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记忆中一样,当我和大熊赶到京广中心后面的菜市场,打架的早就没了影。
大熊依旧想拉着我去吃拉面,我清楚的记得过不了多久李楠就会死在安贞华联的那座过街天桥下面,我忙拉起大熊不由他多说,将他推进车里迅速开到出事的地方。
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我估摸着离出事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我让大熊在车里等我,自己走到李楠掉下来的过街天桥的那个位置上,紧张的看着来往的行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站了十多分钟却还是没看到王强和李楠,就在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张涛迎面而来,可他的前面并没有王强夫妇。
接着一个穿黑皮夹克的男子急急向前急走,我清楚的看见他挤了张涛一下,张涛打了个踉跄,很是有些狼狈。
这个情景跟昨天张涛的口供很是一致,我上前一把抓住那个穿黑皮夹克的男子,那男的楞了一下冲我嚷:你抓我干什么?我是警察,你走这么急干什么?男的听我是警察,急忙说:我妹妹病了,刚传呼的我,我是急着到那边坐车啊。
说完拿出个汉显的BB机来,打开信息让我看,我看了一下果然是写着。
妹急病,速回家。
看样子他的确是有急事。
我见事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对他说:急事走路也慢点,现在人这么多,你撞坏谁,撞倒谁,那怎么办?小心点。
那人听了连忙点头,可仍然是一脸的焦急之色,我见他着急,而且并没有发生昨天那样的事,问了他的姓名和传呼号,也就放开了他,男人见我问他的姓名和传呼号,很是有些疑惑,可还是告诉了我急忙的走了,这一会的工夫,人群呼呼啦啦的从我面前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
我一直守在天桥上面,可直守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王强和李楠。
原本信心满满的我心里也有了疑惑,难道说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现在有些糊涂,思维也有些混乱。
我一直在天桥上站到三点多,脚渐渐的站得麻了,中午的时候也没来的急吃饭,到了现在是又冷又饿,天桥上的人群依旧是人头攒动,可仍然什么事都没有,到了现在我也知道事情不会在发生了。
在大熊的催促下我回到车里,车里的暖气一吹,顿时感觉浑身又软又累,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每个人都在急匆匆的赶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渐渐偏西的太阳发出淡红色的光芒,这一切如梦似幻。
这一天并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会发生什么事,反而过的很平静,昨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而我的昨天就是今天,这一切实在是有些荒谬。
下了班回到宿舍,心里总感到有些心绪不宁,这些天发生的事把我搞的很疲惫,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可不管什么事情总有一个答案。
我决定再去王强家里看看,跟他好好谈谈。
虽然我不知道谈的结果是什么,可我总算是努力过了,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在纠缠我,我的生活已经被王强的事情搞的乱七八糟的。
我又来到了呼家楼南里十五号楼,这里的景物是那么的熟悉,可在我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怪诞和压抑。
上了电梯,电梯里还是那位大姐,到了1501室,我敲了敲门,门里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问:谁呀?这个声音绝对不是王强的声音,我没答话依旧敲了敲门,门滋~~的一声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探出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张口问:你找谁?我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王强不在这里吗?那人拉开门让我进去,进了屋子我发现屋子里变得空空如也,我问他:你是谁?这里不是王强住的地方吗?人呢?那人说:我叫孙宁,安家房产公司的,王强租的是我们公司的房子,本来这房子还有一个半月才到期,可今天一大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急着要退房,连压了两个月的押金和剩余那一个半月的房租都不要了,急急的就搬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强和李楠搬家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令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搬的那么急,如果说昨天我的记忆是错误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急急的搬走,难道说昨天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你知道他们搬去那里了吗?我问。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们可能现找的房子,没找我们公司给他们在找,说起来也奇怪,王强要是还委托我们公司给他找房子的话,那押金还可以用在下一处房子上,可他是搬完家才给我的电话,等我到的时候家已经搬完了,钥匙他交给了看电梯的大姐,我连他一面都没见到。
我沉吟了一下,看起来这个孙宁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王强和李楠急急的搬家,恐怕躲的人也是我,可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为什么要躲我呢?走出屋子进了电梯,我问大姐:大姐,1501那两个小两口什么时间搬走的?一大早我就见他俩在急急的搬家,女的好像很不情愿,男的一个劲的劝,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搬完东西。
大姐,那你知道他们两个搬到那去了吗?这个我不知道,就见我们楼前停了个面的。
出了十五号楼,我找了个公用电话呼了一下刘丽,没多大的工夫电话回过来,我强笑着问:丽丽啊,你在什么地方呢?刘丽那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我在白家庄呢,李楠今天搬家我来帮她收拾收拾。
我急忙问:你在白家庄什么地方呢?刘丽有些犹豫,对我说:陈平啊,你就别惦记李楠了,人家两口子过的挺好的,你老这样也不好,现在好女孩有的是,你又不差,好好去找一个多好,要不这样那天你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觉得有些尴尬:丽丽,其实我没想着去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我今天也就是给你打个电话,这么场时间不见了,也怪想你的,听你说帮人家收拾屋子,我就想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还不是怕你累着啊。
这几句话说的我自己的脸都有些红了,刘丽在电话里咯咯直笑:陈平,你还真是个实在人,帮忙就不用了,回头我搬家的时候你可得来帮我。
我连忙说:一定,一定,你搬家的时候我把大熊也叫上,那小子能干………..我们两个又说了会话,这才挂掉,挂了电话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干什么,这件事情没头没尾,诡异离奇,除了我和王强,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种感觉就象是全世界的人都在睡觉,而就你和另一个人是清醒的,可那个清醒的人却死活不承认自己是清醒的,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但是我感觉很别扭,别扭到了极点。
十一章 - ~亲眼所见~北京的夜晚喧嚣妩媚,灯火辉煌的马路和林立冰冷的高楼大厦在夜色里显得深沉而冷峻。
穿梭的车流象一只只忙碌的蚂蚁,你不知道它来自那里,也不会知道它将要去那里,整个城市仿佛一座巨大的蚁穴,我们建造了它又在这里生活。
大熊找我去喝酒我没有去,就这样在宿舍里愣愣地看着窗外的百态众生。
王强的事从头到现在过去已经有半个多月,原本就很奇怪的事情现在变得更加离奇,而我却摸不着半点头绪,找不到半点线索。
此时一种深深的疲倦感突然袭遍全身。
是啊,我只是一个实习的小警察,是一个普通人,不管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整个世界都没有一丝的线索,就算王强欺骗了整个世界又如何?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可是我能和整个世界对抗吗?答案是我不能。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许该是放弃的时候了,半个多月来我的生活完全被这件事搞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轨迹,既然我解不开这个谜,那就让有能力的人去解开吧。
一夜好睡,许是因为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我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一大早到了分局大熊见我精神奕奕,奇怪的问:老陈,吃春药了?怎么看上去象个新姑爷一样那么神采飞扬。
我昂首挺胸的告诉他:我要告别不堪回首的往事,迎接我新的人生。
做好警察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看的出来大熊很是为我高兴,从过年到现在我实在是过的太压抑了,大熊还以为我真是在暗恋李楠,现在看我这个样子,以为我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我完全恢复了我正常的生活,我不再去跟踪李楠,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除了偶尔跟刘丽通下电话外,我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星期天的时候大熊接到刘丽的一个电话,说是要请我们两个吃饭。
约定在团结湖公园附近去吃江湖菜,我本来不想去奈何大熊早早的就答应了人家,还信誓旦旦的跟刘丽保证我一定会去。
我想了想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于其在宿舍吃方便面不如去蹭她一顿。
说起来刘丽是个好姑娘,为人热情而又豪爽,多这么个朋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星期天六点下了班,我和大熊换了便衣一起到团结湖公园门口去等刘丽,等了半个多小时路灯都亮了起来的时候才等到刘丽。
我一看表都七点了,刘丽一个劲的跟我俩道歉,说是公司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下。
大熊充分展示了他见漂亮女孩就走不动路的本事,嬉皮笑脸的对刘丽说:丽丽,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只要是等你别说晚半个小时就是晚上半天,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刘丽咯咯直笑,却看着我问:那陈平你呢?我笑着说:大熊同志已经把我要说的话,阐述的很清晰,看来大熊也不象别人说的那么弱智吗。
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刘丽,我心想:为了吃你顿饭,还得拍马屁,看来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饭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在对了。
逗了几句嘴,我和大熊跟着刘丽向江湖菜馆走,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这江湖菜是个什么意思,我问刘丽:丽丽,这江湖菜是个什么菜啊?有什么好吃的?大熊很是鄙视的看了看我:你连这都不知道?我知道这小子又在不懂装懂,装做很谦虚的样子问他:那你说江湖菜是什么菜?大熊咳嗽了一下:这江湖菜啊,顾名思义就是以前江湖好汉吃的菜,你懂了吗?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就是你的解释?你到底吃过没有?大熊神气活现的说:没吃过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刘丽呵呵笑着说:陈平你别听他瞎说,江湖菜就是什么菜都有,什么川菜,东北菜,湘菜,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分菜系所以叫江湖菜。
大熊呸了一口:说了半天就是杂菜了,还起这么好听个名字。
我笑着说:露了吧,以后别不懂装懂,这么大人了多让人笑话啊。
说说笑笑就到了姚家园路,远远的我就见路那边一个灯火辉煌的饭店上面四个大字江湖菜馆。
这条路南北走向,不是主路并不很宽,车来车往的显得有些拥挤,我们站在路边准备等车少再过去,这时候大熊突然说:哎!那不是李楠吗?我和刘丽向前一看,果然在马路中间王强和李楠迎面站在马路中间,看样子正在躲车,可现在车正多,来来往往的谁也不给让个路,两人一时间也走不过来。
说起来北京的司机真的是很少给行人让路,而且各个抢路都怕落了后,也不知道这个坏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丽见了王强和李楠,下意识的挥手喊:李楠,李楠。
刘丽喊得声挺大,王强和李楠一起向我们这边看,路灯下我见王强看我的脸色变了一变,李楠见是刘丽也挥手大声喊:丽丽,丽丽这时候她面前一辆摩托车开得很快,在车群里左穿右钻得开了过来,李楠一挥手正好碰上骑车的那个人身上。
王强见他危险拽了她衣服一下,这一下力气有点大,李楠被他拽了个踉跄,不知怎么突然脚下一滑,向后猛地摔倒。
正好摔在一辆桑塔纳的前面,车里的司机想必是没有反应过来,车子没停。
硬生生的从李楠的头部压了过去。
这一变故来得非常快,几乎就在转眼之间事情就已经发生。
刘丽已经惊呆的说不出话来了,手捂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此时那个开桑塔纳的司机也回过了神,把车停下从车里出来,眼睛里一片惊惶。
这司机反应还是不慢,感觉到压了人并没有在加油,等于说是车前轱辘压了李楠就停了下来,而李楠的头部还在车地下。
大熊赶过来一把把司机摁在车门上。
把他拷起来,王强此时已经懵了,傻愣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我上前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把李楠从车地拖出来。
王强回过神来,和我一人抓了一条腿,把李楠从车底拖了出来。
王强看到李楠从车底下被拖出来的样子,再也忍耐不住,抱头痛哭: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声音凄楚酸痛,听在我的耳朵里感觉得出他现在的心里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味道。
我也愣愣的看着被拖出来的李楠,此时的她头部一片模糊,下巴已经被压得陷了进去,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难看,一双原本美丽的大眼睛如死鱼一样向外凸出,脖子被压得向外扭曲,看得出来车是从他脖子到下巴这里压过去的。
王强整个人已经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我让大熊赶快去打电话,我努力将事故现场控制好后到王强的身边蹲下,轻声说:我想帮你,真的,不过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也没办法帮你。
