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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2025-03-30 06:25:05

1996年3月29日,星期五,早晨8:00早晨姍姍来迟。

刚开始,朝阳用它那苍白的光线轻柔地勾划出瓷砖水槽的轮廓。

杰克彻夜未眠。

此时他坐在水槽前,看到越来越亮的天空映衬出一束蜘蛛网般的枯枝。

屋子里充满阳光。

杰克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去。

这光景却是说不上美妙。

特瑞西和里查德死了,他俩那灰白色的嘴唇上挂着血迹。

两个人都有些浮肿,尤其是特瑞西。

杰克估计这是由于炉温造成的,这时的炉火已只剩下一些余烬了。

杰克绝望地回过头来,看着把自己牢牢钉死在原地的排水管。

这真是一种始料未及的困境。

大双和他的黑桃王可能已经上路了。

就算没有那三千块赏金,这帮家伙也会杀了他,因为是他让他们的两个弟兄送了命。

杰克昂起头来,扯开嗓子呼救。

他很快就接不上气了,指望这是无济于事的,便停止呼救。

他哐啷哐啷地将手铐往铜管上砸,甚至把头伸到水槽下边,查看连接铜管与铸铁管的铅封。

他试着用指甲剥去铅封,但毫无结果。

杰克终于瘫倒在地。

他的焦虑,加上缺乏睡眠,又饥又渴,已经搞得他精疲力竭。

现在很难做到思路清晰,但他必须尽力而为,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杰克考虑到了这样一种微小的可能性,黑桃王可能不会出面,他们昨天就没有露面,然而这种前景也美妙不到哪儿去。

杰克将会被感染和脱水的痛苦折磨而死。

当然,要是他不服用金刚乙胺的话,首先要他命的可能是流感。

杰克强忍泪水。

他怎么会如此愚蠢,听任自己落入这样一种无可挽回的境地?他痛责自己呈匹夫之勇的念头和一定要向自己证明点什么的稚气想法。

在整个这一事件中,他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和他每天骑着自行车独闯二马路,蔑视死亡的行为没什么两样。

两小时过去了,杰克隐隐听到了死亡到来的声音: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黑桃王来了。

在一阵恐慌中,杰克连连用脚去踢排水管,过去的一大半里他无数次这样作过,结果都是一样。

他停下来,又听了听。

汽车更近了。

杰克看看水槽,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水槽很大,老式的铸铁管粗大无比,上面有一个大盆和一个供餐具滴水的大平台。

杰克估计这水槽有好几百磅,悬在墙上,由粗大的排水管支撑着。

杰克欠起身来,用上臂二头肌顶住水槽的下沿,想把水盆顶起来。

水盆动了一下,几块泥灰从水槽与墙壁的接缝处落到盆子里。

杰克身子一扭,像柔软杂技演员一样用右脚顶住水槽的边缘。

他使出浑身气力,猛地一蹬。

嘎地一声,接着又是一阵破裂的声音,水槽脱离了墙壁。

泥灰粉沫雨点一般落在杰克脸上。

水槽悬空了,晃晃悠悠地立在排水管上。

杰克又用双腿蹬了一下,水槽向前倒了下去。

黄铜进水管砰的一声齐根折断,水涌了出来。

排水管依旧纹丝不动,但上边的铅封断裂了。

黄铜进水管顿时从铸铁管子上落下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像是砸碎了一把靠背椅似的,水槽结结实实地砸在木质地板上。

杰克让喷出的水浇了个透湿,但他获得了自由!农舍前边的走廊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他挣扎着爬起来。

