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灵深处,藏着一个难言的秘密。
如今我成了活的供品,除了你又有谁知。
——岛崎藤村我们习惯于在收工晚饭后先开个研讨会,简要交流下当日挖掘工作成果。
通常小会结束后,我们约上几个比较活跃的战士,打打牌,吹吹牛,度过这荒漠里的夜晚。
这几日大部分战士都走了,小祁又不愿意打牌,我和两位大神只好蹲在帐篷外吹牛。
有关队里有鬼的警告,已经被我们翻来覆去斟酌过了多次,依然没有成型的定论。
我们冷眼观察队里的每个人,到最后觉得每个人都像,每个人又都不可能是。
李大嘴甚至观察了每个人进食和排泄的情况,一切正常,没有非人类迹象。
无休止的猜测让我们有点疲倦,尤其是我,甚至厌烦了这个话题。
李大嘴叼了根烟,手指在沙地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大头,你觉得我说窦淼这个人可疑有没有可能性?魏大头最近胃病犯了,脸色苍白地蹲在那里,双眼无神:你为啥总觉得他是鬼呢?李大嘴瞟了他一眼:这世界上下棋能下过你的,那还是人吗?老魏捂着胃部,有气无力道:第一,我和窦淼没分出胜负,坚持下去,他未必能赢我。
第二,棋力强过你的人,不代表他就是鬼。
我问了老魏一句:你对窦淼什么印象?老魏想了片刻道:从我和他下棋的感觉看,他这人做事善于思考,每一步都深思熟虑却又出其不意。
看似平淡无奇的局面,仔细一想却是暗流汹涌。
他敢落子,敢弃子,布的每个局都充满凶险——是个人物。
李大嘴哼了一声,似乎颇为不屑,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
魏大头在地上又无聊地画出棋盘,把那日和窦淼的棋局复盘,陷入沉思中。
就算是无聊,这光景也算是安详静谧。
黑影的惊悚和有鬼的警告似乎暂离了我们,我们仨只是望天望地,望着沙面无聊的棋盘。
就在这时,副领队陈伟跌跌撞撞从仓库帐篷里跑出来,一边喊着谭教授的名字,一边向她的帐篷奔去。
我们仨不约而同站了起来,看着这位平日里一向笃定冷静的学长兼老师。
他喊谭教授的声音充满如此巨大的恐惧,连我们在十几米外都体会到了那种惊恐。
我清楚地记得李大嘴一手拿烟一手挖着鼻孔,魏大头捂着肚子半躬着身子,我则张大嘴巴,我们仨齐齐望向陈伟。
陈伟的嘶声叫喊已经完全走形,全然失去往日的斯文。
两位大神反应奇快,李大嘴把烟往地上一摔,魏大头也不再躬着身子,直奔仓库帐篷。
陈伟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刹那间我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迷乱和涣散,仿佛间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我无暇多想,与陈伟擦肩而过后,我奔着两位大神的方向跑去。
仓库帐篷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我们三个站在帐篷门口,扫视着这里的一切,挖出的各种大小文物、器皿、布料,都按类别有条不紊地排放着。
帐篷里没有人,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就连那具舟型棺都好好地摆放在架子上,上面蒙了层军用帆布。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帐篷外传来。
谭教授带着考古队的人和于燕燕、战士小祁匆匆赶来。
大家面色凝重,仿佛有大事发生。
而陈伟则脸色惨白,喘息不已,瘦长的脸上肌肉一直下意识地抖动。
于燕燕在帐篷内环视了一圈,扭头问陈伟:你说的人呢?在哪里?陈伟喘了口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断续,看来受惊不浅:她……刚才,刚才就在这里。
我在整理文物时,她出现,一身黑衣,我看到了,我敢肯定,就是我们挖出来的……干尸。
她,她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