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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 被剥皮的死人—

2025-03-30 06:26:43

同样的话,从萧可冷嘴里说出来,我或许可以不信、可以表示怀疑,但现在是从张百森这里郑重其事地说出来的,由不得我不信。

獠牙魔就像一个狡猾之极的骗子,本身并没有特别的杀伤力,只要心术端正,它是无隙可乘的。

并且,它只骗那些淫邪好色之徒,在咱们中间,肯定没有这样的人——邵白嘟囔着:张老大,何必多管这些闲事?咱们出来交流旅游,好端端的又弄出这些闲事干什么?他把双手插在自己头顶乱草一般的头发里,用力挠了几下,显出极不耐烦的神态来。

张百森换了一副严肃认真的口吻:咱们是中国人,在日本人的地盘上,如果不够团结、自己人不帮自己人,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的同胞?我不勉强你,没有你的‘天地神数、梅花五变’,照样能渡过这一劫。

霍克忽然变色:原来两位就是被五角大楼视为‘天人’的无敌预言家?他起身向邵白、邵黑恭恭敬敬地深鞠了一躬。

邵黑裂开发黄的牙齿嘿嘿笑了两声,仰面向着屋顶,对霍克的恭敬并不领情。

关于天人这一称号的来历故事,我也曾辗转耳闻过——五角大楼下达了扑克牌通缉令之后,搜索伊拉克逃犯的工作并不顺利,于是拉姆斯菲尔德才重金聘请了南美洲、非洲、亚洲的几大灵异高手,企图通过拘灵的方式,找到萨达姆、拉登等人的踪迹。

在这场外行人看来形同儿戏的拘灵大会中,邵白、邵黑的天地神数、梅花五变功夫大显神通,简直成了美军搜捕行动的指南针。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曾得到过五角大楼方面颁发的一级战斗英雄勋章,并被授予天人的光荣称号。

这种功夫,是传统易学里的一支神秘变种,拿来帮美国人找人可算是大材小用了。

邵家祖传解易、占卜,在全球华人中拥有最高的名声威望……对于萧可冷的异常恐惧反应,我觉得很是意外。

她那样洒脱豪爽的女孩子,怎么会一接触到獠牙魔这个话题,就大惊失色到这种地步?在场的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只有关宝铃,她保持着手捧茶杯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大家讨论的问题根本与己无关。

王江南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没有人响应他扔掉牙齿的豪举:獠牙魔不过是传说中子虚乌有的东西,大家何必弄得如临大敌?再说了,外面院子里,一共有神枪会的一百六十多名兄弟,各式长短枪械四百余支,还对付不了区区的妖魔鬼祟?仍旧没人响应他的话,他难堪地站在桌子前,像个演砸了场的蹩脚演员。

我累了,我要回房间去了……关宝铃起身,向每个人都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出门。

王江南无奈地挥了挥手,拔腿跟了出去。

看着王江南的背影,邵白嘿嘿嘿嘿地笑着:像王先生这样的多情公子,最容易成为獠牙魔攻击的目标!不知道今晚谁会倒霉喽!邵黑蓦的抬起头来,满脸困惑地向着张百森:张老大,我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他捏起那颗牙齿审视着,足足有十几秒钟,又一次摇头:我感觉不到獠牙魔的存在,你说,是它自己逃遁了……还是高明到无可追踪的境界了?他的左手托着罗盘,右手不住地掐算着,嘴唇更是不停地翕动,仿佛在念着某种咒语。

张百森满脸紧张:或许是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无法捕捉它掠过的方位的缘故,再算一次、再算一次……周易八卦是中国古代最高深、最高明的学问,高手用它推算任何事物的变迁幻化,准确性往往在百份之九十以上。

邵白、邵黑是目前中国周易研究人群里的绝顶高手,他们的预言功夫已经征服了美国人乃至全世界的人。

我走到萧可冷背后,她已经不再颤抖了,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睛盯着壁炉里跳荡的火苗。

现在,大概不会有奇怪的水泡声了,而且众人关注的焦点,已经成了突如其来的獠牙魔。

小萧,没什么大碍,你该知道神枪会的实力,今晚肯定没事的……我只能这样安慰她,毕竟獠牙魔只是存在于日本野史神话中的东西。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火光在她的短发上,映成暗红色的剪影——风先生,你或许不知道,两年之前,札幌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酒吧灭门血案’。

政府下了媒体封锁令,所以没有消息走漏出去……我皱皱眉:难道血案跟獠牙魔有关?邵白插嘴进来:那件事我知道,是乐队的鼓手把突然出现的一枚牙齿踩碎了,而且浇上威士忌焚烧。

