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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025-03-30 06:27:05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点十五分;地点:立法院三楼,郭琮琦委员办公室外走廊。

曾庆伟不停的看著钟,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一面喃喃自语的念著:奇怪,半个小时前就该到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呢?根据上周五矫正提出的计画:在星期二上午立院国事论谈,当郭琮琦准备从办公室走出,到议场大厅演讲之前,就由曾庆伟先介绍钱昆虎,说明他女儿被砂石车辗毙、希望有民代能够开记者会,将所有受害家庭联合声援;而关礼娟则是临时出现的国会记者,将整个拦轿伸冤的过程全部拍摄下来,郭琮琦在媒体的采访下,定当有所回应,而此时陈良邦和罗苹随后出现,便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来个……而在郭琮琦上台演说时,咒法一但发作,郭琮琦势必会在演说台前忏悔自己以往的恶形恶状,届时再加上关礼娟的SNG传送到电视上,为民除害的DOUBLEJ又将会被世人歌颂……就在曾庆伟伤神之际,手机响了,他马上接通,对方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我钱昆虎…不是,我是『公理』啦…『秩序』是吗?对啦;曾庆伟一阵窃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用代号?不过正事要紧:你们现在人在哪儿?赶快进来…接著捂住话筒,小声的讲:就快轮到委员上台质询了!时间不多!我也知道啊!对方的嗓音突然拉高八度:我从八点五十分就等到现在,但是那两个人还是不见踪迹,现在怎么办呢?曾庆伟想想,原先的计画已经行不通了,此时如果拖延郭琮琦上台的时间,绝对会让他起疑,事到如今,只好见招拆招。

于是他便回钱昆虎:不要等『审判』和『正义』了!你先进来,十分钟后,我们在楼上旁听席碰头,我马上拨个电话给『矫正』,看看要怎么办?好!咦…我看到『监督』和她的摄影记者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待会见!挂上电话,曾庆伟马上拨了矫正的电话,接通铃声才刚响起,一只手掌突然拍上他的肩头,让他差点吓到手机也拿不住!小伟?你在紧张什么啊?我待会的讲说稿呢?你放那里去啦?说话的正是郭琮琦。

曾庆伟连忙合上手机:委员,不好意思,一个女记者说要采访你…可是到现在还没来,看来她迟到了,我再CALL她改期好了!好!先改期,今天是场硬仗,我得要好好准备一下…如果这篇讲稿能够让检警单位好好办办这些营养不良的公司,让我能顺利买下『棠尧石化』,卖个好价钱,再收购其他几个快倒的工厂… 今年的年终你就赚翻罗…哈哈哈!郭琮琦露出黄中带黑的牙齿,奸邪的笑著:快!把稿子给我再润润!是的!委员。

曾庆伟将汗擦了擦,坐在电脑前边列印边想著:糟了,『矫正』的电话还没打呢,不管了,先列印稿子再说…时间:星期二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地点:立法院二楼旁听席外走廊。

还没来吗?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了吧?关礼娟低头看看手表,不耐烦的说。

电话不通啊…我一直打也没有用。

钱昆虎用手不住在脸旁煽著风,试图想减低一下自己焦燥的情绪,他再拿出手机,按了重拨键,就在这个时候,穿著西装的曾庆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抱歉抱歉,在处理委员的事情,所以来晚了。

不行…他们两人的手机都没人接电话…钱昆虎关上手机:看来,这回行动可能行不通了,对了,你打电话给『矫正』没啊?糟了!我一忙给忘了!曾庆伟大叫:好!我们先进旁听席再说。

