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较高的陌生人低着头,小声道:他们都牺牲了。
你的人,和我们考古队的大部分人,都牺牲了。
个子较高的这个人叫朱亮,另一位叫汪嘉宇。
严叔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闷声道:你们最远走到哪里?是不是一直沿着1号线走的?秦所摇摇头:这里岔路太多了。
我们沿途失散了不少人。
但是,秦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似乎适应了手电光,我发现所有的岔路,其实最终是通向同一条道路。
但太深远了,我们不敢贸然走到底,怕补给不够所以中途折返……牺牲了好几位同志。
严叔沉吟片刻: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汪嘉宇道:还好,我们不饿。
朱亮补充道:我们一路定量供应,补给还剩了一些。
严叔和埂子交换了下眼色,点头道:好。
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疲惫了,但还是不得不带你们继续前行。
这次我们有备而来,相信一定可以走到底。
我有些奇怪严叔的眼神,我猜不透这个人,更猜不透这此后的凶险诡谲。
于燕燕用左手抬起右臂,和秦所握手道:秦三玉所长,我是您失踪后被派遣到此地寻找您的飞龙特种部队的于燕燕。
她微微笑了出来,终于和您相遇,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这位是谭允旦谭教授,S大的考古队领队。
谭教授向秦所颔首致意,秦所微微喘着气,用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想伸出手去握手,又犹疑着缩了回来,尴尬地笑了一下:久闻谭教授大名,宋代瓷器鉴定专家。
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见笑了。
谭教授仔细看了看秦所、朱亮和汪嘉宇三个人,有些疑惑道:秦所,刚才我们听到你们这个方向有女人的歌声,你们听到了吗?严叔的目光像鹰一样紧盯着秦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秦所注意到严叔的神情,苦笑道:谭教授,老严,我们在这里已经是深受其苦了。
这个通道越向下走,岔路越多,而且有强大的磁场。
待的时间久了,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幻听。
老裴他……他就是这样被折磨到发疯,自己撞墙自戕了。
秦所的声音低沉下来,最后一个音节像是沉入水底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溶入黑暗。
我们心底一抖,重逢的喜悦变成了阴冷。
秦所,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和我们一起马上启程?严叔问道。
秦所看了一下朱亮和汪嘉宇:走吧,我们还成。
对了,谭教授有没有看到那个卐形岩画?谭教授点点头:我见到了。
太好了,秦所有些兴奋道,我们一路上正好可以交流一下。
我对这个岩画有些想法,请你指正。
谭教授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我和两位大神师兄跟在队伍后面,看到谭教授和秦所并肩走在一起聊了起来。
李大嘴东张西望了一下,见与前面的人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才低声对我们说道:我终于明白饭盒盖上‘队里有鬼’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他神神秘秘地靠向我,用手拢在嘴边:这个鬼不是鬼魂,而是内鬼。
我们队里有严叔的内应。
老魏嘴巴歪了歪,冷笑一声:不仅我也猜到了,连谭教授也意识到了。
窦淼不知何时在我们悄悄出现,吓了我们一跳。
他丢下一句话又飘然而去,其精辟之处在于我们仨恍然大悟却又无法反驳。
三个笨蛋。
我们大概向前走了四百多米,地形愈发复杂起来。
原本只有零星的岔路,而现在则像迷宫一样纷繁混乱,嶙峋的怪石突兀地立在那些细微的转折处,常常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