王强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气大的捏的我生疼,呜咽着问:你真的愿意帮我?真的帮我吗?是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我诚恳的看着王强。
王强愣愣的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李楠失声痛哭。
十二章 - ~夜谈~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李楠摔倒的地方,发现她突然滑到是因为地上有一小块水迹,由于到了夜晚天气骤然降了下来,被冻成一块薄薄的冰,而正是这一小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冰,才使得李楠突然摔倒。
这无疑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巧合。
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两个交警先赶过来,有人帮忙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原本堵塞得水泄不通的马路在交警的指挥下也慢慢的通行,围观的人群见警察来了也慢慢散开,有些好奇心强的也不敢再向前凑,都是远远的看热闹。
交警大队的警车和120也没耽误多少功夫联袂而来,现场忙碌了一阵子,大熊见刘丽已经哭的不象样子,赶忙跑过去安慰她,我得出空闲,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可我发现我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李楠的尸体还在那里静静的躺着,法医在她身边不停的忙碌。
死亡给人的震撼是很强烈的,而我所看到的却是一个女人死了三次,这三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死法,我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穿的很厚的我感觉到全身都在不停得冒着寒气,丝丝的寒气直冷到了骨头里。
我和大熊刘丽都是现场的目击证人,由于这是一件交通意外我们三个和那个开桑塔纳的司机,王强一起去了朝阳的交管大队,大队的同志分别审讯了我们几个一一录了笔录,直到确定和现场的情况相吻合后才放我们离开,王强也被放了出来,只把那个开桑塔纳的司机留下等待进一步的审查。
出了交警大队已经是十点多了,大熊去送已经哭的不象样子的刘丽回家,王强的神色很木,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我怕他有什么事一直跟着他。
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我们两个都很沉默,王强机械的向前走,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快走两步走到他身边说:喝两杯去吧?王强茫然转头看了看我,他的眼神十分的空洞完全失去了神采,我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说出来也许我还能帮你拿拿主意,总比一个人硬扛要好得多。
王强被我拍了两下回了回神,看着我说:陪我喝两杯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都告诉你,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王强语调凄楚,我听了也不禁替他难过,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男人,看得出他和李楠十分的恩爱。
我一个外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有些难以承受,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他,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也并不是每个人的秘密都能告诉你,我突然觉得要是这个时候让王强说出他的秘密那就等于逼着他再去回忆一遍这些事情,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我想了想说:我们交个朋友吧,你的事情愿意告诉我,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王强呆了呆: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笑笑:我想知道,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要说,但是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
王强看着远方,发了会楞,说:不,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已经快把我逼疯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能和谁去说。
我们去喝酒吧?好,今天我陪你好好喝点,我也很久没喝酒了。
你想去那喝?我笑着跟王强说。
许是我的笑令他放松不少,他想了想:咱俩买点酒回家喝吧,外面的酒太贵了。
你可真会过日子,好男人一个啊。
王强冲我笑笑,可这笑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不会过怎么行啊,北京消费这么高,以后还打算买房子呢。
说到这猛地想起李楠已经不在了,脸色顿时黯然下去。
我两找了一个仍然在营业的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几袋花生米,我本来想掏钱,王强却死活不肯,我看他执拗的样子也只好由他,看得出王强是个很实在的人。
我俩打了个车到王强搬的新家,进了屋子打开灯,屋子里李楠的气息仍然存在,王强哽咽着说:我以为搬了家就没事了呢,谁想到还是出了事。
这还是个一室一厅的屋子,却比呼家楼的房子要大,中厅还摆放了一个挺新的沙发,沙发前面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子,里面插了几枝颜色鲜艳的假花,看起来很是温馨,茶几前面是一台21寸的电视,上面挂了一张王强和李楠结婚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都在笑,可现在看起来,照片上两人的笑却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屋子里有些凌乱,看起来仓促的搬家还没有收拾利索。
我什么都没说,起开一瓶酒拿了两个茶杯,倒满了放在茶几上,王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仰头就把一杯的白酒喝了下去,这茶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也有二两,而且我们买得这二锅头都是56度的。
这一杯下去,王强的脸涨得通红,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劝他,拿起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
王强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见他喝得这么急,一把捂住他的杯子说:慢慢喝,你这么个喝法会伤了胃的。
王强愣愣的看着前面墙上挂着他和李楠的照片,喃喃的说:我今天下班早就去李楠的单位接她,我们在外面一家川菜馆子吃了点,这家馆子做的菜不错我俩吃的都很饱,李楠说反正还早,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逛逛也消化消化,这才想去团结湖公园转转,可谁想到竟然又出了事。
我听的很清楚王强说出了竟然两个字,急忙问:你是说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王强苦笑一下:你不是都知道吗?我搬家其实就是为了躲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你也没必要躲我,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王强的眼神有些迷离,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我和李楠是朋友介绍的,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那时我还想,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看的上我,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就看上了我……….我其实并不想知道他俩相识的过程,可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话那绝对不是明智的决定,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王强的语气很缓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李楠,这也许和我的内向有关系吧,可李楠对我很好,说起来我并没有多少的自信,也不知道她看上了我那一点,我也知道他们单位有很多人在追她,这里面有许多的人条件都比我好,比我有钱的也有,比我帅的也有,可她就是谁都看不上,死心塌地的跟我好。
那时候我就想,有个这么出色的女孩子喜欢我,我还犹豫什么,就这样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两个就结婚了…………………十三章 - ~往事~王强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中,他缓慢的叙述,脸色时喜时悲,他在述说着从和李楠相识到相恋再到共同生活,还有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我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倾听。
其实他说的很多我都已经通过刘丽知道,比如说两人很少吵架,就算是小有争执也是李楠去哄王强。
还有李楠对王强生活上的无微不至。
王强述说的极为细致,从李楠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看什么电视,甚至两人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等等都说了个遍,可从他的叙述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是一对很恩爱又很平凡的小夫妻,甚至这种平凡听在我的耳朵里,都感觉他们的生活过的甚至有些无聊。
就这样说了一个多小时,王强突然停下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酒,我抽出根烟来点着递给他,他接过来猛抽了两口,顿时咳嗽连连,脸也涨得通红,看他的样子是不会抽烟的,我苦笑了一下:不会抽,就别抽了,学会了这坏习惯可不好。
王强勉强对我笑了下: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人再管我了。
说到这我俩都沉默了一下,过了一小会,王强喃喃的说:我以为我能救得了她,谁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她还是出了事,而且都是经我的手,难道这就是命吗?听王强这么一说我精神一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我沉吟了一下:是不是命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能够连救李楠两次,而别人都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日子为什么会重复?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王强苦笑了一下:我那有那么大的能力,我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好点外,一点也不惹人注意,而且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很少接触到别的事情,这件事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也就是97年的阴历的十二月十五,那天正好也是星期天,头天刚好下了一场大雪,李楠嚷嚷着要出去看雪景拍几张照片,你也知道北京城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的景色可看,我俩就商量着去那,我本来想去颐和园,李楠说颐和园都去过很多次了,再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怀柔的红螺寺。
我想想李楠说的也有道理,再说红螺寺我也没有去过,星期天一大早我俩早早的起来,赶到东直门坐的936,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我俩买了门票进去,寺里人很多,因为那天是十五,前来上香的人也多,我俩也买了三把香去拜佛。
红螺寺有三大殿,天王殿,大雄宝殿,三圣殿。
在每个大殿前面都有香炉,我和李楠很虔诚的烧了香。
李楠还许了愿,跟我说等愿望实现的时候再回来还愿。
说到还愿王强的眼睛又红了,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我见他这副样子,怕他伤心急忙问:接下来呢?王强又喝了口酒哽咽着说:烧完香我就带她四处转悠,红螺寺也真是大里面景色也不错,加上白雪掩盖很是清新脱俗。
我给他拍了几张照片,李楠见很多的人都求了念珠佛像一类的小东西,她也想给我求个保佑平安,可这时我俩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西面的一处院子,这红螺寺实在是太大,一时半回的也找不着回去的路,说起来也奇怪别的地方人都很多,偏偏这个院子里没人。
院子里有一个古朴的屋子,看起来有很多年头了,连砖都是古香古色的青砖。
这里十分幽静,院子里十几株巨大的松柏,蔽日遮天的将屋子遮掩在里面。
这里实在是幽静就是树上的鸟都仿佛不怕人一样,只是好奇的看着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李楠都觉产生了一种肃穆的感觉,仿佛不应该破坏这里的宁静,可要是不找个人问路,恐怕我俩在寺里转悠一天也走不出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屋子里面有念经的声音,我和李楠静静的走到门旁,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屋里的念经声被我敲门声打断,没多大的工夫里面走出一个穿青色僧袍的老和尚,老和尚看上去很苍老,依我看怎么也得有六十多岁了,一脸的皱纹,每条皱纹都很深,好像是刻上去的一样。
他的僧袍也很破旧,头刮的很亮能清楚的看见他头上醒目的九个戒疤。
老和尚的相貌很平凡,却给人一种很慈祥很想和他亲近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应该怎么说呢?他的眼睛很亮很年轻,看上去根本就不象是一个老人应该有的眼睛。
当王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说起来我姥姥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还是个居士。
我这个人十分爱看书,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书痴,几乎各类的书都看,至今我还有晚上不看会书就睡不着的习惯。
所以我姥姥的那些佛教书籍我实在是没少看,不管是佛经还是修行的各种法门,所以我对佛教并不陌生。
可刚才听王强说,出来的老和尚头上竟然有九个戒疤,我没法子不吃一惊。
凡是出家当和尚或尼姑的人都要剃光头发,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
佛门除了剃度仪式外,还有清心仪式。
即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
一般而言,如果顺利的话,庙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戒疤;而像少林寺等重要寺庙的住持,则有八或九个戒疤的高级和尚或是特级和尚。
