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故事会哪?老魏眯着眼睛,斜了一眼窦淼,顺便把自己的衣服拢拢紧,老窦,友情提示一下,梁珂她妈需要的是个律师女婿,不是考古的,更不可能是搞古生物的。
窦淼神色不变,低声道:庸俗。
他把头凑向我,继续说道:整个塔东地区的地质,曾经在六十年代研究过。
但当时的技术力量太薄弱了,老毛子又翻脸,地质局这边基本上两眼一抹黑。
我好奇地问道:老毛子走了有什么关系?人家把设备和资料都卷跑了。
李大嘴绻着身子,似睡非睡地嘀咕了一声。
窦淼点点头,继续道:现在已知的是,塔东地区的沉积盖层系统包括震旦系、古生界、中生界和新生界,沉积厚度近万米。
近万米是什么概念?老李跟你们到库鲁克塔格地区找李仁熙回来后跟我说,那里有五千多米的沉积,兴奋得很,真是没见过世面。
整个塔里木盆地就是一个巨大的地质生成样本,这里多期构造活动的改造,总体表现为早古生代拉张裂陷、晚古生代抬升剥蚀、中新生代稳定沉降。
在沉积演化上表现为六个阶段——沉积环境的变迁直接影响到沉积相带的展布,最终决定了生、储、盖层的时空分布。
这里简直是一个地质宝库。
窦淼的兴奋不同寻常。
以往他很少如此多话,一般是飘个冷笑话出来,又自行飘走。
这晚他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个不停。
可惜的是,他说的话我大部分都听不懂。
大嘴,老窦的话你听懂了吗?我有点心虚地问李文常。
不就是这里有一万米的海相沉积和陆相沉积吗?不就是原来是古海洋,后来风雨飘摇,过了赤道,飘到现在的位置上、成了陆地吗?人家塔里木容易吗?李大嘴打了个呵气,摇摇头叹道,还有种观点说塔里木盆地是行星撞出来的,活生生给人家撞瘪了,老天是它的后妈啊这是。
这一晚我们聊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窦淼的知识远远超过古生物博士的范畴,直到他不经意间提到他硕士时读的是地球科学系我才恍然大悟。
车速很快,中间司机换了几次班,下了岗的司机都是直接往椅子上一倒,三秒钟后就发出鼾声。
看得出是累狠了。
由于谭教授的交涉,我们中途停车休息了半天。
这一耽搁,让我们第三天清晨才到达库鲁克塔格地区。
同样是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回到离孔雀河近一点的地方,我们心中却有种亲切的伤感。
直径百米深渊带来的震撼依然萦绕在心头,恐惧感却在逐渐消退。
我们毕竟还是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不管最终我们是否能够下到那里,终究还是要依靠科学和专业知识进行探索。
车子停了下来,好几个人要求小便。
清晨的阳光很刺眼,我眯着眼睛四处寻找有利地形,企图发现能够让我行方便的雅丹或矮丘。
这时不远处几个荒毁的胡杨木桩吸引了我的注意,确切地说一个明显是人造的石碑吸引了我。
我向大伙喊了一声,心中有点兴奋,这也许又是个发现。
众人围了过来,走近看时,那果然是个石碑。
石碑的正面是四个暗红色的大字:军事禁区石碑背面还有一行字:永久沾染区众人对着石碑愣住了。
如果说军事禁区几个字让人心里有点沉甸甸的,那么永久沾染区这五个字则足以让我们心惊肉跳。
严叔慢慢踱了过来,眼睛落在胡杨荒木旁的石碑上。
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身材消瘦却很挺拔,走近他身边的人都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他镇定而冷酷的气场。
谭教授向他走了两步,声音里有点愤怒:你没说要带我们进军事禁区,这个永久沾染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