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忠孝东路的市刑大七楼会议厅里,在一片漆黑中,我矮著身子趁机摸入了会议厅的最后一排,还好,给我摸到一个位子。
虽然只有四、五十个座位,但真的是座无虚席,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李秉强一个人在前方大放厥辞,不过,正所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前面开场的『屁话』我一句也没听到,才刚坐在位子上,就听见他那高八度的尖细嗓音说著:嗯…各位手头上应该已经有这些死者的身份、姓名、背景了吧,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凶手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人有些什么想法的?不妨说出来大家聊聊。
众所皆知,传统的中国人,在面对这样课程时,是不会有任何主动发言的,李秉强见底下的反应平淡,就请人把投影机打开,在前方讲台旁的白幕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字样:************************************凶手剖析:(什么样的人可能会是凶手?)时间:二○○○到二○○一案情:将人头部砍下,身体不知去向死亡人数:目前已知七人死亡地点:集中在大台北地区************************************我个人以为:李秉强说著:由于死者的死亡地点遍布台北市各地,表示该凶嫌有交通工具代步。
载送遗体。
第二:死者的身份有学生、健身房教练、酒店女子、上班族、老师等,彼此间每个死者互相都没有关系,可见凶嫌是采『随机』的方式来锁定行凶对象。
由于凶嫌必须四处閒逛,找寻猎物,因此此人一定以开车、骑车的方式在街头閒逛。
而以开车的可能性居多。
第三,想要长时间的找寻猎物而没有经济上的压力,应该是家中颇有积蓄,要不就是以『开计程中兼职』的方式来维持基本生活。
李督察!底下有位员警举手:照您这么说:凶嫌很有可能是计程车之狼罗?李秉强点了点头:不错,因为骑车不方便载送死者,而其他小客车又极容易引起死者住家旁的住户注意,这样更排除了厢型车的可能,因此我断定:凶嫌应该是开计程车的!此语一出,底下所有警员一阵哗然,开始交头接耳,也不时传出:我就知道是『计程车之狼』!的声音。
各位同事,请安静!李督察还没分析完!有问题请举手发问。
市刑大刑警大队队长刘永松站起来喊著。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李秉强向刘永松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如何让死者没有戒心?我猜,他的相貌应该不错,外型也很好,至少是那种不会让人一眼看到就排斥的人。
最重要的,他能与所有的『猎物』攀谈,可见谈吐不差,颇有内涵。
更有可能的是:国台语都能应付。
李秉强再一次强调:这和不少计程车司机不谋而合,许多上班族因为失业而转开计程车,程度好的人比比皆是。
李秉强举起手中的资料扬了扬:每位死者的遗体都放置自己的家中,可见凶嫌对死者有长时间的跟踪,知悉对方所有的起居时间和出入环境。
由此可知…他停顿了一会。
拿只笔在他的资料上写下些字。
…跟踪需要相当时间和精力,表示凶嫌年纪不大,约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而且对事情相当执著,很有可能因为工作需要和别人起争执而离职。
应该已有相当事业基础,却因个性问题不为他人所重用。
李秉强肯定的说。
就现场的照片看来…大家低头,看著手头上的照片:由于每位死者的现场几乎没遭到什么破坏,也没什么财物损失,可见此人杀人的目的并不在金钱上,而他停留在死者房里的时间不长,也或许凶嫌是个有洁癖的人。
这时李秉强把灯打开,环视四周:有没有哪位能够提出:究竟这些死者他们的『相同点』在哪儿呢?换言之,为什么凶嫌要杀害这些死者?动机在哪里?大伙面面相觑,彼此开始小声讨论,有些人反覆看著照片,有些人和同事聊著当时侦察的重点,讨论了约十多分钟,有人举手发问:李督察,会不会是情杀或仇杀?这次的何逸兰不是人际关系十分复杂,有可能因为感情出轨而遭到杀害?这种连续杀人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甚至是因为他们的父母而惹杀机?大家议论纷纷,什么莫名其妙的答案都冒出来了:会不会是外星人杀的?他们有可能是中共派来的卧底,被情治单位给干掉了?日本军阀亡灵做祟?专取人头?听见这些答案,李秉强只是闭著眼,坐在位子上一个劲的摇头,而每一个天方夜谭的答案,都让在场的高阶员警笑的东倒西歪,最后有个人怪腔怪调的大喊著:这些死者的生前照片看起来身材都很棒啊…搞不好是因为身材太好被人妒嫉,把他们的身体带走也说不定,恋尸癖嘛!