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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万岁山(1)

2025-03-30 06:25:50

刘鉴听瑞秋说十三娘去拦挡追兵,于是五指笼在袖中掐算,脸上慢慢浮起了微笑,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袁忠彻追来了……嘿,燕明刀都离了京城,才想通其中关窍,这家伙果然是废物一个。

谁?您说谁是废物?哦,放宽心吧,你家小姐不会有事儿,刘鉴朝瑞秋伸出手来,东西在你身上吧?瑞秋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囊,抽开封口的带子,倒提过来,叮当做响,就把四枚刀形的青铜古币倒在刘鉴手掌上。

等他们两人赶到禁城工地的时候,捧灯和宋礼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看到捧灯,瑞秋居高临下笑咪咪地打招呼:捧灯哥,小半年没见,你怎么不长个儿呀?捧灯垂着手,快步跑到刘鉴身后站稳,嘴里嘟哝着:看,这回不是我去招她,是她来招的我……刘鉴懒得理他,只是关照宋礼:燕明刀我已拿到,就请大人立刻把那些瓦片儿运出来,拉去煤山,挖个大坑,砸碎了埋上,我好行祈禳之法。

宋礼忙问:贤弟前些天立的签子、牵的红绳,我怕被工匠、伕役看到了会传谣言,现在能除了去么?刘鉴抬头看看天色,正是申时一刻,红日西斜,但还没有落山——可以拆了,但咱们速度得快,天黑前必得把那些东西埋好喽。

宋礼指挥兵丁、伕役把邪瓦搬进竹筐,堆上大车,一行人从才刚动工不久的禁城里穿行而过,时候不大,就来到了万岁山畔。

刘鉴抬眼望去,这山周围也都围着布幔,插着黄旗,心里突然一颤,想起件事来,于是凑近宋礼,轻声问道:姚少师请下御批来的那五本册子,里面就有万岁山,请问,是大人您在管呢,还是王远华在负责?宋礼回答说:我懂土木工程,可是不懂风水;我能看得懂殿宇图样,可看不懂少师写的那些符咒,什么云文、雷文的。

这五样镇物,都是王远华监督营造。

刘鉴一挑细眉:此刻,王远华可在万岁山工地之上?宋礼掏出汗巾来抹一把脸,回答说:贤弟放心,他现在肯定在忙着督铸大钟呢。

我造禁城剩下的废料,全都得往万岁山上堆,所以禁城一天不竣工,万岁山就一天不能开工。

拿布幔围上,为的终究是御山,怕老百姓还在这里堆煤而已。

刘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着宋礼和装瓦的大车一直来到山脚下。

他朝后面一伸手,捧灯心领神会,赶紧把罗盘给递过来了。

刘鉴手捧罗盘,看看想想,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宋礼在后面喊:别爬太高了,车上不去呀。

刘鉴按着罗盘的指引,往上爬了一百来步,来到一棵歪脖子的槐树旁边。

他围着树走了好几圈,跺了跺树根旁的泥土,又仰面看看天,末了却一指槐树西边十来丈远的地方:就埋那儿。

宋礼命令伕役们在刘鉴指点的地方掘土,同时让押车的兵士把一筐筐瓦片都搬下车,扛到万岁山上。

此时日渐西沉,远方天际橙红一片,宋礼连声催促伕役们快挖,急得脑门上又是热汗淋漓,几乎每喘口气就得掏手巾擦一回。

好不容易挖了个足够大的坑,他刚指挥伕役往里面扔了一筐瓦片,忽听山下传来一声大喊:住手!宋礼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本是面朝高处,背冲山下,这要一屁股坐倒,肯定就直接轱辘山下去了。

高喊住手的人远远地策马而来,到了山下,甩蹬离鞍,手撩着袍服,三步并两步直冲上山。

守卫的兵丁想要拦阻,可不知道怎么的,被他双眼一瞪,一个个全都缩了回去。

看看跑近,宋礼定睛观瞧,只见来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形略显肥胖,方面广颐,吊眉毛、小眼睛,短短的胡须。

