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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025-03-30 06:24:31

他以一名象棋大师的不可言传的策略精心策划了所有这一切。

只是这是有史以来最赚钱的一盘棋,奖金是数十亿美元——他赢了!他浑身感到一种战无不胜的威力。

父亲,你是这么做生意的吗?不过我做成的这笔比你以前做的任何生意都大。

我策划了本世纪最大的犯罪活动,我成功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切都是由李引起的。

李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他是世界上最值得他爱的人!他们是在贝尔蒙特大街上的柏林酒吧相识的,那儿是同性恋者聚集的地方。

李身材高挑、结实,一头金发,是泰勒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男子。

这得从头说起。

请你赏光,让我请你喝一杯!李打量着他,点了点头。

可以。

他就这样和他搭上了。

喝完第二杯,泰勒说:何不去我那儿一醉方休?李笑了笑。

我的要价可是很高的哟?多少?一夜五百美元。

泰勒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走吧。

他们在泰勒家过了夜。

李热情、敏感、体贴。

泰勒感到一种和其他人从来没有过的融洽。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情冲动。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泰勒已经堕入爱河。

过去,他在开罗酒吧、珠宝酒吧和芝加哥的好几家同性恋酒吧勾搭过几个年轻男子,但现在一切将会改变。

从现在起,他只要李一个。

泰勒起床后,边做早饭边问: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李吃惊地看了看他。

抱歉。

我今晚有人约了。

泰勒感到好像有人在肚子上踢了一脚。

可是李,我以为你会……泰勒,我亲爱的,我可是一种昂贵的商品。

我得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我喜欢你,但我担心你养不起我。

我可以给你所需要的一切。

泰勒说。

李懒散地笑了笑。

真的吗?那好,我现在想乘一艘白色的游艇去圣特罗佩兹,你付得起吗?李,你的朋友加在一块恐怕也没有我富有。

哦?我以为你说过你是一名法官。

不错,我是法官,但我马上要富起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非常非常有钱。

李搂着他的脖子说:别发愁了,泰勒。

从星期四起,我一周都有空。

这些鸡蛋味道很不错。

他们就是这样开始的。

钱以前对泰勒确实很重要,但现在不同,他已是财迷心窍了。

为了李,他需要钱。

他无法把李从脑海中抹去。

一想到李和其他男人作爱他就受不了。

我要让他永远属于我。

从十二岁起,泰勒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同性恋者。

有一天他父亲发现他在抚摩亲吻他的一个男同学,顿时怒火冲天。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现在既然我知道了你这个肮脏的小秘密,我要好好看住你,我的小姐。

泰勒的婚姻是上帝用他令人恐怖的幽默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要你见一个人。

哈里·斯坦福说。

有一年圣诞节,泰勒回玫瑰山庄度假。

肯德尔和伍迪已经离开。

泰勒也正打算离开。

这时他父亲扔下了颗炸弹。

你马上要做新郎了。

结婚?这不可能!我没找……听我说,我的小姐。

人们已经开始在议论你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这毁坏了我的名声。

你如果结了婚,自然封住了他们的嘴巴。

泰勒没有顺从。

我才不在乎人家说三道四呢。

这是我的生活。

可我要让你过富裕的生活,泰勒。

我老了。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他耸了耸肩。

又是萝卜加棍棒!内奥米·斯凯勒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

她长相平平,一生的炽热追求是改善自己。

她对哈里·斯坦福的名字早已铭刻在心。

要是他的儿子不是一名法官而是一名加油站工人,她也会嫁给他。

哈里·斯坦福有一次曾引诱内奥米和他上床。

有人问他为什么和这种女人睡觉,斯坦福答道:因为她当时正好在那儿。

她很快让他感到腻味了,他觉得她与泰勒倒挺般配。

哈里·斯坦福想做的事总能如愿。

两个月后举行了婚礼。

婚礼场面不大——一百五十人。

新婚夫妇去牙买加度蜜月,结果不欢而散。

洞房花烛之夜,内奥米问:看在上帝的分上,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人?你长着那东西干什么用的?泰勒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我们不需要过性生活。

我们可以分床睡。

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我们各自得有自己的……朋友。

你他妈的说得对!内奥米拼命地买东西来发泄对泰勒的怨恨,进行报复。

她几乎跑遍了本市所有的高级商场,购买各种昂贵的精品,甚至专程去纽约购物。

我的薪水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挥霍呢?泰勒抗议道。

那你可以长工资啊。

我是你老婆,我有权要你养活我。

泰勒跑到他父亲那儿,向他诉说他们现在的处境。

哈里·斯坦福笑了。

女人天生是花钱的种,不是吗?这事你得自己去处理。

可是父亲,我需要……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泰勒试图向内奥米解释,但她可不打算等到那一天。