那『监督』,你和摄影师也就位吧。

说完,四个人匆匆的进了旁听席,硕大旁听席里根本没人,只有郭琮琦霸气专横的演说在大厅里 盪著。

此时只有一个人,双手撑在第一排前方的扶手上,冷冷的往下看场内的一切。

今天由于是国事论谈,所以还有近一百多位的立委出席在会场。

啊?是『审判』嘛,你已经来了?一边走过去向陈良邦打招呼,曾庆伟一边拿手机打给矫正:喂,我已经看到『审判』了…不过『正义』还没看到人…对…就在曾庆伟和矫正通话时,钱昆虎焦急的问:咦?『正义』呢?她人到哪去了?陈良邦露出诡异怪诞的笑容:你们早上都不看报纸的啊?曾庆伟从昨晚就待在办公室里准备资料写稿到早上;钱昆虎一早从家里搭公车来立法院,两个人都摇头露出茫然的神情,只有关礼娟一蹙眉,忽然间高声大叫:难道…难道罗苹就是那个被害女子?哈哈哈~~~~~ !没错!不愧是记者,反应还挺快的。

陈良邦得意洋洋的大笑说著,声音大到连楼下的立委诸公都忍不住抬头,探查究竟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啊?钱昆虎大声吼著。

关礼娟一面从走道上往后退,一面暗示摄影记者快走:今天早上,我才听到同事在说昨晚信义路附近发生的怪命案,一个女孩子死的很惨,而且还被人性侵害……原来,原来就是你!什么?钱昆虎看著陈良邦,双眼圆瞪的说:你这混蛋!你杀了她?还强暴她?你们知道她和『矫正』乱搞男女关系吗?你们知道她之前搞援助交际吗?陈良邦反问众人,众人对看一眼,纷纷摇头。

她想做个荡妇;陈良邦深吸一口气,一字字的说著:我就成全她!你说什么你!钱昆虎想到女儿惨死,对于戕害女性的人恨之入骨!向前一跃,一拳就挥向陈良邦:你这王八蛋!找死!陈良邦右手轻抬,一个难以置信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地点:中山北路马偕医院一楼急诊室。

躺在病床上,我整个人浑身无力。

昨晚和安倍晴实在棠尧石化的大楼找到魇镇的法器,不料半个小时不到,我就开始头晕目眩,到后来连站都站不稳,只好送到最近的马偕医院急诊,医生检查的结果,证实我中了毒。

我大约描述昨晚的经过,他分析我可能中的是一种麻痹性的蛇毒,手指戳伤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但人一般都会用嘴去吸吮伤口,此时毒性便会藉由肠胃吸收、散播到全身,人就会身体不适了。

好在打了血清后,一觉醒来精神好些,这才发现安倍晴实昨晚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手上拿著一本书、一只笔,神情自若的不知在细算什么,我费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坐起了身,他见我醒了过来,马上把手上的书阖上:吴桑,好多啦?那是一本日文版的《占事略决》,我点点头,算是回答,正准备下床上厕所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先是一阵左看右探,才发现我和安倍都在看他。

这个满头大汗的冒失鬼还有谁?正是归霖竞。

吴澧童,你在这儿啊?我找你找好久,手机又没开…我先到你公司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住院了,所以我才杀到这儿来找你…好点没?好点啦?那我们快走吧!走?走去哪儿?我好奇的问。

去立法院!半个小时前,游逸正检察官收到立法院警卫传来的消息,说有长相颇似陈良邦的人进了立院旁听席,他叫我们带人过去看看,李英才组长叫我先来找你,请你过去帮个忙……咦?这位是…?我指指安倍晴实:他就是我和你们提过日本来的阴阳师,安倍晴实。

喔…难怪这么眼熟!我在报纸上看过你!归霖竞马上伸出右手:别怪我认不出你来,报纸上你穿日本和服嘛…安倍晴实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不是和服,那是日本道服。

你最近交了小女朋友,是不是?归霖竞张大了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穿好了衣服,用力拍了他的头:走啦!不是要赶到立法院?还不快走!上了警车,一路警笛猛响、狂飙街头,归霖竞忽然想起一事,从公事包里掏出几张纸:嗯,你们总编辑叫我交给你的,说什么一个杨先生快递到杂志社,是份很重要的资料,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堆传真纸,第一张纸上面大大的写著DOUBLEJ,接著写了六个名词:审判、公理、监督、正义、秩序;最后一个是矫正,用了一重重的圈圈画了好几次,在每个名词后,都详细记载著外貌、身材、口音、职业;而在『审判』和『正义』的后面,写了两个名字:陈良邦与罗苹。

