珊瑚淡然道:你神光外溢,喜气盈眉,怕是在迷宫里与黄非有深入交谈吧?前妻的脸腾地通红,忸怩着低下头,我虽强作镇定,心里却暗暗嘀咕:见鬼,她是在出言相诈吧?第二层石林内石峰的颜色全是藏青略带黑色,昏暗中浑然一体,辨不出哪儿有缺口,哪儿有岔道。
我和穆林打着电筒为珊瑚照明,计算生门位置。
第二层的运算量显然远远大于第一层,她连续用掉两张纸,脸上露出吃力的模样,手指间也不停地颤抖。
珊瑚,要不要休息会儿?前妻道。
别打岔!珊瑚喝道,龙飞凤舞写完第三张纸,长长舒了口气,扶着前妻的肩歇了四五分钟,才睁开眼睛道,水克火,‘生门’在四个石峰成一字形的中间,不过第二层的‘生门’又是第三层的‘惊门’,进去后要贴边向右走十步。
前妻道:珊瑚,我是真的服了你,像你这么博学的人,哪怕帮人家算命也会生意兴隆。
珊瑚疲倦地笑笑:奇门遁甲,天干地支,中国最精深博大的学问沦落到街头算命,这本来就是传统文化的悲哀,须知包括《周易》在内,主要是对易卦典型象义的揭示和人事吉凶判断,它们估算的是趋势,而非某一时刻的具体情况,比如张贞的生辰八字显示还有嫡亲姐妹,但那个人因何而来,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这些我倒说不上来。
不会吧,前妻道,众所周知我是独生女,老爸在外面也没有情人。
我却暗自骇然,彻底为珊瑚神秘莫测的推算手法所折服。
此时珊瑚虚弱得几乎无力行走,我和前妻一左一右扶着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我建议暂时休息,等明天天亮以后继续破阵。
珊瑚执意不肯,说她的心力可坚持到最后,因为石林面积不大,八卦阵只设了半面,只要出了第四层的生门就能从石林出去。
我们见石林内干柴稀少,就地宿营确有不便,而且寅时会有老虎出现的阴影使大家忧虑重重,明知珊瑚已心力交瘁,都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撑到最后。
避开第三层惊门,穆林半蹲在地以宽厚的后背做桌子,珊瑚伏在上面计算。
她苦思冥想一个小时,用掉五张草稿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体左右摇晃。
我和贡浩赶紧抓住她的肩头,她胸口急剧起伏,眼睛黯淡无光,微弱地说:错了,我错了!什么错了?我焦急地问。
八卦阵只是幌子,石林的核心应该是八卦两仪阵……八卦两仪阵又是什么东西?我绝望地问。
它是……珊瑚身体一颤,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悉数洒在穆林身上,然后头一垂昏迷过去。
前妻连忙采取急救措施,我、穆林和贡浩木然环立在周围,石林内阴风四起,愁云惨淡,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