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要哭的,但哭完之后日子还要过。
三天病假过后,石飞侠很快擦干眼泪,重新站起来。
当日,他冲出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丫丫的,谁拿了我的多米诺听筒最后马上交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万一被我查到……哼哼。
他只能哼哼。
因为他看到伊斯菲尔正张着翅膀从上面飞下来,楼底下一套米色的西装正在自己走动。
大楼在震颤,紧接着是阿沙的庞大身躯出现在楼梯口。
……石飞侠低调了。
但低调归低调,该查的还是要查。
他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决定先盘问嫌疑犯——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大哥……石飞侠陪着笑,脸上描述不出的谄媚,三天之前,我们被一起关在那个爱吃石榴的陷阱里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像万花筒一样的东西?大概这么长,圆柱形的。
安东尼奥飞舞着锅铲,头也不回道:看到了。
石飞侠心头一热,一千金币正舞动着翅膀飞回来,在哪里?安东尼奥抽空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在你手里。
……石飞侠道:呃,我是说我昏迷之后。
大概掉了吧。
石飞侠伸长脖子,难道你没捡?安东尼奥道:有什么好捡的?捡你我都嫌烦。
……石飞侠郁闷道,嫌烦就不要打晕我嘛。
不晕的话东西就不会掉了,他也不会又欠下一千块钱的外债。
归根究底,都是石榴惹得祸啊。
安东尼奥不耐烦道:我就是嫌烦才打晕你的。
……就在石飞侠准备抱怨的关键时刻,他想起眼前这个是有狂癫病的狼人。
那种喜欢吃人肉喝人血的狂癫病。
他默默地飘出厨房,晃到蔬果仓库,果然看到狄亚,嗨,好巧啊!狄亚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来找我的么?被你看穿了。
呵呵。
他脸色一正道,有没有见过三天前在陷阱里,我手里拿着一只万花筒似的东西,就是这样长长的圆柱形的。
见过。
有了刚才的经验,石飞侠已经不是那么简单就兴奋的人了。
你不会也没把它拿出来吧?狄亚莫名其妙道: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我拿出来?……你就不能有点顺手牵羊的意识吗?你做精灵实在是做的太死板了!石飞侠幽怨地看着他。
狄亚皱眉道:那个很重要吗?石飞侠点头。
那值一千金币啊一千金币。
狄亚道:除非你能挑中今天的蔬果。
……他在人间都没中过六合彩。
不然的话……别讲不然,一听不然就心痛。
石飞侠悲伤地望着他。
你就只能找伊斯菲尔帮忙了。
石飞侠悲伤的眼睛瞬间炯炯有神。
狄亚道:他能自由进出那个密室。
石飞侠欣喜地跳起来,转而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他还以为他很讨厌他呢。
狄亚道:看到你束手无策的样子让我很愉快。
……精灵果然是吃素的,连整人的要求都这么低。
石飞侠感慨着去找伊斯菲尔。
好不容易爬完楼梯,石飞侠趴在游泳池边,气喘吁吁地看着在谁里游得不亦乐乎的伊斯菲尔,你,你有没有考虑过,装电梯。
啊,累死我了。
伊斯菲尔缓缓游过来道:我用不到。
石飞侠用手指拼命指着自己。
你更需要楼梯。
石飞侠想起他上次说他的赘肉,连忙打断他道:我有事请你帮忙。
读客史档案?伊斯菲尔从游泳池走上来。
不是。
是帮我打开蔬果仓库的密室。
为什么?我把东西落在那里了。
伊斯菲尔淡淡道:那是你的事。
石飞侠叫道:虽然我们不是同胞,但好歹是同事啊,发挥一下同事爱吧。
伊斯菲尔低头望着他,黑钻般的眼眸好似要将他的灵魂吸走。
石飞侠倒退半步道:你能不能换种方式爱爱,这种电力太强了。
伊斯菲尔半晌才道:我没有爱。
废话。
他要是被堕天使爱上那才叫奇怪咧。
石飞侠道:这个我知道。
我开玩笑的,总之帮帮我吧。
伊斯菲尔道:你落下了什么?一个万花筒似的东西。
这样长,这样宽……石飞侠比划着,叫多米诺听筒,雷顿借给我的。
