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盗墓之王 > — 第 2 章 - 青铜武士的秘密—

— 第 2 章 - 青铜武士的秘密—

2025-03-30 06:26:44

航空包裹呢?拿给我,怎么可以把它放在后备厢里?苏伦突然焦躁起来。

一个黑衣人打开后备厢,取出一个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四方包裹,苏伦把自己的手袋丢在座位上,先把包裹小心地搂在怀里,然后才坐进车子。

她的做法实在奇怪,让小来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车子驶出机场,上了高速公路向北飞驰。

小来简单介绍了寻福园里的近况,谈及小燕的异样表现时,他的话马上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萧小姐说,不许向外人提及这件事,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们二位可以去当面问她。

最近,枫割寺里血案!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频发,警察部门已经禁止任何地方来的游客进入寺里,对每一位僧人严格审查。

苏伦的过度沉默压制住了小来的谈兴,所以车厢里很快便陷入了沉默。

早春的北海道仍旧是冰雪覆盖的世界,寻福园的墙头上还有点点残雪未消,更不要说树叶转绿、草地发青了。

重建后的寻福园几乎与原先一模一样,如果是没有见识过当时拆解现场的人,根本看不出主楼是被重塑过的。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萧可冷的细心和认真敬业。

手术刀善于识人,当年委派萧可冷管理在日本的一切产业事务,可谓是人尽其才。

车子进入寻福园的大门时,苏伦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风哥哥,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真是奇怪。

以前来的时候,从没有过家的感觉,这一次与你同来,一切就都不同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目光交错之间,彼此心境息息相通,那种无言的甜蜜却是最令人满心欢愉的。

见到萧可冷之后,大家只有简单的寒暄,不过心头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块,高兴不起来。

小萧,带我去你的房间,我有话说。

苏伦始终抱着那个包裹,须臾不离左右。

那应该是燕逊邮寄过来的东西,想必贵重之极,才让她如此小心。

我信步上了二楼,萧可冷很有耐心,把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按原先的样子摆好,包括沙发、落地灯、窗帘、木地板,都与原先拆解之前一模一样。

当我推开书!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房的门时,里面的书架也全部都在,只可惜,大部分书都东倒西歪地趴着。

我随手抄起一本,只有书皮,里面的书页像被老鼠啃过似的,全部都是牙印。

这会是獠牙魔的牙印吗?我凝视着乱七八糟的书页,不敢把这些跟小燕联系起来。

粗略算来,书房里七成以上的书都被小燕咬过,并且大部分都是老版图书,书皮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刚刚吃饭之前,我曾问过萧可冷小燕去了哪里,她只是摇头苦笑,说不出小燕的下落,但大概能确定他就在通灵之井的潜艇里。

小燕究竟在海底世界里获得了什么?当他以那种目空一切的口吻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曾说自己要做世界的主宰、宇宙的主宰,现在呢?他做了什么?还要做什么?满腹疑团弄得我了无睡意。

客厅里那尊青铜武士像依旧稳稳地矗立着,当我站在它面前时,在这座别墅里经历过的一切又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关宝铃、大亨、鼠疫、王江南、孙龙……现在,每个人都成了我生命里的过客,唯一永恒存在的,只有苏伦。

入睡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下意识的,我把卧室的门留了一条窄缝,正对书房门口。

假如有人再次偷偷潜入书房的话,我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小来拿给我的一柄手枪就放在枕头下面,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小燕、小燕、小燕……燕逊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做为小燕的姐姐,她说出话对于小燕总有几分约束力吧?我的脑子里一阵迷糊,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只是短暂的睡眠,非常短,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就被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惊醒了。

我侧身摸到了手枪,立即瞄向门缝,鼻子里仍然装出微微打鼾的声音。

一个瘦削的灰衣年轻人出现在书房门口,脚步极轻,向书房里张望了一眼,随即转向卧室这边。

我把握枪的手压在身子下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睡姿,鼾声始终均匀。

他从门缝里瞄了几眼,低声笑起来。

毫无疑问,那是小燕的声音。

解除禁制,解除禁制,但到底怎么办呢?他在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我听到他用力拍打着青铜武士,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只小锤子,当当当当地敲了几下。