结果天亮之后,酒吧里的一百二十五人,全部死掉。

死亡原因,无一例外是脖子上的一个獠牙魔咬过的血洞。

萧可冷皱着眉,起身跑向洗手间,接着便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呕吐声。

霍克也参与进来:小萧的两个同窗好友,就是死在那场大屠杀里面的,所以她才会对獠牙魔如此敏感。

看起来,獠牙魔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夜晚总是给人莫名的恐惧,而这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鬼怪传说,只有在黑夜背景下,才会给人以震撼心灵的力量。

试想一下,漆黑的夜里,獠牙魔幻化成勾魂荡魄的美人,自动投怀送抱,而在色心大起的男人想入非非之际,美人倏地化为青面獠牙的妖魔,索命而去——这些章节,仿佛是取材于《聊斋志异》里的某些故事,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笑这些神经兮兮的日本人,剽窃中国人的文化以至于斯,连妖魔鬼怪都照本宣科地直接挪用了。

今晚,我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足够的精力去枫割寺,但是看看大家都在精神紧张地谈论獠牙魔的问题,我冒然离群上楼,只怕又会被别人视为异端了。

王江南返回之后,给岗哨们下了死命令:四小时轮班,眼睛要一眨不眨地保持一百二十分的清醒,一旦有异常状况,马上鸣枪示警!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给关宝铃看,也是给大家看。

树立威信困难,但要失去威信往往是一晚上的事。

时间半小时半小时地向前飞逝着,最不应该的是,我一直都忽视了耶兰的存在。

当我们讲完了黄金之海的事,并且约定明天一同去枫割寺之后,我几乎完全忘掉了他,任他一个人睡在左翼最靠边的房间里。

关宝铃的美色令耶兰垂涎,此时,他才是最容易被獠牙魔攻击的目标才对——相信整晚神枪会的人马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黎明时,睡着了的只有邵白与邵黑两兄弟。

包括张百森在内,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是睁着眼熬过来的,连萧可冷都不例外。

当门外亮起第一道曙光时,霍克微笑着伸了个懒腰:幸好,今晚平安无事!熬过通宵之后,他的精神依旧非常饱满。

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来历,但年纪轻轻,便成了神枪会的一流人物,可见孙龙对他的器重。

对讲机里,各处暗哨依次报告:没有异常情况,一切正常。

王江南放心了,轻蔑地指着桌子上的那颗牙齿:大家还信那些无稽传言吗?獠牙魔的传说,不过是日本人弄出来吓唬吃奶孩子的……他把对讲机挂在腰带上,用力敞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只担心关小姐,唉,这可难办了……霍克自言自语,眉头皱得紧紧的,不住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白金戒指。

没有笑容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阴森森的,像是一只时刻准备扑出去攫取猎物的老鹰。

我一直陪在萧可冷身边,随着天色大亮,她的情绪也明显好了许多,将壁炉里的火重新弄得旺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风先生,昨晚……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无论性格如何强悍,在黑夜里总有脆弱无依的时候。

萧可冷脸上的倦意已经无法遮掩,两只眼睛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应该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才是。

我向她笑了笑,不无遗憾地:可惜獠牙魔没出现,否则的话,王先生就英雄有用武之地了!王江南非常需要在关宝铃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偏偏上天并不给他。

萧可冷疲倦地站起来,扶着头,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走到门口之后,她又回身嘱咐:风先生,我去休息,有什么事,您可以吩咐安子去做,她是我的全权个人助理。

我长叹一声,准备去洗手间里洗把脸,稳定心神,马上出发去枫割寺。

安子是萧可冷的心腹——这可有些危险了,我预感到安子心里肯定埋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昨晚,从晚餐之后,我就没看到安子姐妹,当然也没见到耶兰,或许这家伙正在温暖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做他的黄金之海美梦呢!黄金是地球上最古怪的东西,能让品行良好的正常人,一跃变为歇斯底里的罪犯,地球人对它的渴望和占有欲望,从古至今,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过。

院子里很冷清,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石板台阶踩上去时也微微打滑。

那句咒语我已经背得纯熟无比,其实在埃及人的土著语言里,那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而且是巫师们做召唤灵魂的法事时最常用的一句。

