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暗黑社会 > 第三章

第三章

2025-03-30 06:27:05

当天晚上,归霖竞先匆匆赶到华纳威秀附近戡验罗苹的尸体,再赶往公馆的空军医院,看到了刚过世的潘唐中神父,也做好了杨主信的笔录,待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通常一般人从下午忙到凌晨,既耗体力又伤精神,早已累的半死,归霖竞却神采奕奕,不见疲态,只要他有点困顿,他就掏出手机看了看,伸个懒腰,又开始戮力工作。

这都是因为一个人传来的简讯:给我最敬爱的人民保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休息喔!  KELLY有时候,一句话的力量,还真的比任何加油打气还伟大!忙回了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隔天星期一,归霖竞还是起了个大早,无论如何,潘唐中和罗苹的命案报告还是得尽速完成,就在红灯停下、狂打哈欠时,一个装满五彩缤纷色纸摺星的透明罐子忽然递到他的面前。

等你好久了!凯莉?!你怎么会在这儿?归霖竞吓了一跳,安全帽一脱,连忙将机车停在路边。

两人对望了好半天,凯莉才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会在这边遇到你。

嗯,这是我摺给你的。

我摺了一个晚上了。

你知道我今天会上班?对啊!这就叫心电感应罗!一个晚上?归霖竞盯著满瓶子的星星:那你…嗯,我猜你一定忙一个晚上…所以罗,我也『陪』你一个晚上…凯莉低著头,甜笑著说:我想让你知道…有一个人,也在某个地方等你…下班。

突然间有一股感动,让归霖竞整个胸腔暖哄哄地全是疼惜,真想这样的美好时光永远暂止…他甚至有个冲动想要去亲凯莉的面颊,不过一看到路边全是骑著机车、开著汽车的上班族都看著他们两人的热闹,这股热情马上就被浇息,他细心将罐子收好,故作自然的说:那…谢谢你啦…我得上班去了。

你今天…戴上安全帽的归霖竞听见凯莉的叫唤,连忙回头看著她。

凯莉心急的说:你今天晚上也要忙吗?嗯…这个案子还没结束,我还得去查这几桩案件的线索。

归霖竞不敢告诉她昨天晚上一个女人死状凄惨、另一个神父中弹惨死。

那…陪我吃晚饭行吗?一小时就好。

我怕…没空耶…归霖竞也没把握自己会忙到什么时候,不敢亲易答应。

没关系!我去找你吧?晚上,『四神汤』那儿见?拜拜罗…凯莉戴上安全帽,轰的一声很快地骑车转身离去。

只剩归霖竞一个人又傻站在原地,望著她修长曼妙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忙了一整天,归霖竞和李英才等其他探员分批搜索了陈良邦位于中和的家、以及任何他会前往的地点、场所,不过都一无所获,面对这台湾犯罪史上最凶残、最灵异的杀人凶手,刑事局不敢有任何怠慢,只是陈良邦早就如轻烟一样,根本无从查起。

虽然忙碌,归霖竞仍不时注意挂在腰侧的手机,只是每一通电话,都是为著案情而打来的,直到晚上九点多,就在众人终于有空能坐下来叫便当时,归霖竞的手机忽地哔!哔!响了两声,是简讯的通知铃声。

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吃四神汤吗?不见不散喔? 凯莉鬼灵精,要吃排骨、鸡排还是鸡腿便当?李英才看著菜单,拿起电话问。

归霖竞连忙将手机收好,穿上外套:组长,我出去一下…一小时,喔,不,四十五分钟就好!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四神汤摊,果然看到穿著校服的凯莉在那儿笑容满面的等著他,两个人开心吃著可口的肉粽、清香的四神汤,温馨甜蜜的感觉让归霖竞忘却了这些时日的辛劳与忧伤。

却没想到,再隔十多个小时,众人每日追缉的愧疚咒杀人魔陈良邦会出现在立法院里,也不会知道,因为他的疯狂杀戮,会彻底改变了归霖竞、石景城和我的一生。

喂!kelly你看,那不是你的那个警察朋友吗?听到友人的呼唤,坐在自助餐店里吃晚饭的凯莉,马上抬头看著眼前的电视,摄影机刚好拍到李英才在立法院大屠杀后接受访问的画面。

在他身后的归霖竞垂头丧气地坐在立法院的喷水池旁,浑身上下都是红斑血渍。

凯莉虽然看的目不转睛,不过脸上竟无任何表情。

你有警察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凯莉身旁一个长发帅哥好奇的问道。

嗯,是我妈以前的朋友啦。

凯莉一边吃著饭,一边敷衍的说。

那今天……帅哥的右手轻轻揽住凯莉的纤腰,刚毅有型的唇,轻吻在她的长发上:要不要翘课?不行!凯莉露出她那迷人的笑容,娇嗔的说:人家今天…不想翘课嘛;因为…凯莉的眼珠鬼灵精地的转了转:老师不是说,今天要期中报告分组吗?如果我们不在,被随便分到哪一组都不知道,到时候报告交不出来很伤脑筋耶。