他知道房门没有锁,黑桃王马上就会进来。

他们肯定听到了水槽倒下来的声音。

杰克已经没有时间找那支手枪,他朝后门冲去。

他疯狂地摸索着门栓,猛地把门打开。

转眼之间,他已经来到室外,他几步跑下台阶,踏上布满露水的草地。

杰克弯下腰以免被人发现,尽力让仍旧带着手铐的双手保持平衡,快步离开农舍。

前边有一个池塘。

他估计池塘的位置就在他前天晚上来的时候曾以为是一片田野的地方。

谷仓在池塘的左侧,离农舍大约一百英尺。

杰克向谷仓跑去。

这是他希望中的唯一的藏身之处。

周围的树林只有一些光秃秃的枯枝,藏不住人。

杰克的一颗心咚咚直跳,他向谷仓的门伸出手去。

他松了一口气,门没锁。

他用力拉开门,跨了进去,又随手把门关上。

谷仓里边很暗,潮湿,环境很糟糕。

唯一的亮光来自西墙上的一扇小窗子。

一台老式拖拉机的已经生锈的残骸耸立在昏暗中。

极度恐惧的杰克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搜寻能够藏身的地方。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

他探头往好几个废弃的笼子里看去,但里边是藏不住他的。

谷仓里头有一个顶层,但上边没有储藏的干草。

杰克低头朝木质地板看去,想找出一个暗门,但没有找到。

仓库的最里边有一个小房间,里边放满了园艺工具,可还是无处躲藏。

杰克正打算放弃,却发现了一个像棺材一样大小的木头矮橱。

他跑过去,掀开盖子。

里边是一袋袋臭气熏天的肥料。

杰克的血猛地凉了。

他听到外边有一个男人的嗓音吆喝着:嗨,伙计,在这边!草地上有脚印!杰克已经别无选择,他取出矮柜里的一袋袋肥料,然后爬进去,关上盖子。

由于恐惧,加上浑身透湿,杰克索索直抖,但是汗却下来了。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这个藏身之地能起作用的话,他绝不能出声。

不多一会儿,他听见仓库的门哐地一声开了,紧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

地板上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掀翻了。

杰克听到几声咒骂,接下来又是打碎东西的声音。

你的自动手枪上膛了没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当我是什么,傻瓜?另一个声音回答。

杰克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屏住呼吸,竭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强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

说话声停了一下,接着脚步声离去了。

杰克长舒了一口气。

这儿有人,我敢肯定。

一个声音说。

住嘴,继续搜。

另一个回答说。

杰克躲藏的这个矮橱的盖子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这事来得如此突然,杰克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悲叹。

那个低头看着杰克的黑人也叫了一声,盖子又砰地关上了。

矮橱的盖子忽然又一次打开了。

杰克看见那人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自动手枪,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编织帽。

杰克和这个黑人对视了片刻,接着这人朝同伴转过脸去。

这不是大夫吗,他喊叫着,他在这儿呢。

杰克不敢动弹。

他听到了走过来的脚步声。

他尽力做好准备,应付大双那种挪揄的微笑。

但杰克的预料落空了。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大双的面孔,而是华伦的脸!见鬼,大夫,华伦说道,瞧你那样,就好像是你一个人打了一场越南战争似的。

杰克一时张口结舌。

他看了看另一个人,这才认出他也是篮球场上的常客。

杰克的目光又转向华伦。

他给弄糊涂了,生怕这全是幻觉。

没事了,大夫,华伦说着,伸过一只手来。

从这盒子里出来吧,好让咱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像脸上那么难看。

杰克拉住华伦的手直起身来,站到地板上。

他浑身让那根断裂的水管浇了个透湿。

^^08^^还行,其它地方看上去还都原封不动,华伦说道,可你的气味也太不招人喜欢了。

我们还得把这两铐子去掉。

^^txt^^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杰克问道。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网]开车来的,华伦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来的?乘地铁?可我以为来的是‘黑桃王’。

杰克说,有个家伙叫大双。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伙计,华伦说道,你还得跟我结账呢。

