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
——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夜风如浪,吹过身畔,我却浑然不觉。
考古队的人从远处跑过来,无一例外都是刹那间停住脚步,带着震惊而无法置信的神情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直径百米是一个衡量长度的数值。
人类跑过百米的纪录是9秒58,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横跨深渊到对面,只需要跑10秒不到的时间。
然而在这磅礴巨大的沙漠上,这深不可测的圆洞像是一个长远无际的通道,垂直的壁面径自指向令人心惊的黑暗。
它毫无理由地击碎大漠的平荡,安静傲慢地睨视我们。
深度是多少?谭教授伸手拉起李大嘴,向严叔开口询问。
超过1750米,我们测量的极限。
严叔如是答道。
李大嘴听到严叔的回答,腿一软,差点又坐倒。
他颤巍巍的移动到距离黑洞远些的地方,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
老魏关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李大嘴上气不接下气道:幸亏我反应快坐地上了,要是跟着惯性多走两步,兄弟我就下去了。
谭教授抱着胳膊沉思片刻,抬头问严叔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严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需要你们和我们一起,进入地下。
谭教授摇摇头: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
如果1750米还没有见底,不可能将人吊坠下去。
况且下面是什么地况还不清楚,我不能让我的队员冒生命危险。
严叔哈哈一笑,声音在面具背后显得异常诡异。
生命?生命是这里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在黑洞边缘缓缓走了几步,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你们和我们,捆绑在一起。
这次我和我的队员们是破釜沉舟,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
这个梦境世界已经纠缠我太久的时间,它是黑暗还是光明的大门,我都必须推开一窥究竟。
老魏抬头问道:严……严叔,你有什么计划吗?严叔面对着黑洞,久久凝视着地下。
或许是月光让他悲伤了,抑或这深不见底的谜团让他感喟,他缓缓向夜空抬起头,像是一只嗜血而又受了伤的雄鹰,静默地站在天地间两团巨大的黑暗中。
沙漠里这样的黑洞一共有七个,从直径百米到直径米不等。
其中有一个入口是我们力所能及进入的。
他骤然转向我们,能进入的这个洞口,在库鲁克塔格山脉。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叔,冲口而出道:这么广阔的区间……这些洞口都是你发现的吗?你在沙漠里耗了多久了?严叔冷冷地看着我:十九年,我发现了六个洞口。
最后一个洞口是秦所断定的位置,我们共同找到的。
除了库鲁克塔格山脉的洞口,其余六个洞口是无规则分布在广阔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部。
严叔把他手中做了特别标记的地图摊在沙地上,月光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洞口在沙漠戈壁区域的坐标。
十九年的时光,凝结成六个标记,即便是在地图上也显得渺小可怜。
第七个洞口的标记是用红笔标出来的,显得有些刺眼。
众人围成一团看着地图。
埂子又点了根烟,拎着枪站在离人群有点距离的地方,似乎习惯了这样。
李大嘴看了会地图,找了个地方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显然刚才惊吓过度需要休息。
老六探头探脑过来:看出什么了吗?土豆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别,别说话。
严叔不让打扰他们。
老六和土豆两人也拿了烟出来,一边闲聊了几句一边走到旁侧。
严叔队伍里的人口音各不相同,看似散漫骨子里却有天生的警惕,行动迅捷有效。
我越来越相信于燕燕对于他们是职业军人的判断,但让我迷惑不解的是,职业军人为什么要劫持考古队,又怎么可能对这片沙漠中的谜团如此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