长发帅哥轻靠在她耳旁,一双浓眉大眼透出温柔的说:怕什么?小桃在啊?他抬下巴指了指刚才看到电视上出现归霖竞后,大声叫出的那位大眼女同学:小桃,你能帮我们吗?分组时把我们分到同一组嘛。

小桃先是一楞,眼光转向凯莉,凯莉依偎在帅哥的胸前,俏皮地对她眨眼示意。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小桃和凯莉的默契十足,马上就摸清楚凯莉的心意:你们也好久没聚了,kelly一直说她很想你呢,好好去玩吧?长发帅哥漂亮地背起自己的背包站起:小桃,那就万事拜托罗。

Kelly,我们走吧?两个人亲密的互搂对方的腰走出餐厅,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小桃瞄见凯莉从书包里悄悄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关机的钮。

我们…要去哪儿呢?跳上机车,后座的凯莉紧搂著男人甜蜜的问。

长发帅哥向后轻靠,在她脸庞轻轻一啄:到我那儿去…好吗?凯莉搂的更紧了,紧到前座的男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娇躯散发出来的滚热与激情,他也察觉自己身上的某一部位已经逐渐坚挺,他抓住凯莉的右手,轻移向他的双腿中间……哎哟!不要啦!别人会看见啦!凯莉羞涩的将脸藏到男人宽厚的背部,不住地摩蹭著。

还不你急成这样才害我…长发帅哥将机车发动,帅气的甩著头:走罗?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全裸的躺在男方家中的浴缸里,凯莉舒服地依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俏皮地玩著水。

男人双手环抱著凯莉柔软白皙的乳房,技巧十足地搓揉著,略带胡渣的嘴唇来回地抚弄女人颀长的脖子,不一会,女人发出阵阵心痒难熬的呻吟,她翻过身来,右手向男人的双腿间急促的摸索,终于,她找到了她情欲的出口,就见她直起了身,缓缓的坐在男人的强壮上,而男人将湿发用力往后拨弄,向猎食者般凶猛残暴地扑向女人高挺的胸脯……坐在喷水池旁的归霖竞,一反常态地发呆。

他惊觉自己的双手竟难以自遏地发著抖,眼前一片湿润,鏖战完的紧张情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收抬的懊悔,因为他知道,在刚才和陈良邦的大战中,他出现当警察以后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恐惧。

他的双手满是已呈黝黑暗红的血迹,那是他刚才听从李秉强的指示,去接吊在半空中、被强风利刃割到遍体鳞伤的游逸正身上滴下来的鲜血;而成为地狱使者的陈良邦在立院一楼议事厅里将人开肠剖肚、到楼梯口将突击队员一一撕裂咬碎、以及在二楼会议厅里将立委们的头反转扭下……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看到其中一个场面可能都无法忍受、狂吐不已,而归霖竞等人却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全数见证,这种种的冲击,其实对归霖竞的打击并不大。

他所担忧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心生胆怯!以往的他面对任何强敌,就算是火力强大的帮派械斗或街头枪战,他都能冷静应对,他心里明白,唯有冷静思考,方能在枪林弹雨中侥幸求生,他不心急、不求战,总能平心静气地观察四周地形环境,找出制敌方法,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短短数年之内连升数阶的主因。

但这一次立院大屠杀,他发现自己有了从未出现过的冲动和害怕。

一开始他一反常态,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将陈良邦一干人绳之于法,但在看到陈良邦法力强大、手段残忍后,他变得被动、胆小,连冲进会议厅里解救人质立委都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他噙著泪,不断的反省自己。

李秉强接受采访,李英才指挥调度,石景城验尸纪录,黄欣桦搜证访谈,我则在送往急诊室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发现归霖竞的异常,在当时,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其他人在心态上所承受的无比压力,归霖竞的苦与痛,只能他一个人默默扛下。

直到他自己辗转意会到,他的一切情绪反常,全部来自于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日夜爱慕的人。

不过,在李英才的呼唤下,他收拾起这恼人的后悔,因为紧接而来的一大堆琐事,无法让他一个人在当地审思自己,很快地归霖竞抛下心头上的困扰,再次回复以往轻松的神态。

这种种情绪上的重整和转变,只不过花了归霖竞十分钟的时间,却让他刻骨铭心一辈子。

当归霖竞回到分局,坐下来喘口气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并没有任何未接电话,他忽然渴望的想听听凯莉的声音,于是他按下了熟悉的号码,不过,对方的回应,却始终是:对不起,目前对方收不到讯号,请稍后再拨,谢谢。

归霖竞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拿著手机、痛哭失声的同时,他最心爱的女人,竟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沉浸在性爱的欢愉中。

一股熟悉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嗅觉,一阵冰凉,我急忙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石板上。

我连忙起身,摸了摸自己微疼的后脑勺,已经结疤的血痂唤回我的记忆:是的,就在我看到一群裸女在血水池中玩笑嘻戏时,我的意识就突然关机了。

这是哪儿?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在阴暗的光线中我逐一细看,发现我身处一间庙里,而且从建材上厚重的青苔看来,是间相当古老的庙。