我不明白。

杰克说道。

我跟大双做了一笔生意,华伦说道。

我们俩同意休战,以后兄弟不再残杀兄弟了。

有个条件就是他们不能动你。

后来大双给我打电话,说你给弄到这儿来了,我要是想救你,最好是到山里跑一趟。

我们就这么来了:当了一回骑兵。

我的天啦!杰克说着,摇了摇头。

一个人要想弄清自己的命运在多大程度上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这可真是不容易。

嘿,屋子里的那俩人看上去不妙,华伦说道,他们比你还难闻。

怎么他们死了?流感。

杰克说道。

真他妈没法子!华伦说道,传染到这儿来了。

昨儿晚上我听新闻来着。

城里好多人得了这种病。

我完全相信,杰克说道,你最好还是给我讲讲你听到些什么。

------------------尾声1996年4月25日,星期四,傍晚7:45纽约市这场比赛十一分获胜,现在两队各得十分,打成平手。

比赛规则规定,超出两分为赢,所以只得一分的篮下球不解决问题,必须投出一个得两分的远投。

杰克运球到了前场,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个。

对方一个名叫闪电的进攻型选手对他逼得很紧,杰克明白对方动作比自己快。

比赛异常激烈。

边线外的几名等着上场的队员高声地为各自的球队加油,与他们那种一贯的有意识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反差。

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杰克所在的球队是一个极佳的组合,队员包括华伦和口水,他们一晚上都在赢。