而第十个戒疤却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拥有的,除了达摩祖师、六祖禅师以外。
在中国十个戒疤的首席和尚不超过五个。
老和尚的头上竟然有九个戒疤,这说明这老和尚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
说不定是那家的主持或者是有道行的高僧大德。
难道说这个老和尚就是红螺寺的主持?我问王强:你知道那个老和尚的法号吗?王强楞了下:我没有问,当时我就问他怎么才能走出去,还问他那里有请念珠的地方。
我笑了下示意他继续说,王强接着道:老和尚见了我和李楠,盯着我们两个看了好长时间,什么话也没说,我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就问,老师傅请问你我们怎么才能走出去?老和尚看了我们半天长叹了口气,嘴里念叨了一句,我佛慈悲。
然后从他手上摘下一串念珠,递到我手上说,既然能相见就是缘分,这手珠就送给你了,但愿它能保佑你平安喜乐。
我当时有点懵,没想到问个路竟然就得到了一串念珠,老和尚给我们指点了路就回去继续念经,我想说声谢谢,可老和尚却冲我摆了摆手。
说到这,我才发现王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看起来甚是老旧的念珠。
念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很普通的持珠(用手掐捻或者持念的佛珠)持珠呈灰褐色,看不出有多少颗,但我估计是二十一颗的那种。
每颗持珠看起来都十分的圆润,珠子也不大,戴在手腕上就象是一件饰品。
说到念珠,王强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听他说下去。
十四章 - ~念珠~王强接着说:老和尚给了我这串念珠后,又长叹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屋子。
我本来还想问他出去的路,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敢问。
老和尚进屋不久后诵经之声又起,虽然我不太懂他诵的是什么经,可我还是能听出经里悲天悯人的慈悲。
我和李楠出了这院子,没多大的工夫就碰见了几个小和尚,小和尚说这里不对外开放,很客气的带着我们走了出去。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一段小插曲,也没放在心上,李楠也感觉到这老和尚不简单,就让我一直戴着念珠,说是会保佑我,她自己也求了个佛像挂在脖子上,那天我们玩得很尽兴,直到天黑才回去,回去后也没当会事,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接下里的事,你也都知道,我们没买上回家的车票,站着回去又太累,就准备在北京过年,大年三十我们买了很多的菜,我把菜都洗好就,蹲着削土豆的时候李楠进来,看的出她很高兴,她跟我说那英和王菲唱得那首相约九八实在是太好听了,就在她上来想抱我的时候脚下一滑,我那时候见她进来也没站起来,刀就在我的手上,她十分突然地滑倒我也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那刀已经在刺进她身体里了。
王强的这段话跟李楠第一次出事时候说的一模一样,到现在我才能真正确定,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正的发生过。
我没有打断他。
王强继续说:事情发生后我很害怕,马上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接着你们就来了,我在关押室里又害怕又后悔,想起李楠的死心里很难过,想起半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出去玩,谁想到今天就阴阳永隔了,我突然看到手腕上的念珠,心里更是难过,我就拿在手中心想我要是能回到李楠进厨房的时候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把刀藏起来,李楠也就不会死了,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恍惚中我见念珠里面的一科珠子发出淡淡青色的光芒,接着我就感到天旋地转,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真的就在厨房里。
我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那把刀,地上有几个土豆还有土豆皮,我以为是场梦,晃了晃脑袋见念珠就在我手腕上戴着,这时候李楠高兴的闯了进来,我一见她进来赶忙把刀扔到一边,李楠还是滑到,可这次却是滑到了我的怀里。
事情出乎意料的准确,可李楠却并没有死在我的手里,当时我真的以为我就是做了场梦,只不过这个梦无比真实,甚至预言了将要发生的事,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是很多的,我也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科幻杂志也没少看,就象美国的第十六任总统林肯就曾经做过这样的梦,说的是前2天林肯梦到在家看到在大厅放着好多鲜花和自己躺在鲜花中边上老婆和卫兵都站的在边上,然后又听到有个士兵说怎么这么多人在剧院,一枪就被打中了心脏呢?林肯醒后就到了自己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那去说了自己的梦境说梦到自己是在剧院被枪杀了还放在大厅里举办丧礼的梦境.当时那朋友也说只是个梦而已没什么注意.过了2天后林肯在剧院被杀后放在大厅里举办丧礼的时候.他朋友说和林肯2天前说的一模一样放在大厅里的位置和摆设都和梦境相符。
我以为我做了一个和林肯一样的梦,只不过我比他幸运,因为我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到了第二天李楠叫我起床时我更肯定了我的这个观点,可是第三天当你找上我时,我才知道这不是一个梦,因为你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也清楚的记得。
可令我不解的是,除了你好像别人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诞了。
那天我见到你,十分的失态,希望你能理解。
我叹了口气:你说的事太诡异了,要是换做我也许比你还失态。
王强笑了笑,端起杯子又喝了口酒:等你走了以后我很害怕,随后去图书馆查资料,看看我的遭遇别人有没有发生过。
可我翻了许多的书籍,杂志,报纸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时我又想会不会是咱们两个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在梦里你我都梦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除了你并没有别的警察来找我。
你也没把我带回警察局。
我敢肯定你也拿不准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我想了下说:你说的没错,不仅是你,当时我也以为我做了一场梦,因为我第二天回到分局的时候,头一天关于你案件所有的记录竟然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记忆又是那么的强烈,所以我才会来找你,想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强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我能搞得清楚的,既然李楠没死,而你也没什么证据,就不会在有事了,以后主意点也就是了,可我想不到的是,事情没过多久就又发生了安贞华联附近那样的事。
事情发生后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更不明白的是过街天桥的栏杆是很高的,可为什么我轻轻的一推李楠就会头朝下的栽下去?天桥并不高就算他横着跌下去也不会摔死人,可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就是头朝下的栽下去?我很想安慰安慰王强,可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王强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不会好受。
我接这问: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你们又到了,我又回到了关押室,有了上次的事情我心里就多了一份期待,我想奇迹也许会在发生一次,我把念珠摘下来拿在手中,诚心的祈祷。
祈祷奇迹再一次发生,我希望还回到事情发生之前,这样就可以把李楠救回来。
跟上次一样念珠又发出了淡淡的青光,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却是两颗珠子发光,接着我又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日历和手表,发现回到了事情发生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六。
看着李楠就躺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是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还是我又重新回到了以前。
我怕你再找上门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一家中介公司租了现在的房子,李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搬家,说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干吗要搬家,我只好骗他说这房子风水不好,可看她的样子十分的不想搬,可我还是狠心的搬到了现在这里。
搬完家以后事情并没有发生,我这才松了口气,从这时候起我不管干什么都十分的小心,甚至每天下班都去接李楠回家,生怕还发生什么意外。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事情没过多久,就又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次又是我亲眼看她死在我面前,还是我的手杀死的她。
你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去逛公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王强说到这,开始抽泣。
整个人颓废的不成了样子,他拿起杯子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突然他猛地抬起头,鲜红眼睛看我:也许我还能再回去救他一次的,你说是不是?我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说:王强你振作些,你难道不想知道李楠为什么每次都会死在你手上吗?如果这个原因找不到,你就算再救她一次,难道还想在让她死第四次吗?王强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你会帮我吗?我真诚的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你相信我,只要咱们两个合力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
王强呆了呆,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王强握着我的手十分用力,他使劲的握了握:谢谢,谢谢你。
十五章 - ~新的谜团~王强还要再喝,我紧忙拦住了他说:这酒,咱们不能再喝了,要想搞清楚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王强呆了呆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杯子放了下来。
王强所说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简直比科幻杂志上的那些小说还要离奇。
我有些半信半疑。
可看王强的样子他说的应该不是谎话,何况他也没有必要跟我编一个这么离奇的谎话。
我沉吟了一下:你身上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知识范畴,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的是,一,你的确回到了过去穿越了时空,二,李楠的三次死亡都跟你有关系,虽然事情的发生都是巧合,可却都是经过你手才造成的后果。
我们要搞清楚的也恰恰是这两点,我想问你的是,在没得到这串念珠之前,你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吗?王强苦笑着说: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人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别说发生过,我就是想都没有想过,甚至做梦都没梦到过。
我想了下说:那也就是说,你所具备穿越时空的能力是这串念珠带给你的,我能看看你手上的念珠吗?王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来,我接过他手中的念珠,仔细的查看,这串念珠看上去很普通,只是每颗珠子上面都有五个小洞,仿佛是五个小眼睛一样,木质,却看不出是何种木头做成还是树木的果实做成,珠子颗颗圆润光洁呈灰褐色,我数了一下正好是二十一颗。
佛珠的数目十分的有说道。
念珠:又名珠数、诵珠、咒珠。
佛教徒为欲除去烦恼,安定心念,或称颂西方阿弥陀佛,而用念珠诵念佛号。
念珠以一百零八颗为基本,另有五十四颗、二十七颗、十四颗(均减半)、也有四十二颗、二十一颗的,更有一千零八十颗为最上品的。
珠数的多少,据说都含有意义在内。
一百零八颗表示除去一百零八个烦恼。
一千零八十颗表示金刚界的一百零八尊。
五十四颗表示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以及四善根因地的五十四位。
四十二颗表示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的四十二位。
二十七颗表示十八学人与九无学。
十四颗表示观音的十四无畏。
二十一颗表示十地十波罗以及佛果的二十一位。
虽然王强这串念珠看上去很普通,可拿在手上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淡,你若不仔细去体会根本感觉不出来。
难道说这念珠真有那么大的神通?竟然可以把一个人送回到以前去?可如果不是这串念珠的神通,那么王强又是怎么回去的?我本来以为王强只要把事情都说出来所有的谜底都会解开,可谁知道事情陷入了更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实在看不出这念珠有什么特殊之处,递还给王强,王强接过念珠,看着我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我点了颗烟:这事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会相信,闹不好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毛病,更何况普通人也也没能力帮我们解惑,既然现在有了念珠这条线索,不管是不是念珠的功效,都有必要去调查一下。
明天你跟单位请假,我陪你去红螺寺去找那个老和尚,也许他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王强点了点头,看样子他是真没主意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我起身想要会宿舍,王强看出了我的意思,可怜巴巴的问我:能不能流下来陪我?我本想拒绝他,可一看他的满脸惶恐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转念一想,要是王强心里难受再回到过去一次,事情可能会更麻烦,我只好点了点头。
王强家是一室一厅的,我只好睡在沙发上,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到了王强压抑的哭声,我想去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忙呼了大熊让他把那辆二手的奥拓借来。