他光着头没戴帽子,也没扎头巾,身上披一件灰布长衫,可是领口露着里面的盘领、青绸,倒有点象是公服,不仅如此,他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官靴。

宋礼长舒一口气,招呼一声:袁大人。

那人跑到近前,把外罩的灰布衫一脱,果然里面是绣着鹭鸶补子的五品文官袍子。

他还从怀里摸出乌纱帽来戴好了,这才朝宋礼深深一鞠:宋大人。

袁大人怎么亲自到北京来了?那人冷冷地斜了刘鉴一眼:我不来,难道由得江湖骗子在这里任性妄为么?原来来人正是刘鉴的对头、尚宝司少卿袁忠彻。

宋礼派了信使去尚宝司讨要燕明刀,袁忠彻知道北京工程非同小可,而宋礼身负如此重任,也说明天子对他的宠用,没细想就答应了。

可是过后一琢磨:宋礼从来不懂这些阴阳数术,是谁教他的呢?掐指一算,内中竟然有刘鉴的事,于是官服都来不及换,只披上件外衣遮住补子,从抽屉里抽了一摞纸钞,打马扬鞭就出了南京城。

他本想追上信差,夺回燕明刀,坏了刘鉴的事情就好,但没想始终未能如愿,这一边追一边找,竟然最终跑到北京来了。

刘鉴听袁忠彻出言不逊,也以白眼相对:袁大人好清闲,这假都没请就千里北上了吧——但不知骆小姐……刘鉴早算到了袁忠彻来追燕明刀,所以骆十三娘让瑞秋先来北京,自己前往阻挡。

可既然袁忠彻到了这里,十三娘又何在呢?他才问了半句,就被旁边的瑞秋扯了扯袖子,低声说:小姐也在附近,没有事,只是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现身相见罢了。

宋礼还以为刘鉴和袁忠彻要吵起来,赶紧过来打圆场:两位,两位,此事关系重大,两位还是以和为贵吧。

他望向袁忠彻,低声说:刘镜如还是有本事的,若非是他,我也解不了这个死扣……袁忠彻急走两步,从筐里捡起一片瓦来,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用鼻子嗅嗅,竟然又用舌头舔舔,这才端着瓦片回来,对宋礼说:此物邪气甚重,是个寻常骗子都能看得出来。

哦?刘鉴冷笑着说,怪不得袁大人就看出来了。

袁忠彻还想反唇相讥,宋礼一把揪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袁忠彻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什么字?宋礼又说了半句话,袁忠彻突然间长吸一口凉气,小眼珠子瞪得鹌鹑蛋一般大,就差没掉出眼眶来了。

不成,这样大事,必须我亲自祈禳。

袁忠彻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就这么撂下一句话,也不等宋礼答应,也不管刘鉴是否反对,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个袖珍小罗盘来,就直直地往东边走过去。

宋礼用抱歉的眼神望望刘鉴。

刘鉴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撇撇嘴:无妨,由他闹去。

袁忠彻走走想想,最后来到了刘鉴最初看中的歪脖子槐树旁边,回头大声说:就在这里,在树底下挖坑埋了。

刘鉴闻言不禁一惊,合拢折扇,远远地一点:且慢!袁忠彻斜眼望着刘鉴,冷笑说:万岁山上,这个地方合着上震下乾,乃是大壮之象,雷天交作才最有镇魔驱邪之效。

你那个地方上离下震,虽然是雷火噬嗑之位,毕竟比我这边要差了那么一点。

别告诉我说你看不出来!刘鉴刚才出言喝止,话才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这时候已经重新把扇子打开来了,慢慢摇着,冷冷地回答说:我是江湖骗子,很多事情铁定是看不出来。

不过我看您的眼光所见,也不过一寸来远而已。

袁忠彻一指地面:穷我目力所及,这地下十丈之内,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本官不似江湖骗子,好以大言欺人,这地下的东西奈何不了我什么!鼠目寸光之喻,原话奉还。