深更半夜弄出这种动静来,其实早就把巡夜的神枪会人马惊动了,只是大家都觉得小燕脑子有病,不屑于管他而已。

啊,原来秘密在这里?芝麻开门、芝麻开门……他窃笑着,把锤子丢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无声地下床,贴着门缝向外看。

他已经把青铜武士捧着的那只钟拆了下来。

与其说是拆,不如说是切割,他丢在地上的原来是一把锋利的短刀,能够把连接着古钟的武士手臂削断。

古钟移开之后,武士的身上露出一个中空的大洞。

他从洞里伸手进去,不停地摸索着,嘴里念念有词:左九、右二十二;左十五、右六十;左十、右十。

嗯,好了,一切就这么简单,开——他把手撤回来,直起身子,抓住武士的剑柄,用力一拔。

咔嚓一声,长剑没有拔出,武士的头颅却陡然落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墙角去了。

从它的脖子里马上弹出一只触摸屏键盘,上面至少有三十几个光标在纵横闪烁着。

小燕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不打不相识’,现在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群组密码能把飞行器牢牢锁住,长达千年之久。

他的右手五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点击着,像是一只即将产卵的蜻蜓。

几秒钟之内,他摸出了左边裤袋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张口就问:能行了吗?对方不知回答了一句什么,他高兴得几乎要马上跳起来,随手丢开键盘,双手下探,再次握住青铜剑。

这一次,宝剑应声而出,在屋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这把剑的锋利程度曾经过我的检验,绝对是把当者披靡的好剑,只可惜被锁在这里,无法发挥它的战斗价值。

果然是把好剑,但你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高明,空有好剑也无法发挥威力,对不对?当他闻声抬头时,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风?我果然没算错,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是绊不住你的,再加上聪慧无比的苏伦姐姐,你们两个联手,就算不是天下无敌的组合,也该全球少有对手了。

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反手挽了几个剑花,根本不理会我手里的枪。

一个多月没见,他明显地黑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长满了七长八短的胡子。

当他咧嘴大笑时,牙齿半黑半黄,至少有一周以上没刷过牙了。

小燕,你刚刚在搞什么?要所有人为你担心?我放缓了语气。

看上去,他像个贪玩的孩子,很多在网吧里通宵打电子游戏的年轻人都是这个模样的。

我在做一件大事,一旦成功,将会获取无人能及的荣耀。

他抹了抹疲倦得一直在打架的眼皮,风,我会超过所有人,包括当年铸造这青铜武士的人。

让全球万众举头仰视我,然后所有的青少年会以小燕为学习榜样,而一切黑客组织都会被社会和政府承认……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手里的长剑挥来挥去,成了自己打拍子的工具。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神经还算正常,不至于满口胡说八道。

其实我们在一起喝酒聊天时,每次谈及黑客世界的未来,他都会这样说,几乎成了一种程式化的套话。

不管怎么样,现在跟我去见苏伦,燕逊很快就会赶过来,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

小燕,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别让我们担心好吗?我试图让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没想到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燕逊也会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风,你这么说真的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他笑得丢下宝剑,弯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我说的是一个史上最幽默的笑话。

最后,他终于止住了笑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燕逊,是不可能离开五角大楼老巢的,你明白吗?离开那里,她随时都会死。

我觉察到自己对燕逊其人的认识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但却不想继续纠缠于这一点,晃了晃手枪:好了,先去见见苏伦再说。

记得别墅的酒窖里还有几箱好酒,咱们喝个痛快。

虽然没把握用酒灌醉他,但我只需要控制住他,一切费口舌的思想工作,还是由苏伦来做好了。

我不去,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必须回枫割寺去。

他不再大笑,昂起下巴看着我,挥手拨开枪口。

你没有选择权。

我冷下脸来。

风,我不相信你会开枪,咱们是好兄弟,不是吗?他孤傲地挺起了胸膛,用力按了按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极力做出庄重严肃的样子。