杰克通常不在篮下运球,那是华伦的活儿。

可是刚才闪电来了一个运球上篮,将比分扳平,球钻过篮圈,最后落到杰克手里。

为了把球尽快运到篮下,口水已经出来了。

杰克把球传给他,他又把球传了回来。

杰克来到罚球弧顶时,华伦做了一个假动作,随后直奔篮框。

杰克用眼角将这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扬起胳膊,准备把球传给华伦。

闪电猜到了这次传球,便后退几步,打算拦截。

杰克身边顿时出现了空档。

他改变主意,原地起跳,来了一个平时很有把握的跳投。

不幸的是,球撞篮圈又弹了回来,恰好让闪电候个正着。

观众喜出望外,欢呼的声浪立刻掉了一个个儿。

闪电快速运球到了篮下。

杰克不想给他上篮的机会,可稍不留神却给了他很大的空问。

杰克没有料到,闪电本不是外围投手,却忽然停住,自己从场地中央来了一个跳投。

杰克慌了手脚,这是一个空心篮,球直接穿过了篮网。

场外响起一阵欢呼声。

这场比赛是弱队取胜。

闪电高举双手,手掌朝外,大步奔向场外。

全体队友,还包括部分观众,都纷纷与他击掌,这已经成了一种表示庆贺的仪式。

华伦慢吞吞地朝杰克走过来,一脸的不高兴。

他妈的,那个球你该传。

华伦说道。

是我搞砸了。

杰克难为情地说。

他一连犯了三个错误。

真该死,华伦说道,凭我这几样新行头,我不相信会输。

杰克低头看了看华伦所指的那双崭新的耐克运动鞋,又看看自己破旧的菲拉鞋。

可能我自个儿也需要弄几样新行头了。

杰克!嗨,杰克!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

哈罗!杰克透过将体育场与人行道分隔开来的铁栅栏看去。

原来是劳瑞。

嘿,小子!华伦冲着杰克说,好像是你马子打定主意,来这儿参观来了。

获胜一方的欢呼声嘎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劳瑞。

女朋友或是老婆是从来不到篮球场上来的。

杰克不清楚是她们不愿意来还是确实是被拒之门外。

但劳瑞这次却破例来到场边,杰克完全没有想到,他有些不痛快。

他一向遵守这个体育场的很多不成文的规矩。

她大概是有话想和你说。

华伦见劳瑞一个劲地朝杰克挥手,便说道。

我没有邀请她,杰克说道,我们约好待会儿见。

没问题。

华伦说,她只是观众。

你不光是个篮球队员,更得当一个好情人。

杰克不由得笑了,随后朝劳瑞走过去。

听到身后又响起了欢呼声,他略略放松下来。

我现在知道那些故事全是真的了,劳瑞说道,你确实在打篮球。

但愿你没看见最后的三球,杰克说道,你要是看见了,准猜不出我打了多长时问。

我知道约好是九点以后见,可我等不及了。

劳瑞说。

出什么事了?杰克问道。

你有个电话,是疾病控制中心一个叫尼可莱·马杰特打来的,劳瑞说道,没找到你,她显然很失望。

马乔丽,就是那个接线员,把电话接到我那儿去了。

尼可莱要我给你捎个口信。

是吗?杰克问道。

疾病控制中心正式进行了紧急预防接种,劳瑞说道,最近两个星期没有出现新的阿拉斯加变形流感。

隔离措施起作用了。

这次发病显然已经得到了控制,和76年那次猪流感情况一样。

这真是个好消息!杰克说道。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杰克一直担心会出现新的病例,劳瑞知道这一点。

已有的52个病例中死亡34人,接下来是一段平静期。

每一个涉及其中的人都屏息静气地观察着事态。

她有没有作出什么解释,他们认为这次发病的原因是什么?杰克问道。

她解释了,劳瑞说道,他们的研究表明,这种病毒脱离主体以后非常不稳定。

他们认为,那个埋在地下的爱斯基摩小屋里的温度肯定发生过变化,偶尔甚至可能接近零度。

这远远超出了保存病毒通常所需要的零下50度的标准。

真是糟糕,病毒的病原性没有受影响。

杰克说。

不过,这至少使疾病控制中心的预防接种产生了作用,劳瑞说道,大家都明白这不是一种普普通通的流感病例。

传染源明显带有阿拉斯加变形,患者肯定与一个受到感染的人有过相当密切的接触,否则传染也不会发生。

我们算是福星高照,杰克说道,医药业也很值得嘉奖。

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保证了急需的金刚乙胺的供应。

你篮球打完了?劳瑞问道。

她越过杰克的肩膀看去,另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大概是吧,杰克说,我这一队输了,都怪我。

我来的时候正在和你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华伦吧?劳瑞问。

没错。

杰克说。

他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劳瑞说,长得挺帅的。

可有件事我不明白。

他怎么穿得上那些短裤?都是特大号的,他臀部那么窄。

杰克放声大笑。

他看了看止在像机器一样随手罚球的华伦。

有意思的是,劳瑞没有说错:华伦的短裤违背了牛顿的重力定理。

杰克早已看惯了这种摩登青年常穿的裤子,从来就没有问起过。

这对于我恐怕也是一个谜,杰克说,你最好当面问他。

OK,劳瑞欣然同意,反正我也很想认识他。

杰克有些迷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说着玩的,她说,我真的想认识这个人,你对他这样敬畏有加,他还救了你一命。

别问他裤子的事,杰克预先警告说。

他也不知道能问出什么名堂。

拜托了!劳瑞说道。

待人接物我自有分寸。

杰克叫了华伦一声,招手要他过来。

华伦拍着篮球,慢吞吞地来到栅栏前。

杰克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他为他俩作了介绍。

他没想到,劳瑞和华伦一见如故。

也许我这么说不太合适……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劳瑞说道。

杰克可能希望别这么做,可是……杰克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劳瑞要说什么。

我想当面向你道谢,为了你替杰克所做的事。

华伦耸了耸肩。

我要是知道他今天晚上不把球传给我,我才不会开车跑那么远的路呢。

杰克用一只手握成半个拳头,朝华伦头顶上打去。

华伦脑袋一缩,闪开了。

很高兴见到你,劳瑞,他说,我也很高兴你能上这儿来。

我和其他几个弟兄都为这位老兄费了不少心。

看见他也终于有马子了,我们都很开心。

马子是什么?劳瑞问。

女朋友。

杰克作了解释。

有空来玩,劳瑞,华伦说道,你肯定比这家伙好看。

他给了杰克一拳,随后便拍着篮球回到刚才罚球的地方去了。

‘马子’是女朋友?劳瑞问道。

这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杰克说道,马子带有的夸奖意味要比另一些称呼多得多。

不过你可不要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别把我弄糊涂了!我没有生气,劳瑞说道,说真的,你干嘛不约他和他的‘马子’过来和我们俩吃顿晚饭呢。