刘鉴轻吐了一口气,耸耸肩膀:随便你。

出了什么事儿,莫谓我言之不预也。

袁忠彻冷笑一声,招呼伕役们过来挥铲掘坑。

宋礼怕引发两个人更大的矛盾,也不敢不听他的,可是等那边开始动了工,他却悄悄蹩近刘鉴,问说:镜如,那地方可是有什么不妥么?刘鉴望一眼跟在身旁的瑞秋,想到她曾说骆小姐就在左近,立刻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朝宋礼微微摇头:袁氏是不是家道中落,这个袁尚宝是不是虚有其名,嘿嘿,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宋礼一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可是看刘鉴好象不打算再多透露些什么,他也只好暂时闭嘴不问了。

伕役们汗流浃背地挖坑,这坑越挖越深,天色也逐渐黯淡了下来,宋礼估摸着已过了酉时,想到随时都可能天黑,急得比自己动手去挖还累,围着大坑转圈,不住口地催促。

那边刘鉴冷眼旁观袁忠彻的举动,突然没来由的心里一跳,他赶紧左右踅摸,是否有什么不妥,放眼望去,猛然发现一个熟人正背着手站在半山腰上,朝这个方向望过来。

此人的穿着和袁忠彻一般无二,也是从五品的文官鹭鸶补子,一张瘦脸青如蟹盖,两只细眼寒光炯炯,不是旁人,正是工部都水司的员外郎王远华!刘鉴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来到的王远华,王远华原本正望着伕役们掘土,此刻也转过眼来,瞟了瞟刘鉴。

两人素来心结重重,加之王远华在此时此地神秘出现,联系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更让刘鉴心感不安。

但终究同殿为臣,既然目光对上了,那就不好无所表示。

刘鉴隔着六七丈远朝王远华一拱手,王远华只是点头回礼,然后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刘鉴目送着王远华离开,直到他消失在围山的布幔之后。

要说这一大群人在万岁上掘了半天的土,负责此地工程的王远华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没人禀报吧,以他的本领,也应该能够算到,出现是迟早的事情。

这点刘鉴早就料到了,他心里盼着王远华来得越晚越好,最好是压根儿别露面。

可是他也没想到,此人来了一趟,看了两眼,掉头就走,这就让刘鉴心里有点不踏实了。

就好比下棋一样,你在棋盘上打了个劫,对方根本就没理由不理会。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对方不但看到了这一步,还伸手指一指,笑一笑:哦,你玩这种花样。

然后转手在另外一处不紧要的地方搁下一子。

要是两人棋力相差甚远,这还好说,但如果是两人棋力相当,这就很费人思量了:他是胸有成竹,完全不以为意呢?还是别有诡计,打算在你把精力都放在这边的时候,要在别处暗渡陈仓呢?刘鉴当然不能追上去明着问王远华,他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安,转头再去看袁忠彻。

只见这位尚宝司的袁老爷,一边紧紧盯着伕役们掘坑,一边来回踱步。

外人看起来,或许当他和宋礼一样,只是心里烦躁焦急,所以无目的地乱蹿吧,可刘鉴看得清清楚楚,袁忠彻踩的是天罡步法,每一脚落下去,方位都极准确。

天罡是北斗星,司杀,掌管人间寿夭,北斗七辰——天枢、天旋、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排列如同一个勺状,袁忠彻脚下就不停地在踩这种勺子。

从天枢开始,最后到摇光,也名破军星,袁忠彻踩到这颗星的方位,总要顿上一顿,口唇翕阖,好象在念诵些什么。

就这么一圈又一圈地走下来,刘鉴看出他踩的是七元解厄阵,镇阴驱邪,最是灵验不过。

看到这里,刘鉴不禁轻轻摇头,唇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

刘鉴一开始让伕役们挖的大坑,入地足有一丈二,广是三丈——没那么大,埋不了那么多瓦呀。

可是袁忠彻指挥着伕役才掘到七尺多深,他就摆摆手,下指令说:往广了挖,别再深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兵丁们找了些灯笼,并且点了十几个火把过来,万岁山上仍然通明一片。

