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让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本想再问些什么,无奈杨主信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支吾其词的带过,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只好与杨主信约好时间,待睡饱之后两人再来会唔详谈。
只可惜,就在我好梦正酣之际,手机的巨大声响就像地狱的丧钟把我敲醒,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二十五分,是谁这么早在星期六的上午九点半打电话扰人清梦啊?是我,我是任重道。
『棠尧石化』的任重道。
干…干嘛这么早打电话来啊,任经理……正准备霹雳叭啦的问候对方家长的话,硬生生的被我吞了回去。
这个…吴大记者…赵董事长的身体…喔,不,赵董事长想请您吃个便饭,今天中午,不知道您能不能赏个脸?这么客气!一定有鬼。
不过人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玄机何在。
当下敲定了时间地点,便将自己有如失去灵魂生气的臭皮囊自被窝里拖了出来,稍待梳洗后,便上网看看即时新闻。
没想到,头条新闻已经不是莫名群起自杀事件的追踪报导,取而代之的首页消息,让含在嘴里的牙刷就错愕的摔落在键盘上。
扩充过急 投资失败棠尧石化惊传资金周转不灵金融财团纷纷撤资追讨债务我连忙点出新闻页,在网站的报导中指出,在三年前,棠尧石化异军突起崛起,这些年来业绩突飞猛进,今年年初公布去年第四季度财报时,棠尧石化的财务报告就已经让所有投资人眉开眼笑;第一季度的报告中指出:公司石油化业务成长翻升3 倍,公司零售业务翻升5 倍;第二季度的报告中更强调,季营收成长4 倍,是连续21个盈余成长的财季!在众人的眼中,堂尧石化的业务成长单位竟然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数在暴增!这让所有投资者无不乐翻了天,以为自己挖到了金矿!却没想到不过第三季度,公司突然亏损了,而且亏损额还高达2 .8 亿美元!此时,投资人无不惊慌失措,在几经检讨后,遭到众人质疑的是棠尧石化的管理阶层,包括董事会、监事会和公司高级管理人员。
他们面临的指控包括疏于职守、虚报账目、胡乱投资以及牟取私利等。
一旦出现了亏损,为了保住公司继续营运,棠尧石化的业务开始向外投资。
以往棠尧石化工业的营业范围,是提供石化工业团体的上游和中游厂商原料,包括石化原料业、化学肥料业、人造纤维业、合成树脂及塑胶业等,而这些厂商的生产物与人类的食、衣、住、行均有密切关系。
而在去年年初,棠尧石化在提高农产品及畜产品的生产效率投入了大笔资金:即以优良之先进化学肥料及农业化学品的施用来增加稻米产量;在家畜饲养上,也在饲料中增加氨基酸含量使家畜成长快速,原先以为这项改良性的研发会为棠尧石化带来转机,然而在巨额研发、回收量少的情况下,亏损更加不可收拾。
而棠尧石化的精神领袖:赵令玺,又在公司出现危机时,迟迟不愿出面,有内幕消息指出,赵令玺在近日生了重病,已经住院观察,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而台湾的企业向来没有公司治理的概念,谁是创始人,谁就是老板。
赵令玺的一对儿女皆在国外,对于公司营运一直没有介入,因此在接班人尚未指派之时,公司又出现财务危机,这使得投资大众和融资银行不是争相抛售股票,就是陆续抽断银根,一时之间,石化新贵成了过街老鼠。
赵桑住院了!中午不是要和我吃饭吗?喔,难怪…我低头翻了翻写下的碰面地址,果然是在天母荣民总医院附近的西餐厅,事不宜迟,我马上驱车前往。
原先以为自己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可以趁这机会将最近发生的事好好整理一番,却没想到才刚进了餐厅,还没熟悉室内幽暗的亮度,坐在十分醒目位置的任总便喊住了我。
待我眯眼细看,发现除了任重道之外,还有法师安倍晴实。
没想到,你也喝咖啡耶…我讶异的看著轻端骨磁咖啡杯啜饮的安倍晴实,身为日本最传奇、最伟大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代,他安逸俊洒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世背景竟是如此不可思议。