这句话说出来,更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不过李秉强却迅速的拿起麦克风,站了起来,眼睛直盯著我的方向,冷笑的说:好小子!我就在等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猛力转身,把眼光往我这儿看…因为刚刚那句怪腔怪调的吐糟,正是我的『杰作』!事到如今,木以成舟,我也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向前方所有的高阶主管们挥手致意,有人认识我的,忍不住强别笑意,有人不知道我的,也纷纷询问身边的人:这个头发乱的像鸟窝的傻高个是哪个单位的?不过,李秉强并没有揭穿我的真实身份,他清了清喉咙,顺著我刚刚胡诌出来的论点,做出一个更接近凶嫌身分的雏型:没错,这也是我把所有现场资料搜集后,所发现死者们唯一的共通点:不论男女,也不分他们长的美丑,这些死者都是…身材十分皎好、健美之人,因此凶嫌很有可能是要搜集这些死者的身体,而且他能透过衣服,清楚的『透视』死者的身材(说到这儿,所有人掩嘴偷笑),表示该人对于人体相当有研究,极有可能是人体画家、雕塑师,甚至健身教练、游泳教练或服装设计师。
其次;李秉强看了看现场反应,大伙对他这个推论都不禁点头如捣蒜后,他又继续说出他的分析:如果要搜集尸体,该凶嫌应该没有家人同住,或者是与家人分居,而居住地点应该是在顶楼,或者是地下室,比较有大的空间去存放尸体。
而且搬运尸体必须大费周张,因此所居之地应该是居住者较少之近郊。
若以死者多集中在台北市看来,凶嫌很可能藏匿在北投、淡水、石碇、深坑、新庄等交通便利,住户较为分散之地。
这样的论点,其实已经将凶嫌的身份、住处都已经做了个明显的区分。
我嘴巴上不说,但我已经打从心底里面,深深为这位机车督察那犀利明快、观察入微的剖析推理而折服。
试想,在承接这件案子后,他手头上只有一些现场照片,死者身份,证人说词,警方笔录等间接物证,他却能如临现场,如数家珍的把凶嫌的大概给说出来,这份抽丝剥茧的观察能耐,国内还没有几个单位、专家能够做的到的。
当然,这些论点也过于武断,现场有些警员不服气,便提出反驳的问题:那…李督察,为什么他会杀了五个人之后就收手,隔了一年又再度出现?为什么女的要杀,男的也要杀?这和国外的连续杀人狂不太类似…是啊…如果要毁尸灭迹,干嘛还要把头送回每个死者的家里?这不是一种奇怪的作法吗?找个地方埋了,或者是随意丢弃,都比把头送回家中来的安全隐密,这样做,不就有可能被死者的邻居、朋友发现凶嫌的行踪?李督察,如果凶嫌要搜集身体,他的用途为何?又拿来做什么用哩?又要如何保存不会腐烂哩?李秉强仔细听著每个问题,然后不时的将这些问题记下,沉思了一会儿,他开始一一回覆:凶嫌将死者头颅送回死者住处,我个人的看法是,这很像是一种宗教行为,就好像中国人所谓的『死后归乡』的作法,所以我在这儿大胆的假设:这个人一定是个宗教迷,并且长期阅读一些宗教书籍,甚至有可能在他的计程车上,就放有不少佛像或者是其他神佛之雕像、信条或咒语。
至于为什么要搜集身体,我也不清楚。
相信各位都有看过最近的一部片叫:『人魔』,这部片的前一集叫『沉默的羔羊』,该剧中的凶嫌也是搜集死者的身体,将他们的皮肤一层层的撕下,然后黏贴在一个人型模特儿上…我不是在臆测凶嫌是不是也在做同样变态的事情。
不过这些变态的连续杀人魔的行迳本来就不容易了解,更遑论要弄清楚他们真正杀人的意图…李秉强语带保留的说。
说到这儿,底下开始响起一阵嘘声,一大早把手上的工作放下,来到市刑大,已经有点老大不爽了,又听见这个国外回来的人大放厥词、无地放矢,更影射所有侦办此案的员警都是酒囊饭袋、一事无成,也难怪讲台下的人会纷纷发出不平之声了。
大家请安静,有问题举手发问,李督察也说了,这只是他从我们同仁们在这一年之中辛苦所侦察下来的重点、照片、资料所做的凶嫌剖析,我想,李督察只是将他在美国办案的经验给我们做一个参考而已…市刑大刑警大队长刘永松深谙这些警员的自尊和颜面,如果单刀直入,完全否定他们之前的侦办方向,实在说不过去,不过对于李秉强的说法,他又有点半信半疑,所以站起来打圆场,一方面安抚在场所有办案人员的辛劳,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李秉强也只是个『名誉神探』,如何能做出这些凶嫌人格、身份的分析?而在话里头,也暗指李督察的经验大家拿来参考就行了,照不照著做,就看办案人员自己愿不愿意了。
李督察何等精明,当然听出来刘永松的话中有话,他只是淡淡的说:国际知名的鉴识专家李昌钰博士也说过:想破案就像要一张桌子,四只桌脚缺一不可。
这四只桌脚谁知道?一个员警语带讽刺的说:左脚、右脚…还有…两腿中间那只『烂脚』…哈…!话一说完,所有人笑成一团,还有人趁机乱喊:我还『猪脚』咧!看大家笑到叉气,李秉强也不生气,静静的拿起麦克风,然后趁大家笑闹不休的时候,语带平静的说:四只桌脚是:现场、人证、物证和运气。
