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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好睡觉(二)

2025-03-30 06:27:07

叔叔和许楠相差十多岁,他们很亲近,许楠也爱和叔叔在一起玩,而叔叔的女友和许楠相差只有3,4岁,他们出去郊游,滑雪都喜欢叫上她。

叔叔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他有全套的滑雪工具,有越野的帐篷,还有钓竿,他热爱生活中所有美得东西,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就这样尴尬的蹩着世俗的车轮。

叔叔喜欢带着许楠玩,觉得许楠在父亲对独女的期望中给孩子施加了太大的压力,他带许楠去滑雪,坐那些高高的缆车,穿越那些无垠的雪原,在山灵水秀的地方扎自己的帐篷,似乎一切都美好的如同人们最初的想象。

这一切都在叔叔的女友离开后变成了回忆,那个曾经答应叔叔愿意陪他终老的女人用一句俗套的话讲,攀了新的高枝,叔叔对抗现实与家族压力最后的勇气,都随着她的离去化为泡影。

叔叔开始麻木的接受相亲,接受婚姻,接受生活赋予给一个被动生活得人的种种苦难。

婶子是个是个名声很差的女人,有许多男人有染,她渐渐猖狂起来,她鄙夷叔叔的无能和懦弱,她让叔叔作为一家之主,以及男人的尊严丧失殆尽,在叔叔最后的日子里,他穿着破旧的衣服,每天早晨起床打牛奶,做好三餐,节衣缩食的忍受着老婆的挥霍无度,因为婶子的嚣张和乖戾,家里人都和叔叔疏远了,他最后一次见许楠,是在许楠放学后悄悄尾随她,在一个隐蔽处尴尬的给她塞了些钱,那个曾经举止儒雅热爱生活得年轻男人已经在生活的重压下变得唯唯诺诺,他就那样窘促的站在许楠面前,许楠辛酸的快要落下泪来,她勉强的接了叔叔的钱,她实在不忍拒绝叔叔殷切的神情,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叔叔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城市,唯独瞒着了耳背眼花却爱子心切的奶奶,事情发生在午夜三点左右,白天叔叔依旧像往常那样,去上班,烧牛奶,做饭洗碗,但他却离开了,没有给他血脉相承的亲人留下只字片语,就那样残忍的离开了。

许楠说,她现在这种散仙的的生活状态和她叔叔的自杀有一定关系,他叔叔去世后,他的父母就在不敢勉强她做任何事,觉得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够了,其他的他们都不在过多奢求,而且自杀这种倾向是有家族遗传的。

或许有时就是这样,活下来是件何其有幸得事,每天有那么多意外发生,有那么多不治之症被确证,还有在黑暗中辗转反侧最后走上绝路的人们,厄运随时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或者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人身上,守着那些陈年旧恨执着与那些没有结果的爱,在无常而脆弱的生命里是多么愚蠢的浪费。

而我们是不是应该对那些与我们有许多不同的人一个更为宽广的生活空间,为什么被视为另类就是不能被接受,和大家不一样就会遭到最正义也是最无情的打击,他们的离开对我们而言不是同样巨大的伤痛吗?我脑海中百感交集,我真的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我们看到另类的人作为弱势群体出现时,没有同情,只有扼杀,所有人都摆出一副我们是主流的优越感。

我轻叹一声,许楠也陷入了她自己的思绪,眼神聚焦在一点不再动了,呆呆的坐在我的床上。

这时我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灵感,抓起电话打给了Jesus,我在刚听到他低厚的男中音,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道,我以后天天锻炼身体,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交很多朋友,我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直到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才住了口,电话那头是Jesus平静的沉默,他总是平静的让人即使在世界末日都觉得安宁,他确定我不会在接着说时,轻轻的笑了,说道:丫头,你怎么了?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我的口气也像他那样的平静了。

累了,就回来休息几天Jesus依旧波澜不惊,但却不失关心的说,他这一点总是做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你感觉到被关心的快要窒息,也不让你觉得疏远的无法依赖,点到为止。

