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阎奶奶找到年幼的程徽后,便领着她回到村里。
然而就在一老一幼快走到村口时,发现一向很少人走动的村口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厚厚实实一大圈人,看那架势,怕是全村的人都出动了。
小孩子都喜欢凑热闹,程徽也不例外,一见有热闹看连忙甩开了阎奶奶的手,借着人小灵活的优势一下子就钻进了人群里。
阎奶奶急得连声喊程徽的名字,可她苍老的声音很快就被嘈杂的声浪给掩盖了。
年幼的程徽三下两下就钻到了最里边,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透过大人们裤腿缝隙看到的热闹竟然是一滩刺眼的血水,以及浸泡在血水里的两颗滚落的眼球,上边还捎带着丝丝缕缕的血管经络。
而眼球的主人则满脸血污地倒在人圈正中,早已咽了气。
程徽从前哪看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愣了两秒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清脆的童音在乱纷纷的声浪中格外明晰,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小孩!大人呢?一个嗓门响亮的年轻人最先反应过来,把程徽从地上一把拎了起来,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继续看地上尸体的惨象。
围观的人让那青年这么一喊,看尸体的目光纷纷投在了程徽身上了,见是小孩跟大人走散了,原本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自然而然地松了些,阎奶奶看到了被青年举起的程徽,连忙招手示意。
青年挤出人群,把抖成一团的程徽交给了阎奶奶,阎奶奶,这孩子是?他看着程徽的目光有些疑惑,毕竟村里人谁不知道阎奶奶自打年轻时就一直是孤身一人。
是朋友的孙儿,放在我这带几天。
阎奶奶接过吓得浑身发抖的程徽,一边安抚她一边问将那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二胖,什么时候出的事?阎奶奶余光扫视了一下血泊中的女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小陈媳妇去城里买点东西,才走到村口就……这地方除了那个疯子平时谁上来啊!要不是她家的阿黄闻着气味跟过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呢,等我们过来时人就已经……诶,别提了,阎奶奶,我们大人都看这都受不住,这孩子可肯定给吓得不轻,赶紧带回去给压压惊别把人家孩子吓坏了。
阎奶奶看了看一直在发抖的程徽,朝青年点了点头:也好,这娃娃怕是吓傻了。
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拉住青年神神秘秘道,二胖,你也留点心,这事我看蹊跷。
放心吧,书记报警了,一会由警察来处理就好。
青年憨憨的笑笑,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诶,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阎奶奶叹了口气,二胖啊,你打小在村里长大,那个传闻多少听过一点……阎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那哄小孩的传说你还真信哪!我看肯定是小陈在外边做事得罪了什么人,这不都报复到他家人身上了。
青年有些无奈,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阎奶奶,这话你跟我说就算了,可别再跟别人说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里人已经慌了,你老人家可别再添乱了啊!青年说着揉了揉额头,转身亮开嗓子朝围观那群人大吼道:书记已经找警察去了,大家都回去吧!没看到的更别看了,小心回家吃不下饭!话虽这么说,可是在场却没有一个有离开的意思,特别是听说书记报警去了更是摆出了卯足劲等下去的架势。
阎奶奶,看来这里我一下子还走不开。
你先带这小孩回去吧,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事再叫我。
青年无奈地摊了摊手,指指身后那些围观的村民。
唉,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那些,总以为我们这些老骨头思想落后满脑子封建迷信。
不过有的事不由得你不信哪!阎奶奶见青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免摇了摇头,算了,该发生的总是躲不过,听天由命吧!说完又叹了口气,这才抱着程徽走开了。
嘻嘻!好好!药引子快全了!就在她们路过石墩时,村口的疯婆婆突然从石墩上跳了起来,手里抓着满满的一把青草不住地拍手,兴高采烈的样子。
阎奶奶无意中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却惊得她心怦怦直跳——那疯子行为虽怪异,可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竟是无比的清明,甚至可以说是冷静……阎奶奶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这回疯婆婆却又恢复了疯癫的样子。