穿著一身浅蓝色休閒衬衫、卡其长裤,安倍晴实甩了甩金黄色的头发,以他灿烂的招牌式笑容说:我还会上网、听HIPHOP音乐呢,偷偷告诉你,平井坚是我的偶像,而SMAP的演唱会,只要有空,我一定不会错过。
听著我们两人的聊天,任重道彷佛陷入一团无字天书的困扰中,他连忙咳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很抱歉,赵董事长没办法过来。
我知道,他生病了。
我点了点头:贵公司现在还好吗?媒体一面倒的报导对你们十分不利。
这我无所谓;任重道移动了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更加拉近:我和赵桑二、三十年的交情了,就算他公司收起来,我也风光过,没什么损失。
但如果公司能够再撑下去……唉,毕竟公司上上下下也有好几百个员工,他们的生计才是赵董和我现在最挂念的事。
不过…前题就在于,赵董有没有能力出来力挽狂澜?我低声的问: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任总,这时候您就别再当我是记者瞒我了。
任重道身子往后靠了靠,吁了口气,拍拍安倍晴实的背:就由法师来告诉你,他发现的事情好了。
原先闭著眼睛细听我们聊天的安倍晴实,此时睁开双眼,他那对地焰妖瞳散发出炯炯有神的光芒,不知是我错觉还是什么的,我总觉得他左红右褐的双瞳,正逐渐由浅而深的交换著颜色。
从『安倍家的占星术』来看,安倍晴实沉吟:客侵主星,赵董事长是被人施了法才生病的。
我刹时一懔,安倍家的占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它是将『天』星的运行、『地』的方位、以『人』的三要素,再根据阴阳五行分类,以其排列组合来算出对象的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状况的。
另外,在阴阳道中,就是以五芒星当成除魔的符咒。
这个符咒又被称为晴明桔梗印,据传是由安倍晴明所设计出来的,这与昨晚杨主信所说的不谋而合,更加深了我对五芒星齐聚台湾的恐慌。
什么?我难掩心中的紧张,连忙接口说:该不是『愧疚咒』吧?不会啊,如果是的话,我应该也看的出来啊?不是;安倍晴实依旧保持他那慢条斯理的口气:不是那种强大的法咒,而是一种,怎么说呢,有点像慢性毒药的法术。
它的法力会让赵董事长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三魂七魄也会逐渐消散,随之意识不清、神志失常,最后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施法者所操控。
真有这么厉害?我开始思索脑海里有没有符合安倍所说的法术,安倍晴实又说:当赵董事长的气势还没这么低潮时,这些恶灵还不至于伤害到他,不过这几天,公司营运出现危机,加上媒体又报导『愧疚咒』与他相关的事,造成他的压力过大,这些常久潜伏在他身旁的恶灵猛鬼们便趁虚而入,而且愈聚愈多。
我灵机一动,想到百年前一个古老的悬案,马上再问:安倍先生,要施行这一类的法术,是不是需要当事人的生辰八字,还要将咒法埋藏在他最常停留的地方?安倍晴实的双眉轻轻一抬,赞赏的说:吴桑,看来,你已经知道赵董中的是什么法术了。
嗯!我点点头:我想,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需要再清楚查证。
任总,吴桑所想的,和我感应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安倍转向满脸忧心的任重道说:你放心,现在,就是该我们出面破法的时候了!-当我们到了荣总医院,专门接待高级病人的总统套房里,才刚进了病房,一股极阴至寒之气便迎面袭来,我不禁狼狈的打了个冷颤。
赵董斜坐在病床上,精神萎靡、两眼空洞无神,我发现他的身后,竟有一团团暗黑氤氲重重包围著他,而且一张张残破恐怖的面孔还不时在气团中浮现,可见怨灵之多,连我这一辈子所降服的数量都没这么夸张。
赵董…我走进床旁,拉起赵令玺,轻轻的在手背上拍拍: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说完,我发现自已的声音也抖了,因为就连我现在恐怕也信心缺缺。
他看著我和安倍法师,总算开怀的呵、呵笑了出来,只不过在张嘴同时,口涎也像小溪般从他嘴旁悄然滑落,一直淌到衣领,任总难过的拿起桌旁的小毛巾,细心的帮赵令玺擦拭,而赵令玺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傻笑的目送我们离去。