我淡淡的笑了:我在这挺好的,我还交到了朋友,只是突然从一个怪圈里走出来,明白了一些事情呵,果然孩子自己在外面就是成长的快Jesus的声音里有一丝欣慰和骄傲。

我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我所谓的对Jesus的爱,只是希望自己名正言顺的得到他唯一的守护,那不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感觉,这一点我以前也有察觉,就是来学校前Jesus和戴熙陪我去买衣服,我一路上都在和戴熙拌嘴,虽然Jesus一直帮着我,但他的潜台词一直都是:戴熙,弯弯只是一个孩子表面上他是护着我的,但实际上他是和戴熙站在一起,就像如果我和戴熙遇到危险他只能救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救我,但他会选择与戴熙同生共死,他们之间植入骨髓的亲密是我所不能隔开的,也不是我该做的,以前我似乎太狭隘,也是太久没有得到爱,所以见到一点希望就想牢牢攥在手里,怎么就没醒悟,人和人有那么多可以维持感情的方式,我们这样都很好。

你和戴熙怎样了?我的声音愉悦的问,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情流露,不再像以前一样透着尖酸的语气。

Jesus的语气沉了沉,通过话筒传来的气息也有些凌乱,他显然对这个话题不太舒服,但他还是如实答道:没有什么进展,我不愿逼她做自己不爱做得事,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她明天就会永远的离开你,原则还重要吗?我把自己今天突然想到的那些想法用在了Jesus身上。

对面沉吟良久说道:不重要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弯弯,你怎么了?我笑了说道:没什么呀,就是累了,累的我都想原谅了,告诉戴熙,如果你们结婚我要去做伴娘的你这孩子怎么了?等等,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怎么突然这么离谱Jesus诧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有更离谱的,我都想陪爷爷度过他的晚年了我打趣道。

真的?Jesus语气中有难掩的惊喜。

假的我笑着挂了电话。

我有了新的生活面貌,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强求,慢慢来吧。

许楠看我挂了电话,笑道:你被触动了我是千年冰山,哪有那么容易触动,你要多做些工作才行我对于那些泛泛之交向来是连目光都懒得落在他们身上,但对给过我温暖的人,我就会厚颜无耻的赖着。

许楠一脸平静,既没有因为交到我这个朋友欣喜,也没有因为我提的要求反感,淡定的嚼着我前面递给她的巧克力说:味道不错呵,好一个直率又害羞的女孩。

你刚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吧许楠突然问道,我发现她的说话方式直接而又有洞悉力,很容易让别人的大脑未经筛选信息,就从潜意识里套出答案。

嗯,他是现在这世上最关心我而且不求回报的人,像爸爸一样我骄傲的说,有人疼爱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许楠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回到了她自己的床上,嗯,我追的一部小说每天都这时放新章节,我看书去了这才是她,即使再多事压在心上,漫画和小说就会给她带来慰藉。

这时只听门外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韩素薇用脚把门给踢开了,我有些不满的说:你干嘛呀?她一脸歉意的说:天哪,小芙,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你知道我这两天干吗了吗?她激动地样子那还需要我催她讲下去,你知道吗,看看我手上这根本不需要她提醒,她无比夸张的护着那个普通的花哨棒棒糖,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晃动:你知道这是谁给的吗?炎亚纶呀,他在歌迷会上发给我们的韩素薇死死的把棒棒糖按在胸口满脸桃花。

我则满脸黑线的腹诽,呵,你花几百块钱排几个小时长队买个演唱会票换个几块钱的棒棒糖还能高兴成这个样子,哎,真是利用人家纯情小女生的感情捞钱。

哦我敷衍道,她看我一点都不激动,有些诧异,激动地拽着我的手臂说:你怎么没反应呀,那可是炎亚纶呀还好这时电话救命的响了起来。

我立马抽身去接电话,下决心就是催话费的打来,我也托半个小时不挂,让对面这个情绪高涨的歌迷冷静下来再说喂,哪位?你好,我是李墨一个好听的男音在耳畔响起,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

李墨我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我自认记性不算差,但这个理直气壮报上名来的声音,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