在『矫正』的后面,用号标明,用粗笔写著:此人有见过!!必查!最后还贴个小纸头,杨主信在上面用原子笔潦草的写著:吴大记者,这是潘神父死去的那天下午传给我的资料,他说上头记著使用愧疚咒的集团成员,当你遇上这些人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停在空中?为什么!为什么我全身好像被冻住一样,动也不能动?眼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全身透明?透明到他里面的血液在滚滚骚动,我都看的一清二楚!还好眼睛还能动!眼角瞄了一下身边的人,秩序曾庆伟的神情十分古怪,就像亲眼看到僵尸从坟墓里跳出来一样又惊又骇:监督关礼娟的嘴更绝了,人的嘴能张那么大、那么久,舌头还能保持在上下颚中间不动……真他妈的想笑。

不过钱昆虎却连笑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下一秒钟,他的两只手腕就像人在啃鸡翅一般,在清脆的卡、卡!声里,硬生生的被折断!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从左右手以光速重击钱昆虎的痛觉神经!他亲眼见到他自己像拉弓般的姿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的停在空中,而两只手腕,原先呈握拳突袭状,现在竟像在树枝下倒吊的死人,无力地左右摇晃著。

痛吗?很痛吗?我想真的很痛呵?陈良邦强忍著笑,手臂置于胸前,右手掌轻抚著下巴,左手指著停留在空中的钱昆虎,像是在欣赏自己刚完成的画作:现在告诉我,谁是王八蛋?你他妈混蛋!下三滥!王八蛋加三级!钱昆虎强忍疼痛,口里仍喋喋不休地骂著!就见身体愈来愈透明、愈来愈发亮,而体内的血液与疤痕也渐趋明显的陈良邦怒发冲冠,虎目圆睁,咬著牙从喉头挤出一句话:找死!就听见霹雳叭啦、噗喳卡吱的爆裂声不绝于耳,钱昆虎全身上下的骨头在一瞬间全部被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强风给击碎!最惨的是大腿部位!竟然有部份腿骨因为被硬生生的折断,而从皮肤表层强行突破,血淋淋的白骨上,又夹杂些血肉模糊的肉屑,惨状让人不忍卒睹!强忍著痛,或者早已经痛到快晕厥过去了,钱昆虎一边抖动著,一边仍在碎碎念著:妈的混蛋!下三滥!狗娘养的混球!性无能!变态!没屁眼的无赖…陈良邦左手虚空再一扭,就见钱昆虎的颈项间发出卡嚓一声,他的头一歪,两眼瞪著像铜铃一样大,鲜血从嘴角泊泊冒出,人,就这么死了!而他的尸体,就像悬在半空中的人偶一样,孤单却又恐怖的吊在那儿,而嘴角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矫正』…『矫…正』你快过来…陈良邦,陈良邦他疯了!曾庆伟拿著手机,整个人早已吓到惊惶失措!此时只好不停的用手机求助矫正,希望他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喔…电话那头的人是『矫正』哪!那好的很!陈良邦头一侧,用一对全红深邃的眼睛瞄著曾庆伟:是不是他?快说!曾庆伟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他的求救而促发了陈良邦的杀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向后挥了挥手,低声说了一句:快走!关礼娟见状,拉著还在认真拍摄的摄影师,一步步的向后退去,曾庆伟看著陈良邦,探试著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如果是…悬在半空中钱昆虎的尸体忽然碰!的一声摔落在走道上,陈良邦看著尸体说:那你就帮我带个massage给他吧?什么…什么massage?陈良邦并不答腔,曾庆伟以为自己没听到,正挺起了身子想听个仔细,两股惊人的力道从他腰际两侧袭来,只听见噗!噗!两声,他的肚腹间被这两道强力给撑破,所有的肠、胃和部份内脏就从肚脐正中央爆了开来!肚破肠流、血肉横飞的景象,吓的关礼娟等二人连抬腿移步都困难!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曾庆伟弯著腰,强忍著痛楚,勉力的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杀了你们…陈良邦指指曾庆伟右手紧握的手机:『矫正』他才会听见哪,不好意思,我的massage就是这个罗…左手一挥,曾庆伟的身躯,就像一个破碎的沙包,一路从二楼如抛物线般的丢向一楼大厅,郭琮琦正说到精彩处,轰!的一声,就见像一堆烂泥般,肠肚齐飞的曾庆伟刚好就摔在他演讲的讲台上!郭琮琦被这突忽其然的血人给吓的魂不附体,两腿一软就跌坐在地面上!立法院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也都纷纷起立,不是抬头观察二楼究竟发生什么事,就是迅速冲向台前察看。