姑且一试吧!既然龙郑重其事地传给耶兰这句话,或许……或许……我咧咧嘴,实在没什么信心。

仔细观察之后,能发现别墅的外墙上多了十几个不易察觉的圆孔,都被干枯的常春藤枝蔓遮掩着。

还有些地方的石壁,被红色铅笔极轻地打上了叉号,然后随处可见打着哈欠的年轻人,警觉地四面瞭望着。

选定寻福园做为攻防大本营,并不是一次聪明的决定。

每次想到九头鸟挣命的主楼格局,我心里总会疙疙瘩瘩的。

如果神枪会把这一次的赌注全部押在寻福园上,受风水格局的牵累,只怕会……一边胡思乱想着,我很快便到了耶兰的门前。

那扇白松木的雕花门紧闭着,显然他还在酣睡之中。

我笃笃笃的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却毫无动静。

阳光射在脚下,薄霜开始慢慢融化,弄得石板地面上湿漉漉的。

耶兰,耶兰……该起床了!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又敲门,同时低声叫着。

奇怪的是,根本没人应声,耶兰仿佛睡死了一般。

我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四个神枪会岗哨,其中一个头发梳成中分、样子长得有点像影视明星梁朝伟的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问:风先生,要不要撬门进去?从昨天黄昏之后,这个房间里就没有任何动静。

我又重重地敲了几下,然后把耳朵贴在门扇上。

里面的确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听不到耶兰的鼾声和呼吸声。

稍稍犹豫了一下,我向那年轻人点点头:好吧,把门打开,尽量别把门损坏了……开锁的技术我也俱备,但不方便在众人面前施展。

年轻人手脚麻利地取出一套叮叮当当的万能钥匙,只用了几秒钟便打开了门锁。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把人薰得连连倒退。

耶兰俯卧在大床上,手脚夸张地向四面展开,浑身赤裸,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血已经把床单洇湿,然后滴落在地上,缓缓地在低洼处形成一个血潭。

我丝毫没有思想准备,想不到有人会对他下毒手。

消息立刻传递出去,一分钟后,王江南、霍克、萧可冷、张百森便全都到了。

我已经检查过耶兰的伤口,致命伤在颈下,一枚奇怪的齿痕,直贯入喉头软骨中。

他后背上的皮肤被整整齐齐剥去了一块,大概四十厘米见方。

同样,前胸皮肤也被剥去,范围恰好涵盖了那些埃及文字与图形。

萧可冷观察着那枚齿痕,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獠牙魔?没错,从表面伤口来看,跟传说中獠牙魔杀人的方法同出一辙,伤口的尺寸为一厘米长、五毫米宽,直刺喉头,造成气管大面积破裂,几乎是一击必死。

但獠牙魔不可能剥去他的皮肤,我很难相信那种妖怪一样的东西,也会对黄金之海的传说感兴趣。

小来——王江南大声叫起来。

在。

站出来的是那个替我开门的年轻人,不等王江南再次吩咐,他已经口齿清晰地报告:从昨天下午五点之后,我带领九组的兄弟一直守在主楼的左翼,平均每过十分钟便有一次严密的巡查,丝毫没有听到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并且自始至终没有人出入过。

刚刚开门时,门是反锁的,也能证明凶手根本没有从前门离开。

我审慎地环顾室内,没有后窗,凶手杀人后还能从哪里逃遁呢?除非是这别墅里有什么秘道——当我的目光望向萧可冷的脸,她的脸色更是惊人的苍白:没有秘道!手术刀先生已经用超声波探测过全部地基……耶兰的双眼空洞地向上瞪着,灰白色的脸上毫无表情,或许到死为止,仍有黄金没到手的不甘心吧?萧可冷捏着鼻子走了出去,她不是职业的验尸官,面对一个男人的裸体,总是有些不便。

霍克一直都在细心观察,始终没发表任何言论,直到萧可冷离开,他才沉稳地向着王江南问:十三哥,床单上的血泊之中,有很多男性分泌物。

所以能够推断,耶兰在临死之前曾有一段高度亢奋的动作。

按照日本人传说中对獠牙魔的描述,它们总喜欢装扮成妙龄妖冶女子,在勾引男人上床之后突然发动袭击,我想——凶手会是女人,至少也要跟女人有关。

当然,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一说,就算有,也是异端教派为了蛊惑人心硬是胡乱拼凑出来的……他用一柄修长的小刀在血泊里拨拉着,那些粘稠的红色液体已经开始凝固。

从血液的凝固程度,可以推算耶兰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七点钟前后,也就是我跟萧可冷发现窗外有不明物体掠过的时候。