在走廊上走著,还是不免换来众人盯著安倍晴实的讶然眼神,尤其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一个不瞠目结舌的望著他俊俏的外型和闪著金黄耀眼的一头长发,但是安倍却面色凝重的说:吴桑,你也看到赵桑身后那群地狱来的恶灵吧?我点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法术相当厉害,我尝试与它们沟通,不过对方一定要把赵桑拖到地狱去,要不然就连它们也难逃法咒的惩罚,现在我只能以家传的『结界』,勉强保住他的肉身。
我已经点了七盏『北神镇护灵灯』,如果七天没有找回他的魂魄,那赵桑可能就会困在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了!嗯,我明白了;看著头顶的烈阳,我思索著说:看来这些恶鬼真的是『来者不善』,不过能召唤这些地狱恶灵来这儿,就表示赵董绝非降头中邪,也不是小鬼缠身。
在几百年前,中国的皇室斗争里,就曾经出现过类似法术,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传闻,没想到今时今日还会重现人间。
安倍晴实也眯起他那对地焰妖瞳:你是说…满清初年发生在康熙帝的…!对!就是『魇镇法』!在中国的风水中,含著太极、两仪、四象、五行八卦和宇宙间种种的原理,我们若在相克冲之处,用上了『魇镇法』,就可以利用相克化为祥和,但如果施法者有意『搞鬼』,害人性命、夺人魂魄也是所在多有;我沉吟著说:不过…不过这个下咒的人,必须要熟知被害者的生辰八字,并且要熟悉他的生活起居、日常坐息,还要能自由进出他的家里和办公室…安倍晴实一口气说完后,轻眨他的左眼:我也小有研究喔。
我转念一想,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么说,安倍老师已经查出谁是施法人了吗?我的『式神』已经锁定了目标;安倍晴实双眼一亮,蓦然散发出一股浩然之气:四天之内,我一定将此人抓出来!就在我与安倍边走边谈之际,杨主信打手机给我,要求碰面,我还没说出来电是谁,远远站一旁晒太阳的安倍晴实大声喊著:吴桑,让我和他碰个面吧,我也有事想请教他。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相约在士林的星巴克咖啡馆碰面,就在我和安倍晴实解释杨主信凌晨花了两个多小时叨叨絮絮的说了一堆有关反基督的事时,迟到十分钟的杨主信一看到安倍,先是一楞,然后转身就跑!喂!神父!你跑个屁啊?我三步并做两步,在楼梯口截住了他。
我…我…还不是神父啦…他…他是『反基督』者的异端!我今天要…还没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圣经,又往回冲:对!我今天要驱魔!只是他才跑向我和安倍在窗边的桌前,孤单一人的安倍见他怒气冲冲的跑来,又看他举著圣经,马上知道怎么回事,捏起手诀,口中低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停!就见杨主信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嘴里还在叽哩咕噜的骂个不停。
大哥,耶稣都能容忍这么多宗教在地球上,为什么你不行呢?我拍了拍他的肩,坐在安倍的对面。
安倍晴实见杨主信的情绪较为和缓,这才将籙诀解开,杨主信双腿一软,正好跌进我立刻搬来的椅子上。
他看看我,又看看安倍,用力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们说我所知道的事情,你们会帮我找潘神父吗?我笑著回他:我们又不是警察,不过我会请我的警察朋友们多多注意。
杨主信便从袋子里掏出一叠手抄资料摊在桌上,这些都是潘唐中神父平时的笔记。
从整齐却又缜密的细小字迹里,我看到上面写著:『反基督』者多半会经由阴险、操纵与表面秩序等理由来隐瞒他们的动机,『反基督』魅惑人心的工具,则是以自我膨胀或财富的承诺,像把权力交给自我浮夸的人。
而这些扭曲理性的本质和精神的理念,会吸引更多『魔鬼信徒』来参加他们的群体中。
当人们开始出现一种被压倒的感觉时;并且违反自己的意愿时,你们可以探测到内在的罪恶感、退缩、或者极端矛盾的负面能量。
而这种『反基督』的负面势能就会出现在许多地方、影响到众人的心识,而且迅速的运行。
这些是什么资料?我随意的翻了翻,看到安倍迷惑的眼神,这才想起来他看不懂中文,我拍了拍这些纸张:是潘神父的…!嗯,他平常的记录。
