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的钱玮迷糊间感觉到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他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那种被人怒视的感觉更强烈了,可是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感觉出错?钱玮这样想到。
钱玮看了看地上的尸块,血都已经凝固了。
被刚才的感觉一打扰,他也睡不着了,先收拾收拾吧。
他又去找了几个大垃圾袋将地上的尸块全部收拾好。
又去厨房端来水,刷着地上残留的血迹。
突然他感到背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他霍然回望,背后什么都没有。
钱玮心里渐渐的升起一种恐惧感,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恐惧感了。
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人们总是很害怕。
就象黑夜一样,那都是隐藏在人身体里本能的恐惧。
可是钱玮不同,他从小就能看见黑暗世界的东西。
起初他也害怕他也不安,随着年龄渐长,他慢慢习惯了那些出没于黑暗里的东西。
在初中毕业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了一个高人。
那人见他天资聪慧,又有区别去常人的体质。
于是收他为徒,除了教他道法咒术之外,还将他训练出了一身好功夫。
一直到他大学毕业,那人都在孜孜不倦的教诲他。
钱玮在大学有一次同学遇见怨鬼缠身,他主动帮忙之后,同学感激之余,不仅请他大吃了一顿,而且给了他数目不菲的报酬。
从此他意识到自己可以靠自己学来的东西赚钱。
他被着师傅深入过云贵地区的少数民族地区,并且学得了一身邪派本领。
在他知道自己已经青出于蓝的时候,他师傅成了他的第一个牺牲品。
任何怨魂厉鬼都无法在他面前讨不了好,久而久之,他就失去了害怕的感觉。
但是这个感觉从什么时候又开始回到自己的身体了呢?也许就是从那个该死的林风出现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林风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大对头。
浑身上下死气缠身,却还活蹦乱跳的,更可怕的是帮助林风的那个女人,那些厉鬼见了她居然逃之夭夭。
这让他不得不对林风这个道法只有半桶水水平的家伙有了个重新的估计。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害怕?那个该死的林风并不在这里,那个女人也不在。
房子里很安静,昏黄的灯光下藏不住任何东西。
不能这样了,他想。
钱玮从柜子里翻出符来,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做怪。
他关了灯,点燃了红蜡烛,拿出一把桃木剑。
用清水在洒遍客厅,把蜡烛放在了客厅的最中间。
取出一长符穿在木剑上,放在蜡烛上点燃之后,他就围着蜡烛开始转圈,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转了几圈之后,他将剑放在眉心正中处,猛的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没有风,可是蜡烛的火苗突然一下子拉的很长,朝左面猛的闪了过去,好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牵引着火苗一样。
钱玮急忙朝左看去,那里伫立着一人。
那眼,那眉,宛然就是张蓉。
看到是张蓉他松了口气。
有些刚死的人魂魄还未曾凝聚,看不到是正常的。
这样的人一般七天之后,找齐了三魂气魄之后,他就能看见了。
但是他依稀感到那里有点不对头。
他朝张蓉看去,顿时大惊。
张蓉浑身上下的阴气聚而不散,无丝毫分散的迹象。
不应该这么快,要么一死魂魄就散开,要么死的时候魂魄就不散。
如果死的时候不散的话,他当时就能看的到。
散开了也没这么快就能找齐自己的魂魄,现在离她死不过两个多小说。
时钟正指在十二点的地方,这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
钱玮感到额头上有汗留了下来,滴答滴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紧张,竟然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蓉低着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
张蓉只是抬起头,并没有其他任何举动,连小指头都没抬一下。
可是钱玮分明感到心里慌的要命。
他努力的收摄心神,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的问着自己。
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怕鬼,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害怕。
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他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他突然想了起来,在他剥皮之前曾经仔细的观察过张蓉的身体。
在张蓉身体的右臂上有一个小小的胎迹一样的东西,好象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形状。
现在想来,有点象一个别人腰间为了辟邪经常佩带的玉质鬼头那种样子。
那代表什么?钱玮在记忆里搜索着。
他想起了曾经师傅说过的话,那是被鬼看中的女人。
他妈的真糟糕,自己居然给一只鬼戴了绿帽子并且杀了他看中的女人。
任何人被戴绿帽子都是很不开心的事,就算是一只鬼,也许他不开心。
尽管这个女人只是一个biaozi,他一样也很不开心。
钱玮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种冰冷的寒意却是越来越盛。
他已经发现威胁并不是来自这个女人,而是来自别的地方。
也许就是那个倒霉的被戴了绿帽子的鬼。
不过到底是自己倒霉,还是那个鬼倒霉他已经没心情去细细追究了。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他无法看见的家伙,既然这个家伙能在女人的臂膀上留下印记。
那表情他并不是刚死的鬼,相反说明他很强悍,他懂得隐藏自己的鬼气,能躲过那些具有阴眼的人的视线。
他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危险家伙,随时可以取别人性命。
自己居然给这样一个家伙戴了绿帽子,钱玮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当时看到这个女人的皮适合炼阴尸皮,自己太兴奋了,居然没有想起师傅说过的话。
女人一动不动,钱玮也一动不动。
