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放慢车速,转头正色道:黄非,办离婚手续时我们说好和平分手,即使做不成普遍朋友也不得伤害对方,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诺言。
当然。
我低声道,心中一阵愧疚。
其实我并非尖刻苛薄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每每两人在一起就禁不住要嘲讽挖苦她,结果总是不欢而散。
车子进入市中心商业金融区背后的高档住宅小区,下车上楼前前妻踌躇片刻,关照道:进门叫伯父。
伯父,晚上好。
张志诚,我的前丈人,身穿雪白松软的睡袍站在客厅当中,手里拿了支雪茄,锐利的眼睛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吸吸鼻子,问道:你喝了酒?一两左右,不影响正常思维。
他喔了一声,一扬手道:到书房里谈。
说着带头走进西侧房间,前妻也跟在后面进来,张志诚朝她摆摆手,你在外面看电视。
前妻嘴一撅,不高兴地反手关上门。
张志诚坐在书桌前,我站在他对面,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知不知道我一直反对你和贞贞结婚的原因?他连吸几口雪茄,脸上顿时烟雾缭绕,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
我坦率地说:你很有钱,因此怀疑我和张贞好是冲着钱而来,现在我们离婚了,应该能彻底排除这个嫌疑。
说得对,所以我才约你来。
这个……我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张贞离婚是这次见面的前提?他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虽不中亦不远,事实上我们的交往才刚刚开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稍等。
他揿灭雪茄大步走到书房北面,在墙脚某个隐蔽的地方按了一下,紧接着轧轧轧一阵轻微的声音,挂在墙壁上的整幅油画自动向上翻起,露出一块两米见方的玻璃罩,里面坐着一尊塑像,遍体黝黑发亮,全身骨骼依稀可见,双手平放在膝盖处,掌心向上,手指间缠绕着青灰色牛皮索,并在手腕处形成一个状若莲花、精致巧妙的绳结。
这不是塑像,而是一具干尸,坐化的干尸,据说只有修到一定道行的人才能坐而升天,肉身不腐。
张志诚仿佛看穿我的念头,主动解释道。
干尸?我脑子里轰地一声,霎时眼前跳出几个奇怪的画面,很模糊,很灰暗,也很疯狂,莫名的恐惧使我不由自主地全身痉挛,冷汗涔涔而出,两眼一片黑暗,当下踉踉跄跄一直退到办公桌边才站稳,心头异常恶心,有种强烈的要呕吐的感觉。
张志诚好奇地看着我,道:早听贞贞说你特别怕见尸体,想不到反应这么强烈,没事吧?我强忍胃里的翻腾道,你叫我来就是看我的狼狈样?非也,这是我两年前从盗墓者手中买下的,出自城南山公墓,根据墓碑上残缺不全的记录,他有个很女性化的字号,他顿了顿,慢慢说,他叫慕云。
啊?我吃了一惊,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