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7-29 14:00:14 本章字数:37404云安县医院，白天。
从黎阳监狱赶来的汪尚中风急火燎地走进韩式的病房。
脸色苍白的韩式正躺在病床上，看汪尚中进来，抬起身子，苦笑：汪监，看来还得你亲自出马。
汪尚中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韩式：那俩小子活做得不地道，没伤筋动骨。
汪尚中舒口气：我先出去一下，韩式你知道吗？你把汪妍都吓坏了，我得先给她个电话……他走出去给汪妍打了电话，又回来才问：是冲着你来的吗？韩式点头。
汪尚中思索了片刻，说：按理不应该这么快，他不至于急着暴露自己啊？韩式：我也这么想，我们毕竟没抓住他什么，他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可是，那俩家伙明明就是冲我来的。
汪尚中：只有一个解释，蛇已被惊，将要出洞。
韩式笑：我这三刀没白挨，最起码证明我们的思路对头。
汪尚中：是这样，他的语调突转低沉，韩式啊，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们是不是要调整一下工作方式呀，在敌我的斗争中我们赔不起啊！如果一个亡命徒就夺走我们一个同志，我们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不瞒你说我一路上都在想，如果你真的牺牲了，还有谁能代你继续下去？我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难道这不是悲哀吗？韩式微笑着说：汪监，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和你相同的悲哀，甚至动摇过，觉得向钱看的人太多了，处在物质充塞的世界里守着精神是一种悲哀！但是现在我正被改变着，被两个年轻人改变着，被他们的朝气他们的正直他们的爱心改变着我对未来的认识，坚定着我的信念还有信仰……他受伤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累，喘口气继续说：他们处事的观念、开放的性格、生活的方式都和我们不同，但对工作的赤诚、对正义的责任、对弱者的善良都和我们别无二致，所以我觉得不论是我们的事业还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都是有希望的。
汪尚中以欣赏地表情听完这番话，微笑着问：这两个可爱的年轻人是谁呀？说出来让我也受受教育。
韩式：其中之一就是您的千金。
汪尚中：汪妍？他一副不屑的神情，这孩子说聪明说善良都有那么一点点，但她不至于这么崇高吧？韩式：她才十五岁，善良且具有高贵的同情心，这就够了，一切的崇高都成长于这个基础之上。
汪尚中像所有父母听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一般笑了：能说具体点吗？韩式：我来云安时，她交给我二百块钱让我交给丫丫，这钱是她从嘴里省下来的，试想，一个能为别人的悲哀而流泪的孩子，长大后会给他人制造不幸吗？一个懂得给予的孩子，长大后会贪婪吗？汪尚中连连点头：有点那个意思，哪另一个是谁呢？韩式：杨亮。
汪尚中一怔神：杨亮，他……韩式：汪监，也许你只是看到了他血性的一面，但有些更深层的东西证明他的人格与信仰，但我不能说。
我答应替他保守秘密。
汪尚中：看来我的后继无人之忧是杞人忧天了！韩式，你给我上了一课啊！韩式：不敢！还劳汪监代我去完成任务啊！汪尚中：看丫丫不急于一时一会儿，我们既然来了不解决好就不离开，一会云安公安局的同志要来询问你遇刺的情况，我想趁机和他们谈谈马行辉的家事，争取他们的支持。
韩式点头赞同。
5省城隐都市，清晨。
街上人流涌动。
杨亮站在街边东张西望，远远的看见凌春丽走过来，急急迎上去：哎，事成了吗？凌春丽：哎什么哎？我姓凌，叫凌春丽。
杨亮：凌……春丽是吧？事成了吗？凌春丽：成了！杨亮：真的？凌春丽：己坐车奔云安了，不信是吧？打个电话问问啊！杨亮：信信，谢谢你！凌春丽笑：别光嘴上说啊！在哪儿吃啊？杨亮大气地说：我请客，地儿当然你挑。
凌春丽起步：那好，走吧？杨亮亦步亦随，边走边问：咱这去哪儿？凌春丽：怡馨园，那儿的头脑，凤爪地道着呢！杨亮止步不走了，他双手互相搓着，笑：其实……其实那地儿不好，做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不卫生路又远……凌春丽奇怪地望了他一会，笑笑：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都被他们骗了好几年了！谢谢你的提醒，你说去哪儿吧？杨亮：让我说？凌春丽：你说！杨亮：那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杨亮起步就走，凌春丽脸上泛起一丝会心的笑意，跟着。
省城隐都市，清晨。
大街边的一个大排档里，杨亮大口吃着油条，喝着豆浆，边吃边向身边的凌春丽介绍：这豆浆最有营养，科学家做过分析五百克豆浆里的营养顶四个鸡蛋，所以科学家提醒人们多喝豆浆少喝头脑；至于这油条呢，它有一大好处，就是有减肥功用，所以……边吃边盯着杨亮演讲的凌春丽突然接口：所以，科学家提醒人们多吃油条少吃凤爪！她说完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俯在饭桌上，引得周围吃饭的人都向她看，她却不管不顾的开心的笑。
笑毕，她抬起头喘着气问杨亮：说吧，说吧科学家还说什么？杨亮把手中的半截油条放在桌上，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你吃这饭，让你见笑……凌春丽真诚地望着他：不，杨亮，我真的很开心，好几年没吃得这么开心过了，如果……如果我每天能吃上这么开心的一顿饭，我就知足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是触动了什么心事。
杨亮笑：你这么说我就心安理得了。
凌春丽：哎，你别顺杆爬啊，我帮你这大的忙，你一块五就打发了。
杨亮：有情后补不行吗？凌春丽：不行，当时我帮你的时候你怀疑我骗饭吃，现在我怀疑你是不是要溜号！杨亮愁眉苦脸：哪你说怎么样？凌春丽低下头去，双眼盯着桌子，飞快地说：陪我一天。
杨亮一呆，盯着她。
凌春丽仍不看他：说，行不行？杨亮踌躇着：行……是行……凌春丽抬起头来，脸上己挂满了满足地笑：行是行，没钱是吧？杨亮憨笑：走的急，没带那么多。
凌春丽：那好，找个地方陪我聊天，不花钱。
杨亮：那多没劲啊！冷清，去热闹地方好。
凌春丽装作两难的样子想了片刻：那这样吧，我先借给你钱。
杨亮得了理似地不让人，笑得有些无赖：俗气，外气，干脆你花得了！凌春丽：哎，你倒挺会粘人的啊，我帮你忙还让我贴钱？杨亮：等你去黎阳我再请你罢！凌春丽起身：那好走吧，下次我去你的地盘可不许赖账啊！两人相视一笑，相跟着离开了大排档。
这一天。
省城公园里、迪厅里、游艇上……都留下了凌春丽和杨亮的身影和愉快的笑声……省城隐都市车站，黄昏。
凌春丽和杨亮在站口对站着，沉默着。
他们在人流如熙的车站静得成了一幅别致的风景。
很久很久后凌春丽轻声说：该走啦。
杨亮：噢，该走了。
他们还是对面站着，都没有动的意思，但他们在用眼睛交换着只有他们才懂的内容。
凌春丽：你还会来吗？杨亮：有空吧！凌春丽：你……你会想起我吗？杨亮：有空吧！凌春丽：你会有空吗？杨亮笑：会有吧！凌春丽沉下脸：不许笑！她却笑了，双手在他的胸口一推，走吧，要开车了。
杨亮走进入站口，反身和她挥手告别。
凌春丽没有挥手，失神地站在当地久久地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