她觉得那一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临。

当内奥米从泰勒身上榨取不到什么油水时,她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直到把他最后一笔银行存款弄到手才满意而去。

哈里·斯坦福得知他们离婚后说:同性恋总归是同性恋。

这就是他们婚姻的结局。

有一次,他父亲一反常态屈驾请泰勒帮他做件事。

那天,泰勒正坐在法官席上审理一件案子,这时法警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请原谅,法官……泰勒转过头来。

什么事儿?有您电话。

什么?你是怎么搞的?没看到我正在……?是您父亲打来的,法官。

他说有要紧事,必须马上对您说。

泰勒气坏了。

他父亲无权打断他审理案子。

他准备置之不理。

但又一想,如果是要紧事,说不定是……泰勒起身说:休庭十五分钟。

泰勒赶到办公室,拿起话筒。

父亲?希望没有打扰你,泰勒。

他话里带有恶意。

实际上,你是打扰了我。

我正在审案子,……行啦,给他一张罚单,抛到脑后去。

父亲……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帮助。

什么事?我的厨子在偷我的东西。

泰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把我从法庭上叫来就是为了……你吃法律饭的,不是吗?现在他在违法。

我要你赶到波士顿来,调查我身边所有的人。

他们在背着我抢劫我!泰勒忍不住要发作。

父亲……你就是不能信任那些该死的职业介绍所。

我的案子才审了一半,我现在不可能回去。

一阵可怕的沉默后,对方说:你说什么?我是说……你不会再让我失望吧?也许我该找菲茨杰拉德谈一谈,我要对遗嘱作一些修改。

又是他那套萝卜加棍棒的软硬兼施之策。

金钱!他父亲死后,他可以分得数十亿美元的家产。

泰勒清了清嗓子。

如果派你的专机来接我……喂,没门!如果你没打错牌的话,那架飞机迟早是你的。

好好想想吧。

你还是像常人那样乘商务飞机吧,不过你得尽快赶到我这儿!说完,电话挂断了。

泰勒无地自容地呆坐在那儿。

我父亲从我生下来就这么对我。

见他的鬼去!我不去。

就是不去。

可是,当天晚上泰勒飞到了波士顿。

哈里·斯坦福雇佣了二十二个仆人。

这帮人中有秘书、男仆、管家、女佣、司机、园丁和一名保镖。

他们是贼,每个人都是他妈的贼。

哈里·斯坦福向泰勒抱怨道。

如果你这么担心,你干吗不请一名私人侦探,或者报警?因为我有你。

哈里·斯坦福说。

你是法官,不是吗?你来帮我断案。

这纯粹是不怀好意。

泰勒看看四周精美的家具和油画,想起了自己曾经住过那些让人乏味的小房间。

这些该是我的,他想。

有朝一日,我会得到这一切的。

泰勒找管家克拉克和其他主要的老佣人谈了话,逐一询问了其他仆人,查看了他们的简历。

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新聘来的,因为哈里·斯坦福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人。

人员更替是家常便饭。

有些人没呆上一两天就辞职不干了。

有些新来的确有些手脚不老实,还有一位是一个酒鬼,但除此之外,泰勒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德米特里·卡明斯基除外。

德米特里·卡明斯基是他父亲刚雇来的保镖兼按摩师。

法官这一行使泰勒善于察言观色。

泰勒很快察觉到这位德米特里有让人不信任的地方。

他是刚刚聘来的。

哈里·斯坦福以前的保镖辞职了——泰勒能想象得出这是为什么——卡明斯基是当地一家保安介绍所推荐的。

这个人身材魁梧,宽大的胸脯、结实粗壮的胳膊,说英语时带有很浓的俄罗斯口音。

你要见我?是的。

泰勒指着一张椅子。

坐吧。

他看看这个人的职业背景档案,上面没什么太多的内容,只说了他是刚刚从俄罗斯来。

你生在俄罗斯?是的。

他警惕地望着泰勒。

住在哪个州?乔治亚州。

你为什么离开俄罗斯跑到美国来?卡明斯基耸耸肩。

这儿机会多一些。

什么机会?泰勒心里纳闷。

这个人似乎在逃避什么。

他们谈了有二十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泰勒就很肯定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在隐瞒着什么。