我很想多了解他一些。

杰克耸了耸肩,回头看看华伦,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你要是不问,永远也不会知道。

劳瑞说。

我没法和你争。

杰克说道。

我想他有女朋友了。

劳瑞说。

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不知道。

杰克说。

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和这人住了一个礼拜隔离医院,你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没搞清楚?劳瑞说道,你们男人这么长时间谈了些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杰克说,你等一等。

我马上就回来。

杰克朝华伦走去,问他愿不愿意带上他的马子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就是说,如果你有一个的话。

杰克补充了一句。

我当然有一个啦,华伦狠狠地瞪了杰克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劳瑞。

这是她的主意?是啊,杰克承认,不过我认为这主意不错。

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你是因为我以为你绝对不会来的。

在什么地方?东区有一家名叫‘爱丽奥’的餐馆,杰克说道,九点钟。

我请客。

好极了,华伦说,你们怎么过去?我们可能只好从我那儿打的去。

杰克说。

用不着,华伦说道,我的车很方便。

我九点差一刻来接你们。

回头见。

杰克说着,转身向劳瑞走去。

这并不意味着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上一场比赛干嘛不把球传给我?华伦喊道。

杰克不由得笑了,又掉过头挥了挥手。

他回到劳瑞身边,告诉她,华伦愿意来。

太棒了。

劳瑞说。

我觉得也是,杰克说道,这样,我就将和四个救过我的人当中的两个一起吃顿饭了。

另外两个在哪儿?劳瑞问道。

斯拉姆很不幸,他永远也来不了了,杰克愧疚地说,这事我还没告诉你。

‘口水’就是场边穿鲜红圆领衫的那个伙计。

干嘛不也请他一起来。

劳瑞提议说。

改天吧,杰克说,我不想把这搞成一次宴会。

我真想好好聊一聊。

你两分钟之内对华伦的了解比我几个月的还要多。

我永远也弄不明白你们男人都谈些什么。

劳瑞说道。

我说,我得洗个澡,换件衣服,杰克说道,你不介意到我住的地方走一趟吧?哪儿的话,劳瑞说道,你以前把它描述成那样,我还真有点好奇心呢。

那儿可不大美妙。

杰克做了预报。

带路吧!劳瑞命令道。

杰克很高兴,没有无家可归的人在他的那套公寓的走廊里睡觉,可是为了抵偿这种好运,二楼那永无休止的争吵还是和往常一样喧闹。

不过,劳瑞似乎并不在意,也没有作任何评论,他俩平平安安地走进杰克住的房问。

一进门,劳瑞四下里看了看,说看上去很温馨,也很舒适,像是一片绿洲。

我只要几分钟就准备好了,杰克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说真的,我没多少东西。

来杯啤酒怎么样?劳瑞谢绝了,她要杰克洗澡去。

杰克又张罗着要替她找本书或者杂志什么的,可她也谢绝了。

我连电视都没有。

杰克抱歉地说。

我注意到了。

劳瑞说道。

在这幢房子里,电视机的诱惑力还真大,它很快就会长腿,从这儿走出去。

说到电视,劳瑞说,你看没看全国保健中心最近那些广告,真是家喻户晓,就是那个‘即到即诊’?没有,我没看。

杰克说。

你该看看,劳瑞说道,感染力惊人。

其中有一幅广告一夜之间成了经典之作。

那个广告的结束语太妙了,‘时时恭候,即到即诊’。

你可能不相信,这个广告甚至使全国保健中心的股票价格上去了。

我们就不能谈点别的事情?杰克说道。

当然可以,劳瑞掉过头来,说道,怎么啦?我说错话了?不,不是你错,是我错了,杰克说,我有的时候是有点过敏。

医药广告历来就是我的一块心病,我最近对它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不过也别担心,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