伊斯菲尔缓缓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在半空中一抓。
多米诺听筒仿佛被他从一个只无形的乾坤袋里抓了出来。
虽然石飞侠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处于不断的惊奇之中,但这次,他的惊奇底线又被翻新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当魔术师?他接过他手中的多米诺听筒,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着。
其实他更想翻来覆去的是伊斯菲尔那只神奇的手。
或是去当足球运动员也行。
当门将。
谁都别想把球从你的指缝里溜过去。
石飞侠越想越兴奋。
伊斯菲尔道:我不能离开诺亚方舟。
……对,这里是诺亚方舟。
石飞侠的兴奋迅速冷却,呃,我是说,或许有一天你会被调职。
地狱难道没有什么职业规划吗?比如升迁什么的?以路西法大人的智慧,应该有的吧。
伊斯菲尔道:我并不完全属于地狱。
……石飞侠靠过去,小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吗?伊斯菲尔道:你为什么贴在我身上?因为说秘密都要这个气氛啊。
拿回多米诺听筒,石飞侠很趾高气扬地找到雷顿,还了回去。
雷顿看到东西回来,立刻眉开眼笑,好用吗?有什么问题?石飞侠道: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雷顿急忙问道:什么问题?石飞侠道:自从拿回来以后,我觉得它的音量突然变得很小。
雷顿道:哦,那是因为它上面有音量控制,可能你不小心把他拨到了。
是吗?雷顿在多米诺听筒上拨弄了几下,然后正准备试,却被石飞侠一手抢过去,不如你走到那头去,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听得见。
也好。
他乖乖走到长廊另一头,勉强能看到石飞侠的动作。
石飞侠正把多米诺听筒竖起来,对准他。
听到吗?雷顿问。
石飞侠保持着动作不变。
雷顿皱了皱眉,走过去,将听筒拿过来,又弄了会道:我把音量开到最大了,我们再试试。
好的。
雷顿又走到那里,道:听见吗?石飞侠举起手。
雷顿跑过来。
石飞侠道:能听见,但是很轻。
好像呢喃似的。
雷顿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石飞侠道:要不我们换过来试试看。
说不定你会发现问题。
雷顿同意。
石飞侠走到雷顿刚才在的位置,转身,用尽全力吼唱:阿里山的姑娘……砰。
雷顿被震晕了。
石飞侠从裤袋里拿出两个餐巾纸做的小耳塞,把玩在手心,哼着小调走了。
秘密是奇怪的东西。
人一边是害怕被别人知道,一边又想有个人来分享心情。
自从石飞侠知道金和狄亚是旧情人这层关系之后,金对他就亲近起来。
有时候还会找他一起喝喝小酒。
当然,通常这也意味着休斯忙别的事去了,没空搭理他。
这杯酒叫撕裂。
金娴熟地晃着各种瓶子,然后在高脚杯里调配出一杯颜色红艳如火的酒。
石飞侠闻了一下,这么刺鼻,香蕉水吧。
金那对尖锐的牙齿又开始在下唇上磨啊磨啊磨。
石飞侠拿起杯子,迟疑道:你确定不会死人?金道:哼。
要杀你,我一定不用毒药,我一定用吸的。
记住你的职业道德哈。
石飞侠皱着眉头把杯子凑到嘴边。
金伸手在杯底抬了下。
液体顿时涌入石飞侠那张半开半合的嘴巴。
噗!金似乎早有准备,拿起托盘,挡住了那道疾射的液体。
石飞侠抓着喉咙咳嗽,这,咳咳,什么撕裂。
咳咳,辣椒水吧……亏他在那里装腔作势地摆弄了半天。
金道:这是调酒的艺术。
用各种各样和辣无关的东西调配出辣椒水的味道。
唉,人类果然都是些缺乏艺术感的家伙。
……用各种各样的东西调配出辣椒的味道?石飞侠沙哑着声音道:那你让辣椒干什么?金道:我可以用它调配出树根的味道。
那树根去做什么?种在土里吸收养分啊。
不是,我是说……石飞侠面色古怪,谁会想要吃树根的味道啊?金叹气,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为了所谓的市场需求而不断地扼杀艺术。
石飞侠从他的柜台里找出一杯冰水,大大地喝了一口道: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