王强向单位请了假,我俩也没吃早饭,他跟我早早的去了分局,眼看到了分局他却死活不进去,我知道他对分局从心里有种抗拒感,我也没勉强他。
到了局里,先跟领导请了个假,没多大会的工夫大熊开着那辆二手奥拓来了,他下了车见了我就抱怨说:老陈,你什么大事啊?一大早的就让我去借车?害得我觉都没睡好,我可跟我那哥们说了,回头请人家吃饭,这饭钱可得你出。
我那有时间跟大熊磨蹭,从朝阳到红螺寺开车也得将近两个小时还得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我急忙说:行了,我知道了,回头叫上你那朋友咱们好好坐坐,这一阵子咱们老用人家车也该请人家一顿了。
大熊奇怪的看着我:你有事!你要是没事,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能让你这铁公鸡拔毛的肯定是大事!不行,你得跟我说说,要不这车我不借你。
我见大熊纠缠不清,心里也是生气,大声对他喊:你要是兄弟你就借我,你要是真不借,那就算了。
大熊见我真生气了,嘿嘿一笑:老陈,你小子发脾气可不长见啊,看来你是真有急事,其实我也是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啊!!我想了想大熊这小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没准还真能用着他,我对他说:我现在不跟你扯,这样,等我回来我呼你,我把事都告诉你,没准还得你帮忙呢。
大熊见我这么说,把车钥匙扔给我:成,那你去吧,回来了呼我。
我接过车钥匙开了车接上王强直奔怀柔,今天是星期一好在路上的车不是很多,破奥拓也争气,路上没出什么毛病,开了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红螺寺大门外。
我俩停好车就向庙里走,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又是冬天所以来的人也不多,我还是第一次来红螺寺。
红螺寺大门前有气宇轩昂的四柱三门式巨型牌楼,画栋雕梁,牌楼上方有人大常委副委员长卢嘉锡题写的京北巨刹四个大字。
正门上高悬一幅楹联,一脉珠泉参妙谛,双峰螺岫证如来。
大门内影壁上书须弥胜境四字。
我俩买了票就往里面走,可能是天太冷和尚也懒得出来,走了两个大殿也没见一个和尚,我问王强:你们那天去的那个小院子你还记得吗?说起来红螺寺也是够大的。
王强四下看了看:我也不记得了,那天我和李楠也是误打误撞走进去的,咱们四处找找吧。
我俩从千手观音殿,伽蓝殿,际醒祖师殿,印光祖师殿和诵经房,十方堂,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王强说的那个小院子,没办法只能往南走,没走多大工夫见前面有个小和尚在那扫地,我急忙快走了几步离那个小和尚近了,小和尚想必是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见我急冲冲的朝着他来,还没等我说话,那小和尚双掌合什,客客气气的对我说:施主。
请留步。
十六章 - ~红螺寺~小和尚不大十五六的样子,我很奇怪,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却来当和尚?小和尚也很好奇的看着我俩说:施主,烧香请去正殿,这里不是烧香游玩的地方。
我急忙说:我是警察,来调查一件事情,你们寺里是不是有一个头上就九个戒疤的老和尚?说起来警察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小和尚听我是警察,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我们方丈吗?整个寺里只有我们方丈有六个戒疤。
不过方丈现在正跟寺里的弟子们讲经,现在是不会见你的。
你给通传一下吧,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一般寺里讲经的时候是不会客的,要不这样我先带你们去会客室,我去跟方丈说一下,见不见你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好,好,那就多谢小师傅了。
我和王强跟着小和尚到了会客室,小和尚告辞而去,只剩下我俩坐在屋子里,屋子很大室内摆设也很现代,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简陋,墙壁上挂着巨大的佛祖像,两侧还有一副楹联。
我心情急躁也没心思去看上面写的什么,王强坐我在我身边早已经神游物外呆呆的发愣。
过了将近有一个小时眼看着就到了中午,小和尚才带着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大和尚进来,这大和尚红光满面,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头上有六个戒疤却跟王强叙述的不太一样。
大和尚一脸微笑,对我俩说:让两位施主久等了。
我站起来:不敢,请问你就是红螺寺的方丈吗?大和尚笑笑:贫僧法号海峰,正是红螺寺的主持方丈。
我听弟子说你二位是警察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沉吟了一下:海峰大师,这件事十分的怪异,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细谈吧。
海峰看了看墙上挂的表,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们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先吃顿斋饭吧,吃完饭咱们在细聊。
我和王强早起就没吃饭,早就饿得不行了,听海峰大师这么一说连忙点头,寺里的斋饭没我想象的那么难吃,相反很是素雅淡致,饭菜也很香。
吃饭的时候王强告诉我,他和李楠那天见的老和尚并不是海峰,而且来斋堂里吃饭的和尚们也没有那天他们见的那个和尚。
我想了下跟他说:既然你和李楠是在红螺寺见到的那个老和尚,那么方丈就一定会知道,等下吃晚饭再问方丈,比咱俩乱找要强的多。
吃过午饭海峰大师带着我和王强回到了他的起居室,海峰大师将门关上又请我们两个坐了,这才笑着说:有什么事,你们现在可以说了。
请问大师,你们寺里是不是有一位头上有九个戒疤的老和尚?海峰方丈想了一下:我们寺中头上有戒疤的人本来就不多,83年的时候,佛教协会理事扩大会议作出了《关于汉族佛教寺庙剃度传戒问题的决议》。
该决议中说:受戒时在受戒人头顶烧戒疤的做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因有损身体健康,今后一律废止。
从此以后,新受戒的汉族僧人,头顶上再也不会有戒疤了。
我这戒疤也是很早就有了的,更何况九个戒疤很是罕见,我们寺中除了前两个月有一个游方的僧人头上有九个戒疤外,其他的人断不会有。
我急忙问:那位游方的僧人还在你们寺中吗?海峰说:游方的僧人法号叫了然,是个四方游走修行的僧人,他没有固定的寺院,游走红尘锻炼心性。
两个月前来到本寺,住了两个月后就告辞远行去了。
难道说他犯了什么事吗?我指着王强说:这是我的朋友王强,一个多月前他曾来过红螺寺,恰巧碰上了了然师傅,了然师傅送给了他一串念珠,接下来发生了很离奇的事情,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也许了然师傅能给我们一个解释解去我们的困惑。
海峰大师,你知道了然师傅离开后去那里了吗?从见到海峰后我说两个离奇,也许是我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对我说:了然是云游僧人,居无定所,随性自然,我那里能知道他到那里去,不过你说的那个离奇的事情是什么?贫僧五岁出家不敢说佛法深厚却也颇有心得,也许了然知道的我也知道。
我想了想,了然这一走想找就难了,中国这么大他又没个呼机,上那去找他?海峰方丈五岁出家想必也是位高僧,没准他能知道这串念珠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想到这我说:大师,事情是这样的…………..听我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海峰方丈并没有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反而眉头深锁。
他想了想跟我说:本寺有着1600多年的悠久历史和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它的开山缘起,可以追溯到中国佛教初兴的东晋时代,是中国北方佛教的发祥地和最大的佛教丛林。
从东晋后赵帝王到清朝的多位皇帝,每个朝代的皇室都与红螺寺有着密切的关系,千余年来在佛教界一直享有极高的声誉和地位。
本寺的开山鼻祖佛图澄,是以神异著称的第一个僧人。
据《高僧传》记载,他是一位精通咒术、了悟禅机,能洞察过去预知未来神通广大的高僧。
西晋末年,佛图澄由于感梦来寻找中国北方佛教发祥地,二十余年无果。
东晋咸康四年他跟随后赵石勒、石虎北征段辽来到渔阳城(现怀柔地区),发现红螺山山形上部如舞动双翅的大鹏金翅鸟,下有佛祖成道时触地印瑞像,此山暗契圣教,瑞显佛仪,恰合他感梦之境,于当年创建此寺,起名大明寺,即现在的红螺寺。
施主所说的事,难道是与本寺的机缘有关?如果不是,了然何来那么大的神通?说完他看着王强问:你与了然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王强说:就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间很老的房子,房子被掩盖在十几颗大松树下面很是幽静。
海峰想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施主说的应该就是本寺摆放历代高僧舍利的骨灰堂。
二位施主跟我来。
咱们前去看看是不是那里?我和王强随他前行,不大会的工夫就到了一处院落,这里幽静肃穆跟王强所说的一样,王强进了院子就激动的喊:没错,没错,就是这里,我和李楠那天来的就是这地方。
海峰方丈叹息了一声:这里就是摆放历代高僧舍利的骨灰堂了。
海峰刚说完这句话,前面的屋子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身穿牛仔裤羽绒服,留着平头的年轻男子,这男子脸色有些黑红,人看上去精神无比。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说:海峰方丈来了,可是有什么见教吗?海峰见了他很是恭敬的说:桑格活佛,你在这里正好,我们有一桩疑难的事情想象你请教。
我听海峰方丈竟然管这个穿着很时髦的年轻人叫活佛,心里吃了一惊。
十七章 - ~活佛~蒙藏佛教对修行有成就、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而转世的人称为朱毕古(藏语)或呼毕勒罕(蒙语)。
这个字的意义就是转世者或叫化身。
活佛乃是汉族地区的人对他们习俗的称呼,这可能与明朝皇帝封当时西藏地方掌政的噶举派法王为西天大善自在佛和清朝皇帝给达赖的封号也沿用了这一头衔多少有些关系,这种封号和称号在佛教教义上都是说不通的。
其实蒙藏佛教中并没有活佛这个名词。
而现在能称得上活佛的只有班禅和达赖。
中原地区千百年来只出了一个活佛,那就是济公。
可现在海峰方丈竟然管这个年轻人就活佛,不能不叫人吃惊。
桑格仿佛看出了我的不解,微笑着对我说:你心有疑惑,何不问出来?我说:不好意思,在我的想象中活佛都是穿着红服,年纪很大的喇嘛才是,而你如此年轻又这么时髦,真是想不到你是活佛。
桑格的眼睛很清亮,就象是万里无云的碧空。
眼神之中带有一丝笑意,人的感觉十分亲切。
他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我有必要给你解释一下,其实海峰方丈口中的活佛只不过是一中尊称。
咱们何不进屋里说。
我们四个进来屋子,这屋子不是很大,很是古香古色,一进去便有一中庄严肃穆的感觉,虽然是白天屋子里的两盏长明灯却依然点着。
我们四个坐,海峰方丈开口说:桑格的确是活佛,他乃是转世灵修的高僧,虽然只是靠近尼泊尔的库库芒地区一件小寺庙里的灵修,可他的身份却是人人都承认的。
桑格笑着摆了摆手,神情之间说不出的老成:与藏传佛教打过交道的人,少不免会听过活佛这尊称。
有些人盲目地以为活佛就是活的佛,也有好些人感到不以为然,怀疑怎么这么活的佛呢!活佛一词,可见於不少明、清文献之中,例如清朝皇帝赐予好几个西藏高僧的封号及印章中,就的确能读到汉文活佛二字。
着名的章嘉国师是乾隆皇帝的上师,文史中亦常以章嘉活佛之名尊称。
这些历史上的封号,全出於皇帝的册封及尊崇。
西藏,其实没有活佛这种尊称。
现今我们听到在汉语中称为某某活的人,在西藏其实被尊称为某某仁宝哲或某某祖古。
仁宝哲亦作仁波切及宁波车等一词直解为宝,并不一定是称呼人物,也用作指称其他的事物,例如轮宝等。
在被用作尊称人物时,也不一定就表示被称呼者是一位转世者。
一般来说,转世者固然被尊称为某某仁宝哲,但好些并非被认证为转世者的重要人物也被冠以这个称号,譬如一寺之长就不论是否转世者,一律尊称为堪仁宝哲。
仁宝哲一词只解作宝,其中完全没有活佛的含义在内,被冠以此封号的人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佛,只是汉地译员往往习惯性地把仁宝哲译为「活佛」,例如把贡唐仁宝哲称为贡唐活佛等译例,也有把此词译作佛爷的先例,这都是与藏文原字完全拉不上关系而习非成是的译法。
以近年来,不少转世者为了省去麻烦,在与汉人或洋人打交道时,只好也自称为仁宝哲了。
不过不论是仁宝哲或祖古任何一词,也都完全没有活佛之意在内。
当然不能否定在转世者当中没有佛的化身在内(即使在凡夫当中也可能有佛之化现在内。
而作为弟子的人,视师为佛不论师者是否有仁宝哲或祖古封号)也永不会是错的。
这要指出的只是,把仁宝哲及祖古称为活佛,并不是正确的翻译。
事实上,活佛这个词本身亦甚有不合逻辑之处,难道佛还会有死、活之分吗?这几十年来,不少高僧也开始注意上活佛这种称呼之不当。
达赖喇嘛及班禅大师两位,便曾多次公开指出这种称呼之不正确之处。
在台湾及香港,近年来也少见再有人把仁宝哲及祖古二词译为活佛了。
但这种风气在内地仍然普遍。
谈到活佛及转世者,还想提一提另外几个概念。
有些汉人一听到仁宝哲或祖古这些封号,便盲目地视为圣人。
其实在西藏,也有不少具封号的人并不显得就一定是大修行者。
家师亦提过,具转世者封号的人中,有些的而且确是圣人的化现,有些则是比较有修持证量的人之转世,但也有纯为继承某位已往生而有权势及影响力的宗教领袖地位而被册封的情况,并不可说具备这种封号的人便不需修学,肯定便自幼便是圣人。
使是真正的转世者,一样要接受严格的佛法修学过程才堪为人师,而且其教育往往比普通僧人更为严格。
反过来说,在没有这等封号的人当中,也一样可以有佛的化身或有证量者的再来。
桑格说的很快,我听得似懂非懂的说:想不到活佛一词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那我以后称呼您仁宝哲还是祖古呢?桑格微微一笑:禅宗佛法讲众生平等,何况我们岁数又都差不多,咱们交个朋友,就管我叫桑格就好了,千万别把我捧得太高,那样我会摔得很疼。
看的出来桑格的确是一个爽朗开明的人,并不是想象中迂腐死板的喇嘛,不过他这一番话只解释了活佛一词的出处和意思,可到底有没有转世这一说他还是没说,我好奇心重,今天又见到一个真正的活佛,就想问个清楚。
我问;那转世灵修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桑格笑笑:很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大修行者转世时前一生的友人及法物、自幼就显出非凡的慈悲与智慧、再被原寺院或上世之弟子依传统考核确认、再依传统升座恢复其先世名位的情况,其实并不局限於藏区。
这些大行者既然为了利益所有众生而乘愿再来,自然便不会只在藏族中转生。
国际知名大导演贝托鲁奇最近准备拍一部电影《小活佛》,片中说及一位西方小孩被认定为转世者。
此片虽然只是虚构的情节剧本,但却是由一宗真实的事件所启发的。
自六零年代,西方的嬉皮士大批大批地涌至印度及尼泊尔等地,一位名叫耶喜喇嘛的西藏高僧开始向他们开示佛法,引发了藏传佛教大规模地向西方弘扬的热潮。
这股浪潮发展至今未艾,耶喜喇嘛的弟子在二十多个国家创立了近百间西方的佛法中心、禅修中心、寺院及佛法出版社等,在香港及台湾现在也有分会。
香港分会是大乘佛学会,台北分会是经续法林,在这些团体中出家的洋僧尼数以百计。
耶喜喇嘛在1984年圆寂。
在1985年一个平凡的西班牙佛教家庭中,有一个婴孩在雷电交加中出生了。
这个小孩出生时,母亲没感到丝毫分娩的痛苦,而且从不哭泣。
有一次,母亲整天忘记了奶,小孩也只会耐心地等待,没有一点吵闹或要求。
这个小孩不多与兄弟姊妹玩耍,反而喜欢独自沉思。
小孩的母亲有一次带他去一间佛法中心,小孩的举止便变得奇怪起来,他首先是与西藏人显得极为亲近,然后便私自取僧人的法器把玩,而且使用得甚为熟练。
耶喜喇嘛的先世弟子梭巴仁宝哲此时便开始注意他。
梭巴仁宝哲早在耶喜喇嘛死后不久,便曾多次请真正有神通能力的人查询其师转世之下落。
这些预言一致指出转世者之父名为「巴高」,母为「玛丽亚」,两个名字显然并没有西藏的味道。
梭巴仁宝哲在梦中,又曾梦见其先师转成了一个眼睛明亮的西方小孩。