------------------译后记中国读者认识美国当代最畅销作家之一的罗宾·科克已经有十多年了。

80年代初,《译林》杂志推出了罗宾·科克的畅销书《狮身人面像》中译本,一时风靡了千千万万的读者。

其后,他的另外几部长篇小说,如《昏迷》、《幻觉》、《发烧》、《黑匣子》、《白衣怪圈》(译林出版社1995年)等等,也都受到广大中国读者的热烈欢迎。

放在读者面前的这一部《紧急传染》是罗宾·科克的最新作品。

原着出版于1995年,如果要说这部作品和罗宾·科克以往的小说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紧急传染》也是一部以医院乃至整个医学界为背景的小说,所不同的是,90年代后期的罗宾·科克作品的内容更加贴近当今世界的社会生活,在构思上更加严谨,笔法也更加老练。

《紧急传染》这部小说讲的是1996年3月的几天时间里发生的事。

美国的大苹果纽约市接二连三出现罕见的恶性传染病,先是鼠疫,接着是兔热病、落基山斑疹热和肺炎,等等,无辜患者和医务人员接连死亡。

神秘的绝症严重威胁着这座世界大都市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

传媒轰动,医院遮掩搪塞,专家众说纷纭。

医学检查官杰克感觉在这一系列恶性传染的背后疑点甚多,始终徘徊着一个可怕的幽灵。

这位侦探大夫力排众议,不顾个人安危,顶住上司的压力和来自黑社会的威胁,多次赶赴案发现场调查研究。

杰克的行动却受到几乎所有人的怀疑、反对,三次险遭谋杀。

杰克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他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

当他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他顿时目瞪口呆。

杰克在完全出乎他自己和包括译者在内的所有读者意料的情况下查清了事件幕后主使人,案情大白于天下。

我们知道,进入90年代,欧美大批作家痛感历史和现实与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将他们中的许多人远远地抛在了后边。

惨淡经营多时的作品顷刻间变成一堆废纸。

昔日的无数间谍小说、冷战作家立马成了现代堂吉诃德。

罗宾·科克则是为数不算太多的例外之一,他时有新作问世,屡屡受到新老读者的欢迎。

究其原因,我们认为,说罗宾·科克开了一个品种的通俗小说的先河,这话并不过分。

罗宾·科克历来以他的医学惊险小说著称,他的作品兼有社会小说和惊险小说两方面的特色。

他笔下的人物大多为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一般的医生、警察、记者等等,作品关注的也是与普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社会问题,与现代社会生活的楔合很紧密。

他的故事往往以类似侦探小说的手法展开,情节曲折,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本书又一次展示了作者在创作上的这些特色。

全书始终贯穿着一条扑朔迷离扣人心弦的主线,小说主人公、医学检查官杰克的命运始终牵动着读者的心。

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充满悬念,出人意料,但一切又尽在情理之中。

我们一经开卷便不忍释手,整个故事可以一口气看下去。

这也是罗宾·科克作品的一种魅力。

同时,罗宾·科克的作品始终具有现代畅销书的快捷、流畅的特点。

《紧急传染》这部小说也和作者的其他作品一样,读者看不到无病呻吟式的冗长道白和令人生厌的、纯属浪费篇幅的景物描写。

但现代畅销书的这种快捷、流畅的特点并没有影响作者对人物的刻划。

作者的视线聚焦在主人公杰克的身上。

医学检查官杰克年轻时事业受挫,并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厄运使杰克消沉,但没有使他道德沦丧。

历尽沧桑的杰克依旧疾恶如仇,热心热肠。

同时,作品也以简洁明快的线条,将他的两位女友劳瑞和特瑞西刻划得十分鲜活,招人喜爱。

劳瑞和特瑞西是当今世界比较典型的职业妇女的形象。

她俩都有强烈的事业心,对生活也都有执着的追求,但两个人的性格却迥然不同。

这种性格上的差异最终导致了两个职业妇女的不同结局。

小说中的其他几个人物,如杰克的同事切特,微生物迷里查德,医学检查官办公处处长宾汉等形象也都刻划得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译者相信,本书也会像十多年前所介绍的《狮身人面像》一样,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

罗宾·科克毕竟是中国读者的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