很幸运的,前三个桌脚在在座所有同仁的努力之下,我们都已经搜集齐全了…说到这儿,所有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凝听李秉强的谈话:现在…我们就差运气了…不过,这案子要破,我想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我看大伙沉默下来,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连忙挥挥手,问一个别在心里许久的问题:李督察,据我们所知道,这些连续杀人犯都是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社会大众注意,或者引起众人的目光…不过目前为止,凶嫌并没有向警方投递任何讯息,或是任何声明,有点点像…『锦衣夜行』的感觉,这是不是也透露出什么与以往不同的讯息呢?这个问题问的好,坦白说,昨晚何逸兰的命案时,我已经安排了几个员警,把现场所有围观的人全部用摄影机拍下存证。
据我以往在美国办案的经验,这些变态的连续杀人狂通常会把自己犯案的过程,或者动机,或者死者死亡的经过用各种方法公开,来吸引旁人,或者警方的注意…我个人以为:他将死者的头留在家中的用意可能也在此…挑衅社会常理的意味颇浓。
他停了停,喝了口水,接著继续说:至于将所有围观人全部拍下的原因,就是这些杀人凶嫌极有可能会回到现场,观察现场民众惊惶失措的模样,和警方处理此案的过程,藉此满足心里莫名的快感。
换句话说:凶手有可能会出现在录影带里面。
这番见解,更让在场所有人一阵哗然,李秉强接著更说了一件让大家惊讶到阖不拢嘴的假设:但是今天早上,我也想到一个可能性:要能搬运尸体而不为人所发现,此人必然身材高大,要不就是孔武有力型,不过…李秉强微吟的说:也不排除有两个人以上的凶嫌共同犯案!不知过了多久,邵文杰醒了过来,整个人昏沉沉的,也搞不太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他下意识的想动,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连移动一根手指头也不能,不过,就算意识不是很清楚,一阵凉意袭来,他才发觉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之外,什么也动不了。
然而,过人的警觉心让他的意志逐渐清醒,他用眼角的余光瞄到眼前的景物,这才明白自己是躺卧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眼珠转啊转,却怎么也不晓得他究意躺在什么地方,不过隐约可以知道:眼前触目所及,都是一件件衣服,有的挂在墙上,有的丢在地上,有些扔在沙发,有的随意弃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邵文杰开始苦思,一时之间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从那天晚上开始想起……那天…我和美君看到那则新闻快报后…我们干什么了?喔!对,我们…在看到自己和胡哲庆(天台帮)合照的相片被所有的电子媒体,用新闻快报的方式来回放送之后,邵文杰清楚的知道: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这回是胡哲庆摆了他一道,而且是致他于死地的一道。
他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想找人来发泄出气,他以为,在他身旁的美君会开始号淘大哭起来,他希望美君能这样做,因为,他可以藉机吼骂她,顺便一吐心口上这股鸟气,不过令人意外的,美君从看到新闻到结束,不发一语。
这样的沉默让阿杰十分难受,他把手上的摇控器往墙角一摔,站起来不住的来回踱步,美君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这使得阿杰更加气恼:你…你干嘛不说话?你说话啊…?喔,我知道了!你在打算怎么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不管,是不是?美君转头,看了看阿杰,眼中的阿杰已不复以往帅气自信的潇洒,反而一脸气急败坏,惊惶失措,阿杰原本还想再骂,但看见美君眼中所透露出的坚定,刹那间他想骂出来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我想…我们先逃到东部吧…偷渡这一条路…我看庆仔是不会为我们安排的,就算有,也是个陷阱,不是死在庆仔的手里,就是被警察抓个正著,你的枪…还在吧?听到美君这样说,阿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是把六发子弹的史密斯左轮手枪,是胡哲庆知道他要干掉沈森时,交给他的,这把虽说是改造枪械,但也贴身放在胡哲庆身上许久,远距离的准度有待商榷,但十公尺以内的杀伤力也蛮惊人的。
想到自己可以拥枪自重,阿杰开始恢复以往的冷静:嗯…抢来的这辆计程车是不能坐了,为了省钱,我们也不能坐车…对了!我们可以再抢一辆车…对!当阿杰的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胆量也随之增长。