在一见到这个西班牙小孩时,梭巴仁宝哲马上便认出这便是自己梦中见到的小孩。
仁宝哲召来了小孩的父母,问明了他们的名字,父亲名叫「巴高」,母名「玛丽亚」。
这时,仁宝哲便详细追问他们在小孩出生前的事,发现小孩的母亲曾梦见耶喜喇嘛手抱婴孩硬塞在她的怀抱。
玛丽亚在多年前曾拜见过耶喜喇嘛。
在翻看一些当年与喇嘛会面时所摄之旧录影带时,他们又发现了耶喜喇嘛曾说过一些古怪而当时未有人深究的话,例如他曾说:西班牙这地方很好,我愿来住一段很长的日子!,又曾对巴高说:我与你有很特别的缘份,我永不会忘记你,即使我在死后也不会忘记你!。
另外有一次,玛丽亚邀请耶喜喇嘛再度到她家作客时,喇嘛摸了一下她的肚皮。
这种举止对一位僧人来说,是甚不寻常的,很高兴地自言自语:来!会再来!。
梭巴喇嘛又注意到,小孩的举止与先世耶喜喇嘛十分相似。
没多久后,达赖喇嘛召见小孩及其父母。
在一见到达赖喇嘛时,小孩便笑起来,跌跌碰碰的采了一朵白花,再把花献给了达赖喇嘛。
这时候小孩才十四个月大。
在见到先世耶喜喇嘛的先师之肖像时,小孩又不需人教,自行顶礼多次,眼中流露出泪光。
没多久后,小孩通过了辨认其先世用过的法器及私人物品等考验,正式升座继承了耶喜喇嘛的名位,名为「奥色仁宝哲」。
在小孩正式被藏传佛教寺院高僧承认后,不少耶喜喇嘛的旧洋人徒弟都甚为怀疑。
他们事后都表示:要相信轮回,对我们洋人来说已是一番内心的挣扎。
但要亲身见着活生生的转世案例,说我们的藏族老师变成了面前这个洋小孩,是很难令我们真心相信的!。
他们又找机会自己考验小孩,最终都不得不相信。
有一位洋人曾担任耶喜喇嘛的司机职位。
喇嘛曾多次私下叫他把破烂的车牌修好,但他一直没有办妥。
有一次,西班牙小孩见到了这位耶喜喇嘛的弟子及喇嘛的旧车,便淡淡地幽了一默说:你还是没修好车牌?。
这位司机在惊诧之下,话也答不上来,只懂流眼泪。
耶喜喇嘛生前致力於把佛教的神秘面纱除去,喜欢用佛教及佛法接受西方科学的挑战。
在病重时,他刻意选择在最先进的美国加州医院内圆寂,让西方记者见证他的死亡。
在死后,喇嘛又戏剧性地转生於洋人家中,自被注意开始便不断面对西方传媒的大规模追访及刻意挑疑点的眼光,似乎便是有意地让西方见证高僧转世的实证。
这位小孩曾两度访问香港,两次都受到香港传媒的大幅报导。
他的转世事迹,被着成了TheBoyLama(VickiMckenzie着,中译本为「少年耶喜喇嘛」。
在西班牙转世者奥色仁宝哲之前,西方也曾有好几位被正式承认的洋人转世者。
他们之中的一位,生於对东方宗教完全没有认识的家庭中,自幼不太说话,也未显示出太多灵异的现像。
但在他刚满成人年龄的生日会上,他留下了一封答谢父母养育恩情的信,便自己找到了去印度,成为了一位僧人,最后被确认出其先世身份。
桑格说完,我的面前仿佛开启了一道神秘的大门,这个世界我们不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同时我也很佩服桑格,一个被佛教子弟如此尊敬的人竟然是这么的有亲和力,而且他的知识也很渊博,并不仅限于佛经和书本上的知识。
也许我和王强经历的这件奇怪的事情会在桑格这里有个答案。
我想了一下开口对桑格说:你的话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我们现在碰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向你请教,也许你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桑格微微一笑:我已经感觉到了你有非常之事。
十八章 - ~信科学的活佛~我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没有漏过任何细节,就连我和大熊跟踪李楠都说了一遍,王强听说到我跟踪过李楠,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还是什么也没说。
当我把整件事情说完,桑格微笑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桑格看着王强:我能看看你的那串念珠吗?王强犹豫着看了看我,我朝他点了点头,他摘下念珠递给桑格。
桑格接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盘膝而坐,把念珠拿在手中双掌合什,闭起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有五分钟的时间,桑格睁开双眼对我们说:这串念珠是经过了加持的,而加持这串念珠的人是个有大慈悲的高僧。
就念珠本身而说也很不简单,它是由五眼六通做成,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果实,蒂落后,顶部有五个小孔,看似五个小眼睛,首尾贯穿打洞,制成佛珠,便称为五眼六通。
五眼是指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五种能力:六通是指神足通、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智证通。
前五通各种修练都可达到,惟漏尽通为佛家的境界。
是菩萨依定慧力所示现的六种无碍自在妙用。
此种佛珠,涵意丰富。
这串念珠极为罕见对于学佛的人来说,千金难买,没想到了然大师就这么轻易送给了你,高僧大德的慈悲心,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桑格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是说在点子上。
我疑惑的问:那你能不能确定,这串念珠真的能让人回到过去?还有为什么李楠会死三次,三次又都是进过王强的手?桑格想了想: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当一个物体达到光速,那么时间就会变慢,这一现象称为时间膨胀.而当这个物体的速度超过光速,那么时间就会倒流.。
历史上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美国到西藏的一个游客就向我讲过一件真实发生的事。
1990年9月9日,在南美洲委内瑞拉的卡拉加机场的控制塔上,人们突然发现一架早已淘汰了的道格拉斯型客机飞临机场,而机场的雷达根本找不到这架飞机。
机场人员说:这里是委内瑞拉,你们是从何处而来?飞行员听罢惊叫道:天啊!我们是泛美航空公司914号班机,由纽约飞往佛罗里达州的,怎么会飞道你们这里,误差2000多公里?接着他马上拿出飞行日记给机场人员看:该机是1955年7月2日起飞的,时隔了35年。
机场人员吃惊地说:这不可能,你们在编故事吧!后经电传查证;914号班机确实在1955年7月2日从纽约起飞,飞往佛罗里达,突然途中失踪,一直找不到,机上的50多名乘客全部都赔偿了死亡保险金。
这些人回到美国家里真令他们的家人大吃一惊。
孩子们和亲人都老了,而他们仍和当年一样年轻。
美国警方和科学家们专门检查了这些乘客的身份证和身体,认为这不是闹剧,而是事实。
所以回到过去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有些吃惊桑格的见识,我好奇的问:宗教不是与科学是势不两立的吗?怎么我听你说的话不象是一个僧人说的话,而更像是一个信奉科学的人?桑格笑道:那个跟你说宗教与科学是势不两立的?抱成收缺那不是佛教的宗旨,其实世上任何事物都有其互通性,佛学能存在这么久绝不是愚昧之说,科学也并不是万能的,世界上许多的事情也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就像佛祖在两千年前就告诉僧人们,一滴水里面就有万亿个生命,所以古代的僧人在喝水的时候都会念往生咒,古时的人也很不理解,一滴水那么小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生命呢?可是现在你再用显微镜一看,水里那么多的微生物可不就是生命吗?况且两千多年前并没有显微镜,那么佛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所以我说只有互相学习互相借鉴,才能得到大乘。
我深深的被桑格的这番话所折服,可是他还是没说王强回到过去是不是念珠的能力?我又问:王强回到过去到底是不是这串念珠的功能呢?桑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现在的修为还不够深厚,只能看出念珠是经过加持的,至于因由我还是看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念珠绝不是平凡之物。
王强能回到过去应该跟念珠有关。
可我想了然大师当初很可能看出王强和李楠将有劫难,把念珠送给他们也是希望想能够令他们趋吉避凶,估计也没想到到这串念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王强自从进了红螺寺就没主动说过话,他是那种万事不出头的人,甚至有些胆小,听完桑格的话他却突然开口问:既然念珠有这能力。
我是不是可以再回到过去把李楠给救回来?桑格沉吟了一下:我劝你还是不要急着回去,我听陈平的叙述,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李楠的死都曾经经过你的手,就算你回去了,李楠恐怕还是会死在你的手上。
万事都有一个源头,这件事也绝不会凭空而来。
如果找不到事情的原因,你就算再回去个十次八次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桑格说完,王强颓然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我想了想又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桑格对我说:有修行高的高僧能开天眼者,可看过去未来,必定能了解事情的原因,只可惜我还没修行到那个程度。
可就算能找到开天眼的高僧一般人也是不给看的,还有一类人也有此类神通,那就是天生通灵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也不多。
不如我回西藏帮你拜访一下,如果有高人愿意帮忙,我再通知你们。
桑格如此热衷我连忙道谢。
桑格却说:不必谢我,这件事情颇有神异之处,我也是闻所未闻,好奇心我也有,我也想把事情搞清楚,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更何况这也算是我入世历练的一部分。
我们几个又说了会话,我猛然想起自己不受影响的事,不禁问道:王强回到了过去,也就等于时间又重新过了一遍,等于事情没有发生过,可是为什么不受时间的影响仍然清楚的记得所有的事情呢?桑格问我: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在你的身上有什么怪异之处?我从头到尾仔细的想了想,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要说有也就是我手上的那块太极图形的胎记了。
我还记得事情发生的时候胎记曾经变得很明显。
我将手伸出去,亮出那块胎记给桑格看,我问:事情发生的时候这块太极变得很清晰,难道说是它的影响?桑格仔细看了看,笑着说:我们佛家是最信轮回的,也许我说的你会不信,你就姑妄听之吧。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前世应该是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
在你快去世的时候舍不得这一身的修行,就把自己的功法印在自己的魂魄上,带到了这一世。
这就和大家所说的活佛转世是一样的,而你不受时间的影响应该就是这块胎记的功劳。
我听桑格说的玄之又玄,忍不住问道:那我能不能也象你们一样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桑格说:这可不好说,你要是依旧修行的话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可就算你回忆不起来,这块太极形状的胎记也足以保佑你遇难成祥了。
我没有兴趣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我只想当一个为民除害的警察,当一个英雄,所以桑格的话我也没太在意。
事情在红螺寺并没有解决,不过也有了些眉目,我想当前要做的有三种方法,一是找到了然大师,这事比较困难。
因为没有人知道了然去了那里,还有就是等桑格回到西藏看能不能找到开天眼的高僧帮助我们,最后就是找一个象桑格说的通灵的人。
这三样想办起来都很不容易,事情仿佛变得更难了。
十九章 - ~萨满~从红螺寺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王强显得很沮丧。
看来这一趟红螺寺是无功而返,不过虽然没有解决问题却也给我们指点了方向,我把我的呼机和联系方式都告诉了桑格。
让他一有消息就及时的联系我们。
回到市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把王强送回了家,并嘱咐他别在试图回去,等真正的搞清楚这件事情,再让他考虑回去还是不回去。
王强木讷的点了点头。
跟王强分手后我呼了一下大熊,让他到我的宿舍来找我。
两包方便面刚煮好,大熊就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这小子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点也没有做客人的觉悟,见我煮好的方便面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等我上去抢的时候,他朝乘方便面的小铁盆里吐了口吐沫。
并且很得意的看着我。
面对这种无赖,我选择了妥协,又重新煮了两袋,我们两个稀里哗啦的吃完。
大熊问我:你小子这段时间一直有事情瞒着我,告诉你我可都看出来了,别拿我这实在当傻,咱们哥们可是从警校就吃一个锅里的,你要是有事不告诉我,可别说哥们以后翻脸不认人。
我想了想,大熊这小子虽然说莽了点,人还是很热心的,而且这小子交友十分广阔,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不少,他为人豪爽跟谁都能打成一片,不管老少都能称兄道弟。
更何况我们现在想调查清楚这件事,人手还是太少,多大熊这么个人能跑跑腿也是好的,再说这事我早就把他拖下水了,一直瞒着他,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我很严肃的对他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很是古怪,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得仔细的听,而且必须无条件的相信我。
你能不能做到?靠,你小子说的什么事我没信你?你有事我什么时候没帮你?就拿李楠那件事来说吧,我忙前忙后的跑了一个多星期,我说什么了?……….我实在受不了他那磨叨劲,要是让他说下去,他能把以前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跟你抖落个遍,我赶紧打断他说:行,行,我都告诉你。
这事是这样的…………等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大熊的嘴已经合不上了,楞了半天才对我说:这事,真的假的啊?我苦笑一声:这我骗你干什么?其实我跟你说我暗恋李楠为的就是调查清楚,这回你明白了吧?大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我一遍,见我说的不象是假话,才说:我靠,还有这么牛X的事呢?比科幻电影都NB啊,不行,这事我得掺和,掺和。
看得出来大熊这小子的好奇心完全被提了起来,他本来就是没事还能掀起三层浪的人,这下听说有这么稀奇的事,肯定是不会放过的,我挺理解他,毕竟我们岁数都不大好奇心都比较重。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大熊很兴奋,追着我问前问后,我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还说了今天去红螺寺的事。
大熊想了想,跟我说:想要找了然恐怕不容易,毕竟人家也不是罪犯,也不能全国通缉他,桑格还要去求人,不过要说天生就通灵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
我一听急忙问:你认识天生通灵的人?大熊说:你也知道我们老家是内蒙的,我们那个牧区就有一个这样的人,只要是谁家有病有灾,什么驱邪祭祖的都少不了她,她叫宝音,是天生的萨满祭司。
今年也六十多了,我看咱们去问问她去,没准能搞个水落石出。
萨满?我对这个词很陌生,我问大熊:你说的这个萨满是干什么的?你见过他们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大熊说:我当然见过,这可是我亲身经历的。
小时候我们牧场苏合一家养的牛羊相继死去,牛羊就是不停的死,今天死几头,明天死几头,死了一个多星期。
开始大家还以为他家的牛羊闹病,请了兽医来看也看不出任何的毛病,而且就他家的牛羊奇怪的死去,别人家的都没事。
