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us走到家门口。
Jesus先生,您的快递Jesus将邮件拿在手上细细地抚摸着手上慢慢沁出了汗,快递上是有一些娟秀的字体,寄件人:罗旭,寄信地址:XX大学,时间是今天的,收件人:Jesus,收件地址:正是Jesus鲜为人知的住所。
Jesus打开邮件里面是一打照片,有罗旭正常时的样子,目光呆滞,面色忧郁,身体瘦小单薄,然后是一张背上划有两道伤痕的照片,是取肾留下的,还有一张是罗旭闭着眼睛,好像昏迷了,躺在一个装满冰块的浴缸里。
里面加了一张很精致的卡片,上面的字迹与邮件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个人,赫然写着:你太慢了。
这是一个莫大的侮辱,Jesus成了被凶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愚蠢至极。
Jesus的大脑看着这些照片放空了。
一时之间太多问题堆在Jesus脑子里,却无从分析。
现在凶手在暗处Jesus在明处,已经死了两个人,Jesus还没找出真凶的蛛丝马迹,他所知道的都是凶手留给他的,现在他冒险写这封信来绝不仅是为了取笑,他在向Jesus表明自己要向他采取更快的措施,这种想法令人不寒而栗,似乎总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此时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Jesus找了块毛巾擦脸,并不理会电话,他按老习惯放好毛巾,而手机依旧不依不挠的响着,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为大人的忽略嚎啕着。
Jesus不紧不慢的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低沉的男音撩人心魄。
电话那头:Jesus吗?我是宝宝声音急促哦,是你呀Jesus的语气有些好奇,紧接着便问:肾源的信息你查得怎样了?我想见你宝宝显得很犹豫这?Jesus有些愕然,如果只是想说清这些事的话,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
考虑到李井然Jesus显得有些尴尬。
我需要见你一面,我需要你的帮助宝宝的声音里开始有些颤抖。
额,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井然,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我觉得我们单独见面,嗯,不太合适如果你想知道肾源调查的结果,就来见我宝宝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但却从中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凛冽。
Jesus感觉到宝宝现在就算没有被人完全控制,至少有一件事强烈的左右着她的情绪,宝宝现在可能有危险。
一刻钟后,Jesus出现在约好在街角的一个经营惨淡的茶座,Jesus推开门一股温热的气流袭遍全身,茶座里人不多,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宝宝,宝宝正拿着一只精致的茶碗出神,神色显得很忧郁,这样的表情和宝宝暖洋洋的性格很不相称,Jesus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去。
宝宝回过神来,她看到Jesus后显得有些慌张,Jesus也并不寒暄,安静的看着她。
这样的注视让宝宝感到安全和信赖。
这正是Jesus愿意做的,给宝宝一些宽慰。
宝宝迟疑的伸出了手,Jesus礼貌的握了握,宝宝感到他的手指间,仿佛有一种为病人试探脉搏的医师般的职业性的精准。
提供肾源的人我问出来了,叫安瑾萱,是本市一个富豪家庭的独女,家族很有势力和许多高官交往甚密哦Jesus的神情很专注。
其实我见你并不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我是想寻求你的帮助嗯,这正是我来见你的目的井然很关心你,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和你在一起Jesus听着这句话感到很怪异,接了句: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这句话一出来,气氛很尴尬。
我有他的孩子了宝宝的眼睛闪出动人的光泽,既有幸福与骄傲,又有莫名的凄恻。
虽然我一直单身,可我的取向还是正常的宝宝无奈的垂下那个可爱的脑袋,卷卷的头发耷拉了下来,她抬起脸来,调整了下情绪,说:你知道吗?我很爱他,一个女人最极致的爱就是为她的男人生一个孩子Jesus对于处理感情明显要迟钝和幼稚的多,他还是没弄懂他们小两口生孩子,干嘛要拉上他不尴不尬的坐在这茶座里,但他决定缄口努力跟上宝宝的思路。
井然现在的工作对他的所长而言并不适合,但他放不下你,可现在局面太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Jesus听着这句话很费解,用力吞了口吐沫,想要解释却怕把话题越拉越远,继续专注的看着宝宝,以催促她快点讲句自己能听明白的话。
他并不是你的什么助理,他曾是你的心理医生,因为你的记忆一直处于混沌状态,所以他想要陪着你,帮助你康复。
Jesus开始有些紧张的捏着茶杯,对于这句话彻底颠覆了,自从他有了现在身份后的逻辑,他觉得宝宝下句很有可能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来自火星。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的话,既然井然用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让你恢复,我当然更不能了,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宝宝开始不能自抑的发抖,克制着自己强烈的悲伤和恐惧,Jesus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为宝宝添茶,一面环顾了一下周围是否有人在看他们。
宝宝抽了张纸,并不避讳的擤了擤鼻子,发出很大的声音,然后继续对Jesus说: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只有你能帮我Jesus看着宝宝,现在只要她肯停止要哭得冲动,不要说相信李井然是他的心理医生,他都愿意承认自己是从火星来得,问:你想要我怎么做?宝宝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对Jesus说到:我这有跟雷诺迪有关的所有资料,你回去仔细看看,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把它们背下来,然后告诉井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好不好宝宝从身旁拿出一个包裹,正是那天李井然托自己的师弟帮忙找的东西。