好!就照你说的,我们走吧!衣服、行李也不用拿了,走到哪儿算哪儿!阿杰一起身,就见美君也拍了拍裙子下摆,甜甜的回他一笑:对!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两个人概略的计画了一下:要闪人绝不能在白天,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正是闪人的最佳时机,而且要抢车,就得抢一台能跑长途的好车,两人商议好了,趁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蹑手蹑脚的离开旅馆房间,按了电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两个人的手握的好牢,好紧。
电梯从十二楼逐层往下,每下一楼,阿杰和美君的心头就一阵轻松,到了九楼时,电梯忽然间一震,两个人的心就彷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门一开,阿杰直觉的往腰间插放的手枪处摸,一个约一百七十五公分的男子,吹著口哨的走了进来,手指头上的汽车钥匙不住的转圈著。
阿杰和美君两人马上很有默契的背过转身,低著头怕对方认了出来。
阿杰微一抬眼,从电梯的镜子中,看见那名男子竟不停的从电梯里的镜子偷瞄著美君,上下打量,那副色眯眯的模样让阿杰看了就肚烂,他猛一转身,冷笑的说著:先生,你…开车吗?嗯…那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眼光收回,随意的答著。
开什么样的车?阿杰再问。
嗯…开Cefiro…有事吗?男子鼓起勇气问。
我们想去一个地方…方便载一程吗?方便哪!我这是计程车呢!那男子眉头一松,呼了一口气的说著。
我们…阿杰看了美君一眼:要去花莲!那男人大吃一惊,口中不禁大喊:花莲?!有没有搞错,花…话还没说完,一把左轮手枪已经抵上他的下巴,阿杰侧著头,慢慢的靠近那男子的脸:第一,车,我自己开,不过,你的头应该会被枪穿个洞;第二,你帮我们开,只是呢…阿杰忍不住笑了出来:委屈你自己开回台北。
从枪管上传来的抖动,阿杰知道对方的上下牙齿正在打颤,平时他最擅长的,就是对毫无反击能力的人,施展他那让人无法抗拒的威胁。
那男子只不过稍一迟疑,阿杰就用右手大姆指拨动手枪上的板机,男子抖的更厉害了,眼睛一闭,激动的点了点头。
叮了一声,一楼到了,阿杰用枪抵著那人背后,叫他先往前带路。
他和美君两人东张西望了一下,就跟著男子走向他的计程车,却没想到当他们三人出电梯的侧门时,被刚好上完厕所的大楼管理员陈老伯给瞧见这一幕。
上了计程车,阿杰忍不住皱了皱眉,指著前座仪表控台上那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神像骂著:你是『吃菜』的啊?怎么车上这么多神像?那男子开始慢条丝理的绑上安全带调整后照镜、整理稍微凌乱的领带和衣服,隔了半响才回过头来,轻声细语的说:我不是『吃菜』的。
我信的是密宗一种支派,在马来西亚、印尼东南亚国家十分有名哦,别乱说话,会得罪了神明。
阿杰和美君两人对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迷惑?就见那人把身子转回去,当他发动车子之后,也不急著上路,在热车的同时,这男子小心翼翼的从前座置物箱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战战竞竞的将罐子打开,用里头的塑胶汤匙轻轻的挑了一些粉末,再好像捧著珍宝一样,蹑手蹑脚的放进一尊神像手中所捧著的一个鼎里…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别再装神弄鬼了!阿杰见他不住的在东摸西弄,猜想这男子或许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他人发现求援。
混了江湖这么久,阿杰当然不是笨蛋。
他知道,如果自己一人开车到花莲,那是件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
而在路上,不巧遇上了警方的路障盘查等紧急状况时,他们也需要一个人质来保护自己,让他们趁乱顺利脱逃,阿杰往后一躺,把板机拨了拨:哼!快开车!好了,好了,就快好了。
那男子根本不理会阿杰拿枪在后座的威胁,反而把粉末放好后,再拿火将它点燃,随著嬝嬝升起的焚香,阿杰和美君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有点清香,却不黏滑,让整个人从头到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先生,您的杀气太重了,我的这种檀香哩,可以让人身心解放,并且降低火气,更能让人心胸宽阔、消除疲劳…这男子一边温柔的解释,就像电视购物频道的主持人一样淘淘不绝的说著,一边打开了音响,放著时下最流行的basa nova音乐。