别墅里总共有四个女孩子,关宝铃、萧可冷、安子、信子。

前面两个,七点钟时间,跟我们大家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安子!一定跟她有关!我也不相信是獠牙魔下的手,随即退出来,向主楼右翼飞奔过去,一直到了安子姐妹的房间前面,深呼吸三次,重重地举手敲门。

同时,那柄战术小刀已经弹到了我右手掌心里,随时可以激射出去。

耶兰之死,令我更加恼火,因为从接到他的求救电话开始,这件事就始终没有顺利过,一波三折,峰回路转,却在这里断了线,至少又把救醒藤迦的机会抹杀了一半。

安子?信子?开门!开门!我大声叫着,身面神枪会的所有人都跟了过来,王江南更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没人应声,叫到第三次时,性急的王江南已经飞起一脚,砰的把门踢开。

房间里相对摆放着两张单人床,两个人都蜷缩在棉被里熟睡着,屋子里飘荡着女孩子特有的脂粉气息。

我又一次大声叫着:安子,赶紧起床!我有事要问你!内奸、凶手、獠牙魔——在我心里,这三个大帽子已经结结实实地扣在安子头上,由不得她不承认。

如果是神枪会的敌人,肯定就是属于渡边城那边的人马,但她何必出手杀了耶兰,还剥去了他身上的两大块皮肤?所有的人拥堵在门口,萧可冷掠进来,冲到左边那张床前。

我急切地叫了声:小心——小心些!如果安子是凶手,负隅顽抗下的反击,只怕也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在场这么多人,我唯一担心的便是萧可冷。

棉被揭开了,萧可冷咝的吸了口凉气,低声叫着:死了!她也死了!我、王江南、霍克几乎是同时拥到床前的,安子侧着身子屈膝躺着,露出颈下一个青灰色的半透明齿痕。

没有任何血迹,但她的确已经死了,同样死于獠牙魔的袭击。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拂在枕头上,脸色平静安详。

萧可冷的手颤了颤,揭开的棉被又盖了下去,她扭头低声对我说:我……好冷……陪我出去……我还没有点头答应,王江南已经横掌拦在我面前:等一等!等一等!他的态度非常蛮横无礼,之前还没有人敢这么粗鲁地对待我。

风,你凭什么说凶手是安子?耶兰是你的朋友,你们昨天在房间里密谈了超过两个小时,今天早晨又是你第一个发现他死掉的……而且,昨晚你是不是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电话?哼哼,我现在怀疑你才是渡边城方面的内奸,对不起,我得委屈你一下……他挥了一下手臂,两个年轻人立刻闯进来,堵在我的面前。

门外的人一阵纷乱,以王江南的威信与影响力,他要指认谁是凶手,肯定会有人积极响应。

萧可冷苦笑:十三哥,你误会了……风先生不可能是奸细……但她的声音实在微弱,淹没在神枪会众人的聒噪声里。

我冷笑着看着自以为得计的王江南:王先生,拿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不给神枪会面子。

他已经少了一只手,我不想将他的另外一只也变成铁手,但他的嚣张气焰实在已经惹恼了我。

拿下他!王江南太小看我了。

就在两个年轻人伸手擒拿我左右胳膊之时,不知怎的,身子倒飞起来,砰砰两声,跌出三米多远,痛得哇哇大叫。

这种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寻常人根本无从防御,并且发力越猛,跌得越重。

你找死——王江南的双臂飞舞着,一下子便缠上了我的脖颈。

他的出手够快、够狠,一招之内就想扼住我的喉咙、用混合了蒙古摔跤术的柔道功夫将我制住,可惜他的武功跟我比有相当大的差距。

我的双手闪电般抓在他的左右肩头,五指发力,钢钩一样嵌入他的肉里,瞬间便瓦解了他手臂上的力道。

喀啦一声,他的假手里暗藏的枪械已经子弹上膛,竟然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就要盲目地开枪杀人,令我更是怒不可遏,肩头一顶,让他的左手对着他自己的胸口。

如果枪弹走火,也只会射杀自己。

同时,我的右脚已经抬起来,准备踢折他的膝盖,让他向我跪下来。

他喜欢在女人面前、在手下人面前显摆自己,我就让他表演个够好了,免得总是对我没有好脸色。

我闯荡江湖的最根本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江南一再进逼,我也只能反击。

以他的武功和头脑,留在神枪会,也只会害得手下兄弟白白丧命而已。

风先生,不要——不要……萧可冷跳过来,向我连使眼色。

她想顾全王江南的面子,不肯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我稍一犹豫,王江南已经奋力一挣,拖开了我的掌握。

