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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2025-03-30 06:25:44

星期二早晨,维拉召集全体队员开了个早会。

查理看上去好像是在办公桌上睡的觉,脸上的胡子明显没有刮。

乔衬衫的前襟上有早饭的痕迹。

只有霍莉处于苏醒的状态,精力十足。

维拉看着健康、苗条的她,一阵强烈的嫉妒感袭来,几乎将她击溃。

即使是年轻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过那样的面貌。

当她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他们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乔正在谈论克菜夫·斯特林格。

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她问。

她进来的时候,谈话已经到了尾声。

如果我们寻找的这个家伙是个怪物,那么他应该是个十分古怪的家伙。

是吗?维拉心想,她从小到大,身边就有几个那样古怪的年轻人,不合群,迷上某件事情就不顾一切,和他父亲一样。

我是说,他整天和那些死鸟打交道,除了福克斯米尔的那些人,就没有其他朋友了。

也没有女朋友。

维拉不知道乔会不会也认为她是个怪物。

她也没有许多朋友。

他的动机是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

也许他喜欢莉莉,而她一口回绝了他?他们是否见过面,对此我们还需要一些证据。

而且,这也无法解释鲁克的死。

那么可能是嫉妒?莉莉和鲁克两个年轻漂亮。

或许这让他难以接受。

这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她说,什么也没有。

而且,他没有交通工具。

他有驾照。

他总是可以借辆车开吧。

问谁借呢?维拉问, 你自己刚才还说他没有任何朋友。

他可以偷辆车,或者租。

对。

她认可道, 他可以偷或者租。

查查汽车租赁公司。

他们会记得他的。

我们应该和他的妈妈谈谈。

当然。

她说, 但是我们不能只盯着这一个人。

乔闭口不言。

她有种感觉——他心里不高兴。

他想,她和他一起工作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她应该知道,他用不着她提醒。

以前,经常是他提醒她。

好吧。

她说,还有什么线索?她的意思是,说点有用的,不要给我来什么估计、猜测。

她让自己的语调平和。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尽管现在他们的心中应该已经有嫌疑人,就在他们坐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她知道,这些谋杀案可能是毫无作案动机的盲目行为,而且,他们有可能会再次发现又一个漂亮的年轻人死在漂浮着鲜花的水面上。

查理在椅子上动了动,清清嗓子,这让维拉想起门口准备吐痰的酒鬼。

她想呕吐。

我发现了莉莉租金的来源。

来自什么地方?她有一个自己名字开户的建房互助社的账户。

是北英保赔协会的。

搜查人员在她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存折。

她每个月都可以从那个存折上支取现金。

存到那个存折上的是哪里的钱呢?她在服装店的工资?不是,我以前和你说过。

服装店的工资是直接支付到她现在的账户里。

他向后靠到椅背上。

维拉想对着他大喊一声,叫他快说。

她大概每六周就支付五百英镑到建房互助社的账户上。

他又停了一下,现金。

她从哪儿搞到那些钱的呢?他耸耸肩。

也许她偶尔干些为上流社会的人拉客的事。

一些学生是在干这事。

我就是这样理解的。

如果放在其他场合,可能有人会笑。

你怎么会知道的呢,查里?但是他们肯定知道维拉不会欣赏这种幽默。

维拉想起了莉莉衣橱里的衣服,那些昂贵的内衣,那些看似只有高档服装店才出售的衣服。

我想有这种可能。

把她的照片拿到市里的宾馆里去,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

霍莉举起手来。

一个懂礼貌的学生有话要说。

有什么问题?维拉希望自己内心的不耐烦没有显露出来。

也许她搭上了一个有钱的情人……这方面有任何证据吗?我和她的室友交谈过。

她们告诉我她没有情人。

维拉可以看出她的话里带着自我保护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要说。

至少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她有的话,她们对这个人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她们很尴尬地说,有一次她们偷听了莉莉的电话。

厨房里有分机。

这样的事只发生过一次。

她们仅仅是好奇,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们会这样做的,这很自然,不是吗?我又追问了几句。

莉莉在往外打电话。

她们拿起厨房的电话,偷听起来。

后来呢?没有听到具体的细节。

霍莉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名字什么的,甚至没有听到任何话可以证明她和这个男的有私情。

她们认为,莉莉和这个男的一定在怀疑有人偷听,所以莉莉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她们听到了什么?这个男人年纪较大,受过教育,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是约定在哪里见面吃饭的。

这个范围可就广了。

可能是亲戚、同事、服装店里的老板。

听起来不像亲戚。

乔说, 如果有这样的亲戚,菲尼丝肯定会提到的。

我认为她们这次偷听到的电话没有任何用处。

维拉说,除非是跟踪她,看看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霍莉咧嘴笑了。

她们也想在那一家饭店订一张桌子,但是她们都是很正经的女孩,她们觉得这样监视她不对。

我讨厌正经的女孩。

维拉说。

幸运的是,她工作的服装店的那个女人不那么难缠。

维拉慢慢地笑了。

她想自己可能开始喜欢霍莉了。

你从她们那里了解到了什么情况?没什么值得兴奋的。

霍莉说,我的意思是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但是证实了一点:和她见面的那个男人不是家里的亲戚,和工作也没有关系。

她和服装店里的那些女孩谈的东西比饺多,我想她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应该是比较随意吧。

她喜欢和那些时尚的南方人一起住在时尚的杰斯蒙地段的公寓,但是她和她们有太多的差异。

说说看。

霍莉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她那上学的女儿在那上面写了些字。

大约六个月前她戴着一只新戒指来上班,是猫眼石和银子的。

古朴风格的那种。

她说这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他们白天在约克逛街时他买了送给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夜。