通明可是通明,终究不是太阳之光,望远了一片黑漆漆的,多少有点怕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嗖地起了一阵小旋风——伕役们都穿着短袖的单衣,有几个为了干活方便,还干脆脱光了膀子,被这冷风一吹,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袁忠彻掐指一算,高声说:申、酉、戌、亥四年生人,都暂且回避。

可是他虽然下了命令,当场却没有人动,还得宋礼过来帮忙解释:属猴、鸡、狗、猪的,都先到山下去。

命令一下,原本四十多名伕役和兵丁,立刻就走了七、八个。

捧灯紧张兮兮地扯一下刘鉴的衣襟:尊主,下仆乃壬申年生,如之奈何?刘鉴瞪他一眼:不说人话就跟这儿等死!捧灯赶紧改口:爷,奴才是属猴的,怎么办?刘鉴冷笑着说:我还属猪呢,怕什么?他说让走你就走?瑞秋笑了:捧灯哥莫怕,有小妹在此。

小妹也是属狗的呢。

耶?捧灯好象有点恍然大悟,原来袁尚宝是想把咱们三个都赶出去呀!刘鉴斜他一眼,示意他闭上嘴巴。

转过头来再看袁忠彻,只见他已经在指挥伕役往大坑里扔瓦片了:都砸碎了扔,不要留一块完整的。

有几名伕役就摇头:这太浪费了呀。

边上一个工头模样的站出来喝止他们:不浪费还怎么的?皇家不用,你家敢用?!那几个说怪话的,赶紧都缩起脖子不敢言声儿了。

堪堪扔到三千多片,只剩下十来筐了,突然间天上传来乌鸦叫,随即一阵阴风袭来,正站在坑边上的一名伕役一个趔趄,头冲下就栽进坑里去了。

坑里全是碎瓦,这一下磕得他满头是血,只是哼哼,却挣扎不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扯到坑外,忽听扑通一声,原来是袁尚宝袁大人直接跳进了坑中。

刘鉴走近几步,低头往坑里看去,只见袁忠彻拾起一片沾了血迹的碎瓦,用鼻子嗅了嗅,这才抛下,转身招呼众人拉他上来。

袁大人刚出了坑,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宋礼身边,低声说:叫所有闲杂人等都暂且退下吧,退到山下的布幔外面去。

宋礼依言下达命令,兵丁、伕役,瞬间就走了个精光,坑边就留下了刘鉴主仆三人,还有宋礼和袁忠彻。

手持的火把也都被兵丁们带走了,照明物只有插在附近树上六、七盏气死风灯,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捧灯看这个阵式不觉有点肝颤,之前他虽然也和刘鉴出过几次场面,可按照刘鉴的习惯,都是找天光亮的时候搭台祭法,很少有掌灯之后摆阵势的。

这还是捧灯头一次半夜干这档子事,他吓得缩在刘鉴身后不敢露头。

斜眼望一望瑞秋,那大个丫鬟倒神情坦然,浑若无事。

等把人都赶走了,宋礼就问袁忠彻:有何不妥?还是袁大人打算开始做法了?袁忠彻摇摇头,一指深坑:这下面有前朝的阴物,非常厉害,我要先施法驱除,才能镇禳这些碎瓦。

早叫你别跟这儿挖,刘鉴嘴里嘟囔,脸上可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情,前朝的阴物?嘿嘿,令尊教你勘舆光凭一双眼睛,耳不用闻,口不用问的么?袁忠彻冷冷地瞥了刘鉴一眼,对宋礼说:大人留下就好,闲杂人等且全都遣散了吧。

宋礼擦擦脑门上的汗——现在大家都觉得凉,还就他一个人火大、燥热——打圆场说:何必,何必。

转身招呼刘鉴:镜如,咱们都且退后,看袁大人行法。

刘鉴一边缓步朝后面退去,一边继续冷笑。

只见袁忠彻面色凝重,手里掐着阳雷诀,又绕着瓦坑踩了两遍七元解厄阵,停在正北方。

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柄短短的金钱剑来,持在右手,左手不知何时展开了一张黄纸符箓,一边朝剑上抹,一边朝正南方猛吸一口气,喃喃诵念: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

