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us在商场里置办了些简单的行头,一个长檐的鸭舌帽,一件简单的休闲上衣和一件高档的的衬衣,一条牛仔裤和一条休闲裤,整个风格,简约大气,也很清爽非常适合快要入秋的节气,在准备了一些换洗的内衣裤和洗漱用品,他甚至在路过书店时买了一本《离骚》。
Jesus换好新衣服穿着白色的休闲上衣和牛仔裤,戴着长檐的帽子,他有过特种部队的训练,身材很好,这一身让他显得很年轻,并且自从他开始对自己的过去有意识后,虽然一直笼罩在安瑾萱死神般的阴影里,但整个人都从以前混沌的泥淖中被拔了出来,Jesus来到火车站,打算乘坐最早的一班车离开,很快他就上了一辆不知将要把他带去哪里的火车,他坐到了自己的座位,平静的看着穿梭其中忙忙碌碌的人们,有人再送人,有人在安置行李,有人再打电话,有人对着窗外说再见,有依依不舍的情侣,有送孩子出门的家长带了一箩筐的叮咛嘱咐,忙碌着,悲伤着,期待着。
Jesus看着他们像一个身处事外的人,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关心他要去哪,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除了偶尔过去一个行色匆匆的乘客,眼睛都不抬得对他说:同志麻烦让让Jesus自己都快感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可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城市头一号的通缉犯,这又算得了什么。
Jesus看着远处渐渐泛黄的原野,他喜欢秋天的沉稳而又令人舒适的体贴,他压了压帽檐,翻开自己的书,史记上说:屈原放逐,乃赋离骚。
Jesus头脑一直很聪明,理解力也很强,对他而言做好很多事都很容易,有些人的存在似乎天生就是让人羡慕的,就像Jesus。
只要时间允许的话Jesus很愿意让自己活得很有品位,比如翻翻经典的古文典籍。
而对Jesus而言任何时候都不会比坐在一辆通往未知的火车上消磨时间更清闲了。
Jesus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穿越了千年来到自己面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流亡不正也是一种放逐吗?被放逐,被孤单笼罩,被未知的恐惧压抑着,被冤屈。
他现在或即将被曾经钦佩过的人们当过街老鼠一样对待。
Jesus不愿在按这条思路想下去,他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美丽的句子和绝妙的意象里,看着那些芳香的花草,美丽的景致,和清澈的河流,当然这些纯天然的景色只能出现在没有被污染过的古代了,接着是那些关于神的近乎唯美的形象用膜拜的心情写下的句子,Jesus突然觉得人相信和畏惧一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有一种精神的图腾悬在自己的心里,只有心中有所畏惧,当然不是像古人那样对自然现象莫名的恐惧,才会有助于让我们去遵守一些必要的规则,这个想法似乎与安瑾萱有些相契,她是要亲手制造一个血淋淋的规则,让所有人都被威慑住。
这时在Jesus座位的对面来了一个年轻女郎,身材火辣,衣着时髦,穿着刚刚遮住臀部的短裤,修长的腿上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勾出诱人的曲线,及膝的长靴,上身穿着一个皮质的短外套,因为整个衣着色调比较暗,搭配了一条鲜亮的丝巾,女郎的头发长而浓密,发质很好,闪着健康的光泽,发尾处打着几个精致的花卷。
她的嘴唇微微上挑,是那种在自然情况下仍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她的肤色白皙在深色衣服的掩映下显得非常秀气,鼻子上隐隐闪着一个小钻,是一颗鼻钉,然后是一个很不必要的大大的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当然漂亮的人怎么穿都会很好看,Jesus因为女郎来弄出的响动下意识的朝她看了看,女郎朝他礼貌的笑了笑,Jesus淡淡的点了点头,Jesus发现可能因为是淡季,这节车厢的人很少,座位上零零散散的没有几个人,这个陌生女人选到离他这么近的位置显得很不自然,女郎开始脱去身上的短外套,里面是一件颜色很淡的紧身衣,上身的曲线暴露无疑,而且领子的开口很大。
她的个子很高挑,并不需要很费力就可以把自己的小箱子放到行李架上,但她仍不必要的抬高了胳膊,露出了腰部。
周围不少乘客纷纷向这边侧目,她的美不同于安瑾萱的那种令人感到空灵和冷酷的美,她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鲜活的女人。
女郎完成了一系列近乎挑逗的动作,毫不自知的坐了下来,Jesus平稳的将目光收回到书上,这一切并没有引起他的什么特别的反应,从他以那样的方式失去易莲的那一刻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爱情中最美好最清新的那一部分。
Jesus继续看,他读到屈子头戴花环配着香草在原野中漫步,这很美,但Jesus觉得如果是他,他更愿意拿着冷兵器,在古战场上厮杀,请把窗帘拉一下好吗?一个悦耳的女音响了起来,很明显是为了引起Jesus的注意,但Jesus眼睛并不离开手上的书,单手拉上了帘子,继续往下读,是的,屈原最后的结局是自己投了汨罗江,以求让天地神明见证自己的忠贞,让自己高贵的血骨融入了他最为至爱的国家的一部分,Jesus对这个结局皱了皱眉。
决定合上书,许多真理经过漫长岁月的折射,就像一根筷子插在水里,虽然实际是直的,但看到人眼里就已被歪曲了。
