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拽出身下的布片,它好像已经牢固的粘在了身上。
急促的喘了半天气,积攒了些力气,然後憋著一口气,用力一翻身。
一阵剧痛,但是後背终於舒服了。
用手一拽,那片布带著十二分的不情愿但还是被丢到了地上。
他趴在枕头上喘粗气,抬起眼皮,正看见床头,对了,那个女人说刘子死前看著床头说你不就是那个……那个你是谁呢?还有刘子出现在门上的影子,似乎想告诉自己什麽。
我看见的是他,这个他一定和你是同一个人,但是到底是谁呢?赵卓越盯著床头,在这块木头上真的能看出什麽来吗,这又不是三维图像?那种东西倒难不住他,可是对於床头……他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了。
可是在闭眼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床头出现了什麽东西。
真的吗?他立刻睁开眼睛用力看去。
很小的一个点,好像是窗外的光晃进来的,在床头上一点一点的晃动。
眼花了?可是赵卓越怎麽觉得这点大了起来,还变成了两个?他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这光点愈发明亮,然後床头也变得凹凸不平起来,好像是要融化成水,那两个光点便在这水上飘啊飘的。
不过它们终於固定下来,一动不动的盯著自己,像是两只眼珠。
也果真是两只眼珠。
因为赵卓越发现床头的凹凸不平处渐渐浮上一张脸,一张平板的犹如牛皮纸包成的脸,而那两个亮点则是脸上弹珠一样的眼睛。
谷魁?!像是被撕开的口子样的嘴咧了咧,整张脸转而皱了起来。
赵卓越仿佛著迷般只顾专心看著,还没来得及害怕,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看她到底有没有事?管桐一脸担心的问薛灵嫣。
薛灵嫣看了看病床上面如死灰的文俏,拿起挂在她脖子上的护身符。
文俏突然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大家欢欣雀跃。
管桐立刻抓起她的手: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真把我吓坏了。
如此忘情的亲密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文俏想来更是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浮上两团淡得不能再淡的粉色。
她看著管桐,无力的笑了笑。
笑容是那样虚弱,看得管桐的鼻子酸酸的。
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事和她讲。
薛灵嫣轻轻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过仍旧撤离了病房。
管桐不放心的一个劲回头。
文俏也向这边张望,目光里有一些不安,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白衣女孩究竟要和她说些什麽。
门关上了。
大家站在走廊里,一时间都没了话。
你们说,她……能不能……她到底要和文俏说什麽?管桐看起来很紧张。
你是不是怕她把你那些个事情告诉文俏啊?谢丽娜反问道:也是,在心爱的女孩面前谁不想展现自己光辉灿烂的一面呢?丽娜,别为难他了,我看他是真的很紧张文俏。
兰月为管桐说情。
刚刚看到管桐如此关心文俏,兰月有些感动,以往对他的那些个怨怒此刻减轻了许多。
也是,女孩子总是容易被感动的,她在想,或许文俏真的能够让管桐有所改变,可是她仍旧有一些疑虑,仅凭前世的恩情和今生短暂的相处,怎麽敌得过他和妹妹生生世世的盟约呢?患难见真情吧。
谢丽娜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真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讽刺还是同情抑或是担忧。
管桐沈默了,只是不停的在病房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完全失去了帅哥应有的洒脱。
兰月!兰月一回头,见小山东赶来了,旁边还有一个人,不用说,是顾新达。
不是说让你们在外面等吗?兰月瞥了顾新达一眼。
直到现在,她对他还是没什麽好感觉。
这人,放著工作不去做,天天在这搅和。
薛灵嫣……哪去了?顾新达看向谢丽娜,他自然知道该向谁打听消息。
谢丽娜没有应声,只是看了看病房的门,这时,正赶上薛灵嫣出来了。
见到眼前这麽多人,薛灵嫣又皱了皱眉头。
你看,就说让你们在外面等。
兰月自愿充当薛灵嫣的代言人。
怎麽样?谢丽娜和管桐异口同声。
薛灵嫣摇了摇头。
管桐只觉得心好像被什麽吃掉了,差点站立不稳。
现在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了……薛灵嫣仍旧皱著眉头。
你什麽意思?她都已经……那麽虚弱了,你要她怎麽救?管桐急了,好像造成文俏如此下场的不是别人,正是薛灵嫣。
顾新达急忙挡住管桐的进攻,可是如此正义之举也只换了兰月一记白眼。
你激动什麽?这怪得了别人吗?还不是你自己……谢丽娜也急了。
那边的亲属可以小点声吗?病人需要休息。
走廊远处飘过来一声警告。
大家沈默了,不过肚子里都憋著一股气。
能不能成功就看今晚了……薛灵嫣幽幽的开了口: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无关的人,就走开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
无关的人?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挺重要。
********赵卓越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昏亮。
腾的坐起身子。
怎麽回事?怎麽又回到了这里?难道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过身上的酸痛还是及时提醒了他,他逃出来了,可是又被谷魁弄了回来,那床头上的脸……我看到的是他……我看到的是他……难道刘子死前看到的人是谷魁?也就是说……谷魁杀死了刘子?可是他为什麽要杀死刘子?他从床头里出来杀死了刘子,那麽自己现在……赵卓越一骨碌爬起来,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在胸口处,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
活著,他还活著……他立刻急急的寻找出口。
不行,这里他一分锺都待不下去了。
那个谷魁不知道是什麽人,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否则他怎麽会在床头上出现,又怎麽可能把自己弄回到这来?还有,这幢房子本来是棵树,人怎麽会在树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