泰勒给弗雷德·马斯特森挂了电话,他是泰勒在联邦调查局的一个熟人。

弗雷德,我想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

要是我哪一次去芝加哥,你帮我订机票,好吗?我是认真的。

得啦。

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俄罗斯人,他六个月前刚来美国。

等等,这事你应该找中央情报局呀?也许。

但中央情报局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我也没有熟人。

弗雷德,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会很感激的。

泰勒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好吧。

他叫什么?德米特里·卡明斯基。

我告诉你,我认识俄罗斯大使馆里的一个人。

我看看他有没有关于卡明斯基的情报。

如果没有,恐怕我帮不了你。

非常感谢。

那天晚上,泰勒和他父亲共进晚餐。

骨子里,泰勒希望他父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衰老、脆弱。

然而,他还是那么健壮矍铄,真是老当益壮。

他看来永远死不了,泰勒绝望地想。

他一定会死在我们后面。

餐桌上的谈话完全被哈里·斯坦福所左右。

我刚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夏威夷的电力公司给我买下了……下周我要飞到阿姆斯特丹解决一些关贸总协定方面的纠纷……国务卿邀请我陪他访华……泰勒几乎插不上一句话。

晚餐结束时,他父亲站起身来,问:你的家奴盗窃案侦破得怎么样了?我还在逐一调查,父亲。

你总不能查一辈子吧!他父亲嚎叫了一句,离开了餐厅。

第二天上午,泰勒接到联邦调查局弗雷德·马斯特森打来的电话。

泰勒吗?是我。

让你猜着了。

哦?德米特里·卡明斯基是为波尔哥普罗得伦斯卡娅工作的职业杀手。

这是什么鬼组织?听我说,莫斯科横行霸道的有八个犯罪组织。

他们之间经常发生冲突,但最有影响的两个组织是车臣斯和波尔哥普罗得伦斯卡娅。

你的那位朋友卡明斯基为第二个组织工作。

三个月前,他们递给他一份计划,暗杀车臣斯组织的一位领导人。

结果卡明斯基没有执行这个暗杀计划,而是用它和那位领导人做了一笔不小的交易。

后来这件事给波尔哥普罗得伦斯卡娅组织发现了,把他们的暗杀计划改成追杀卡明斯基。

那儿的匪帮有一个古怪的帮规:首先砍掉你的手指,然后让你流一会儿血,最后再用枪崩了你。

我的上帝呀!卡明斯基设法逃离了俄罗斯,但他们仍在找他,而且找得很急。

不可思议。

泰勒说。

这还没完。

警方也因几起谋杀案在通缉他。

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他们获得这个信息一定喜出望外。

泰勒思考了片刻。

他可不能卷入此事。

这意味着出庭作证,太浪费时间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为一位俄罗斯朋友打听他的下落。

谢谢你,弗雷德。

泰勒发现德米特里·卡明斯基正在房里看一本黄色杂志。

泰勒走来后,德米特里站了起来。

我要你收拾行李,从这儿滚蛋。

德米特里睁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我给你一次机会。

要么你下午前离开这儿,要么我把你的下落告诉俄罗斯警方。

德米特里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是的。

我明白。

泰勒去见父亲。

父亲会很开心的,他想。

我真的帮了他的忙。

他在书房里找到了父亲。

我调查了所有的佣人,泰勒说。

然后……我很感动。

你有没有利用这次机会找一个小伙子和你上床?泰勒的脸气得通红。

父亲……你是个同性恋者,泰勒。

你永远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真不明白我他妈的怎么生出你这个怪物。

回芝加哥去和你的那帮下贱朋友厮混去吧。

泰勒站在那儿,竭力克制着自己。

好吧。

他僵硬地说道。

他转身便要离开。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没有结果?泰勒转过身来,打量了他父亲片刻。

没有,他慢慢地说道,什么也没发现。

泰勒又来到卡明斯基的房间,他正在收拾东西。

我马上走。

他强压着怒气说。

别走了。

我改变主意了。

德米特里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

什么?我不要你走了。

我要你留在这儿继续做你的保镖。

那么……那件事……?我们把它忘了吧。

德米特里谨慎地望着他。

为什么?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聪明。

我要你做我这儿的耳目。

我需要一个人监视我的父亲,向我通报这儿发生的一切。

我干吗要替你干?因为如果你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把你交给俄国人。

我还可以让你变成富翁。

德米特里·卡明斯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我同意留下。

这只是第一着棋。

第一个小卒子已经走出去了。

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德米特里时不时地向泰勒传送情报。

但大多数只是哈里·斯坦福新近的风流韵事或德米特里偷听到的一些生意上的事。

泰勒开始认为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应该把德米特里交给警方。

这时他接到了德米特里从撒丁岛打来的一个决定命运的电话,这场赌博终于有了结果。

我和你父亲在游艇上。

你父亲刚给他的律师打了个电话。

他星期一要和他在波士顿见面,讨论修改遗嘱的事儿。

德米特里,我要你星期天再来个电话。

行。

泰勒放下话筒,坐在那儿思索着。

该走马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