Jesus隐隐觉得对面的女人正隐藏在那个深色的墨镜里窥视着自己,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知道自己被通缉了,还是安瑾萱派来的,但这女人却给Jesus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敢贸然乱动,害怕打草惊蛇,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可又是在哪见过呢?Jesus想不起来了。
这时女郎头斜靠在椅背上好像睡着了,长长地秀发掩映着她较好的面容,修长的腿并在一起斜倚在椅子旁,她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轻微的起伏着。
Jesus对这样的情况并不失望,他开始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他想尽快回到自己刚刚离开的那座城市,去解决那些可怕地问题,这个愿望非常强烈,但他却觉得现在仿佛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想不起谁能够帮助他,去抵抗安瑾萱在那座城市里,无所不及的势力。
车不时轻微的震颤着。
为什么这车老是要震呢?女郎突然直了问道。
Jesus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还没回过神来,搪塞道:可能是换轨道吧,或者压倒了什么东西压倒了什么东西,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人会把自己的头枕在铁轨上,等着火车压过来吗?Jesus诧异的听着,觉得这样的联想很怪异,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了:应该不会吧听说人离行驶的火车很近时会被无端卷到车轮里,有这样的事吗?Jesus皱起了眉头,生硬的说:不知道女郎摘下眼镜,一双很深邃的眼睛,里面可以出现一种很深刻的感情,这双眼睛Jesus认定自己绝对见过,同样的神情,同样的尖利。
我还以为做侦探对死亡的事情都会看得很淡女郎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你是?Jesus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从这女郎上火车后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引出他的这个问句。
戴熙戴熙望着Jesus眼神里有一丝光亮,但却被一种淡淡的悲哀蒙住了。
Jesus努力在自己的大脑里搜寻这个名字,细致的清扫着他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等等,好像出现在日记里,那个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偷盗案的真正主犯。
那次在Jesus生活得这座城市将有一次大型的艺术展,这次活动的一个压轴物品是一副宋朝的字画,价值连城,被精心的看护在防弹玻璃里,参展的大厅各个角落都放了监视器,这副名画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到了极致。
可就在真枪实弹的护卫这幅画来的车上,出现了故障,车的下半部分都陷入了一段通往地下水的大坑里,有人将烟雾弹投了进来,后来画连同装着的箱子一起被水冲走了。
画就这样令人尴尬的不见了,因为在此之前保卫系统曾鼓吹这幅画自己蒸发的可能性都会比被偷的可能性大。
社会上许多名流都为画的遗失感到惋惜,各界纷纷出动寻找名画,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没几天名画就在一个排水口出现了,因为在保险柜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画并没有受到损害,经过专家的鉴定,此画确实是真迹,每个人都为之庆幸,没有人在愿意追踪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大家都愿意一厢情愿的相信,那条路出了问题,画被陷在里面的时候被水冲走了,然后过几天又从排水渠里冲出来了。
而眼前的戴熙正是当时Jesus对此事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嫌疑人。
戴熙当时答应了几位对古玩有浓厚兴趣的富贵显赫的人物,去盗来此画,而同时戴熙又着手找来人去做了赝品,告诉自己的每一位雇主,将要在偷回真品后将赝品顶替回去,而这些费用都由他们出,戴熙的报酬另支,戴熙预谋了整个偷盗事件,让它在整个过程都简单的无可挑剔,正是因为简单破绽才少,也正是因为简单,才会让Jesus觉得这次的丢画事件显得不合情理。
戴熙找来能工巧匠在赝品上做足了功夫,从色泽的调配,纸材的选用,画者作画的习惯,做旧的痕迹,甚至连垫画纸的板子都是精心推算过年代选出来的,假的足以乱真。
后来出现了极其戏剧性的一幕。
博物馆里有一副真迹,戴熙的每位雇主那里也都人手一份真迹,只是他们苦于自己不敢炫耀自己拥有国宝,但都在心里互相暗暗嘲讽对方拿的是假货。
钱却全都落在了戴熙的腰包里,而Jesus虽然有所察觉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和上级的支持也只得作罢。
想起来了吗?Jesus点了点头。
那下一站,就跟我走吧去哪?去见一个能帮你洗清罪名的人,而且有我在旁边,可以帮你转移不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