你走,我就开枪,说到做到。

手枪的保险栓早就弹开,我确信自己第一颗子弹就能射穿他的屁股,让他丧失轻功腾跃的能力。

在他还没有魔化之前控制住局面,那才是当前最亟需做到的。

窗外夜深人静,只有彻夜的寒气透过玻璃窗浸润而来,我们这对曾经一起联手破底的兄弟,现在不得不走到拔枪相向的地步了。

小燕,相信我们,都是为你着想,回头吧!我缓慢地挪动脚步,封住奔向楼梯的路径。

假如他要跳窗而逃的话,只要半秒钟的耽搁,就足够我举枪瞄准的了。

他在那青铜武士身上做过的手脚相当诡异,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手术刀、萧可冷、苏伦和我都没有想到要用暴力破解它,更不会想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只现代化键盘。

小燕刚刚的电话又是打给谁的?难道他另有同党?我要做大人物,像‘盗墓之王’杨天大侠那样的天下英雄为之俯首的大人物,风,别干涉我的私事好不好?他不耐烦起来。

我冷冷一笑,不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凭武力说话。

风,我很怀念在埃及沙漠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你、苏伦姐都是当代江湖上名声远播的高手,却千里迢迢求助于我,那种被信任、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他蓦的身子一晃,撞向玻璃窗。

我的手枪唰的举了起来,但扣动扳机的手指却有一丝犹疑。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等于谬以千里,随着玻璃哗啦一声粉碎坠地,他已经从窗户里消失了。

小燕,别走!我大喝一声,追到窗前,紧随着他翻身上了楼顶。

小燕的轻功进步很快,风一样地向着别墅后面的山顶奔去。

四角瞭望塔上的岗哨早就撤去了,虽然几个巡夜的神枪会兄弟正向这边赶过来,但要凭他们的能力追上小燕已经是绝不可能的事。

我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但并没有将轻功发挥到极限,而是采取了不急不慢的尾随跟踪方式。

从小燕刚刚打电话的动作上可以判定,他还有一个甚至几个同伴,我要的是摸清情况后的一网打尽,而不是治标不治本的盲目拦截。

夜色里的枫割寺如同一座高高在上的古堡,特别是突兀的亡灵之塔挺伸在茫茫夜色里,隔得很远,就给人以诡异莫测之感。

小燕奔去的方向就是通灵之井,那个可以乘坐潜艇直达海底世界的入口。

假如他已经解开了海底的一切秘密,那个高大的脚手架、发出红光的宝石还有巨大的穹顶建筑,当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吧?如果可以跟他好好沟通,揭开海底神墓的真相,最起码知道大哥杨天去了哪里。

当然,在觊觎‘日神之怒’的各方势力眼中,小燕立刻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毕竟大人物、孙龙等人对于那颗宝石的渴望不是一天两天了。

同时,我不能不想起大亨这个名字,他为关宝铃赶到北海道,谁又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是与利益相关的大事,他都喜欢参与,从中获取瞬间翻番的暴利。

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本质就是获利,不断地、更高地获利。

就在枫割寺高高的围墙之上,小燕骤然止步,回头张望了一下,远远地扬起手:风,你怎么赶得这么慢?快点,我带你去海底神墓,那样的宏伟世界缺了你这样的高手点评印证,真是科学界的一大遗憾。

他料定我不会开枪,才会有恃无恐地等我赶上来。

我有些无奈,假如他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是日本忍者或是幻像魔、獠牙魔的话,我会全力狙击,毫不留情,但他是小燕,被飞花三侠全力维护的小弟,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才黑客。

近处黑魆魆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促地移动,然后是枪械上的带子在地上挂到了什么,发出刺啦一声。

紧接着,激光瞄准器的红点闪烁起来,至少有四柄冲锋枪同时闪现,指向我的前胸。

我迅速地贴地一滚,不想开枪引起警方注意,再次腾空飞起时,双脚连环踢出,脚尖踢中了两人的下颌。

有两人在黑暗中低声惊叫,是日本黑道上常用的暗语,可见这是一群觊觎宝石,企图浑水摸鱼的黑社会人马。

身体下落之际,我抓到了两人头顶乱发,突然发力猛拧,两个人就再也不出声了。

夜风拂过灌木丛,百步之内已经没有异常动静,我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当枫割寺和日神之怒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相信不单是日本黑道,就连全球黑道都会不由自主地对此地加以注意。