维拉打断了霍莉的话。

她们知道那家宾馆的名字吗?不知道。

但是有人记得莉莉是这么说的——和一个年龄大些的男人一起出去,真是好。

他们知道怎么把事情处理得好好的,她们问她这个人多大,她没有说。

有人问她,这个人是不是老到可以做她的父亲。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于是她们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就有那么大年纪。

她们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没有。

这我说过,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噢相信我,宝贝儿,里面有大量有用的信息。

找找那枚戒指的来万。

查理,搜查她住处的人是不是把戒指送过来了?我想没有。

那你再查查。

我不记得曾经在她住的公寓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戒指应该就在那里。

然后再派人到约克转转,到古玩店和珠宝店看看。

除非她那位神秘情人是用现金付账,我们有理由认为可能会找到这个人。

另外,再派人给所有像样的宾馆打电话询问。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乔说。

你什么意思?维拉转过身来。

我们听彼得·卡尔弗特的学生说,彼得和某个年轻的女人有一腿。

我们听说有这样的传闻,她说, 并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

即使这个传言是真的,即使可供他选择的、瘦瘦的年轻女学生在纽卡斯尔不多,这也并不意味着这个女学生就是莉莉·马什。

她想,也不是只有彼得·卡尔弗特这一个老男人可能和这桩案件有关。

还有塞缪尔·帕尔。

莉莉有诺森伯兰图书馆借书证也可能遇到他。

如果我必须在彼得·卡尔弗特和塞缪尔·帕尔两人之间选择,我知道每一次我该选择谁。

布置得这么精致的犯罪场面很像帕尔的风格。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和破案小组的人说,她把自己的怀疑放在心里,这样的快乐要留给自己。

要是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有可能在案件的最终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意识到他们正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嗯?她问,还有其他什么事吗?乔把头朝她这边一伸。

我找到本·克莱温了。

她知道这个名字对她来说虚该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没有想起来。

他注视着她。

她看出他对自己很满意。

你太自大了,我不喜欢。

就是那个莉莉在六年级的时候狂热爱上的那个小子。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她考试考砸了。

就是他。

她说,仿佛她一直就知道似的,他现在干什么?他上大学了,是利物浦大学,学的是社会工作课程。

去年夏天猜猜他现在在干什么?他看着他们,享受着这一美妙时刻,然后才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圣乔治医院的心理问题社会工作者,鲁克·阿姆斯特朗曾经在那个医院看过病。

他给鲁克做过心理疏导吗?维拉不喜欢兜圈子。

我不知道。

我还没有机会和他说上话。

先别和他说。

等我和朱莉聊过后再说。

我们可不想把他吓跑。

为什么乔没有一发现就告诉她?她想要求他做出解释,但是现在不是地方。

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做。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她想。

像只自大的公鸡。

他以为他可以对我这样。

或许是他感觉到了她的愤怒,因为他说话开始变得带有道歉的意味了。

我只是刚刚才和他妈妈交谈过。

就在开会之前。

我错怪他了,她想。

我应该把他当做一家人。

我应该尊重他塞缪尔·帕尔的妻子自杀了,她说,我想如道她自杀的背景,她是怎么死的。

查理,你能不能去调查一下?他点点头,在纸上记了下来。

关于灯塔,有没有什么进展?有没有人记得曾经看见过凶手夹着年轻女人的尸体?她知道这样说并不有趣,但是她还是这样说来。

那个凶手的胆量也太大了。

目前还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人说诺桑比亚自来水公司当时曾经在那里工作过一个小时。

我马上查查他们的人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可疑的情况。

好,她说,我们都有很多事要做……查理又清了清嗓子。

痰似乎一直在他嗓眼里。

还有一件事。

有可能一点不重要。

快点说吧,查理!她几乎脱口而出。

我在搜查小组送来的东西当中找到了这个。

他说,我想,这东西像花,可能很重要。

他举起透明塑料袋。

那是一张奶油色的卡片,A3纸的大小,上面粘着一朵干花。

黄色,非常精致。

是一种野豌豆吗?维拉想。

她小时候那会人们对压花都很狂热,是一个老师教她们如何开始压花的。

先把花夹在吸墨纸中,然后用厚重的书将其压扁。

维拉的家里有许多那样的东西,但是她从来没觉得这有多大意思。

父亲赫克特死后,她清理房子,在他的一本书中找到自己当初做的压花。

那是一朵报春花,被她掐下来压好后被遗忘了三十多年。

后来,这花和其他的垃圾一起被她付之一炬。

卡片的背面有没有写什么?查理把塑料袋翻转过来。

黑色墨水写的XXX。

一排接吻的图案。

这卡片可能是孩子为母亲做的。

但是,这卡片又有些不对劲,维拉心想。

是不是爱情的信物呢?是放在信封里的吗?不是,原来就是这样放的。

那就没有机会找到DNA了。

这是彼得·卡尔弗特做的,对吗?乔·阿希伍什试探着说。

也许吧。

她很难想象那个傲慢的大学讲师会花时间和精力做这张卡片。

难道这不正是他瞧不起的东西吗?也许是莉莉自己做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时间送出去。

或者,这是她为班上的孩子们上课而准备的。

把花送到法医那里去吧。

他们说不定会在胶水上发现点什么线索。

队员们走了之后,她还坐在桌旁。

她把热水壶中的最后一点咖啡倒了出来,慢慢喝着。

她觉得有人在和她玩捉迷藏,这种感觉-直挥之不去。

她是搏智桌面游戏①中的一分子。

真正的杀人者不是这样。

他们心狠手辣。

他们通常没有计划,而且总是很残酷。

她努力在脑子里想象着朱莉·阿姆斯特朗坐在西顿的客厅里盯着电视机,丹尼斯·马什躲在他的温室里,她努力在对自己说,并不是每一分钟都是让她感到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