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越就想骂娘。
一张二十块钱的票子值得这麽研究吗?真是没见过什麽。
大师,下车!他打开车门让大师先行,然後自己也钻出来,再没好气的甩上车门。
司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溜烟的开跑了。
赵卓越不出声的咒骂了一阵,开始寻找公用电话。
将怒气全撒在键盘上。
一阵猛戳後,终於听到了熟悉的嘟──嘟──声。
喂,你谁啊?我找刘子。
电话那边居然传来个女声,刘子这小子昨晚果真没干好事。
你谁啊?想不到这个女的竟然敢反问他。
你他妈别废话,赶紧让刘子接电话!赵卓越的肚子也发出同样的呐喊。
他死了!女声说出这一句,电话呱的挂了。
赵卓越愣了一下,然後是怒火万丈。
臭娘们,敢和老子玩这套。
立即又拨过去,还是这个女声。
你他妈……赵卓越唏哩哗啦的骂了一顿,直骂得自己头昏脑胀,脸冒虚汗。
臭娘们算她拣著了,赶上你大爷我肚子饿,没力气,否则非骂你个鸡飞狗跳不可。
喂,说话!你他妈傻了?叫刘子接电话!电话那边可能真是被骂傻了,半天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喂。
靠,你他妈就是欠骂,赶紧让刘子接电话,还他妈得让我说多少遍?***!这一声吼真是气壮山河,过路的人都纷纷侧目。
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死了吗?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他妈才死了呢!我告诉你,你再跟我耍这套信不信我拆了你?赵卓越只恨不知道这女人在哪,否则掐住她的脖子就给她一顿耳光,真他妈太可气了。
我不跟你说了吗?你怎麽不信呢?那边已经哭起来了:人都烧了好几天了……什麽?自己没做梦吧,不是昨天还通过电话吗,他还提醒自己小心叫人给卖了,怎麽……死了好几天了?那跟自己通话的是鬼啊……你他妈好好说,哭个屁!刘子……真死了?是啊,我骗你干嘛,为这事警察还把我一顿收拾,耽误了多少活……那女人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
他手机怎麽会在你那?这个死鬼害得老娘没赚到钱还惹了一身麻烦用他的手机怎麽了?女人开始怒了。
你在哪?我……你要干嘛?女人警觉起来。
我得找你问问刘子的事……我是他哥们,我想……行,你来吧,我在……女人倒挺痛快。
对了,今天几号了?赵卓越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放下电话,怒火早就变成了冷汗爬满了整个身子。
谷魁就站在不远处,好像在饶有兴味的盯著他。
刘子死了,刘子死了……赵卓越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
死了?好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好啊,好啊……赵卓越奇怪的盯著谷魁,听到这种消息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悲伤吗?难道大师都是超出红尘之外的?的确是超出了红尘之外,赵卓越刚刚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那幢房子待了整整七天。
七天,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不睡觉,这还是人吗?而这七天在自己的感觉中竟像只过了一夜,莫非传说中的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是真的?他不由得再看向谷魁,後者正悠闲自得的坐在树下,他的虚无缥缈的身子现在看上去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难道我碰上的不是大师而是神仙?这样想著,赵卓越差点跪拜在地。
不过……大师,我得去看看,你要不要……大师摇摇头。
也是,神仙应该对生老病死没兴趣。
於是,赵卓越一边跑开一边向树下挥手:大师,我一会就回来,你等著我啊……大约一个小时後,赵卓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来了,手里还拎个包。
用布包得方方正正,看起来沈甸甸的。
刘子的确死了。
刘子和他一样,在这边无亲无故。
一时无法联系家人,又不能长期保存尸体,只得烧了,而因为骨灰寄存还得花钱,那个女人只好把盒子放到自己租的屋子,天天看著发抖。
不过刘子死的够奇怪的。
据那女人说,当时听到刘子在打电话,说的就是什麽挖肾的事,等挂了电话俩人就开始交易。
可是正在她狂呼乱叫的时候,刘子突然停下了,眼睛看著床头说:有人来找我了……女人觉得这插曲简直是大煞风景,不满的示意他继续。
可是刘子仍旧看著床头:你不就是那个……然後啊的一下就没了动静,脑袋也耷拉下来。
喂,喂……女人怎麽推他也不动,身子还变得异常沈重起来。
女人懊恼起身然後数落他没用,可是没过一会就发现不对劲,再一试鼻息……妈呀,没气了……女人这才想起他刚刚看著床头说有人来找他,於是战战兢兢的也看了看床头,但是什麽都没看到。
这事只能跟警察说了,要麽这麽个死尸该怎麽处理?可是说了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工作,最近正扫黄呢,可是不说……结果她不仅被拘留还成了重大嫌疑人,而她说的那些警察根本就不信,好在经检查刘子属於心脏病突然发作才把她教育教育又罚了款放出来。
可是赵卓越记得刘子的身体一向是很棒的怎麽会有心脏病?而且他和那个女人有著同样的怀疑,刘子死前一定看见了什麽人,而且那个人他还有可能认识,可是会是谁呢?为什麽只有他看得到而别人却看不到?再说,那人又怎麽会在床头出现呢?不过他倒弄懂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麽打电话问女人住址的时候她有些犹豫,可是後来又痛快的答应让他去了。
答案就在他手中。
他把刘子的骨灰拿回来了。
女人死也不肯再保留,说要是再放在她这明天她就把它们都冲到马桶里去。
看来其余的问题只能问大师了。
大师果然还在树下,这让他有种抓住了救命草样的感觉。
我们去个地方。
大师见他回来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