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哥有自己的别墅,但是由于办理有些青龙会的事务需要请示我老爸,而且王福老先生离开之后老爸需要人照顾,所以阿虎哥这段日子住在我家。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非危言耸听,心里愧意骤起。
阿虎哥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长长地叹气,引得阿虎哥也无奈地叹气。
石子路旁边布置着花园灯,但仅凭这点光线,难以抵挡夜晚的寒气。
我沿着花园的小路踱步,每一步都踩出一份沉重。
我本来就不喜欢做什么帮主,遇到秦琴之后,更是希望自己能够退出江湖。
但退出江湖,岂是那么容易的?我对着花园灯捶出一拳,铁管发出咚的一记闷响,上头的黄灯微微发颤。
人生在世,莫不是一片扁舟,随波逐流,根本由不得自己。
走进别墅,沿着半回旋的楼梯上楼,经过老爸房间的时候,心里想了想,停住脚步。
或许我们父子之间,应该心平气和地谈谈……想要敲门,怕老爸已经睡着被我惊醒,于是放下准备敲门的右手。
我发现门没有锁,就轻轻推门而入。
老爸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
看他的模样,很是倦惫,我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溜溜的滋味。
他的面前推着一大摞尚未处理的文档,右手无力地垂在桌子旁边。
顺着他的手臂,我看到地上掉落着一张白色的信纸。
我弯腰捡起信纸,发现信纸有些发黄,上面是女人的字迹。
难道是老妈以前写的信?既然是老妈的信,我看看也无妨。
我沿着第一排开始往下看。
林风:孩子已经顺利产下,女孩取名为馨雨,但是不知该让他姓林还是姓李。
男孩尚未取名,我不想让他跟随李莘鸿学赌术,所以将孩子送到你那里,替我将他养大。
我身子虚弱,没力气写太多。
李莘鸿很爱我,他会善待馨雨,你请放心。
落款处用笔勾出一朵蔷薇,没有名字。
我拿着信纸,浑身剧烈地抖动着。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犹如停止跳动,冰冰凉。
难道……我和馨雨是亲生兄妹……我全身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信封被压在老爸的手掌下面,刚巧遮住寄信人的名字。
老爸深爱着老妈,数十年未曾动摇。
从信里的语气来看,写信人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但感觉不到有暧昧的意味。
如果写信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么就说明老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更是一阵冰凉。
我几乎要发疯,但终于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重新看信件,捏着信纸的手指不断发颤,姓林还是姓李,我琢磨着这句话。
老爸的食指微微动弹,我急忙将信纸放回地上,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但是没有马上离开,将耳朵贴在门上,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我听到老爸长长地叹气一声,接着是信纸塞回信封的嗦嗦声,再接着是老爸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声音。
生怕老爸走出房间,我赶紧离开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扑倒在床上,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开始紊乱。
我不是老爸的亲生儿子……他这么用心地培养我,扶植我,甚至想让我成为青龙会的帮主,都只是因为他不想辜负朋友的托付……而馨雨,竟然是我的妹妹……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五道闪电同时劈中自己,全身麻痹不能动弹。
想放声呐喊,但没有这种机会,只能将被子用力捂在头上,紧咬牙齿。
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人,是没办法和命运抵抗的……真的,毫无办法……在昏昏沉沉中,仿佛掉入无底的悬崖……我希望自己永远这样沉溺下去……嘟嘟嘟……一阵敲门的声音把我从昏沉的状态中惊醒。
低头看自己,鞋子都没有脱,就这样躺在床上,被子凌乱地卷在自己身上,一番狼狈的模样。
谁?我大声地问。
我。
门外是一个低沉稳健的声音。
那是老爸的声音。
我立即翻身下床,装作刚刚起床,进来吧。
刚起床啊。
老爸寒碜一句,接着问我,做帮主的事情,想好了吗?想过了。
总觉得自己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样?老爸紧紧追问。
虽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我几乎有点不敢正视老爸的眼睛,我可以做帮主,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老爸的话里充满了威严。
我想去中国呆一段时间。
再没有什么退路,我毫不犹豫地说出条件。
因为那个秦琴回国了?老爸的消息果然灵通,他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望着老爸的,什么条件?这情形,仿佛是清晨里一场过于急促的谈判。
中午开会,只有你成为青龙会的新帮主,我才允许你去中国。
老爸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其实我已经不再为是否做帮主而感到忧虑,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挣扎,我觉得万事万物都那么虚幻。
我心中唯一的结症是[奇`书`网`整.理.\'提.供]:如今我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老爸。
离开老爸,也许能让我有时间充分调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