郭琮琦全身发著抖,正茫然无绪的当儿,曾庆伟紧闭的双眼,竟然忽地睁了开来!委员…从曾庆伟的口里,只能断续结巴的听得这几个字:快…快走…你…是下一…个…紧握的手机,也在此时掉落地面。

一道人影像鬼魅般忽然出现在还蹲坐在地上的郭琮琦前面:想走也走不了!郭琮琦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事了。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地点:中山北路驶向立法院之警车上。

不是已经有陈良邦的资料吗?难道李组长他们没有去查吗?我问。

归霖竞摇摇头:有,但是公司留存的是旧资料,他最近搬了新家、换了手机,平时又独来独往,没有人知道他要如何联络。

这就难怪了;我看著竖立在眼前的立法院,自言自语的说: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一直不发一语的安倍忽然说: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直符转为虚诈腾蛇……他看了我一眼,那对地焰妖瞳再次闪耀著锐利光芒:今天大凶,吴桑,你自己留心出事,我也感觉到了。

我和归霖竞两人对看了一眼,一股不祥预感迅速笼罩心头。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地点:立法院外,某电视台SNG车外。

当我们匆匆赶到中山南路的立法院外时,就见一群人在围在某家电视台的SNG车外,每个人表情凝重,不是紧闭双唇,就是瞠目结舌。

在这群人中,我们也看见了拿著手机焦急关切的游逸正检察官、李英才组长和李秉强督察。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李英才盯著SNG车里监视的萤幕,此时也只能说这句话来。

里面情况现在怎么样?我好奇的问。

陈良邦已经杀了四个人了!现在他正挟持著一位立委!李秉强沉痛的说: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狠!归霖竞马上从口袋掏出警枪来:妈的!干嘛不冲进去?跟他拼了!问题就是…游逸正垂头丧气的关上了手机:他强迫所有人不准进去,也不许出来,他已经杀了两个驻警了,现在所有的立委都集中在大厅演讲台前蹲坐著,我们如果贸然进去,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四个人?除了驻警外还有哪两个人?我随即问著。

根据我的线民告诉我,一个是钱昆虎,另一个是曾庆伟。

游逸正马上回答。

我看到李秉强的眉毛忽然挑高了一下,双目紧闭思索著。

就在这个时候,石景城和黄欣桦也都抵达现场,就见萤幕里陈良邦一手抓著不知是死是活的郭琮琦,对著镜头厉声地喊著:把『矫正』给我找来!『矫正』是谁啊?拍摄画面的人又是谁啊?众人连声追问,我忽然想起刚刚杨主信的资料,连忙拿出来,把游逸正等人叫到一旁:你们看,这是潘唐中神父在死去的那天传真给他学生,他学生再拿给我看的…这是使用『愧疚咒』的组织:『DOUBLEJ』的成员名单,里头就有提到『矫正』这个人,还有其他人的资料,还有个成员是记者呢,喔!这记者不就是那个关礼娟吗?她也可能就是在现场做SNG连线的人。

游逸正只看了一眼,马上就下了决定:好!我们就先冲进去,就说我们已经找到『矫正』了!但是我们明明没有…归霖竞大声说著,李秉强却抢著下令: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先进去再和他谈判!好!游逸正感激的看著李秉强:那督察,就请您来分配任务!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八分;地点:立法院二楼旁听席外盥洗室。

外头怎么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上厕所的赵文智,听到几声此起彼落的尖叫和零星的枪响,匆促间他穿上了裤子走出去。