不谈那颗宝石的玄秘价值,只论其在黄金首饰市场上的受欢迎度,就已经让很多人甘心赴险,为此不遗余力了。

小燕从围墙上消失了,我再次追下去。

如果仅凭语言打动不了他,至少我要亲眼看他进入潜艇,求证这一结果,然后再回去跟苏伦、萧可冷她们想办法。

枫割寺里一片沉寂,只有各处的路灯仍在孤凄地亮着,说不清是哪一处的山谷里,有野狼在此起彼伏地发出带着寒意的嗥叫。

荒山、古刹、狼嚎构成了一幅至为诡异的恐怖画面,当然,再加上无底深井这一元素,足够令普通人胆战心惊、寒颤连连的了。

我赶到通灵之井所在的小院,果然,小燕就在那里,并且是站在进入潜艇的踏板上,距离后退、关门、下潜只有半步。

一股说不出的阴寒之气在小院里缭绕徘徊着,潜艇上亮着一盏白色指示灯如同坟茔上的鬼火,把小燕的影子拖在地上,像一根瘦长的竹竿。

风,你还是赶来了,我给你留着门,要不要上来?他向我招手,苍白枯瘦的手,让我联想起恐怖片里的鬼爪。

假如是在风和日丽的白天,进入潜艇,做一次海底巡游,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现在是夜黑风高的深夜,换了另外一个人,非得把他当作是孤魂野鬼不可。

小燕,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收起枪,双手抬高,以表示自己没有强行动武的意思。

回去?不不,我的未来在天上、在宇宙之中、在自由自在的万千天体左右。

风,你不明白,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具有了那种逾越一切的能力,瞬间便要弹射出地球,拥抱太空——我迅速提高声音打断他:小燕,告诉我海底神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脑子有问题,必须跟我回去说清楚。

记得吗?这艘潜艇是你、我、小萧共同发现的,属于我们三人共有。

所以,即使你要用它来做什么,都要征得我们的同意。

他大力地摇着头,桀桀冷笑着:风,你又错了。

我离开之后,潜艇当然归你,但你必须明白,它的原始主人是盟军,而不是你、我或者三姐。

那个可怜又可笑的风林火山费了千辛万苦偷走潜艇,找到进入海底神墓的路径,最终却未能踏入一步。

看看,世界上的蠢人太多太多了,像他那样的家伙,只配给盟军当炮灰,或者做螳臂挡车的那只‘螳螂’。

风,未来属于你我这样的聪明人,不是吗?我皱起了眉:盟军?你的意思是,这艘潜艇是二战时期盟军的东西?二战史的末期,美英联军做了太多隐秘的工作,包括将大批德国科学界席卷回国、各种稀缺资源汗牛充栋地运进美加边境的十大军事基地等等。

假如这潜艇属于那个时期的产物,则其中少不了要有德国人的贡献。

管他是谁的东西,这本来就是个胜者为王的世界。

风,你真的该随我一起进来看看,我能告诉你很多资料,包括你最想要的——他向后退去,准备关门下潜。

我急促地说了最后一句:小燕,如果你不回去,把信子交出来,不要强迫她做任何事!假如他对这个问题不能理直气壮地回答,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信子已经做了獠牙魔的牺牲品。

她?她为什么要回去?我为什么要强迫她?笑话!她很好,我正在教她做一名太空黑客。

就这样吧,我会给你电话,代我向苏伦二姐问好。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电话,向我晃了晃,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

那道黑黝黝的舱门无声地关闭,然后潜艇倏的下沉,只留下一长串诡异之极的白色水泡。

我摇头苦笑:随你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去路,没有归路?苏伦回到我身边之后,我们曾有过最诚恳的约定,无论什么时候,哪个人要采取何种行动,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绝对不能盲目地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从现在起,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半属于自己,另一半已经交付给了对方。

所以,假如我必须要进入潜艇,事先一定会通知苏伦。

刚刚小燕提到信子的时候,神情坦荡,不像故意撒谎的样子,只是他竟然有把信子培养为超级黑客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了。