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

急急如律——令!令字陡然大声,才刚出口,纸符上腾起一道火光,直朝坑中心疾射而去。

可是这团火光却并不落地,悬在碎瓦上一尺多高的地方,飘飘荡荡,仿佛有股风在托着它似的。

宋礼低声问刘鉴:这又是什么法术了?刘鉴虽然和袁忠彻不大对付,也知道对方正在行法的紧要关头,若被外力打扰,轻则前功尽弃,重还会危及己身,于是摆摆手,示意宋礼不要出声。

袁忠彻一看火光不落地,用金钱剑指住了,连喊三声敕。

可是没用,那团火就在空中越燃越小,终于扑的一声灭了,纸灰飘飘荡荡落到坑中。

袁忠彻一咬牙,扔掉金钱剑,从袖中摸出一根十字形的小架子来,这架子四个头还都是空心的圆球。

他把这东西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咒语也换了一般人听不懂的——囊谟三满多设驮喃钵罗钵尼野婆缚贺。

捧灯看得眼花,偷偷扯了扯刘鉴的衣袖:爷,那是个什么东西?刘鉴撇撇嘴:真不愧是尚宝司的,什么好东西都有。

此物名叫降魔杵,乃是密教的法器。

捧灯奇道:小的也见过降魔杵,不是这四个头儿的啊。

难道这玩意儿也能二合一?刘鉴解释说:这不是一般的降魔杵,乃是十字金刚羯磨杵。

你看那是一横一竖两根金刚杵拼起来的,直的一根代表过去、现在、未来、永恒不变;横的一根代表能横遍十方法界、无所不在之意。

袁忠彻认定是前朝鬼魅,所以用这密教断烦恼、伏邪魔的法器。

嘿嘿,东西虽好,可惜用的不是地方。

刘鉴的声音小,袁忠彻也听不见,他那边把咒语念完,又是三声敕,扔了一张写满番文的黄纸过去。

只见火光如前一般飘飘荡荡飞到坑中,缓缓落下。

袁忠彻才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就看火光才沾着碎瓦,颜色猛的一变,从橙红色变成青绿色。

袁忠彻眉头一皱,掐指忙算,掉头问旁观的四人说:你们一只猴子一条狗,还有一头不懂装懂的猪,不怕死就待在这里,可还有个兔子妨……他气急败坏地说到这里,才发现说漏了嘴,不禁脸上一红:宋大人莫非是乙卯年生人?宋礼愣了一下,连连摆手:不,不,我是丁未年生,属羊的。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坑里的绿火噗地大亮了一下,直跳出来,射向袁忠彻的面门。

袁忠彻大惊失色,身体朝后一仰,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但那绿火仍不熄灭,在空中打一个旋子,从上而下,再度扑向了袁忠彻。

万岁山万岁山原本名字叫做青山,元朝建大都的时候,刘秉忠下令把积水潭挖出来的淤泥都堆在皇城北面,就成了这座青山。

明朝灭元以后,把大都城改名为北平府,原本元朝的宫殿大多被推倒、拆毁,连青山上的几个亭子也给扒了。

从此旧日皇家的青山,平头百姓都可前往攀爬,逐渐的,大家把城外运来的煤堆在这里做中转,也不叫青山了,改这个人工小山包叫煤山。

靖难以后,北平府又变成了北京顺天府,作为大明朝的陪都,重新规划宫殿建筑群,把煤山也包了进来,又改名叫万岁山。

传说明末崇祯皇帝就是在这座山上自缢而死的。

根据《北京景山地区历史沿革》一文中所载:顺治十二年(1655年)据《诗经?商颂?殷武》‘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意境改名为景山。

所以明代的万岁山,就是今天的景山。

共和国建立后,把景山周边地区圈为景山公园,以供老百姓观赏和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