我不是奸细,王先生,你最好查清楚再下定论。

我大步出门,围观的众人自动亮开一条路,面面相觑地目送我离开。

第四部 转生复活— 第 6 章 - 土裂汗大神准备撤离?—安子也死了?她不是獠牙魔,更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会是谁——一晚之间,连杀两人,还留下獠牙魔的伤口标记?满脑子疑问毫无答案,忽然间我想到了神枪会的监视系统,如果那些摄像机都在正常工作,岂不是可以拍下耶兰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院子里又起风了,满地的落叶一阵阵随风起舞,漫无目的地飘飞着。

我不知道自己跟神枪会的合作还能有多长,这可能取决于我对王江南的忍受程度,如果能够再访枫割寺,就算没有耶兰的随同帮助,我也愿意试着用咒语唤醒藤迦。

本来进展顺利的一件事,被突然跳出来的獠牙魔给搞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我的视线越过屋顶,向远处乳白色的亡灵之塔眺望着,自己觉得唤醒藤迦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院子里到处飘荡着血腥气,以小来为首的几个年轻人,已经把耶兰的尸体装进裹尸袋,准备送出去掩埋。

我停在一棵半枯的樱花树下,连续做了十几次深呼吸,让混乱不堪的头脑尽可能地冷静下来:剥去耶兰皮肤的人,肯定偷听了我们关于‘黄金之海’的谈话。

接下来,凶手肯定会深入埃及,去开罗城找耶兰的女朋友拿藏宝图——不管凶手是谁,从剥去耶兰皮肤这件事,能看得出那是一个极其贪婪的人物。

也就是说,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就会去埃及搜索这批人人觊觎的海量黄金。

我的脚步停留在耶兰的门前,屋里所有被鲜血玷污了的家具、被褥已经搬了出来,凌乱地扔在草坪上。

在欧洲成千上万座古堡里面,秘道是不可或缺的一项建筑单位,所以我怀疑寻福园别墅里也有秘道,凶手正是从秘道遁逃的。

屋子的地面铺砌的都是六十厘米见方的灰色石板,当我踏在上面时,每一块都平稳坚实,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没有秘道,既然手术刀也仔细搜索过了,就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那么,会不会是忍者的五行遁术?此时,我是站在一只水景吊灯下的,它的样子跟主楼客厅里的一模一样。

恍惚记得,安子姐妹的房间里也有这样的吊灯。

我仰面向上看了好久,真希望这吊灯上曾安装过微型摄像机,能把耶兰的死因忠实地记录下来。

在耶兰的房间里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几乎把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搜索遍了,却根本没有丝毫凶手留下的线索。

从神枪会方面得到的消息更是令人沮丧,监视系统只是安装在主楼和围墙上,对于左右两翼的房间并没有特殊关照。

至此,我胸膛里的郁闷已经无以复加,对王江南的办事能力更是进一步起了怀疑。

我取出电话,准备打给远在埃及的铁娜。

自从埃及沙漠里的金字塔发掘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拥有了她的一个专线号码,这可能是美丽的铁娜将军对我最优厚的恩赐了。

不过,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用到它,并且不为个人私事——风……风先生……小来在墙角探头探脑地叫我,年轻的脸上带着怯怯的讨好的笑容。

我对他的印象不坏,应该属于那种特别机灵并且身手不凡的年轻人。

等我走到他身边,左右没人,他低声讪笑着:风先生,关于那个人……耶兰的死,我有一点小小的情报,或许对您有用。

他的脸很白,眉眼也很俊秀,但左边嘴角下一道深深的伤疤破坏了原先的这张漂亮的脸,显得不伦不类。

我取出钱夹,他的笑声更恭顺了。

小来,你的消息值多少钱?反复搜寻耶兰住过的房间后,我确信在屋子里找不到任何破绽,所以不能肯定小来是诚心报信还是故意诈骗。

江湖上人心险恶,我可不想做见人就扔钱的冤大头。

小来眯着眼笑:一美分,如果它对您没用的话。

不过,您是第一个听到这情报的人,我想它可能值一百美金。

当然,听过后,您觉得没价值,可以不付钱,我毫无怨言。

我看着他,他也毫不示弱地回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挑战意味。

据说,在神枪会里能担任小组长、小头目的都是黑道上打拼出来即将出头的人物,看得出来,小来脸上、手背上的伤疤都不是菜刀弄破的,而且他的眼神异常灵活,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一样。