站在小院里眺望亡灵之塔的尖顶,很多往事不由分说地浮上来,毕竟这个怪事频发的古寺曾带给我那么多诡谲的遭遇,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令关宝铃失踪,引发了江湖上数次剑拔弩张的黑道之争。

现在呢?会不会随着海底神墓的秘密日见明朗,使黑道逐利之战持续升级?第六部 天下无敌— 第 3 章 - 以声音形式存在的燕逊—回到寻福园后,苏伦和萧可冷已经坐在一楼客厅里等我,壁炉里火光熊熊,暖意融融。

风哥哥,小燕呢?他说过什么?她见我并没有追到小燕,不免有些奇怪。

因为我的武功、轻功胜过小燕太多了,还多了一柄手枪的帮助,不可能空手而回。

我靠近壁炉坐下,萧可冷立刻体贴地送上一杯热气氤氲的玫瑰果茶。

他又一次进通灵之井去了,信子还活着,不必担心。

据小燕说,他正在准备一次非同寻常的宇宙航行,很快就要有结果了。

我把与小燕的会面过程,简要地总结成上面几句话。

其实在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海底世界里难道藏着一架外星人的航天器?萧可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至少——会是这样。

我和苏伦几乎同时回答,那是心有灵犀的最佳表现。

我试着如此推测:小燕打开了进入海底神墓的门,然后发现并能够启动深藏其中的航天器。

以他的聪明才智,破解密码、操控程序并且驾驭高科技的电子合成工具都是最拿手的,所以,他的自信心经历了一个高速自我膨胀的阶段。

他还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能控制一切——正因为如此,事件马上就会失控,一个拥有了巨大能量的顽童将会对世界造成难以估量的冲击。

行善和作恶,只在他一笑或者一怒之间。

风先生,你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小燕曾反复说过,你是他的崇拜偶像,我一直以为,只要你出手,就肯定能阻止他。

如果不是你万般牵挂苏伦姐失踪的事,我早就会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萧可冷的态度非常诚恳,这让我心里平添了一份感动,但我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点。

除非是进潜艇去,消除所有隐患,带走小燕、信子和可能存在的某些人。

目前还不清楚‘日神之怒’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这颗宝石只要现身,带来的必定是祸不是福。

天知道,目前黑道上有多少人马正等着它的横空出世呢!一路走回来,我满脑子考虑的就是这一点。

海底世界神秘莫测,我担心自己不会一直有好运相伴,上次侥幸从玻璃盒子里脱困,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什么结果了。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不期然地想起了司徒求是他们穿越过的那面镜子,心里浮起一阵迷茫:现在,我在这边,镜子的对面会有什么人?那种感觉,像是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虽然有一层玻璃可以把市声的喧嚣挡在外面,但自身却是完全透明的,毫无安全感。

或许某一个时候,我会再像关宝铃一样,从镜子前消失,成为镜面世界里的迷路者。

不过,当我推开那扇门,却发现洗脸台上方的镜子早就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

这是怎么回事?我禁不住有几分失望,并且心里有一丝怅然。

能够穿越镜面,是一种挑战自我的极度冒险,我现在不想做,并不代表以后永远不想去做。

假如能跟老虎一样,从唐至今,或者由今至唐,未始不是一种奇异刺激的经历。

从洗手间回来,萧可冷不等我开口,已经低声解释:小燕带走了别墅里一切看起来有某种意义的小东西,是所有一切,只差没有第二次将主楼拆解开来。

如果不是二楼的那尊青铜武士像过于沉重,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现在,他虽然没带走它,却把它弄得四分五裂,再也没有放在客厅里的欣赏价值了。

我心里没有怒火,只有摇头不迭的苦笑,像是面对一个孩子的无知胡闹:他拿这些东西去干什么?他说,这些被杨天大侠和手术刀先生千辛万苦收集来的东西,都是属于海底神墓的原始物品。