他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和读到的,全部记下来,几天前将这些东西丢给我,人就离开了…我记得他在电话最后的一句话是…他找到了一个组织,一个全是正义组合的组织。
杨主信担忧的看著安倍说:这个日本和尚该不会把我们的秘密给说出去吧?对了;听到杨主信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昨晚说,潘神父在失踪前,曾提到他已经知道『五芒星』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安倍法师,另一个是…谁?杨主信用一种好像被人重重锤一拳的表情,很受伤的说:很抱歉,这我不能告诉你。
因为这将会造成五芒星的聚合。
但事实上,我也还在求证中。
不过吴记者…他转过来,哀求的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潘神父!我真的很担心他!潘神父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话说星期五晚上,陈良邦步出PUB没多久,突然想再与矫正讨论下周二的行动细节,回到PUB里,竟然发现矫正和罗苹的丑事!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著两人在窄小深幽的包厢里竟然狂放的交合!罗苹的短裙被掀到腰际,雪白臀部在矫正的顶挺下,上下来回的扭动著,而矫正的双手,也伸进罗苹前胸的小可爱里忘情的搓揉……陈良邦瞪大眼、摇著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知道罗苹的生活不甚检点,却一直以为在加入DOUBLEJ之后,他能感化她。
而在潜意识里,陈良邦对罗苹早有好感,尤其是她现代感的外型更让陈良邦觉得新鲜有趣,他以为,罗苹对他应该也有意思,但是,上天却让他看到这一幕,就和上次他看到宋芳琦和罗杰。
翁两人亲密的举动一样,此时的他,真想上前就给这对狗男女来一招愧疚咒!他迈步向前,双手已经捏出了符形,而嘴里的咒语也已即将念完,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一跤!他回头一看,一个瘦高的黑影从桌旁伸腿挡住了他,他怒目圆瞪,正准备开口骂人,没想到对方竟说了一句:你…又想杀人了吗?一阵晕眩,让陈良邦的杀气略微停滞,他紧皱双眉好奇的看著那人,那人微微前倾,总算让陈良邦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你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别骗我,先生,你身上的杀气很重,你打算使出的,应该就是『愧疚咒』吧?这一句话一说出,更让陈良邦惊骇不已,此时他仔细的打量著眼前那高瘦苍老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长袍,领眼眼一带白条十分醒目:你…你是神父?那人点点头:我跟踪你们很久了。
你…你跟踪我们…做…做什么?陈良邦讶然的问。
这人正是潘唐中神父。
当社会上频频出现离奇自杀的怪事时,他便察觉这与诺斯特拉姆斯的预言不谋而合,尤其是梁勇山法官在板桥地院门口自戕后,造成更大规模的自杀仿效行为发生,他便知道:台湾真正产生了反基督的人了!只是,这个人是谁?在他观察这则新闻中,他也和李秉强、李英才等人发现了相同的巧合:为什么只有这一台的记者到法院做现场直播?于是他决定跟踪关礼娟,但他也知道,愧疚咒杀人的法力十分强大,他如果要阻止愧疚咒继续荼炭生灵,就要有必死的准备。
于是他便将历年来所搜集的一切资料交给了杨主信,并且交代他,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把资料交给吴澧童记者。
这天晚上,他跟踪到关礼娟和李秉强两人碰面,又发现关礼娟到板桥这间PUB和一群人聚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听到了DOUBLEJ的所有计画和行动,潘唐中十分紧张,因为如果再发生一次在全国面前现场直播的自杀行为,原先稍稍平复的模仿可能又像风行草偃般感染全国民众,他要怎么阻止这场暴行呢?那个叫『矫正』的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潘唐中看著矫正和罗苹的荒唐事,脑海里千头万绪,苦思不解。