今天早上,他答应要到立法院旁边席去旁听郭琮琦的演说,不过或许是昨晚被安倍晴实吓破了胆,身体微恙,因此刚到立法院就去拉了场肚子,也正好躲过了陈良邦对钱昆虎、曾庆伟等人的残酷杀戮。

跨进二楼旁听席,远远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就看到走道有一尸体惨死在那儿,再往下看,一楼大厅的演说讲台上,倒著一个看来死前被人狠狠开肠剖肚的男子;前面讲台楼梯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平时趾高气昂、如今垂头丧气的立委,在而一个男子正用左手掐著郭琮琦,对著一旁的摄影机不时的吼叫著;在摄影机的后方,一年轻女子颤抖著做连线采访,而她的两边,各倒著两个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看起来也是凶多吉少。

那不是…陈良邦吗?赵文智一想到郭琮琦如果被陈良邦用愧疚咒整死,他这些时日苦心积虑拉拢郭家金主、整垮棠尧石化的心血不就马上毁于一旦?在二楼旁听席上就往一楼大声骂著:陈良邦,你这混蛋!你又想干什么了!快把郭琮琦给放开!赵文智!我总算看到你了!陈良邦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头一抬,他这辈子最恨最干的仇人就在二楼的扶手旁!所有这些时日来因他而起的新仇旧恨、痛苦难受、生人离弃、残害性命的事全部涌上心头,他举起动弹不得的郭琮琦,大声喊著:赵文智!你给我下来!就见郭琮琦肥胖的身躯,被陈良邦笔直丢向二楼赵文智的扶手墙处!忽然间好像发生六级以上的大地震,二楼的扶手在一刹那间全部断裂,赵文智和郭琮琦就这么摔落到地面,不醒人事!看到这个画面,李秉强拍了拍众人的肩:好机会!咱们走!李组长、鬼灵精,你们两人带枪从前门进攻,吴澧童、和这…日本人尽可能帮助他们;石景城、黄欣桦你们两人从左后门走,看看能不能抢救那些受伤的人。

我和游逸正…李秉强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把左轮手枪:从前方警卫室直接冲到会场解救人质!游逸正马上接话:这怎么可以?督察,您太危险了!是吗?李秉强将子弹慢条斯理的塞进弹匣里:放心好了,我会照顾我自己!一行七人迅速冲进了大厅,开始分头行动,在进入会场前,李英才对归霖竞说: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开枪!不开枪?那怎么杀他?归霖竞悻悻然的问。

李英才轻轻的推开沉重厚实的大门,一边探视里头情况,一边回答:刚刚那两个驻警就是拔枪射击,结果陈良邦没事,两个驻警各中一弹…你不想死就射射看吧!归霖竞吐了吐舌头:那怎么杀他?难不成用脏话杀啊?陈良邦正好趋前查看掉落下来的赵文智,离开立委等人尚有三、四公尺远,李英才一马当先,从前门一跃而入,用枪对准著他:别动!归霖竞也立即闪入,马上躲到右边立委桌后掏枪瞄准,我和安倍晴实也随之入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良邦本人,他身材不高,甚至稍嫌瘦弱单薄;身上丝质紫色衬衫与西装裤十分笔挺,就连深褐色的鞋子也擦的超亮,头发也梳理整齐,绝没因为适才的厮杀而弄乱了他的整体造型。

如果这个人走在街上,相信任何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雅痞上班族,而不是现在已经残杀了宋芳琦、罗杰。

翁、赖秀芳、计程车司机、速食店女经理、阿K,还有潘唐中神父、自已同伴罗苹、钱昆虎、曾庆伟及郭琮琦与赵文智的人魔!不过让人不解的是:这个背负著十二条人命的杀人狂,他的双眼好像兔子一样整粒通红,浑身上下的肌肤好像透明一样,里头血液的脉动几乎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一般人好像是红色,而他却是深黑色…就像全身被黑斑结疤缠绕一样。

这儿好冷呢…无厘童!归霖竞看著陈良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臂膀。

的确,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且就像冤魂一样纠缠不休,彷佛手脚都因冻气而难以施展。