所以,他要拿去物归原主,这才是一个江湖大侠的真正本色。

说到最后,萧可冷忍不住涩声笑起来。

我们三个,对小燕的这份感情,无异于一种变相的溺爱,任其胡闹下去。

谢谢你们对小燕的爱护,特别是风先生。

我知道,今晚你完全可以采取强硬手段留住小燕,但你没有,一直手下留情。

其实,之前与小燕通电话时,他说过无数次将来要以你为榜样,做对天下有大用的超级人才。

做为无敌于黑客世界的他来说,能够说这样的话,已经是钦佩某一个人的极限。

在我记忆里,他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所以,要想劝阻他回头,只有风先生可以胜任。

燕逊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在苏伦的身边,甜美圆润,不疾不徐。

我回头望去,客厅里只有苏伦、萧可冷,绝不会出现第三个人。

此刻,水晶吊灯射出的耀眼白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确定她并不在这里,而是通过某种装置发声的。

燕小姐,你还好吗?我立即应答。

她微笑起来:我很好,谢谢关心。

北海道的天气虽然寒冷,但空气足够清新,我已经很久没有自由呼吸过如此纯净的空气了,而且能跟自己的好朋友重逢,心情怎么能不大好?没有人开着移动电话,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听筒也没有拿起来,那么,燕逊的声音从何而来?我判定音源就在苏伦旁边,但她身边的沙发上只放着一台翻开的黑色笔记本电脑。

燕小姐,你在哪里?我试探着问,从苏伦、萧可冷脸上的怪异表情里,我觉察到此事必定有些古怪。

我就在电脑里,苏伦,不要再向风先生隐瞒了,把真相告诉他吧。

燕逊的声音略显低沉,但绝不掺杂任何悲哀成分。

苏伦站起来,略一沉吟,歉意地向我笑着:风哥哥,原谅我一直没有说出真相。

燕逊其实只是一个具有灵魂的声音,她就在这台电脑里,以高效铀能做为动力源。

她的存在,完全是以电脑为依托的,只要电脑死机或者断电,她就会永远消失,这也就是我不同意她离开五角大楼的原因。

我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但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在法国科幻杂志《前瞻》上早就有电脑人这种概念,无非是把电脑加上人工智能,成为与人类顺畅交流的机器。

不过,在很多试验品里,电脑人的智商只相当于三岁的孩子,并且只能在程序允许的范围内生存,无法进行自学习和自成长。

假如美国人的技术能造就燕逊这样的电脑人,那么他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可能会超过欧洲同行们一万倍之多。

风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是声音,但却不是所谓的‘电脑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你肯定听说过冷战时期最著名的多面间谍‘硅谷之舞’吧,那就是我进入间谍这一行后收过的第一个弟子。

其实在任何一种智力行业,都不会以年龄和身份论高低,‘硅谷之舞’比我大十二岁,但她的领悟力却只有我的三成。

如果不是在前苏联克格勃的追杀中发生了飞机相撞事件,现在的我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出江湖了……我静静地听着,硅谷之舞被称为间谍界的日不落之星,据说,她的导师是一位美艳绝代、冷傲如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年轻女孩子。

燕逊忽然一笑:陈年旧事了,提那些没什么意思。

现在,我有一些来自于‘51号地区’的最新资料带给你们,是关于几年前的‘火星探测器’的。

电脑的屏幕是向外打开的,我走过去,立即在屏幕上看到了那张著名的火星人脸图案。

众所周知,美国上一次的探索火星行动失败了,火星车最后电力耗尽,失去了联络。

这是报界公开披露的消息,但实际情况却完全不同,直到现在为止,火星车一直都在行动,并且不停地将拍摄到的地面图片传送回来,目前已经多达九万多张。

屏幕一变,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起来,所有的照片都呈现出一种深远的赭红色,与地球上的沙漠场景非常相似。

火星人是绝对存在的,他们的核心居住地,就在那个人脸图像的左耳方向。

至少有四百多张图片是关于火星人的,这一点,不得不佩服美国航天科学家们的杰出智慧,竟然可以在二十粒大米体积的微型摄像机上加装了五百倍放大机能的蔡司镜头,才让我们得到了这些距离拉近的宝贵图片。