但是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暴露在空气中一般,凉飕飕的失去了温度。
冷汗顺着脊梁滑下,湿腻腻的十分难受。
一直不动的张蓉更让他感觉到压力,还有那种不知道从那里钻来的压迫感。
这样下去不行,钱玮心里想到,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钱玮手里的桃木剑一翻,就要先杀上去。
那知刚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将自己凭空提了起来。
他看不到跟前有任何东西,只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收紧。
手中的剑无力的刺向自己的前面,可是全部都落在了空气里。
钱玮感到浑身的力量正被一丝一丝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挤出来。
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脑海中突然跳出两个字报应!刚刚他把张蓉掐死,现在又要被别人掐死。
而且连面都没见到,真是失败透顶。
不过谁叫自己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给一个惹不得的东西戴了绿帽子呢!就在钱玮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喉咙上一松,自己的身体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虽然身上被摔的生痛,但是终于莫名其妙的拣回了一条命,让自己庆幸不已的同时,也更感到不安。
你是谁?钱玮哑着嗓子喊道。
嘶哑的声音让他自己几乎都不感相信,极度恐惧下,声音已经变的干涩不堪。
周围没有声音,也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钱玮咽了一口唾沫,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惧,这时候已经被完全引发了出来,象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不断的侵袭着自己,拍打着自己心灵的最深处。
你到底是谁?钱玮的声音颤抖不堪,已经带着哭音。
恐怖的感觉让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变的冰冷,似乎寒冷的冬季突然提前来到这个斗室中。
钱玮战战兢兢的朝四面望着,掉在地上的桃木剑突的跳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折断了。
钱玮两手支在地上,朝后慢慢的退却。
他能感到,那个东西就在他的跟前,正对着他。
一片淡淡的雾气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一直没有动作的张蓉旁边。
张蓉的脸部肌肉突然抽了一下,那个样子象是在笑,可是在钱玮眼里比哭还难看。
她的样子诡异无比,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在黑暗中亮的象两颗明灭可见的星星。
本来打开的窗户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关了起来。
张蓉的右手缓缓抬了起来,那个白色的影子也抬起一支胳膊。
两人的手似乎握在了一起,姿态高雅优美,象是两个即将步入舞池的情侣一般。
然后一起朝钱玮轻轻的走了过来,却没一点声响。
到了钱玮跟前的时候,那个白影子已经清晰起来。
一张清秀英俊的脸,面容清癯,脸色苍白中泛着病态的青色。
他的一只手正牵在张蓉的手上,如果不是此情此景的话,在别的地方一定会以为是一对玉人。
只是现在男的脸色苍白,女的笑容诡异。
钱玮早已经吓的瘫软在地,要是还有一丝力气,他早已经拔足飞奔,用那三十六策中的上策去了。
男人阴恻恻的一笑说:阁下胆子不小,看你也是有些根基的人,居然连我放了‘鬼王印’的女人你也敢碰!钱玮颤抖着说:我我他紧张之下,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寒着脸说:我什么我?有胆子动我的女人,还怕我来找事?刚才看你那两下,现在怎么成这样了?钱玮突然伸出手来指着男人说:你你是鬼王?男人脸露得色说:不错!钱玮几乎崩溃,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惹上了鬼王,真是他妈的倒霉透顶。
他颓然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抵抗的yu望。
他知道鬼王的强悍,在有个他也未必是对手。
抵抗只会激怒鬼王,让自己死的更惨而已。
看着脸色灰白的钱玮,鬼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幽幽的说:我不杀你!你还很有用!钱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居然能逃出生天。
可是转念一想,鬼王阴险残忍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肯定有什么更恐怖的手段加于自己的身上,到时候肯定是生不如死,还不入立时死了的好。
钱玮想到这,闭目不理鬼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何必这样折磨人!鬼王哈哈一笑说:知道我要你干什么吗?钱玮摇头。
鬼王说:我看你心狠手辣,办事利落,我手下的‘七人御前’少了一个,我想你来加入!钱玮茫然的看着鬼王,凄惨的笑了一下说: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才要不要当你的手下呢!况且是‘七人御前’!鬼王哦了一声说:只要你加入‘七人御前’,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怎么样?我是向来很珍惜人才的!鬼王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青白色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血色。
钱玮呸了一声坚决的说:不!鬼王面带怒色,双眉立起,咬着牙说:你真的不加入?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是什么吗?钱玮闭目不语。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有胆色,其实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挡的了,就算你生不进七人组,死了也要让你进。
顿了顿鬼王又说: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吗?刚才看你们两个做的很投入啊我就让把她嫁给你,你应该感谢我玉成你们的美事!说完,放声大笑。
笑声滚滚阵阵刺激着钱玮的耳膜,钱玮已经完全呆了,让自己娶这个女人他,他知道那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