陈良邦静静盯看著咱们四人一会儿后,我突然发现有妖气在四周潜伏作祟,还来不及开口,陈良邦就挥舞著双手:给我滚出去!谨请天神地只八百万神等降临此座无上灵宝神道加持。

琼矛镜、笑赐、祓赐、清赐。

六甲六丁天门自成,六戊六巳天门自开,六甲磐垣天门近在,急急如律令……安倍早就发现陈良邦的不对劲,立刻催起《三祓驱鬼咒》:快!吴桑,你们快进到这个结界里!就在我要躲进安倍的结界时,就看到立法院长座位左后方的警卫室门骤然打开!只见游逸正一人强行突袭,众立委见到他拿著枪,不免一阵尖叫!因此也被陈良邦发现我们大玩声东击西的阴谋,他腰一扭,双手上的地狱之火也由攻击我们,转飞向后方!不妙!我心中暗叫!我连忙一个箭步往前冲,先是打出退魔籙消减地狱火的威力,接著大喊:游检察官,你快走!『矫正』!你终于来了!啊!距离陈良邦最近的我,忽地听见他冒出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游逸正正疏散立委,对著他们大声喊著:跟我来!走这边!『矫正』!这时我突然想起潘唐中神父临终前的遗言:『校正时间差…快』!天哪!不是校正时间差…快!应该是矫正是检察…官!回想起那天我和游逸正、李英才等人去找赵文智时,正好遇上了杨主信去寻棠尧石化的秽气,而潘唐中神父也去了现场拉人,就这么巧,他和游逸正有一面之缘!而事后他跟踪关礼娟,查觉了DOUBLEJ的成员,也看到了矫正,但当下他却没认出来。

直到死前 光返照才想起……他就是『矫正』?我心头一乱,眼前的地狱火竟像野火燎原般覆盖了我的全身!我强忍著痛苦,对著急著逃命的立委们说:别走…不要…跟他走…游逸正转过头,对著我笑了笑,左手迅速捏了好几个手诀:…翁、玛肯伊、希拉法亚、那不及诃、若亚思…著!完了!这是…愧疚咒!刹时间我的前胸中了一记愧疚咒,后背又挨了地狱火,两股恶咒就这么在我体内来回冲盪撞击,我喉头一甜,鲜血竟从七孔狂喷而出!果然,是我的大凶之日啊!-先往前回推七分二十六秒,大战尚未开始前。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四十四分;地点:立法院警卫室外。

一行人分开各自行动后,游逸正、李秉强两人冲向警卫室,准备等待大厅里众人开始对陈良邦攻坚、再开始抢救所有立委人质。

游逸正躲在门后,屏气凝神的观察门后的情况,警卫室似乎静到连蟑螂爬过都听的见,这时李秉强忽然小声的说:喂!游检察官!啊?不要回头,你已经被逮捕了!什么!当游逸正将头稍稍偏转时,冰凉的枪管已经抵住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就是『矫正』,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做才能制得住陈良邦?您…您别开玩笑了…游逸正想再转头时,嘎嚓!一声,他明白后方枪枝子弹已经上了膛,这表示李秉强绝不是在开玩笑。

游逸正知道自己的把戏被人看透,便故轻松的说:长官…你怎么『指控』我就是『矫正』呢?我们来谈绦件,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是『矫正』,你就告诉我打倒陈良邦的方法。

请!第一,你说立法院的警卫告诉你陈良邦进来旁听的事…立法院的警卫谁认得陈良邦?谁给他照片?资料?就连新闻媒体我们都没有泄露半点消息,立法院的警卫会认识陈良邦?不可能!除非 …你说谎,你的消息来源,绝对不是来自警卫,而是其他人。

第二点,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对立法院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当然,因为有记者现场转播,直到我看见讲台上那位死者手中的手机…我才想到,他一定正和某人通话,通话的人是谁呢?为什么你又会知道被陈良邦杀死的两名死者叫钱昆虎和曾庆伟?谁会告诉你这个答案?你所谓的『内线』吗?这点已经被我推翻了。

