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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第十一章

2025-03-30 06:26:31

刘珊缓缓抬头,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程徽试图从她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来,可是没有用。

那张白得跟瓷片似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一头浓密的卷发在水中散开像暗绿的水藻。

怎么?还没听明白吗?你已经是死透了的人,就是冥王也没有私放你的还阳的权利。

白昕边说,边扣着程徽的肩膀,带她离女鬼远些。

听到这话,行动木讷的女鬼终于抽动了两下嘴角,一串串气泡从她的嘴里不断地冒出来。

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掩住了她的喃喃自语,而她嘴角光滑的皮肤也开始起皱腐烂,并很快的向两颊蔓延开去。

白昕趁此机会一手做剑指,对准女鬼飞快地画了四纵五横阵,在当中书了个妙字。

刚一停笔,整个无形阵突然发出了阳光样的金光,刘珊在金光是照耀下发出锯木头一样的尖锐刺耳的怪异叫声,整个人也不住地摇摆起来,身上迅速腐烂的肉块随着她的剧烈动作一块块的剥落,散落在周围的水里,将原本澄净的水搅和得浊臭不堪。

不要怨我,要怪就怪你太过白痴,随便相信那个唐先生。

白昕冷哼了一声,看着刘珊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化为一滩臭水。

程徽忍不住呕吐起来,可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倒了个干净,干呕了两声,实在是倒不出东西。

再一抬头,刚才浑浊不堪的臭水连同刘珊的尸骨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又回到了寝室中,只有一身湿嗒嗒的衣服提醒着她刚才的场景不是梦境。

这边白昕早已放开了她,叉着手站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小徽,你这样真是狼狈。

滚!程徽扔出她的口头禅,可是这回不同的是,伴随着她的声音,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阴风一下子卷进她和白昕之间,白昕被这风掀得向后翻了一翻,好容易站定后眯起他那双在黑暗中发着荧荧绿光的眼睛戏谑道:哟嚯!这时候知道发威了!刚才干什么去了?程徽却愣住了,看看白昕被刚才的风刃割坏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手。

曾经困扰过她的力量又回来了吗?你……毁约。

程徽沉默了半晌,突而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

白昕笑着摊手,一脸赖皮:没错,那又如何?说着又跳到窗棱上坐下,说起来还要多亏了那条多事的小锦鲤,要不是他同情心泛滥把返生心切的刘珊引荐给唐先生怎么会引出这摊子事?那你恐怕到这会还想不起我呢!唐先生?程徽皱着眉,那晚带走唐尧的西装男子和幼年记忆里的那个养鱼的漂亮叔叔渐渐重合,回忆起女鬼的话,程徽不免打了个冷颤,他要杀我?哟嚯!终于想明白了呢!白昕拍拍手,只要你点头,他就是只孙猴子也逃不过你的五指山。

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点头?点什么头?程徽冷哼,既然我能力已经恢复又凭什么要听你摆布?啧啧,这个气势,跟当年廉酉真是一模一样!白昕砸吧着嘴,啧啧点头。

哦!忘了,你那是还小,大概不知道吧,廉酉就是你那个早死的姥爷,也是上一任鬼市的掌管者。

说起来,‘十三点半的街’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呢!那又怎样?我根本就不打算当姥爷的继任。

程徽抿着嘴,刀子似的阴风却已经在她周身聚集,带着鬼气的风在她紧握的拳头周围蠢蠢欲动,只待她一声令下就立马扑过去将前边的猎物肢解吞噬。

啧啧,干嘛?这么快就要用‘修罗刃’来解决救命恩人了?白昕冲她眨眨眼睛,笑道,我说小徽,想试刀以后有得是机会,鬼市的掌管者缺任了四十年,现在的鬼市早就乱得不成样子。

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刘珊这样的傀儡,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更何况小唐尧的命还在他们手里攥着呢,你就一点也不心疼?那关我什么事?程徽别过头,硬着心肠说,年幼时的关于鬼市的恐怖记忆铺天盖地,她又怎么会想跟内心恐惧的源泉再扯上关系?是吗?白昕敛了笑,弯起纤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窗,当年廉酉私自与你姥姥成亲时,我去找他,他也是这么说的。

话音落处,黑漆漆的空中一个炸雷,惊得程徽差点跳起来。

紧跟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跟泄愤似的,恨不得砸穿这钢筋水泥的墙。

他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白昕又重复了一遍,一道雪亮的电光劈裂了暗色的天空,强光透过窗户唰地照亮了寝室。

白昕背靠着窗子,程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清接二连三的闪电一遍又一遍将他的轮廓印在寝室的瓷板地上,说不出的古怪压抑。

‘修罗刃’的继任者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接管鬼市,要么……就是死。

白昕说着,侧脸看了看窗外,你准备选哪个呢?小徽。

你准备选哪个呢?轻柔的声音落在程徽耳里甚至盖过了外边的惊雷,妈妈的惨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也是这样的雷雨天,年轻漂亮的妈妈就那样无声地倒在地上,闪电一遍遍照亮她空洞无神的眸子。

而窗户上坐着的,正是年幼时陪伴她玩耍,交给她法术的白昕。

原来……原来是你杀了妈妈……程徽听见自己声音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还……假惺惺的安慰我……当年白昕安抚年幼的她,并且骗她妈妈是被妖怪杀了的。

也没错……妈妈……就是被你……这个妖怪杀了……那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吗?像你妈妈一样放弃力量死去,还是接管鬼市,获得协管阴阳的力量?白昕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根本没看到她眼里燃烧得比地狱业火还要凶猛的烈焰。

程徽闭上眼睛,这是命吗?她不是妈妈,没办法那么轻易的放弃生命。

那么就是接受了?白昕跃下窗户,走到她跟前。

在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双手呈上一块看不出材质的令牌,恭恭敬敬地说道,阴阳令在此,请大人接管鬼市。

你吓死我了!安安一进寝室,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窗前,一开灯,竟然是程徽。

屋里这么黑,怎么也不开灯?安安说着,将抖了抖拎包上的水珠,把包在床头挂好。

一低头,才发现地上积了大滩的水,都顺着瓷板缝流到了床下。

哪来的这么多水?安安一边嘀咕一边去阳台上找拖把,经过程徽身边时,一阵狂风刮过,几个粗大的雨点砸在她脸上,唬得她一跳,徽徽!下这么大的雨你开什么窗户?安安抱怨道,却看见程徽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木然地站在窗前,任由被风卷进的雨点砸在身上,乌黑的短发被雨水浇得透湿,一缕一缕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安安心里一跳,伸手拉了拉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什么事吗?程徽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安安,喃喃自语:他说的不错,安安,真相总是让人幻灭。

作者有话要说:活活活~~台风终于要来了~哦也!!降温!降温!强烈期待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