而陈良邦的闯入,让他心生一计。
-先生,你要赶快回头啊,魔鬼已经在你们的身上撒下了种子,否则将来你所受的难,会比你杀害的人痛苦上百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神父!陈良邦回过神来,开始嗤之以鼻:什么恶魔什么痛苦?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这就是你们的组织啊!你还不睁眼看清楚!潘神父继续动之以情:你们的领袖藉由权力与女信徒发生关系;你们的领袖藉由神秘让信徒们出生入死;你们的领袖藉由怨气让信徒们滥杀生灵,在你使用『愧疚咒』后,你难道没有沉重、苦闷、焦虑、衰弱、失望、怀疑、懒惰、贪婪、沉溺、自艾吗?这十种情绪,就是撒旦攻击人类,让人类不再相信神……够了!神父!陈良邦一面往外头移动,一面大声骂著:这些什么十种情绪,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有吗?啊?神父!难道你就不曾有过吗?我是有过;潘唐中神父心平气和的说:不过因为有全能的上帝,让我不因这些短暂的错愕而困惑。
少拿那些神啊、上帝啊来骗我了!陈良邦憎恨的喊著:如果真有上帝,在上个月他就不会这样抛弃我,让我失恋、失业、失去目标、失去人生!你的上帝是你的,不是我的!先生;潘神父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上帝前,人人都是公平的。
上帝给每一个的爱,每一个人的机会,也是公平的,只要你肯接纳衪,衪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让我遇上你…陈良邦难掩心中的悲愤和懊悔,眼泪就像溃堤般涌出:神父…我…我还来得及吗?潘唐中柔声的说: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的想想。
陈良邦擦了擦眼泪:我的心情很乱,我再联络你……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你一定能克服心魔的!陈良邦挥了挥手,孤寂失意的背影跌撞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家中,陈良邦随即连线上网,他想要质问夏绿蒂,究竟矫正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职业、他的出身、他的一切…还有,他为什么、凭什么和罗苹上床?他有哪点强?这一回,夏绿蒂让他失望了。
没有丝毫的回音,她根本没有上网。
陈良邦不死心,用尽各种方法,包括上遍每一个国内BBS站、用ICQ开始搜寻、到处留言发信请认识她的网友能够帮忙协寻…不过一直到了星期六中午,陈良邦人在电脑桌前睡醒过来,都不见夏绿蒂的踪影。
直到他买了便当回家后,这才发现夏绿蒂出现在网路上。
连便当也不吃了,陈良邦坐在桌前,迅速的打下了几个字:你去哪里了夏绿蒂?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我家有点事情,所以不在线上,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认识『矫正』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阿邦,你怎么会问这件事?你别管!陈良邦揩了揩头上的汗: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夏绿蒂回讯也相当冲:你不相信我?不是不相信你,是…陈良邦一咬牙,把昨晚在PUB里的事全盘说出:他竟然…竟然和罗苹在PUB做爱!那又怎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夏绿蒂,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洁癖』的人。