难道是错觉吗?阎奶奶不敢深想,似乎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她赶快离开。
回到家后才发现,小程徽大概真的是被吓到了,虽然不哭不闹可是却变得异常粘人,连她上厕所也非得跟着不可。
这样也好,跟得紧至少方便照顾,省得出了什么万一没法给人家外婆交代。
阎奶奶这么想的时候,小程徽正站在茅坑的门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刚出厕所门就听见外边又是一阵喧闹,快!快送卫生所!二胖正操着那又响又亮的大嗓门指挥村里的年轻人抬着什么人往卫生所匆匆忙忙赶去。
阎奶奶心里一沉,左手牵着程徽,右手拉住了一个跟在担架后边跑的人:小军,你们这匆匆忙忙的是送谁啊?哎哟!阎奶奶啊!可不得了了!出大事了!那个叫小军的张口就是几个感叹号,书记不是报警去了吗?二胖怕书记一个人不安全,让我们哥几个去找书记,没想到没走多远就看到书记也倒在路上。
一滩血啊,我们一看,还有气,这不赶紧把书记抬回来了!小军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完了突然快速的看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人时才压低了声音问阎奶奶:阎奶奶,他们都说你懂得多,你说说看,今天这事是不是有点邪门?小陈他媳妇好好的进城买点东西还没走远就变成了那样,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现在书记又莫名其妙的出了事。
二胖不让说,可是谁都知道,去城里的路笔直笔直的又没有什么遮挡,要真是人干的,这么会功夫肯定跑不远!可我们到那里时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阎奶奶你说……阎奶奶?阎奶奶?你怎么了?哦,你说吧,还有什么?阎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叫小军的青年看出了她的失神,急忙连声问道。
唉,叫我怎么跟你说……走吧,我跟你去趟卫生所。
阎奶奶叹了口气,把拉着她裤管的程徽抱了起来。
阎奶奶,我来吧!叫小军的青年伸手要接过程徽,谁知素来不认生的程徽竟然紧紧的拽着阎奶奶的衣服死活不肯撒手。
算了,这孩子今天受了惊。
阎奶奶看看紧紧拽着她的程徽向青年吩咐道,快走吧,去晚了怕又是一条人命!那青年本就胆小,听她这么一说立即什么也不问了,只恨少长了两条腿。
离卫生所还有好几百米就听见了里边乱哄哄的声音,二胖的大嗓门在人心惶惶的议论声中格外明显。
听到他的声音,阎奶奶紧张的表情才算有了些许的松懈。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喧闹声全是从卫生所外边发出来的,尽职尽责的高医生将探病的,看热闹的,打听消息的通通拦在了外边。
我怕……正在阎奶奶他们往卫生所走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程徽突然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不怕不怕,有阎奶奶在!阎奶奶摸摸她的头安抚道,说完又要往前走。
可没想到,刚迈了一步,趴在她肩头的小程徽突然就大叫了起来:不要过去!那里面有怪物!说着扭头一指。
方向正是村里唯一的卫生所。
……………………说起来,还是小时候的你比较可爱呢!白昕理完毛又变回人形,斜靠着床头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程徽。
是啊,那时候什么都听你摆布当然好!程徽无不讽刺地回道,紧接着又自嘲似的笑了笑,现在不也是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白昕被她说得一愣,继而无所谓地笑笑: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语气里却有着分明的酸涩。
……程徽本还有更狠辣的话,却因为他这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酸涩而重新咽回了肚里。
或许在不经意间他们的纠葛已经太深,伤害了对方的同时也同样会伤了自己。
至于他消除了所有人对她的记忆这事,她接受又怎样,不接受又怎样?反正她现在已经没了退路,更可怕的是,到如今她除了白昕和那个傀儡一般的头衔真的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程徽想着,不由得别过脸去,不去看他那张美得过分的脸。
然而就在这样的尴尬时分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规律的喘息声。
声音很快大了起来,甚至夹杂着女子一声声快慰的呻吟和男人低低的嘶吼……可就是这样香艳的声音,却让程徽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起起落落的收藏,看得我已经麻木了。
话说好不容易赶完作业,赶紧开文档赶稿。
至于写文的速度,就这样了,大家将就着看吧!在保证不了速度的情况下,某草会尽力保证质量。
握拳!为了写文,我游戏都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