以此类推,你早就认识这两个人了!而他会与谁通电话?在我看完了吴澧童手中的资料后,大概就可以推测出来,他是和『JOUBLEJ』的首领回报陈良邦和所有意外的过程,而这个领导者就是『矫正』,也就是你!游检察官!你厉害,您真的很厉害…虽然靠在门上,游逸正仍伸手鼓掌:不愧是从美国FBI请回来的专家,这么一点点线索、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猜到我是『矫正』…了不起!少说废话了!李秉强用枪管再往前戳了戳游逸正的脸颊:快点!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打倒那个怪物?唯一的方法就是…游逸正先举起双手做假动作,忽地一个左扭腰,就连李秉强还来不及扣板机之前,他的左脚跟已经踢到李秉强的后脑杓,瞬间就将李秉强给踢晕过去!唉!早叫你不要冒险嘛,何必赔上一条命呢?游逸正拾起李秉强紧握的枪,正打算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秉强一个痛快时,他听见门缝外传来安倍晴实的咒语声,此时如果再不趁乱拯救人质,原先的计画就毁之一旦,于是游逸正持枪往外冲,执行他的下一计画。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五十七分;地点:立法院大厅内某处。

小童…小童…醒醒啊…你醒醒啊…咦?这不是习学的声音吗?她平常都这么喊我的,怎么忽然间听到她叫我呢?我现在人又在哪儿呢?小童…我是学学啊…听到了吗?听到了…学学收到请回答,OVER.不知为什么兴起了一阵调皮,我来个无线电回应。

还好…你没事就好…习学的声音像是放下了沉重担心的情绪,没想到下一句话竟就翻脸变样: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拼命,不再去冒险了吗?结果呢?在一片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傻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被别人轰到元神出窍,你不知道吗?元神出窍!有这么严重吗?此时我眼前的画面才像进了黑幽幽的电影院里,过了五分钟逐渐熟悉环境和光线一样……看情况我应该是在某个大厅的高空里,整个视线还不住的左摇右晃,在我的脚下,我看到石景城、李英才、归霖竞、黄欣桦;还有一个躺在地上,脸朝上昏迷过去的,是李秉强。

长官怎么样?受伤严重吗?李英才担心的问。

李组长,我的专长是检查死人,至于活人,我比较没研究…在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的,也只有石景城了,他解开李秉强紧扣的领带,大致检查翻动几下,这才松了口气:没问题啦,没有伤口。

只是被重物敲击到后脑晕过去而已,看情况游逸正还来不及下杀手,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归霖竞才吁了口气:早叫李督察不要冒险了,现在可好?所有的立委全都在游检察官的掌握中,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如果要释放人质,为什么不当时就将众人从大门口放走?不知道……石景城看著满腹牢骚的归霖竞:现在我和归霖竞一起去找他谈谈吧,李组长和黄欣桦检察官,先找人将李督察送医急救、再调派些人手,把立法院给包围住,我猜……游检察官把在场所有立委全部当做人质,一定有他的阴谋!黄欣桦气的破口大骂:别再叫他什么检察官了!他根本不配!他…他还把…吴澧童给…给打死了…!呜…话还没说完,黄欣桦竟然众人前面放声大哭起来!李英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说:放心好了,那个日本道士不是叫我们去处理自己的事吗?『无厘头』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他们那种阴阳法术可以把他救回来的!石法医,对不对?咦…啊?…对!石景城完全没听见李英才的话,因为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好了!咱们快分头进行吧!归霖竞,咱们走!此刻我又飘回大厅,在里头,除了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外,还有两个人在相互对峙著,一个好像是安倍晴实,另一个好像是陈良邦。

就见陈良邦蜷缩著身子,大口急促的呼吸,呼!呼!的呜响让我联想起夏日郊区的青蛙!他似乎想将周遭所有的氧气全部挤缩在他的肺里,不一会,他将头抬起,整个人又全然不同了!除了更加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外,脸上的暗黑阴气也更加深褐眩亮,面目也更加狰狞恐怖!喔~~~~~ !这种感觉棒透了!原来打倒那个记者,会有这么棒的感受!陈良邦双手一张,稍一吐气,数道狠猛的悍强寒气就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甚至在地上划下一道道风切痕迹,连地毯、办公桌都被掀翻开来!唯有那道直指安倍晴实的气,在他面前一公尺处,遏然止住。