当轻柔的乐曲配合著舒缓的歌声慢慢洋溢在车厢里,而清爽微甜的香气又围绕在两人身旁。
阿杰和美君多日来的紧绷、疲惫、痛苦、失望,就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
阿杰甚至在那一秒钟就闭上了双眼,连睁开的气力都没有了。
勉强睁开双眼,阿杰发现车子早已上路,而身边的美君早已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那男子似乎发现阿杰醒了过来,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你们…睡了很久了耶。
是吗?这是哪里?阿杰强打起精神,撑起身体边看边问。
咦,你们不是要去花莲吗?我现在在往北宜公路上走啊?是喔…阿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手脚就像绑著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怎么举也举不起来,他勉强利用后座沙发的弧度撑起身子,脑筋呈现的是一片空白。
先生…你的女朋友,身材挺不错的喔。
男子忽然冷冷的说出这一句话来。
阿杰心头一紧,却只能淡淡的用鼻子嗯了一声。
有没有人…找她做模特儿啊?那人又小心的问。
阿杰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影却始终模模糊糊的:我…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干嘛??那人轻轻的一笑,并不回答,阿杰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起不了身,一咬牙,把舌头用力一咬,满嘴的疼痛和鲜血的咸味让阿杰的精神微微一振,他再问了一次,不过这次,话说的更说不清楚了,在那人阴沈的呵呵笑声中,阿杰终于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意识。
会议结束后,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挤到台前,向李秉强询问自己手头上目前难以突破的案子,不论是凶杀案、性侵害案、窃盗抢劫案、经济犯罪,甚或是贪渎案,每个人都在刚刚的会议里,不知不觉中把李秉强视为破案的关键人物…彷佛在他的指点之下,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直到会议完毕,灯光亮起,我才发现不仅是李组长和归霖竞在现场,就连石法医和黄检察官也都在现场参与会议,我马上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黄检察官看见我,不知为什么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完招呼,随后就一直低首不发一语。
喂,没想到你除了通灵之外,就连办案也挺有一手的嘛石景城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哎,别笑我了,刚好误打误撞…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毕竟,这点廉耻心我还是有的,总不能告诉他,我原先的目的,只是想胡说八道一阵,让台上的李秉强出糗而已。
不过…照李督察这样说,我们在办案上也有了个依据的方向,我们现在也在找邵文杰逃逸时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如果陈老伯所言属实,邵文杰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个人质:计程车司机,另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才是。
李组长沉吟的说。
归霖竞点了点头,举起手头上的传真:如果没错的话,邵文杰的老大胡哲庆也透露,他手底下有人猜测到阿杰会经由桃园、苗栗一带沿海偷渡出境,在那里,我们也请海巡部帮我们严加戒备,以防他们趁机偷渡,毕竟,邵文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嫌,而且手头上听说还有几把『喷子』(枪械)哪…就在我们谈论案情的同时,李秉强督察忽然穿过重重人墙,往我们这儿走了过来。
我原先还以为,他会过来赞扬我刚才的表现,没想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的拍了李英才的背:下次我再看到这个记者,我就降你的职!说完,他也抬头看了大家一眼:谁都一样!谁在泄露案情给他,我就开除谁!哼的一声,就背著手走了。