我知道,当我在这间房子里猎狗一样进进出出的时候,小来早就注意我多时了。

这个给你,江湖人,信用第一!我抽了张一百美金的钞票给他。

谢谢风先生,我知道您是爽快人。

他迅速折起钞票,塞进衬衫口袋,然后指向屋顶。

我随着他的手指向上看,空荡荡的,只看到晴爽的冬日天空。

什么?我略有些疑惑。

拥挤在安子门口的那些神枪会人马正在慢慢散开,王江南气咻咻地跳出来,受伤的野兽般胡乱咆哮着。

我懒得理他,如果再向我动粗,就不值得再给他留什么脸面了。

风先生,昨天黄昏六点半钟的时候,兄弟们轮班吃饭,我自己值班,就坐在最西边的房顶上。

天刚擦黑,我突然听到了‘咕噜、咕噜’的水泡声……他嘟起嘴唇,形像地学水泡的声音。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什么?又是水泡声?水泡声又出现了——他捋捋头发,困惑地自言自语:我很奇怪,因为——您知道,北海道这地方很多火山喷泉,每次地震前死掉的喷泉都会复涌。

我怕要出什么乱子,一直仔细听着,水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好像我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泉子,不停地有水泡翻滚上来……我听得入神,看他连说带比划的样子,能够体会到一个正常人听到水泡声时的怪异感受,因为自己已经数次听到这种声音了。

水泡声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之久,直到吃完饭的兄弟过来换班,那声音才消失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因为连续几天都在小量地嗑药,怕自己的神经和听力有问题,所以一直没向王先生汇报。

现在耶兰死了,我怀疑跟那阵水泡声有关……我保证,自己听得很清楚,水泡声就来自屋子里——我相信他的保证,更相信现在就算掘地三尺寻找,都不可能找到水泡声来自何处。

小来一直都在挠自己的头发,他根本无法想像这水泡声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并且关宝铃还为此神秘失踪过。

我又给了他一百元,做为封口费。

小来很机灵,感激地笑了笑,立刻融入了清理现场的队伍里。

一路向二楼走,我一直在想:水泡声是如何发出的呢?是不是每次听到奇怪的水泡声,都会有意外发生?其实,我倒是很想亲自进入关宝铃说过的那种幻觉世界,看看凭自己的智慧能发现什么。

客厅里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耶兰与安子的死——恍然想到:信子怎么样了?同在一间屋子里,她会不会也遭了獠牙魔的毒手?从对安子起疑心开始,我好像就忽略了信子的存在,一直当这个温顺的小姑娘是透明人一样,希望她别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我准备回楼上去睡一会儿,既然耶兰已经死了,那么早几分钟或者晚几分钟去枫割寺,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不过,在入睡之前,首先拨电话给远在埃及、春风得意的铁娜。

铁娜的电话一拨便通,马上响起她爽朗的笑声:风,这么久不打电话,我以为你把号码丢掉了呢?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我心里掠过一阵感动,有人记挂、有人拥戴总是好的,肯定胜过被苏伦误解、猜忌、调侃——如果我愿意,很有机会成为埃及总统的乘龙快婿,与铁娜自自在在地尽享荣华富贵,但是,我已经拒绝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嘿,铁娜将军,正是有事请你帮忙,不过也是要带给你一个好消息,是关于……关于胡夫金字塔下面的‘黄金之海’——铁娜顿时来了兴趣,紧紧追问:什么?关于‘黄金之海’,快说!快说!一瞬间,我突然开始犹豫:告诉铁娜这个秘密,是不是正确呢?埃及人要称霸非洲的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耶兰所说的秘密属实,被埃及人得到这批海量黄金,只怕他们会购买美国人的巨型航母停泊在红海里也未可知。

风,怎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不方便就算了,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知道打电话来问候一声,我也就知足了。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土裂汗金字塔已经开发成一个地下旅游宫殿,四个小时后即将进行剪彩仪式,可惜你看不到——这个项目的建成多亏了你几次舍生忘死……我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由衷佩服埃及人的想像力,竟然把那个机关重重的蛇巢改头换面,弄成了旅游景点?风,你送我的宝石,最近有个印度商人,肯出六千万美金收购。

我正在考虑之中,你说是卖还是不卖呢?铁娜的话音里带着明显的挑逗。

把月神之眼送给她,并非我的初衷,但那颗失去了能量的宝石,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顽石一块,假如真的能换六千万美金进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一笔生意。

我苦笑:你自己的东西,当然要自己拿主意,我岂能越俎代庖?楼梯响了,萧可冷轻轻走了上来,停在二楼入口处。

铁娜发出一阵银铃一样的大笑:风,我当然不舍得卖,这是我最心仪的男人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就算拿多如尼罗河之水的珍宝来换,我都坚决不给。