安倍晴实目不转睛的看著陈良邦的变化,他明白,在击败五芒星中的赵文智、吴澧童后,这两人身上的气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原先已是五芒星中最强的地狱使者,经过这样的成长,实力不知会壮硕到多少倍!单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戾气,就让安倍晴实心中一惊。

立法院里早已空荡无人,所有的人员都已撤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倍晴实施展日本阴阳法术。

他的双手开始不住捏著手诀,变幻迅速的程度,实在难以相信人的双手如何能做出这些精准却又快捷的动作。

就见四道光芒从地面窜起,每道光芒里面彷佛有四个人影在其中晃动,这四个人影分别将陈良邦团团包围住,但陈良邦的身形也迅速旋转起伏著,他的双手不时绽放出点点红紫色的火花,让这四个光形人影一直无法靠近他五公尺内。

哈哈哈…日本的终极阴阳师?不过如此嘛?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嘛!陈良邦见安倍晴实已经施展法术,却始终拿他没辄,忍不住出言嘲笑。

安倍晴实并不理会陈良邦的嘲讽,口中喋喋地念著咒语,催动术法:南方增长天、东方持国天、西方广目天、北方多闻天,四天王听令…南斗北斗,三台玉女,左青龙避万兵,右白虎避不祥,前朱雀避口舌,后玄武避万鬼,前后辅翼,急急如律令……四道光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位约三公尺高的巨大将军:一位全身穿白色甲胄,手持琵琶,正是东方持国天王!另一身著青色甲胄,手握古木宝剑,正是南方增长天王!另一全身红色甲胄,手缠一赤龙还不时吐信,正是西方广目天王!最后一位绿色甲胄,右手持宝伞、左手卧神鼠,正是以制服魔众著称的北方多闻天王!你以为……我是你的下一个『巴得利』吗?那你就错了!安倍晴实双眼一瞪,地焰妖瞳竟然变成如陈良邦一般,满眼赤红!『巴得利』!那是什么意思?陈良邦还没搞清楚安倍晴实说了些什么,就看到四天王分别使出个人拿手兵器,挥舞著巨大身躯,开始从四方擒拿陈良邦!小童、小童,你还在吗?习学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我开始顾盼找寻声音的来源,却始终不见她的人影。

我还在啊!你在哪儿啊?小童,我跟你说:安倍晴实不是陈良邦的对手。

胜算症结是在你的身上!我!难道你不明白,就是因为你,所以『五芒星』才会齐聚吗?我!三年前,如果不是你帮了赵令玺,救了赵文智,赵文智早死在那次群殴里了!如果赵文智不被赵令玺接到台北,认识解秋玥,就不会出现『弑父之人』!陈良邦若不被赵文智因公务陷害,就不会出现『地狱使者』!赵文智若不是中了陈良邦的『愧疚咒』,赵令玺也不会从日本请安倍晴实这个『异端教徒』来保护他的私生子,更不会有游逸正这个『乱伦之后』出来搅局!这都是因为你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住不说了。

真的吗?在听完习学的分析后,我赫然发觉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种下的因!才会有今日的果。

咦…!我忽然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游逸正是『乱伦之后』?你先别管这么多!你必须先打倒陈良邦,让五芒星合而为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五芒星合而为一?五芒星会让撒旦复活,它会给这世界带来毁灭,他…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地狱邪恶力量的人!因为你是『人魔混血』!我!我是人魔混血!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与安倍晴实第一次碰面时,他在记者会的现场对著我的方向说:那边有很重的妖气!还有他问我那些让我迷惑很久的事:你身边有没有『昼伏夜出』的朋友难道不知道你已经不是人了吗?而潘唐中神父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现在也浮现在耳旁:吴大记者…你也是五芒星之一!我就是五芒星?是我把五芒星给聚集在一起的?天哪!难道这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因我而死的?为什么『人魔混血』会是我?难道我不是人类?此时,安倍晴实与陈良邦的对决也进入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