什么叫洁癖?『矫正』和罗苹上床就表示我这个人没格调?阿邦,你有时候也太自以为是,太伪善矫情了吧?难道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就表示他们肮脏?下流?男女情投意合,发生关系也是理所当然,你为何如此激动呢?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情形!陈良邦看到夏绿蒂的回讯,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步了!他马上再打上几字:那你告诉我,夏绿蒂,『矫正』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会出卖我们?夏绿蒂许久没有回讯,陈良邦等了又等,赌气把便当吃完后,绿幽幽的字体才又在萤幕上闪烁: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一直质疑我的能力,这也表示你对我的不信任。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信互谅上…不等夏绿蒂打完,陈良邦迅速在键盘上敲打著:夏绿蒂,别再顾左右而言它!你只要告诉我,『矫正』到底是做什么的?每一个DOUBLEJ的成员身份,我都不能透露;夏绿蒂的回讯快又直接:你只需相信我,没有『矫正』,就没有今日的DOUBLEJ,他对我,对我们整个组织来说,都有无与伦比的迫切与重要性。
他的身份,我不能泄露给你知道。
忽然间,陈良邦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巍巍颤颤的打上几个字,但他希望夏绿蒂的回答是否定的……没想到,夏绿蒂的答案再一次令他心碎。
是的,阿邦,『矫正』和我上过床,因为我们志趣相投,因为我们无话不说,因为我们……啊~~~~~~一声狂喊,陈良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用力捶著地板,直到手掌都红肿乌青,但他不觉得任何痛楚,因为泪腺早已淹盖过他的悲恸。
就这么痛哭著、懊恼著、难受著、嫉妒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泪也乾了,心也死了,气也消了,魂也没了,这才意兴阑珊的爬起身来,发现夏绿蒂的新讯息还在萤幕上。
阿邦,星期二杀郭琮琦的任务,你去不去?…这时候哪有心情想这问题?陈良邦想想,还是大局为重,于是勉为其难的打了:去!为什么不去!我就知道,DOUBLEJ不能没有你!星期二等你们在立法院的好消息!眼睛直盯著电脑,直到夏绿蒂下线为止,陈良邦愈想愈不甘心,摸著自己身上的道道疤痕,那是他为民除害的徽章啊!想到自己的付出,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找出了以往与夏绿蒂的聊天纪录,一字一句的咀嚼回味著两人互吐心愫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看到了夏绿蒂寄给他的愧疚咒网站,一切就是从它开始……他无意识的点了这个网站,满满的全是日文,他又漫无目的的点选著,直到看到了LINK这个字,又再用滑鼠点了点,在罗列出来的三、四十几个网站里,他好奇的点了其中一项,结果出来的竟是汉字!他再专注的点了些其他选项,结果出现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结果!破解『愧疚咒』的方法?嗯,这倒新鲜了,原来『愧疚咒』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嘛!他摸著下巴,迅速点了进去。
陈良邦心想,早晚要和矫正对决,现在如果能先学会破解法,届时胜算就高很多了!中『愧疚咒』者无法化解,而破除『愧疚咒』唯一之法,即在未中法前先提升灵力,成为『地狱使者』,成为『地狱使者』之法,必先……当他把全文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后,心里已经有了底案。
几番盘算后,他拿起来电话:喂,罗苹啊,我是『审判』陈良邦,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碰个面吧,没空啊…那明晚呢,好,那就明天晚上,我们约……挂上电话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潘唐中神父的纸条,然后拨了电话:请问,潘唐中神父在吗?谢谢……潘神父啊,我是昨晚在PUB前和你碰面的陈良邦,还记得吗?我明天要找一个DOUBLEJ的成员出来,她也会『愧疚咒』,我希望你也能劝劝她,带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恶魔团体!得到潘唐中的首肯后,陈良邦再看了看网页的资料,轻轻敲著萤幕:这下子有得瞧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