你们中国人喜欢说‘破镜重圆’,咱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藉着这宝石的神秘力量,重新见面?她的话如此坦率露骨,倒是让我偷偷地有些心虚脸红了,长叹一声,无言以答。

按照铁娜替我安排的计划,我们可以先订婚,然后借重总统的力量,直接进入国防部。

半年后,升任国防部特别军事观察部,并且兼任总统个人的军事分析专员,而后挂国防部副部长的虚衔,三年之内,便能正式入主国防部,大权独揽……她不止一次亲昵地表示过对我的爱慕,而且那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流露。

风,你在想什么?不方便说话吗?铁娜察觉出了我的分心。

萧可冷不离开,我无法细谈,只能匆匆地说:我手边资料不全,二十四小时内再打给你吧。

铁娜意犹未尽地收线,幸亏是有旅游项目剪彩的事牵扯着她,否则这个电话一小时之内是绝对完不了。

我看着电话液晶屏上的停止通话的字符,忍不住自忖:我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铁娜如此信誓旦旦地以身相许?毕竟对方是总统的千金、埃及军方高层要员、外貌出众之至,随便对哪个男人假以辞色,大家不都得趋之若鹜?风先生,关于獠牙魔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了。

信子没事,但她说自己一直都是半昏迷状态的,根本不晓得发生过什么,看到安子的尸体,吓傻了一样。

萧可冷走到沙发前,手里捏着一只雪白的信封,轻轻放下。

那是什么?我随口问,看着信封左下角有两只头颈靠在一起的情意绵绵的仙鹤,并且写着风先生亲启五个端庄秀丽的小楷。

不会是你的辞职信吧?我在开玩笑,如果萧可冷敢辞职,寻福园就得瘫痪一半了。

不是,是关小姐要走,怕打扰您休息,写了这封信,要我送来。

接下来,她会再去枫割寺一次,然后返港,对没拍完的片子已经没兴趣再做下去了……我心里一阵好大的失望,看不看信已经没什么分别,一旦关宝铃离开,自己在北海道的日子可能就立刻变得枯燥无味了。

萧可冷陡然长叹一声,起身,望着窗外笔直射向远方的公路,一字一句地说:苏伦姐说得没错,您这一生,情丝纠葛不断,谁爱上您,或者您爱上谁,全都是对方的不幸。

到现在,我终于信了……我不敢承认已经爱上关宝铃了,并且无数次在嘴上、在心里极力否认这一点,听了萧可冷的话,立刻拂袖站起来:小萧,你错了。

我来北海道,是为了追查一个人的下落,跟谈情说爱无关。

我必须要否定别人对我的观感,并且从根本上划清我与关宝铃的关系。

风先生,您甚至不如十三哥,至少他够坦诚、够直接,对自己喜欢的人能立刻口心相应地表达出来。

即使错了、即使有人说他不自量力,但至少这么做了,以后的日子不再有遗憾。

萧可冷不肯再说下去,激动地扭身下楼,弄得我一阵心烦意乱。

楼外,又响起了王江南的大嗓门,这次,他是要亲自开车去送关宝铃。

隔着窗子,我看见他换了一身崭新白色西服、白色皮鞋,胸前系着鲜红的金利来领带,并且左领上还别着一支金灿灿的硕大胸针,有点像从教堂里结束仪式后走出来的新郎,一副意气风发、心胸开阔的样子。

我郁闷地退回来,从客厅踱到书房,又从书房踱进卧室,一头扎在床上,随手把电话塞进枕头下面,眼前晃来晃去,全都是关宝铃的影子。

我不喜欢她!我不能喜欢她!她是大亨的女人,跟大亨抢女人,根本是一场永远打不赢的仗。

别傻了,还是定下心来,仔细寻找有关大哥下落的线索……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大亨那样的成就……说是不想,但睁眼闭眼都是关宝铃的影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无梦,但是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了,屏幕上并没有显示来电号码,铃声震天,急促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日光西斜,明显已经是午后时分。

这种奇怪的来电信息却是第一次——我按下了接听键,立刻,有个无比悦耳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风先生你好吗?我抹了两把惺忪的睡眼,听不出对方是谁,只能含含糊糊地答应着,随口问:哪一位?我是幽莲,你在埃及的老朋友,目前准备离开地球,特地向你打个招呼。