如果你答应帮我,请永远不要告诉井然这件事宝宝起身对Jesus说了声对不起便哭着离开了茶座。
Jesus回到家,一反常态的没有去理会自己那繁琐的习惯,径直回到卧室关上门,把宝宝给他的纸袋拆开了,里面有很多本大小不一的日记本,然后是几张脑CT,这些东西的主人都叫做雷诺迪,这阵命案逼得Jesus太紧,他没有时间去管一个悬案始作俑者的逃离,奇怪的事,警察对这个逃犯也并不热心。
但他恐惧的感觉到自己与雷诺迪之间特殊的联系。
Jesus从最破旧的日记开始读起。
第一篇的字迹歪歪斜斜的还很不熟练,上面这样写到-------今天妈妈开始要我记日记,她说我经常忘记一些事情,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这是很羞脸的事,而且我已经会了很多字,可我知道妈妈说谎了,昨晚我听到他给王叔叔打电话,从妈妈发现我记不起事情以后经常带我去见王叔叔,王叔叔脾气很好而且每次都会给我一些好吃的,我很喜欢他,但他总是穿着白色的大褂子,和那些给我打针吃药的医生穿得一样,这一点我不喜欢,虽然王叔叔很好但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而我每次答不上来,妈妈的脸色的都会很难看。
记日记的主意是王叔叔出的,我想我记下所有的事情妈妈和王叔叔就不会以为发生过许多我不记得的事,或许有时他们把自己做的梦当作了真的。
我听到王叔叔建议妈妈带我去见爸爸,我很期待,但妈妈好像不愿意,昨晚在电话里,妈妈告诉王叔叔,我的爸爸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进了疯人院,他也总是忘记一些东西,可能因为他忘得太多了,就被关了起来。
虽然妈妈很爱我,但我还是很想见见我的爸爸。
-------今天我去见了我的爸爸这篇日记后空白了一个礼拜。
-------今天要去上学,我很不开心,因为学校里的小朋友都经常欺负我,他们把我的东西藏起来,假装听不到我讲话,躲在一边学我的样子,我不想告诉妈妈,因为我觉得男子汉不该打小报告,但妈妈看到我不想去学校很难过,其实老师讲的都很简单,即使自己在家里我也可以都学会。
我只有一个朋友,他叫浩浩,是有一次被高年级的大孩子欺负,我帮他打架,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他的父母不在身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这样他就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因为和我玩被爸爸妈妈骂。
-------今天,我在家里找到了一只过节用的爆竹,我很喜欢放炮,但妈妈说这些很危险,要在她的陪伴下才能玩。
隔壁的浩浩来我家玩,我很得意地告诉他我的新发现,他出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意,把点好的爆竹,放在垃圾筒里,吓唬吓唬一个收垃圾的老头,因为每天的4,5点钟都有一个捡垃圾的老头,会把自己的脑袋和手伸进去翻翻找找,他又脏又臭,小朋友们都不喜欢他,很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下午我和浩浩约好一起出来,我悄悄把自己的小闹钟带了出来好计算时间,(我想像大孩子那样有手表)我们悄悄把炮点燃投进垃圾桶,然后我们一起跑到了一栋小房子后藏起来,我抱着小闹钟计算着时间,浩浩则焦急的看着捡垃圾的老头来没来,这时老头终于慢慢的走来了,他像以往一样趴在在垃圾筒旁,我突然很怕,这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炮响,我以前从未听过那么大的响声。
这篇日记就写到了这里,然后断了有半个月左右。
---------今天我抓来了曾伯伯的小狗,曾伯伯是我的邻居,但他很喜欢管闲事,经常拽着我的耳朵,到妈妈那里去告状。
曾伯伯一个人生活,妈妈说要我尊重他,我很想听妈妈的话,但这次是一个例外,我偷走了他的小狗,把小狗装在了麻袋里,我想这样曾伯伯会很伤心,这只小狗被来玩的浩浩发现了,其实我不想他知道的,因为我觉得浩浩有时很可怕。
他找来了小刀,走向了小狗这篇日记之后,同样空白了半个月---------今天我来到了我所就职的警局,从特种兵部队服满兵役后,我被分配到一个很有名望的警局,做了一个不小的职位,在特种部队的这些年严格的训练和集体生活让我养成了许多受益终生的习惯,最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我没有失去记忆,我的日记本上的日期从未间断过,回顾着这些日记我看到了许多我的荣耀,我过人的体力和智谋,让在部队里所有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觉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很棒的姑娘,她叫易莲,除了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了第二个要保护的人,可惜来到警局后办案,经常地见到死人,和许多人与人的纠葛,让我觉得压力前所未有的庞大,我开始喝酒,宿醉当然痛苦,但其中却存在一种释放足够弥补这种痛苦。
---------今天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觉得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今天所经历的,我和易莲沉醉在儿子新生的喜悦上,等易莲身体恢复了,我们决定出去旅行,晚上孩子和易莲都熟睡了,我看着他们为自己莫大的幸福感激不尽,我来到窗前看着浩瀚的星海,突然想到那个机敏的女扒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戴熙,但愿她也好运。
---------今天回到家,我取出一瓶白酒,朝厨房走去,易莲娴熟的在厨房中洗涮,一幅满足与平静的表情,出乎意外的她没有就喝酒的事和我争吵,表情一副满足与平静,有家的感觉通常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女人,我在一旁笨手笨脚的帮些忙,易莲笑着说:我来吧,一边温和的抢过了我手上的盘子赶我出厨房。
我来到餐厅,看到了我们的儿子,他穿得干干净净的安安静静的坐在桌旁,小脑袋耷拉在桌上,有些湿漉漉的,他的面前有一瓶彩色的糖果,还散在桌上几颗,我朝他走去。
日记到这里就终止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向Jesus袭来。
记忆像久为清理的池塘厚厚的淤泥被这些片断搅得四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