看,那些与人类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物种,就是火星人。

在科学家的研究报告中,这应该是一个军事基地——我又一次看到了火星人的照片,不,应该是幻像魔的照片,与地球人的外表非常相近,只是后背上多长着四只手臂。

图片的背景是一个沙漠中的巨大城堡,能够看到一层层的围墙。

城堡的核心位置,一个可以被称为停机坪的地方,竖着几百架银色航天器。

风哥哥,火星人的航天器,与地下世界里的一模一样!苏伦叫起来。

的确,那种东西,我们在与幻像魔的交手中的确看到过,不过却被冰块冻裂,彻底封存在大山下面了。

燕小姐,我希望尽快听到核心内容。

我对着电脑屏幕笑着,或许燕逊能够看到我。

好,我还是读一份简要的调查报告好了。

51号地区首席行政长官狄安报告,火星车得到的图片里有几百张是关于一种标语牌的,电脑系统破解了火星语言,那些标语翻译过来,就是‘消灭地球倒计时多少多少天’。

而且系统接收到了火星人的传输信号,他们正在不断地发出一种高频电波,与地球上某一点的同频电波相互交流。

这些电波被截录下来,经过重新编译,则变成了一份令地球人震惊的战报。

很快,太空中的火星人将在地球导航者的接引下,开始消灭地球的杀戮之旅。

她读得很快,不过声音非常清晰,我们三个都听懂了那些话。

地球上发出电波的点,是不是北海道的最北端?我第一个发问,其实事态已经非常明朗了。

如果小燕激活了海底神墓里的飞行器,必定会有某种自动联络方式随即启动,与飞船的母体发生关联。

火星人的侵略性毋庸置疑,小燕的好奇,恰恰给地球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对,垂直位置,就在北海道枫割寺的亡灵之塔下面。

这些资料正在向五角大楼传送之中,我通过特殊渠道截留了一份下来。

同时,51号地区的最高长官已经做出了基于自己职责的最佳建议——‘以最快速度呈报总统批示,摧毁地球上的电波发射点,令火星人失去接应对象。

初步估计,从驻扎在韩国的军事基地发射远程导弹,只需要四秒钟,就能把枫割寺这个伸入大海的凸出角消灭干净,连同地面以下的大陆架部分都分离出去,成为茫茫海底的碎石。

’风先生,我比你更着急,因为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按照正常流程,只需要一周时间,就能完成调研、复核、批示、下令、开火的准备工作,满打满算,我们只有六天时间解决问题,否则的话,只能离开这里。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美国人雷厉风行的行事方式,早就在中东战争中被全球所认知。

只要总统下令,天塌下来也会彻底执行。

照片仍在不停地变幻着,那张火星人脸不断地以各种角度展现在我们面前,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邪恶。

幸好美国人封锁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消息,否则全球民众就会以讹传讹地沸腾起来,瞬间掀起一场恐慌性的灾难。

记得美国总统杜鲁门曾经断言过:星球大战不开打是偶然的,开打则是必然的。

这句话被全球航天科学家们奉为经典名言,至今依然适用。

风先生,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想法?燕逊相当客气地问。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全力阻止小燕发动航天器。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困难。

假如小燕是个与我们完全无关的人,不计较他的生死,当然执行起来会比较简单。

风先生,我只想抓住最后的希望,所以才冒险来到北海道。

小燕是我的弟弟,为了挽救他,即使是要我死,都不会是问题。

所以,拜托你们三位,一定要——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倏的停下来。

血浓于水,亲情天定。

我们四个人,大概都能体会到这八个字的含意。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我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但肩上立刻压下来一副沉重的担子,毕竟自己对于如何阻止小燕,也根本是毫无头绪。

一直枯坐到黎明,苏伦和萧可冷都没说几句话,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图片不知疲倦地一张接一张地翻着,像是燕逊悒郁不安的心情。

门外已经有了金黄色的朝阳霞光,我起身走了出去,想借黎明的冷清让自己发胀的头脑冷静下来。

小来就在台阶下面来回徘徊着,见我开门,立刻迎上来:风先生早,我刚刚接到孙龙先生的电话通知,神枪会派了十五名精干兄弟过来,由我的义父管夫子带队,供您调遣。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