实在没办法了苏合就把宝音萨满请来,那时候我还小,跟着去看热闹,宝音大神还带了个二神,我看见宝音萨满在苏合家的羊圈里点了一堆篝火,接着二神开始敲鼓,宝音萨满开始抽筋,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大家谁也听不懂的话,没过多大一会宝音萨满就开始说话,她的口音突然变得不再是他的口音,而是成了一个苍老的男人的腔调。
我奇怪的问:什么腔调?大熊显得有点害怕的跟我说:你不知道,苏合家的老爷子死了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宝音萨满说的话,跟苏合家的老爷子一模一样。
那语气,那神情,那腔调,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说起来我小时候经常跟着苏合老爷子一起去放羊,他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
当时牧场所有的人都很害怕。
后来二神就问:苏合家的牛羊都是你害死的吗?宝音萨满口中说着苏合家老爷子的口音,恨恨的说:我活着的时候儿子媳妇不孝顺,我病了也不给我看病,也不给我买药吃,我死了也不让他们好过。
这时候苏合和他的婆娘吓得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连说自己错了以后肯定给老爷子多多的烧纸,不会让老爷子受罪,二神也厉声的呵斥说:你儿子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该还在这个世界上晃荡,快快走吧,你要不走大萨满请来鹰神,你就走不了拉,你儿子现在也知道错了,以后多给你烧东西。
你就别在纠缠了。
接下来,宝音萨满又是一阵抽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当天苏合就给老爷子烧了很多的纸钱,从那以后他家的牛羊就再也没有死过。
大熊说的这么热闹,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东北长见的跳大神的吗。
我有些怀疑的问:那个宝音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啊?大熊见我不信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这事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宝音萨满的确是个有神通的人,不信你去我们牧区问问看,那个对宝音萨满不是毕恭毕敬的?我见大熊一副要跟我急的样子,急忙对他说:我信,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不过咱们这事,跳大神就能跳明白了?大熊大声对我说:就去试试,就算是不行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我想了想也的确是,就算是不行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我对大熊说:那我明天就跟王强说,再跟桑格打个招呼。
到时候咱们在商量。
大熊看出来我有些不信,气哄哄的看着我,我心里暗叹了一声,事到如今。
死马当活马医吧。
二十章 - ~桑格~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把萨满这个事在电话里跟桑格一说,他竟然十分的感兴趣。
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兴奋还有焦急,这个桑格实在是没有一点高僧活佛的样子,我似乎能看到他在电话线那头着急的模样。
我给王强也去了个电话,让他下班后在家里等我们。
可还没等我们下班桑格就兴冲冲的进了我们分局,这小子穿着牛仔裤皮夹克,还臭屁的戴了一副墨镜,油头粉面的象个二流子。
虽说桑格这副打扮不敢让人恭维,可还是获得了我们分局里不少女同事的青睐。
这小子到那都是一副微微笑的模样,对人热情而善谈,给人一种你和他认识已经很久了的感觉。
大熊张着大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桑格,又看看我,问:这就是你说的活佛?我苦笑着说:没错,就是他了。
大熊纳闷的问:现在的和尚喇嘛都这么时髦?桑格笑着对大熊说:你就是大熊吧,你好,你好,我是桑格,我听陈平说起过你,说你是个豪爽的真汉子,现在一看果然体格魁梧。
气势不凡。
这两句话说完,大熊本来就大的嘴,都快裂到耳后根去了。
也连连称赞桑格少年老成。
佛法深厚。
我听着两个人的互相恭维,互相吹捧,感觉十分的无奈。
所幸今天分局里的人不是很多,这桑格和大熊都是自来熟,没多大的工夫就打成了一片,桑格见识多嘴又甜,不长的时间局里的人都对他大有好感,我那早毕业一年的师姐小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说起来桑格长得的确很漂亮,又是一副超然的模样,这样的人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眼神,我见局里的几个女孩都快把他围起来了,急忙的把他拉到一旁对他说:你注意点影响啊,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出家人。
谁知道桑格把头一偏,斜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样想,说明你已经落了下乘了,当年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曾经作诗一首。
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年轻姑娘面容/渐渐浮现心上。
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
守门的狗儿/你比人还机灵/别说我黄昏出去/别说我拂晓才归,人家说我的闲话/自以说得不差/少年我轻盈步履/曾走过女店主家,常想活佛面孔/从不展现眼前/没想情人容颜/时时映在心中。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持明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
这才是大境界大觉悟,我觉得我还差得远了。
现在我不在寺中,所以我也不是和尚喇嘛,也不是很么活佛,而是浪子桑格,你明白了吗?我听得头都大了,这小子什么都懂,说也说不过他,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什么戒守清规戒律的人。
还浪子?真是够浪的。
还没等我再说,大熊这小子插了进来,冲着我嚷嚷:老陈,你懂个屁啊,桑格这叫锻炼心性。
人家那境界你小子不懂就别装大半蒜。
我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跟他俩多说,转头忙我的事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我们三个走出分局的大门,我那刘师姐还依依不舍的把桑格给送了出来,临了还互相留了个电话。
对他这一点大熊感觉十分的佩服,很谦虚的跟他请教。
怎么样才能象他一样女孩子这么快就能对他有好感。
桑格很得意的跟他吹,说这是天生的。
大熊一脸的艳羡,我却有一种这桑格根本不是什么高僧活佛,而是活生生的一个神棍的感觉。
我们三个开着那辆大熊借来的二手奥拓很快就到了王强住的地方,这时王强还没下班,我们等了会才见王强无精打采的回来。
王强见到大熊和桑格,楞了一下,看我眼神里全是询问。
我对他说:这件事要是光靠咱俩去调查,恐怕几年也不会有结果,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桑格你已经见过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这个大熊你也见过,他是我的铁哥们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也能帮帮咱们,你说呢?王强想了想,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把我们请进他的家里,再来王强的家里比上次要凌乱了不少,看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们四个坐下,王强想给我们倒杯水,却发现家里连热水也没有了。
尴尬的对我们几个说:不好意思,忘了烧开水了,我这就去烧。
看见王强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有些心酸,忙拦住他说:烧什么开水啊,都是些个大老爷们,谁渴了就喝凉水去,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没必要那么客气。
王强看我的眼神有一丝的感动,讪讪的点点头,坐了下来。
桑格开口问:陈平,你今天跟我说的那个萨满能跟我详细的说说吗?我指了指大熊:都是这小子说的,还是让他说吧。
大熊咳嗽了一声,挺了挺身子,跟我们说起了他们牧场那个宝音萨满的事情。
大熊这人来疯添油加醋的重新说了一遍,可这一遍却比我昨天听得精彩了许多,故事曲折离奇一波三折,我们三个就仿佛是在听评书一样。
大熊讲完得意的又咳嗽了一声。
可是没人理他,王强最先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那不就是跳大神的吗?我家是东北的,我们那也有你说的这种人,跟你说的差不多,也有大神和二神。
可是咱们的事跳大神的真的能解决?桑格插话说:话不是这么说的,萨满巫师不是迷信,萨满一词源自通古斯语Jdamman,意指兴奋的人、激动的人或壮烈的人,为萨满教巫师即跳神之人的专称,也被理解为这些氏族中萨满之神的代理人和化身。
萨满一般分为职业萨满和家庭萨满,前者为整个部落、村或屯之萨满教的首领,负责全族跳神活动;后者则是家庭中的女成员,主持家庭跳神活动。
萨满,被称为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
他可以将人的祈求、愿望转达给神,也可以将神的意志传达给人。
萨满企图以各种精神方式掌握超级生命形态的秘密和能力,获取这些秘密和神灵力量是萨满的一种生命实践内容。
史官不用萨满这个名词,在文字上只称其为巫。
在匈奴时代,萨满在政治、军事上都起着一定的作用,凡战争或其他处于犹豫状态的事件,最后要取决于萨满。
北方民族的萨满,大不同于中原的巫。
萨满必须具备许多常识或知识,能够观察事物的发展,预测未来,敢预言吉凶。
柔然也是如此,只是其传简略未及叙述而已!萨满教是原生性宗教。
萨满教不是创生的,而是自发产生的。
广义上的萨满教是世界的。
萨满文化是个世界性的文化现象,其流行区域集中在亚洲北部和中部,乃至欧洲北部、北美、南美和非洲,这是广义的萨满教。
狭义上的萨满教为阿尔泰语系,如:满洲族、维吾尔、哈萨克、塔塔尔、蒙古、锡伯等民族所信仰,其信仰主要是万物有灵论、祖先崇拜和自然崇拜。
萨满教的基本特点是没有始祖、没有教义、崇拜多种神灵,没有组织、没有固定的庙宇教堂、没有专门的神职人员。
萨满教的主要活动是跳神。
而有些真正的萨满是一定要具备与灵魂沟通,与天地沟通的能力,只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听大熊的叙述,那为宝音萨满应该就是有这种能力的人。
听完桑格说了这么一大篇,大熊吃惊的问:你到底是和尚还是大学里的老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桑格说:我是宗教人士,自然对这些比较有研究。
我看这事没准就能在宝音萨满这找到一个突破口,我们有必要去一趟内蒙,二十一章 - ~去内蒙~去内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且不说大熊口中的那个宝音萨满是否真有这个神通,就说我和大熊的假就不好请。
桑格看起来很兴奋,不停的窜捣我俩要快快去。
我看了大熊一眼,这小子却说:老陈啊,这事挺神奇的,一辈子也许就赶上这一回,要是不能去,就太可惜了。
我想了想:明天先去跟局长请假试试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大熊碰了个面,我俩商量了一下,想要把王强这件事搞清楚最少也要一个月,可是一请一个月的假,局长会答应吗?我俩心里都有点没底。
大熊编了个谎话,跟局长说是家里有事,要回内蒙,我忙说跟他回去帮忙,原以为请假很困难,谁知道局长并没有刁难我们,准了我们的假,只是我俩在这一年里将再也没有一个休息日,所有节日我们也必须值班。
我俩根本就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那里还敢讨价还价,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又在王强家碰头,王强已经辞职,并给医院打电话先将李楠的尸体多停放几日,并交付了一笔费用。
而桑格本来就是个没事的人,当天夜里我们就买了四张去齐齐哈尔的车票,到了齐齐哈尔我们再转车去海拉尔,到了海拉尔还得坐半天的客车,再坐半天的牛车才能到大熊家所在的那个牧场,这个牧场已经是在大兴安岭的脚下了。
一路辗转不去说它,到了海拉尔我们也没心思去欣赏这座被称为草原明珠的城市,直接坐小巴坐了半天到哈克镇。
从这个镇子去大熊家的讷塔牧场就再没有公路要搭乘牛车了,我们在路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搭上一个达斡尔族大叔的牛车。
大叔要去虎林林场,正好路过讷塔牧场。
就捎上了我们。
达斡尔大叔十分热情,请我们上了他的牛车,一路之上雪还没有消融,我们四个穿的虽然多,可还是被冻得够呛。
这时候已快过了正月,北京已是初春,可这里仍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这的风也硬刮在脸上象小刀子一般,大叔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看我们四个冻得哆哆嗦嗦的模样,哈哈大笑,扔给我们一军用水壶,里面装满了他自家酿制的苞米酒。
这酒十分的列,喝在肚子里象吞了一团火,几口酒下去也就感觉没那么冷了,大叔一边喝一边唱着牧歌,歌声很苍凉听不懂他唱得什么,大熊这小子喝了几口酒也跟着唱了起来,桑格很有兴致地听着,只有王强还是一个人独自发愣。
听大叔说我们几个运气不错,这几天天气还好,要是下了大雪封了路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天了,这里真正的春天,雪消融也要等四五月份。
我听了吓了一跳,北京四五月份天已经很暖和了,甚至有的时候都可以穿半截袖,想不到这的雪才刚刚化。
这里的天很蓝很纯净,甚至在我的眼里蓝得有点吓人。
白云很轻,轻得能看见白云四周的云丝。
如果不是为了王强的事,而是单纯的来旅行,这里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牛车赶了四个多小时,到了讷塔牧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感觉我的脑袋都被冻得有些僵了,真要说起来四个人里就我没在这么冷的地方呆过,看他们三个样子倒是满不在乎。
大熊很热情的邀请达斡尔大叔去家里坐坐,大叔说还要赶路,下次来在来拜访。
大熊听了也只好作罢,因为等天再黑点这路上就不那么安全了,说起来这里还是原生态的环境,夜晚出没的野兽不少。
告别了大叔,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这才到了讷塔牧场,跟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里并不是遍地的蒙古包,而是和汉人一样家家都住上了砖房。
看上去更象是一个小村子,人家也不过百十来户,撒在白茫茫的旷野上感觉十分的小。
我们跟着大熊到了他家,他家三间大瓦房,前面用树木支起一溜的篱笆墙。
院子里传来汪汪的狗叫。
还没等到门口大熊就喊:妈妈,妈妈。
我回来了。
狗叫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门打开一个穿着蒙古袍的大婶出来,看见大熊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急忙迎了上来。
从大婶慈爱的眼光中就看的出来这一定是大熊的妈妈,说起来他妈妈虽然跟汉族女子还有一定的区别,可看上去也有些秀气,也不知道大熊这小子是怎么长的?我估计是象他爸爸。
大熊介绍了我们几个,他妈妈很高兴的拉着我们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床一溜的大通炕。
我们几个坐在炕上,大熊的妈妈就开始不停的忙碌,大熊问他爸爸去那了,熊妈妈告诉他,他爸爸去县里开会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原来大熊的爸爸还是这个牧场的书记。