刹那间,我的心情盪到了谷底,过了半天,才发现大家都看著我,顾不得脸上一阵发烧,我露出十分尴尬的笑容: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提著袋子,我真是委屈到浑身无力,却又不能如何,没办法,我本来也就不是警务人员,实在也不能过度参与案情。
下了楼后,正当我走到停车场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喂,你还好吧…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不过我勉强听的出来,那是黄欣桦检察官。
我回头看一眼,所有的员警都神色匆匆的忙著,没人理我。
我马上假装很开心的说著:嗨,黄小姐,我下午正准备去采访你呢…怎么样?有最新的消息吗?我随即把声音压低著问她。
我人在女厕里…鬼灵精要我跟你说:如果有任何进展,会由我来打电话给你的…不能多说了,再见。
真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想想自己的确也涉入太多了,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有个冲动,施个魔法或者叫小鬼什么的来恶整一下这个李秉强,但那都只是个想法,因为一直到后来,这个念头都没有成真。
事后,就在我离去没多久,归霖竞告诉我,李秉强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在四楼的会议厅里…好了,各位,查到那个计程车司机的资料没有?李秉强问。
一名员警站起来回话:是!报告督察,已经查到了:他叫温今豪,今年三十五岁,他开的是靠行的计程车,根据他靠行的计程车行说呢,目前为止,这辆计程车还没有回去报到,他们也是听到电视台报导才知道这辆车出了事情…这样子啊…那车上有没有无线电,这个人有没有手机呢?有尝试联络上他吗?市刑大大队长刘永松马上接著问。
关于这点…另一个员警马上站起来:他们车行也有无线电叫客的服务,车上的确配有无线电…不过他们联络过好几次,也在我们面前尝试过几遍,对方一直都没有回音,而且…而且这个温今豪平常不善交际,他们拨了他的手机给他,但是车行是说啦,这个人不爱开手机,因此拨了也是白拨,但我们已经在手机里留言,请他如果『方便』的话,务必和我们联系!李英才站起来:有没有可能和之前的那个计程车司机一样?邵文杰只是抢他的车子,而把司机放行了呢?有没有联络他的家人?有没有打电话到他家去?是…这点我也要报告一下:先前的那名员警站起来表示:我们也问了其他的司机:这个温今豪和和其他司机的交往不深,因此大家也搞不太清楚他家里的状况如何?有人说,他家好像是住在深坑附近,我们也有打到他留在车行的家里电话,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每天工作的时间都很长,好像很缺钱的样子…李秉强没等他把话说完,马上伸出手止住他的发言:等一下!你说,他住在哪里?深坑啊…而且是一个人住…员警不明究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喔!一个人住…住深坑…车行中有没有人知道,这温今豪之前是做什么行业的?李秉强马上追问。
有!有!另一名员警急忙拿出笔记本,翻到记事的那一页:有人说,他自命清高,不太爱和那些司机聊天,有一位是中年被裁员转行的,和他比较有的聊,他说,温今豪之前是服装设计师…这就是了,我猜的没错!他靠行靠了多久了?李秉强又再问。
员警回答:嗯…一年多了,大概是去年五月多才开始开车的。
李秉强马上在讲桌上翻了翻了留头魔案子的资料:第一宗:民国八十九年六月十四日…王瑶敏…酒店女子…没错!就是他!各位!李秉强站在讲台前,十分严肃的看著底下所有的人:邵文杰的案子,我们可能先放在一旁…因为,真正的『留头魔』,我想,我们己经找到了!昏昏沉沉又睡了好一阵子,邵文杰再度醒了过来,这回,他的意识更加清楚,不过浑身上下还是无法使力,但这次比前次好上一些,至少,他的颈部恢复了感觉,而他用尽全身的力量,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头部转向另一边。
一样熟悉的音乐在耳际响起,邵文杰听来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他试著转动著眼珠,却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景物,让他不由得一股凉意从头顶直窜向脚底板…一个赤裸的女人,坐在一张十分漂亮、美丽的躺椅上。
那张躺椅的椅背和坐垫呈六十度角,那女子就这么舒舒服服、毫无戒心的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彷佛陷入冬眠一样。
那个女人,阿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叫杨美君。