比起一个月前分别的时候,他的自信心有了极大的提高,而且我注意到,目前驻守在寻福园的人马,全部恭恭敬敬地跟在他后面。

小来,你是不是已经升职了?记得上次你说过,孙龙先生要让你做日本分会的头目?我笑着问,心里也能猜到几分。

是,王江南先生已经离开,赴非洲开辟新的分会。

目前日本方面的所有事务,都是我来负责的,请风先生多指教。

他的回答谦虚而得体,与从前的毛躁冒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我想起了永远长不大的小燕,这家伙如果不时常惹出点事来,真的就要出神仙了。

管夫子这样的一代高人,都要供我调遣,看来孙龙这一次是对日神之怒志在必得了。

以他的野心,一旦攫取宝石,造成的后果并不比火星人进攻地球差到哪里去。

我和他之间,对某些事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想说破。

从这个角度来讲,管夫子带人赶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不一定算是我们的帮手。

混乱的局势已经展开,而神枪会将会成为最先动手的出头鸟,但我暂时还不清楚,在这场争夺日神之怒的战斗里,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管夫子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到?我淡淡一笑。

傍晚之前。

小来干练地回答。

好,他的摸骨术天下无双,正好要他来给大家看一看,能否躲过这天塌地陷的一劫。

我突然没了散步的雅兴,转身回到客厅。

电话铃声也就在此刻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把靠在沙发上打盹的萧可冷吓了一跳,立刻抓起话筒:这里是寻福园别墅,请问找哪位?对方一回话,她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好,请稍等。

然后,她捂住送话器,低声向我叫着,风先生,您的电话,是日本皇室的大人物。

苏伦也吃了一惊:哦?这么早,会有什么事?我摆了摆手:不要担心,对方的来意很明显,一定是剑指‘日神之怒’。

刚才小来报告说,孙龙派了管夫子率领十五名高手前来助阵,当然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看,地球上永远都充满着追名逐利之辈,就算明天就要天下大乱、星球颠覆了,他们也要在今天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从一开始起,大人物就觊觎着日神之怒,始终对藤迦小心翼翼地迎合着,因为那时候他以为藤迦就是进入海底神墓拿到宝石的关键。

现在,我觉得他的垂青方向应该指向小燕,而不是像我一样的闲人。

我接起电话,大人物的声音如沐春风般传来:风,中国大陆之行愉快吗?听说西安、咸阳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扼制关内关外互通的咽喉,你到了那里,是否会受到什么不凡的启发?阁下对于二战史了然于胸,当然也明白这两个城市的重要性,不过‘兵家必争之地’就免了,毕竟中国大陆不会再起战争,每个城市的关隘作用都会减退为零。

听到这一点,你会不会很失望呢?我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马上反击回去。

大人物笑起来:哈哈哈哈,闲谈莫论国事。

风,这次我有好消息给你,听说你已经着手要下海取宝,所以,我会派一些人手给你,都是忍者联盟中的高手。

带队的一个,更是你的知交好友,想必你非常乐意看到他。

最迟在午饭之后到达寻福园别墅,请千万不要推辞,一定要给我这个私人面子,怎么样?他的笑声爽朗洪亮,但赠给我的这份大礼却让我如鲠在喉,无法下咽。

很好,多谢了。

既然推脱不掉,我索性大大方方地接受。

那好,我的办公室里准备了一瓶一九一七年的法国白兰地,随时等你的好消息,为你庆功!他的计划足够完整了,仿佛算定了我一拿到日神之怒就会乖乖地双手奉上一样,一切成竹在胸。

结束了与大人物的通话,我故意装得若无其事,免得苏伦担心:又一批助拳的人马,不过这次是来自日本皇室。

苏伦、萧可冷同时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了苦笑。

风哥哥,宝石只有一颗,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取得,这些人也未免太急于求成了些。

只怕两家人马同时抵达枫割寺,不小心会闹出事来。

苏伦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我微笑着望着她:不怕,秦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这一次,无论谁想拿走‘日神之怒’都要凭真本事。

在不断地接到这些坏消息的同时,我并没有忘记世界上还存在一支更为强大的力量,那就是一直隐忍不发但却无处不在的青龙会。

第六部 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