我啊的叫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消。

幽莲?你……你……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对着话筒说什么才好。

电话那端真的是幽莲,虽然之前跟她交谈很少,但她声音里独特的沙哑味道却是完全与众不同的。

对,是我,一个曾经跟风先生打过交道的‘人’——她不能说自己是完全物理意义上的地球人,但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土星人,真正是活在半人半鬼中的尴尬夹缝。

几秒钟内,脑子已经完全清醒,我抓住她刚才的话题:离开地球?你们一起,连同土裂汗大神吗?这可是天大的报纸头条新闻,跟外星人通电话,并且曾经联手对敌。

不过,这样的资料暴露给狗仔队,添油加醋渲染出去,只会增加无辜大众的恐慌。

想起在土裂汗大神的秘室里对战幻像魔影子那一战,陡然间对茫茫宇宙空间产生了畏惧感。

地球、地球人在宇宙的怀抱里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到无法抗拒任何来自星外的打击,哪怕只是一颗误入地球轨道的陨石——当然,我们一起,还有这艘巨大的飞行器。

幽莲的话带着丝丝遗憾,或许我可以理解为她要离开生命的出生地,难免有背井离乡之感。

那艘飞行器应该是指古怪的土裂汗金字塔本身,到现在为止,我也弄不清那座建筑物有多大。

如果‘二零零七大七数不可避免,地球将在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爆炸之后,陷入一片广袤的死寂之中。

没有水、没有食物,到处都是火山灰、熔岩、病菌……我们只能离开,或许等到爆炸结束才能回来……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早日慧根发现,像千千万万个地球人一样,认识到更新换代为土星人的好处……幽莲的叙述越来越冷淡萧条,仿佛那些事已经成为既定的现实。

再有一年,地球的日历将翻入二零零七,我不敢想下去——一年时间,三百六十五天天?难道地球的文明即将彻底断绝?虽然窗外阳光依旧明朗,但我心里已经沉入了悲哀的深渊,并且这样的预言,不仅仅在《诸世纪》里出现,在外星人嘴里也亲口得到了证实。

我对转化为土星人没什么兴趣,毕竟在已知的外星人中,他们的能力似乎比不上已经被困的幻像魔那一派。

就算我能逃过大七数的劫难,失去了地球,做流浪异星的无家可归者有什么意思?我用力握着电话,大声问:幽莲,我可以向土裂汗大神再问几个问题吗?土星人的科技水平既然能高于地球一百万年,难道在他们的科学研究课题中,竟然没有能解决‘大七数’的办法?幽莲愣了愣,忽然反问:星球的毁灭是宇宙中恒久不变的规律,而且是宇宙聚合、裂变、新生、复活的唯一动力。

根据已经发现的‘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没有毁灭的力量,将能量成功地转移到正在萌芽的新星上,新星如何成长发展——我知道她的回答有些荒谬,马上大声打断她:我要跟土星人通话,我要跟他通话!依照地球人的理论解释宇宙的运行规律,犹如诸子百家时代的坚白论,只是在咬文嚼字,对解决问题本身没有任何帮助。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要弄清大七数的起源,然后尽可能解决或者规避它。

这一点,幽莲肯定帮不了我,我只能寄希望于那个能量已经接近消失的土星人。

幽莲叹了口气,电话一下子断掉了。

我瞪着液晶屏,气恼地啊啊大叫了两声,不知道气往何处撒才好。

在目前的状态下,只有土星人能给予我一些有用的帮助,再依靠惘然不觉的地球人,迟早会混吃等死,一直到毁灭降临。

啪的一声,卧室门口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有人打开了一台幻灯机。

人影慢慢清晰,看得出,它显示的是一个坐着的女孩子,身材瘦削,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灰色的紧身衣,只有眼睛的部位扣着一副圆形的银色风镜。

她向我挥挥手,同时,幽莲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来:风先生,看到我吗?这应该是某种先进的光影传输方式,类似于地球上刚刚投入使用的可视电话,但立体图像方式又比平面图画传递强得太多了。

每次想到地外生命有先进于地球人一百万年的科技水平,我就难免一阵阵心惊肉跳。

看到了。

我黯然回答。

幽莲的双手在一个虚拟的平台上敲了几下,停了几秒钟,用十分歉意的声音继续说:对不起风先生,土裂汗大神不想见你。

他身体里的能量系统已经减弱到了最危险状态,不敢有丝毫损耗,只能用声音跟你交谈,请原谅。

我点点头,土裂汗大神虚弱的声音响起来:风,你还好吗?我苦笑:好?怎么能好得了?你想想,本来预计活一百年的地球人,因为‘大七数’的飞来横祸,非得要他在二十多年的时候结束生命,他能好得了吗?第四部 转生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