在那豪华精致的躺椅上,躺的是阿杰的最爱,阿杰想呼唤她,不料自己的嘴就像被人紧紧按住一样,想张开一下也不行,那副迷人有致的娇躯,有如上帝亲手雕塑般的完美体态,如今就这么大剌剌的躺在躺椅上,她高耸的胸脯,依旧诱人的高低起伏著;那微翘的红唇,好像在玫瑰花般的娇豔;长而卷的睫毛,正微微颤抖著,好像在期待,期待一个能够全然投入、粗暴狂野,却又直接放肆的充实著她那来自身体最深沉的欲望…一种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忽然间,门呀~~~的一下打开,从地板传来一阵阵笃、笃、笃的响声,阿杰用尽力气往下看,就看到一个人哼著音乐,边摇边晃的闪了进来,手上端著一杯咖啡,另一只手臂上,则挂了不少件衣服。
浓郁芳醇的咖啡香味,一下子就布漫了整个房间,尽管阿杰的身躯无法动弹,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毫无遮掩的曝露出来。
咕噜~~咕噜~~~饥肠辘辘的阿杰,才想到自己有许久没进食了。
那人原先优雅自在的动作忽地停住,转头找寻杂音的来源,这才发现躺在地板上的邵文杰已经醒过来,两眼大大的直盯著他看。
他的脸上先出现一阵惊恐抽搐,不过当他确定邵文杰除了眼球之外,其他都无法动弹(要不然早就移动身体)的情况下,他的脸上,竟露出爽朗的笑容。
将衣服放在美君旁后,他语带挑衅的说:你…醒啦?看来,我的药下的还不够重哩?接著,那男子缓缓的走近阿杰,蹲了下来,一边啜饮著咖啡,一边端详著阿杰,另一只手,就在阿杰光滑粗糙的身体上来回抚摸:你们两个真是得天独厚,好比造物者完美的杰作啊…一个身材火辣标致,一个体型高瘦结实,刚好都符合我的需求,嘿嘿…阿杰直觉的想移动身体,躲开他的触摸,不过身体就像早已不属于他的一般,完全无法听从他的指令,他只好紧闭著双眼,任由这名男子恣意的在他壮硕的臂膀,硬挺的胸部和结实分明的腹肌上,不住的掐捏游移著。
那男子在一阵抚摸后,摸著下巴想了一下,他走到阿杰的身后,把他一把抱起,阿杰才惊觉此人的臂力是如此的强健。
他将阿杰放置在一张椅子上,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卷黑色宽面胶带,把阿杰的手、脚背在后面,用胶带层层围住,再心满意足的走到阿杰面前:你是我第一个观众。
他微笑的看著阿杰:不过很抱歉,因为药效的关系,不能让你坐的很舒服,我又怕你跌了下来,只好用胶带把你固定在椅子上…你,不介意吧?说完后,就自顾自的开始放肆大笑。
阿杰有很多话想问,不过,就是说不出口。
那人看到阿杰的眼中尽是迷惘,便轻轻巧巧的坐在美君的躺椅上,掏出根烟,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你一定很奇怪,我是谁?为什么你和她…他轻轻拍了拍美君白皙修长的小腿:会在这里呢?阿杰不能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用眼皮眨著眼。
这男人把烟用嘴叨著,静静的看著阿杰,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们两个,刚巧搭上我的计程车。
坦白说,在你们上车之前,我还以为这回,我死定了,不过你们上车之后呢…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他继续吸了口烟,翘了个二郎腿,继续说著: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是谁,也好,反正你迟早会知道。
我呢,从来没有让人看过我施展降头术的过程,而且也没有人活著见过。
今天你运气好,我先向你的女友下手,让你亲眼目睹我多年精研降头术的厉害!你…他拍了拍阿杰的脸颊:可别说出去哟…不过,你有这机会吗?哈哈哈!一阵凄厉骇人的笑声完后,这男子迅速的跳起来,把双手轻放在美君的肩上,轻轻的往后一带,美君就像被人牵了线一般,身体自然而然的往前坐,就像刚刚睡醒、慵懒无力的坐著一样。
那人绕到美君身后,从她的右肩探出头来,贪婪的仔细扫描过美君身上每一寸细致白嫩的肌肤,然后再抬头看著阿杰,一边看,一边用自己的双手由后方环抱著美君…让我好好教你,怎么展现女人真正的性感…他轻声说道。
他的右手,开始大胆的放置在美君的右乳房上,像拨弄水花般旋转的轻抚;而他的左手,则由美君的左胸,逐渐的往下滑动,晃过了平坦光滑的小腹,来到了黝黑浓密的森林,在这时候的阿杰,眼中彷佛快喷出火来,但更让阿杰不能理解的是:沉睡多时的美君,就好像正被男人挑逗一般,嘴角泛出欣喜的微笑…面对阿杰惊恐交杂的眼神,那男子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一面继续上下其手,一面得意的笑著:怎么样?你没有这样的经验吧?没有看过你马子出现过这样淫荡的神情吧?阿杰气愤到太阳穴的青筋不住的突起跳动,却也对眼前荒唐淫秽的景况无能为力。
在那男人调情的动作持续了近三到五分钟后,阿杰察觉到出现在美君身上的异样:她的脸上出现些许的红晕,而额头上也微微冒出汗来,就连她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沉浊而急促。