大熊的家十分暖和,我一摸墙竟然是热的,大熊告诉我,这都是跟东北人学的,墙是空的中间有一块砖的距离,跟灶坑是连在一起的,等火烧起来热烟顺着墙走,再到烟筒外,所以墙是热的,又叫火墙。
晚饭很丰盛原汁原味的内蒙手抓羊肉,我们几个吃的很尽兴,就连王强喝了几口酒看起来都没那么忧郁了。
我们边吃边聊,大熊问他妈妈:妈妈,咱们牧场的宝音萨满在家吧?我们这次来就是找他有事。
一提宝音萨满,熊妈妈脸上有些黯然,沉默了一小会告诉我们:宝音萨满已经在去年去世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难道这一次又白跑了?大熊也很吃惊,急忙问:宝音萨满去世了,那现在的萨满是谁?熊妈妈说:现在的萨满就是宝音萨满的孙女,这孩子你也认识就是宝梅,她完全继承了宝音萨满的神通,不过说起来宝梅萨满今年才十九岁,去年在县里考大学没考上,今年在家复习争取今年再考,唉~~要是宝梅萨满考上了大学,这附近的牧场可就没有萨满了。
一听说宝音萨满死了,我们四个的脸色都不好看,熊妈妈看出了我们脸上的失望,忙告诉我们:你们别看着宝梅萨满小,可是完全继承了他奶奶的神通,前些日子哈林牧场的朝鲁家的小儿子犯病就是宝梅帮着看好的,可不要小看了宝梅萨满。
大熊一脸的不屑:那小丫头当年我刚考上警校的时候,还流着大鼻涕跟着我后面要糖吃呢,这才几年就长了本事了?熊妈妈急忙说:你不要胡说八道,这要是让宝梅萨满知道了,可不好。
又说了阵子话,这顿饭才算吃完,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连个电视都没有。
吃晚饭我们四个躺在炕上发愣,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
大熊猛地坐起来说:不管怎么样,明天都要去找宝梅一躺,也许有希望也说不定。
王强没说话,呆呆的看着房梁。
桑格说:既然来了,当然要去试试,不管行不行,也算是尽力了。
我什么也没说,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听着外面传来的狗叫,热热的坑头让我感觉外面一定很冷,我仿佛从春天一下子又回到了冬天,这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二十二章 - ~着魔~喔喔喔~~的鸡叫声把我从梦中叫醒,睁开眼天色已是微亮。
外面的公鸡仍在顽强的叫着,仿佛我们要是不醒它就会一直这样叫下去,我在城市长大根本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看看他们几个还在睡,我又躺下来,可喔喔的鸡叫声却令我再也睡不着。
我躺了会,听见厨房里熊妈妈在不停的忙碌着,反正也是睡不着,就想着去帮帮忙。
我起来穿好衣服到厨房一看,熊妈妈正在给我们炸馒头片,她见我进了厨房,微笑着问我:怎么不多睡会?我笑着说:我一到这个点就起,就再也睡不着了。
已经养成习惯了。
熊妈妈很慈爱的看着我,跟我说:方涛这孩子在警校的时候给家里写信就老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他也挺照顾的,这回你来家里,可得多呆几天,让方涛陪你好好玩玩去。
还有方涛这孩子脾气直,你也得多多的帮助他。
我说:阿姨,你就放心吧,我跟方涛就是铁哥们,从一个警校出来的又分在一起,跟亲兄弟一样,说不上谁照顾谁,倒是方涛帮了我不少的忙,我们哥俩用你们蒙古人讲,那就是安达。
熊妈妈听我这么说,嘿嘿的乐了,我俩又聊了会,我想帮忙,熊妈妈却死活不让,让我赶紧去洗脸刷牙,我一看旁边的大锅里,连热水都早就给我们烧好了。
我转身披了件衣服去上厕所,刚一打开门,门外一股冷风吹来,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问题,急忙的往回跑,跑回屋里我感觉自己被冻得脑袋都麻了。
进了屋子我直接钻进了被窝,大熊他们三个刚起来正在穿衣服,见我急急的跑进来哆哆嗦嗦的钻进被窝,都楞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就连王强都裂了裂嘴。
大熊这小子狠狠第嘲笑了我一顿。
我也懒得理他,炕头的热乎气让我感觉十分良好。
早饭我们喝得牛奶,吃得炸馒头片,熊妈妈的馒头片炸得十分的好,外焦里嫩口口留香。
吃完饭,熊妈妈给我找了一件熊爸爸穿的羊皮袄,虽然看着难看了点可穿在身上却十分的暖和。
我们几个收拾了一下就去拜访宝梅萨满。
宝梅萨满的家离大熊家没多远,可等我们去了,她家里的人说,今天一大早宝梅就被察哈林场一家给请去了,大熊问清楚了察哈林场那家叫什么名字,察哈林场离这里有十几里地的路。
我们几个又回到大熊家,大熊张罗着给自己家的马套上了爬犁。
大熊对这一套业务很熟练,套好了爬犁,我们三个坐了上去,大熊还从家里拿了一杆双筒的猎枪。
我问他:咱们去找宝梅萨满,你拿杆猎枪干什么?大熊斜瞪了我一眼:这里可比不得北京,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可多,现在又是没开春的时候,很多野兽这时候都出来找食,就像那熊瞎子冬眠了一冬天,现在正饿的难受呢,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警察。
我吃了一憋,没说话,大熊这小子却很得意,手中马鞭子一甩,啪嗒一声,马轻快的跑起来带动我们坐着的爬犁飞快的前进。
这里的积雪有有一米多厚,人在上面走不会陷进去,因为雪已经冻的异常坚硬,路上积雪也牢牢的粘在路面上,马拉着爬犁和我们这几个人,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拉动。
所以跑起来看样子比马车要快。
爬犁底部有两条铁或木头的滑板,马的蹄子也要打铁掌,才能不在路面上打滑。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到了察哈林场,这林场也不大也就一百几十户的人家,我们到了就去打听请宝梅的那家人在那住,路上碰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人急急的往前赶,大熊拦住他问了下才知道,林场里的人大多数都去看宝梅跳大神去了,这里的娱乐活动少离外界又远平常也没个事干,所以不管是谁家出了点事,最短的时间内林场所有的人就都会知道。
今天听说有热闹看都巴巴的赶了过去。
我们下了爬犁,大熊跟那男人一顿神侃,那男人也是个实诚的,没几句就把他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据他说,请宝梅的是一户叫赵建国的人家,这家人昨天就招了邪了,赵建国家的婆娘突然就得了疯病,把自己家才十三岁的小女儿摁在水桶里要淹死,多亏赵建国回家的早,要不那孩子就得被活活淹死,赵建国把自己家的婆娘推开,谁知道这婆娘疯了一样的对他又抓又咬的,没办法就把他婆娘绑起来,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请了宝梅萨满来。
我们几个说着就到了赵建国家,他家也是很普通的二间砖房,门前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堆了一垛的干草。
门口站满了人,男女老幼都有,还有抱着孩子来看热闹的,一群人围在他家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刚到门口就听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我们四个急忙往里面挤。
赵建国的家门大敞四开着。
屋子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披头散发的坐在炕上,脸被一绺一绺的长发遮挡住看不清什么模样。
她的四肢被麻绳紧紧的绑住,看样子这个就是赵建国的媳妇了,屋子里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嘴里念念有词手中拎着一串铜铃,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满脸焦急的看着炕前面一个清秀的十八九岁的女孩。
女孩正围着赵建国的媳妇来回的走动。
不用说这个女孩一定就是宝梅萨满了。
这时候大熊也挤到我身边,轻轻的对我说,那个老汉就是二神,十八九的女孩就是宝梅。
刚说到这,二神手中的铜铃突然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铃声一响原本坐着的赵建国媳妇猛地抬起头来。
我往前一看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可以这么说,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活人。
就见赵建国的媳妇脸色苍白,双眼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她张着大嘴嘿嘿阴笑,门牙已经全部脱落,张着的大嘴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窟窿。
嘴两旁的腮帮子满是鲜血,几快碎玻璃茬子穿过她的脸,还在不停的滴血。
这时候二神突然说话:赵建国快去将你媳妇扶好。
赵建国听了,急忙走道炕前将自己的媳妇扶正做好,还小心翼翼的给她的头上蒙了一块红布。
红布刚蒙到她头上,变故突生,原本傻乐的赵建国媳妇,猛地从坑上跳了起来,嘴里发出尖利男子的声音:你们想抓我,那有那么容易。
话着就从坑上跳了下来,赵建国去抓却扑了个空。
二神急忙喊:快把她抓住了,不能让她跑了。
几个看热闹的男人急忙上前去拦赵建国的媳妇,谁知道她突然变得力气十分的大,嘴里嘿嘿的笑着,一使劲竟然把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给挣断。
大熊对我喊了声:快去帮忙。
就扑了上去,我也急忙的去拦赵建国的媳妇。
赵建国的媳妇疯魔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上前一拦却被她一把推开,这一下力气很大完全不应该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力气,我被她一把推倒摔在地上,抬头一看,赵建国媳妇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酒瓶子,她面对着我嘿嘿的乐着把瓶子猛地摔在地上,玻璃的碎片顿时撒满了一地。
这时大熊几个已经抓到了她,使劲的想制服她,将她摁在地上。
谁知道她忽然又不不反抗了,她被摁住蹲在了地上,一只手被大熊抓住,另一支如枯材般的手伸出来,紧紧的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骇人,我有些发呆,就在这一呆的时候,赵建国媳妇被玻璃碎片刺得满是鲜血的手,缓缓的抬起,她猛然张开口,将手中的玻璃碎片全部倒进嘴里,咯吱~~咯吱~~用力的嚼起来。
血不停的从她嘴角流下,可她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碎玻璃和她牙齿互相咬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着。
这声音令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二十三章 - ~跳大神~赵建国媳妇的笑犹如夜枭一般,发出桀桀的怪声。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等怪异的事情,正在呆呆的发愣,桑格向前一步,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很小的金刚杵,他将金刚杵轻轻的在赵建国媳妇眉头上一摁,赵建国媳妇就好像触电一样,轻轻的抽搐了一下,昏了过去。
不知道桑格底细的人完全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他的样子也实在不像是一个有道的高僧,他穿着登山鞋,牛仔裤,米黄的羽绒服,留着平头,怎么看怎么都象是一个时髦的城市青年。
可他手中的金刚杵与他的这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这金刚杵发出淡淡的金红色的光,造型古朴,古香古色,一看就是久远之物,桑格露了一手所有的人都惊奇的看着他,宝梅和二神也看了桑格一眼,大熊见宝梅向这边看来,摆着手跟她打招呼:宝梅大妹子,是我,我是方涛啊。
宝梅见了大熊轻轻笑了一笑,对他摆了摆手,接着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大熊见了赶忙闭上了嘴。
我刚才并没有看清楚这个年轻女萨满的模样,现在见她一笑,却感觉这个小女孩十分的漂亮,尤其是一笑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我实在不能想象,这个花一样的女孩就是一个天生通灵的萨满。
宝梅穿的是一件蒙古人特有的土黄色蒙古袍,是用鹿皮做成的,周身上下缀有铜镜、小镜、腰铃等。
下身后侧是飘带。
一动起来,整个人哗啦啦的直响。
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很古怪的帽子,是以铜条为帽架帽顶前侧有一只铜制的鹰,后侧是两根铜制鹿角。
这时桑格走到我身边,见我好奇的看着宝梅的帽子,小声的告诉我:帽子上角叉的多少表明萨满的品级。
看宝梅这个样子也就是个初级的萨满。
桑格的语调很兴奋,看起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萨满请神。
赵建国的老婆昏了过去,几个力气大的男子把她抬回到炕上,摆在东南的位置上。
头上盖了一块四方的红布。
这时宝梅开始上场,她一手拿小鼓,另一手拿着点燃的黄表纸,嘴含烧酒,一口一口往点着的黄纸上喷,冒起阵阵火焰。
这鼓的周围挂有串串铜钱,摇动时哗哗作响。
宝梅的走动很是古怪,象是在跳舞又象是在蹦跶,可仔细一看她的步伐却又十分的有规律。
她走到盖在赵建国媳妇头上的红布喷烧酒,边喷边胡乱打着紧密细碎的鼓点,在病人头上不停旋转敲打。
宝梅很有节奏地敲着神鼓,她身上的大小铜镜和腰铃相击作响,飘带四飞,俨然如沙场上的勇士。
跳了一会宝梅突然开口吟唱:哎,我左手拿着文王鼓,圆又圆呀!文王鼓,是柳木圈,羊皮鞔呀,横四竖四八根弦,八根弦挂金钱……歌词很白,通俗易懂,听这腔调倒像是东北的二人转。
难道所谓的跳大神就是东北二人转?我疑惑的看了看桑格,桑格拍了拍我,示意继续看下去。
宝梅唱了会突然停下。
这时二神接着开始唱:我十里外接呀,八里外等,五里外才拉住你马缰绳,我披红又挂彩呀,将你请进神堂来呀!……就在二神不停的唱词中,宝梅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接着哈欠不断,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她的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打几个哈欠后,宝梅开始击鼓,然后起身,边击鼓,边跳跃,边吟唱,音调极其深沉。
宝梅唱一句,二神和赵建国就跟着合唱一句,鼓声越来越快,鼓点越来越密,宝梅的下巴开始哆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目紧闭,周身摇晃,表情看上去极为痛苦。
这时二神拿出一团烧红的火炭,放在宝梅脚前,是为神引路。
萨满鼓声突停,宝梅混身大抖,身体扭曲,做出种种奇形怪状的动作,就见她双臂伸平,上下扭动,头颅高高的抬起,仿佛如一支苍鹰翱翔在九天之上。
扭动了会宝梅双眼圆睁,张开嘴突然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嘀,这叫声极为清脆响亮,我以前在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听到苍鹰的叫声,就是这个声音。
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就是宝梅口中的鹰嘀更为清脆响亮。
此时原本毫无动静安静昏过去的赵建国媳妇,在这一声鹰嘀下,身子猛地一抖,这一抖将她头上那块四方的红布都抖了下来。
赵建国媳妇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我们,可我看的出来,他的眼中有一丝丝的害怕。
二神很恭敬的跪倒在宝音面前,磕头问:请问是那位天神驾临?宝梅很倨傲的抬起头,口中发出清脆的男子声音:我是鹰神海东青,你们请我来何事?桑格忍不住小声的惊呼:宝梅竟然请来了鹰神海东青?我奇怪的小声问他:什么是海东青?桑格小声的告诉我:海东青,满语雄库鲁汉译,译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
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满洲族系的最高图腾。
代表,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满洲精神。
海东青出自肃慎地(古东北),其颜色不一,以纯白色、天蓝色、纯黑色为上品。
康熙皇帝赞美海东青,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