我正在庙堂中央,后方是前门,前方则是厅堂,中间供奉一尊牌位,在黑暗中看不甚清楚上面的字样;在庙的四周,有许多高大结实、面目狰狞的人像,个个高约二公尺,每尊人像嘴唇的两侧,都露出异于常人的獠牙。

而每尊像摆出来的姿势也都不同,有的双手高举,有的则是左手高右手低的摆著,还有人呈半蹲的姿态,我由左至右略数了一下,左边六尊,右边九尊;而且相貌、衣著各不相同。

我一边站起身,一边下意识的抠弄著后脑的伤疤,一个不小心,就把新疤给弄破了,温热的血液自伤口泊泊流出,我急忙搜找身上有没有面纸,这才发现自己随身的背包和鲨鱼剑都不知所踪。

就在东摸西找之际,我发现地上的人影剧烈晃动。

抬头一看,刚站立在原处的人像竟然不见了!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们竟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著,身后一股强风袭来,我轻轻一跃,在回头一瞥中,我看到后方的人像也急扑而来,扭腰一转,一个风神腿就飞了出去,刚好踢中来人的头,力道之猛,竟将它狠狠的踢离我五公尺之远!一著地,我双手往前一扑、一撑,两腿毫不考虑的就往后方不同方向踹,正好击中另外两尊人像的胸前!顺势向前一滚,冲到墙边,原以为已经躲过众巨人的攻势,却没想到其他人像早已在四方守候,我蹲下稍作打量,这十五尊人像在我的身旁左挪右移,布下一个又一个源源不尽的阵法,随时都能夺走我的贱命。

在没有任何致命武器在身的情况下,这比当时我面对留头魔那四具无头女飞尸还惊险百倍!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呢?面对他们,我发出疑问。

没有任何回答,扑击的动作依旧敏捷,就连刚被我击倒的三尊人像也毫发未损似地游走四方,每尊巨人的瞳孔发出隐隐骇人红光,在张牙舞爪中,他们口中的尖利獠牙也更加明显凶恶!…可以吗?我可以逃出生天吗?我露出苦笑,心想:罢了!了不起拉一两个做垫背吧!当死生置之度外时,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大不了就饶上一条小命!当心神一定,浑身的知觉也更加敏锐,我摆好架势,随时等候他们的下一波攻击。

我的等候没有多久,同时从左右两方各有两人一起进攻,我根本无暇顾及,只能一个狼狈翻滚避开他们的攻势。

才刚起身,另外两人也狠扑而至,此时我看准两人的攻击,两手掌轻轻接触两人的前臂,手掌化成硬爪,将他们往身旁一带,两手肘蓦然由下往上划了半圈,他们全力冲击的脸正好迎上了我的肘击,两人的脸都被这忽然的奇招撞到扭曲。

但我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的,我知道我自己糟了。

两尊人像冲到我的面前,将我上抬的手肘往后一推,我顺势两脚向前一踢,他们扭腰往旁一靠,我整个人就像一只待解剖的青蛙被制伏在地,两股腥气从他们还在滴涎的血盆大口中刺激我的鼻腔,这下子,我惨了。

好了!住手!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后方响起,身上的数股重力在瞬间消失不见,我眼前的人影又这么晃了几晃,眨眼间这十五个巨人像又回到了原处,只是与原先的凝停动作已大不相同,而且,红到发亮的双眼还是炯炯有神的盯著我。

小童,你也会有今天哦?你老公既不是『巨石强森』,又不是『李连杰』,哪有办法同时应付这么多人?我笑著坐起了身,看著身后的窈窕标致美女:习学。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笑脸盈盈地坐在我的身旁,轻轻搂住我的右手臂,将头靠上:我的老公能打,我早就知道了。

他们没有伤到你吧?就是没有伤到我,我才猜到他们和你有关。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你身上『迷迭香』的香水。

我轻搂著她那纤细又富弹性的腰:其实我醒过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闻到这个熟悉的香水味……就在两人正准备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忽地把她推开,佯怒的说:这下子,你总该可以说明你的身分了吧?习大小姐。

你怎么能确信他们不会伤你呢?习学一反常态,并不生气,只是两手撑坐在地上,用一副十分慵懒妩媚的神色笑著看我。

首先,就是你的香水味,让我约略猜到你在这附近…我站直了身,离她约五步的距离:其次在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虽然看来狠恶,不过却没有伤我之意。

至少,我的那几招花拳绣腿,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修炼多年的对手。

习学站起了身,再次笑著看我:还有呢?为什么你知道他们不是真的石像?这是因为…此时的我开始淘淘不绝的开始发表高论:我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灰尘,皮肤也光滑似真,而原地的尘土也不如庙堂空地那么多,这表示他们平时并不是放在该处,是因为某种因素,才会出现在那边守候。

吴澧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这件事吧?习学站了起来,整张脸冷酷严肃的像块冰墙。

呃…?!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真吓了一跳!我想你应该先看看,我族的祖宗牌位!习学转身便走,我只好跟随其后,走进庙厅里,里头一片黑暗空盪,只有在最中间的位置,一张约一公尺高、三十分分宽的木牌,上头写著五世皇魔尊习公神位。

我们是吸血一族,大概在一百多年前,从大陆搭著棺材,飘流到台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