嗯…她,开始急了呢…真是一个好女人…不是吗?那男人一阵自言自语后,更加强了左手在美君双腿间的动作,他缓缓的伸出手指,开始在那诱人的神秘处不住的扣弄。
美君更加湿润了…不但呼吸愈发夸张用力,就连原先合并的双腿,竟然也慢慢的往外扩张;而她那美豔的脸庞,也不自觉的靠在身后男子的胸膛上,因为难耐刺激而微张的豔红双唇,也从喉头间散发出轻轻的叹息。
在这男人嚣张而又大胆的进击下,美君毫无防备的被他攻陷了整个灵魂,就连白皙柔嫩的娇小身躯,也忍受不住他那游蛇般的深入,开始放肆的不停扭动、发抖。
脸上的神情,也由舒服、快活,转变为皱眉、松软。
这在在看到阿杰的眼里,直觉的想将眼睛闭上,却又无法抗拒眼前来自美君肉体上的渴求呼唤。
这世上,竟有一个对于女人性感带如此熟悉的男人!阿杰甚至感受到,从美君的身上,居然散发出一阵阵从来没有察觉到的香气…那是一个成熟女子,在经历一次次的高潮后,才会释放出来的特有气味。
看到没有…?这才是一个拥有性感火辣身材、女人味十足的美女才应该呈现出来的媚态!男子对于自己的手法十分自恋,就像在欣赏一尊刚雕刻完成的美女塑像一般,他看著美君,不时的喃喃自语:真是太美了!你看看…看那坚挺圆翘的胸脯,看那穠纤合度的腰身,看那修长细嫩的美腿…再加上我的…呵呵…『带领』之下…这女人…已经有了最棒的『经验』了!就在阿杰难耐眼前煎熬时,那男子忽然坐定了身子,说了一句:时候到了!他将还在不停娇喘,呻吟,双腿大开呈现M字型的美君扶正坐好后。
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长条型约十多公分长的冰棍,他拎在食指和大姆指间晃了晃,十分骄傲的望著阿杰说:这个呢,叫做冰符,这也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不传之秘,只要用了这个冰符,任警方、法医再怎么缜密细心,他们也查不到这冰符的存在。
就在美君不住的左右摇晃中,这男人站了起来!他双手握著冰符,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就在美君一阵急促的喘息后,他蓦然间将这冰符笔直的插入美君的头部!短短的几秒钟,美君原先还在摆盪的身子,忽然间不动了,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样,全身僵直。
嘿嘿!这才是我要的身体!那男子再端详了美君一会儿,就从旁边拿出一长条银亮的线,他轻轻的环绕住美君的脖子,一边绕著,一边对著邵文杰说:我最喜欢的这部份来了,仔细看喔!一说完,他用力将银绳往左右一拉,绳索马上成为一件利刃!咻的一声,美君的头应声弹出!先是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再往前一掉,顺著她那迷人的酥胸,滚向香汗淋漓的小腹,再往两腿中间旋转,一直滚落躺椅,直滚到邵文杰的脚前才停住!因为银绳拉扯而切断的挑染金色发丝,还不住的在空中盘旋、滑落,一根根的撒乱在躺椅上。
就在那一瞬间,原先还在颤抖的身躯,也慢慢的停止了律动…那男子看著没有冒出半滴血的颈子,得意的笑著:冰符还真有用!连血液都完全冰涷住了。
阿杰看著美君的头颅,就这么的滚向他的脚边,他惊恐的眼神,直直地盯著美君的脸蛋,他想叫,却叫不出来,他想哭,却没有眼泪,就在他瞪大双眼,看著美君的头颅时,美君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个没有身体的头,竟然睁开了眼睛!阿杰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骇到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美君不但睁开了眼,连双唇也微微的张了开来…对不起…阿杰…我…先走了…这是美君最后的遗言。
就在这个时候,阿杰整个人都崩溃了,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泉涌而出!阿杰的视线,因为泪水的泛滥而模糊失焦,原本无法张开的嘴,在如此激动痛苦的情绪下,竟然也缓缓的张开,从肺里,从声带,从喉咙,从心里。
绝望、孤独、懊恼、悔恨、痛心、愤怒,种种复杂难忍的情绪,让阿杰喊出了内心里最最沉痛的怒吼!呜……哇哇哇哇哇哇哇……!!!!那人被阿杰突忽其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躺椅上跌坐了下来,两眼圆瞪的看著前方痛哭失声的男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符法,他的药力,他的魔音,他的降头,居然还是敌不过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爱情!就在同一时刻,一阵刺耳的警铃响起!他急忙回头察看房内的监视小萤幕,一群陌生男子,正聚集在楼梯间,一步步的走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