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
不仅宣扬了武德,激励军勇,更夸耀了海东青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品质之优秀可与天上的星星相辉映,其力之大,加千钩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由此可见海东青在古代东北帝王眼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我小声问:海东青就是鹰神?桑格小声对我说:在满族萨满神谕中传讲,天刚初开时候,大地像一包冰块,阿布卡赫(天神)让一只母鹰从太阳那里飞过,抖了抖羽毛,把光和火装进羽毛里头,然后飞到世上。
从此,大地冰雪才有融化的时候,人和生灵才有吃饭、安歇和生儿育女的时候。
可是母鹰飞得太累,打盹睡了,羽毛里的火掉出来,将森林、石头烧红了,彻夜不熄。
神鹰忙用巨膀扇灭火焰,用巨爪搬土盖火,烈火中死于海里,鹰魂化成了女萨满。
所以,萨满魂就是不屈的鹰。
满族著名的民间史诗《音姜珊蛮》中的女主人公尼山萨满,就是依凭着鹰神引路,为拯救青年猎人的魂灵进入地府,凭神鹰的助力救出神灵,将其带回人间。
在吉林石克特里氏家族大神祭中第一铺神就是鹰神,是世居白山黑水地域的满族先世亘古沿袭下来的古祭习俗。
在打渔楼村,至今仍保留有鹰猎习俗。
而这里所说的鹰神就是海东青。
桑格的话很玄乎,我有点半信半疑。
这一个多月来我着实过的有些迷糊,我本来是生活在二十世纪的知识青年,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仿佛又把我带回了愚昧的封建社会。
这一切发生的又是如此突然却又让你不得不信。
虽然我亲眼见到了宝梅的鹰神附身,可我还是心存疑惑,我知道有些人的口技十分厉害,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学各种动物的叫声。
甚至有的人还会腹语。
难道宝梅就是一个会口技的人?可是赵建国媳妇吃玻璃又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举动,难道她的精神有问题?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总是让我站在一个理性科学的角度去看问题。
就在我疑惑不定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变故。
二十四章 - ~黄大仙~原本很安静的赵建国媳妇突然一蹦而起,站在炕上居高临下对着赵建国嘶声大喊:不就是让你媳妇帮我搬点东西,至于把鹰神都给请来吗?赵建国那里见过这个,很是害怕噗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大仙啊大仙,我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啊,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行行好,就饶了我媳妇吧,以后逢年过节的我就给你老人家烧纸祭拜……赵建国头磕的十分响,嘭嘭嘭的磕头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赵建国媳妇双眼滴溜溜的乱转,眼神里尽是狡诡之色。
冲着赵建国喊:我要喝哈拉气,我要喝哈拉气,有什么事,等我喝完哈拉气再说。
哈拉气?哈拉气是什么东西?我一脑袋的疑问,还没等问桑格,就听二神大声对赵建国喊:她这是要喝酒,快去拿些酒来。
赵建国急忙转身去取酒,屋子外面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宝梅头微低双眼狠狠盯着赵建国的媳妇,赵建国媳妇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把头扭到一旁也不看她。
只是一小会的功夫,赵建国手中拎着一个能装十斤酒的白塑料桶急急回来,赵建国小心翼翼的把酒壶放到炕上。
她媳妇见了白酒,嘴里立刻流出哈喇子。
急不可耐的一把抓过来,很麻利的拧开盖子。
抬起来一昂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酒桶的盖子一打开,我立刻酒闻到了一股极浓郁的酒气,我也知道这边的人酿酒都是用高粱或者玉米酿成,度数极高,一般的都在六十度左右。
那一白桶里的酒虽然没有十斤,可也应该有个七八斤,赵建国媳妇一昂头,转眼之间就已喝了两三斤。
即使酒量再好的人,喝了这么多度数高的白酒而且喝的这么急也应该缓一缓,可赵建国媳妇还在继续的喝,眼看着她的肚子慢慢的鼓胀气来,二神急忙喊:不能在让她喝了,把酒桶抢下来。
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的是什么,又害怕那个东西报复,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大熊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步枪上前双手抓住酒桶:给我吧你。
一使劲愣是把酒桶给夺了下来。
酒桶一被大熊夺下,赵建国媳妇立刻咯咯咯笑个不停。
二神苍老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一丝疲倦,冷冷的问:酒你也喝完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了吧?赵建国媳妇脸色微红,手舞足蹈,咯咯咯笑着说:死老头,我是你家黄仙爷,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敢来得罪我,你不想活了吗?二神神色不惊,大声问:赵建国的婆娘也没得罪过你,你附在她身上干哈?我家老祖宗要过寿,让他家婆娘帮个忙搬点东西,你们来捣的什么乱?二神接着问:你让赵建国家的婆娘帮你搬东西,干哈要淹死他家的小闺女?他家小闺女是个不懂事的,见了黄爷爷我不但不尊敬,竟然大哭,哭的爷爷我很是心烦,不淹死她还淹死谁?赵建国媳妇说的话完全不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象是男人的声音,我没听见过太监说话是什么样,但根据我的想象太监也就是这个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是别扭,还有些刺耳。
就像是用刀在刮锅底一样。
二神继续对她说:这赵建国媳妇是个女的也帮你干不了啥活,你要喝哈拉气也喝着了,这就赶紧走吧,别留在这了。
赵建国媳妇咯咯咯笑着说:哈拉气喝了,还没吃槽子糕呢,快去在给黄爷爷我整点槽子糕来。
我听了半天,越听越迷糊,且不说赵建国媳妇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黄大仙附身,就说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我以前从没听到过的,什么哈拉气,什么槽子糕,听着倒像是江湖上的黑话。
我看了一眼桑格,桑格也是一脸的茫然。
二神开口说:这都过完年了,那还有槽子糕给你吃?就算要去买也得去镇上,一来一回的也得一天。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让赵建国明天给你买去,买了就给你放在南边的那颗大杨树底下,你看怎么样?二神这几句话说完,赵建国的媳妇突然恼怒得大跳,边跳边喊:少胡能你家黄爷爷,今天要是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赵家的婆娘。
我见赵建国媳妇如此嚣张,忍不住问桑格:宝梅不是把鹰神请来了吗,怎么还不赶走附在赵建国身上的脏东西?跟它废得什么话啊?桑格小声对我说:那东西自称自己是黄爷爷,看样子就是黄鼠狼成了精了,黄鼠狼在北方又叫黄皮子,民间俗称的四大仙,是对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四种动物崇拜的敬称。
民间还对它们冠以姓氏:狐狸为狐仙,黄鼠狼为黄仙,刺猬为白仙,蛇为常仙或柳仙。
蛇排行第四,称柳老四。
这四种仙中,狐狸和黄鼠狼的传说最多,据说成了精的黄鼠狼极为狡猾。
它们常常能依附在一些体质弱的人身上。
男子阳气太重所以它们也多依附在女子的身上。
看样子依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的应该就是一个成了精的黄鼠狼………..我一看桑格有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急忙岔开话小声说:打住!!我说桑格啊,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长篇大论个没完?我们都知道你有学问,可有学问也不是这么显摆的。
以后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成不成?桑格脸微微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有些习惯了。
成了精的黄鼠狼很狡猾,它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肉身还是赵建国的媳妇,贸然用强,应该是怕伤了赵建国媳妇的肉身。
我估计宝梅也在找这黄大仙的弱点。
这时候赵建国媳妇在炕上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一边蹦一边朝赵建国喊: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你媳妇,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你媳妇…………大喊大跳中,突然猛地把自己身上的棉袄,使劲拽了下来,甩到一边。
东北的棉袄大多数都是摁扣,摁扣很方便,穿的时候方便脱的时候更是方便,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拽下来,这棉袄一脱,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秋衣。
赵建国媳妇满脸是血,咯咯咯的笑着,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突然她双手拽住了身上的秋衣,使劲的往两边一扯,就听刺啦一声响,秋衣被她撕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见了这情景,我忙把头往旁边一扭,就在这时候,原本安静的宝梅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圆睁,仿佛有一道实质的光芒射出来,急速向前一窜,她的右手成鹰抓的模样,快速伸出一下抓住了赵建国媳妇脖子上的一小块。
我仔细一看,赵建国媳妇脖子上被宝梅抓住的那一快,是一快实质的肉块,那肉块就像活物一样不停的蠕动,努力的挣扎着想挣脱宝梅的手。
宝梅冷哼了一声,她中指的指甲好像突然间就长出了一截。
她轻轻的往下一戳,赵建国的媳妇嗷~~~一声凄厉的惨叫。
整个人猛烈的打了几个哆嗦噗通一声摔倒在炕上,人事不醒。
事情来的太快,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所有的人还在发呆,二神开口说:赵建国,你还发什么楞,快把你媳妇用被盖起来。
赵建国醒过神,急忙上炕拉过一床棉被,盖在了自己媳妇身上,此时他的媳妇也不再闹,安静了下来。
身子卷曲着缩在棉被里。
大家都松了口气,赵建国也急忙的道谢,二神厉声对他喊:不要吵,快跪下送送鹰神。
赵建国噗通跪在地上,对着宝梅一个劲的磕头,刚才好像武林高手的宝梅突然整个人就没了刚才的架势,人也软了下来,猛然间打了几个哆嗦。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二神高声喊:恭送鹰神。
宝梅象抽筋一样的哆嗦了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睁开眼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她愣愣的看着二神问:赶走了?二神朝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女人的声惊叫,我急忙往外面一看,只见赵建国家的那高高的干草垛里猛地窜出一只有如一只成年土狗般大小的黄鼠狼,这黄鼠狼双眼通红,鼻头漆黑。
全身的毛皮金黄金黄的,就是在脊背上有一条如浓墨一样的黑毛。
二十五章 - ~突变~赵建国家的干草垛很大,象座小山一样。
在这寒冷的地方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干草垛。
一是冬天用来引火用,再一个也是喂养马牛这一类的牲口,所以到了每年的秋天家家都会囤积大量的干草,用不了的就堆放在那里,第二年接着往上面堆积,到了最后下面的干草已经很有年头了,最底层的干草由于年深日久渐渐的变得越来越阴暗发霉,这里经常聚集着一些喜欢阴暗潮湿的生物。
那黄鼠狼就是从干草堆的最下面窜出来的。
一般的黄鼠狼也就跟个家猫般大小,这一只的体型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黄鼠狼,它的毛皮更是油光发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遍体金黄。
通红的双眼里发出妖异的光芒。
那妇女本是抱着孩子看热闹的,这黄鼠狼猛地窜出,金黄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把她的眼睛晃了一晃。
吓了一大跳。
大家都顺着她的一声惊叫扭头往这边看,这妇女的一嗓子又尖又利。
我离的虽然不近,这一声惊叫听在耳朵里,心里也打了个哆嗦,这一嗓子据我估计怎么也超过了六十分贝。
那黄鼠狼本想逃走,听到这一声惊呼也是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妇女呆了一呆。
这妇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却是身宽体胖,应该得有个二百多斤,大胸脯上下起伏,看起来肺活量极大。
她这大嗓门连我们这些成年人都被吓了一跳,就更别说她怀里的孩子,她怀中的孩子被捂的很厚实,用一快大毛毡紧紧的包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小脑袋上还戴了一顶小毛帽子。
孩子一直很安静,估摸着是在她妈妈的怀里睡着,可这一嗓子委实太过惊人,孩子被吓了一跳,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一哭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几个老爷们想上来帮忙,可都是一脸的犹豫,大家面前的黄鼠狼实在是跟平常的太不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们,任何人面对未知和超过常理的事情,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恐惧。
大熊是个大胆的,顺手抄起门边的一把铁锹就奔黄鼠狼而来,我本来就站在门口,见了这情景也急忙向那妇女赶去,我和大熊刚走了两步,那黄鼠狼就有了反映。
黄鼠狼感觉到了我和大熊的动静,按理说它应该掉头就跑,谁知道它竟然是极为嚣张。
我看得很清楚,黄鼠狼后腿一蹲猛地一跃,突然向它面前那名妇女撞过去。
那妇女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这时见它向自己扑来,脸都吓得白了,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啊~~~~~又是一声尖利的喊叫,大家已经经历了一次,心里都有了准备,她再喊已没有了刚才的威力。
她这一喊,我下意识的停了一下,就这工夫,黄鼠狼已经扑到了那妇女的身上,就见它四抓不停狠抓了几下,窜到了那妇女的胳膊上,伸出爪子就往她的脸上挠。
人在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保护自己,那妇女也不例外,她见黄鼠狼朝她脸上挠,急忙闭上了双眼,双手抱着孩子情不自禁的向上举了举,挡了挡。
谁知这黄鼠狼非常狡猾,它那一下竟然只是虚招,那妇女一闭眼的瞬间,黄鼠狼一口叼住了包裹孩子的毛毡,抓子向下一落挠在了妇女的手上。
她的手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血痕。
妇女又是一声惊叫,这时她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双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一松,她一松,黄鼠狼叼着包裹着孩子的毛毡窜到了地上。
这时候大熊和我都到了跟前,大熊举着手中的铁钎却不敢拍下去,孩子就在黄鼠狼的嘴里,这一铁钎要是拍下去,恐怕会伤了孩子。
我手里没什么东西,蹲下身去抓那个黄鼠狼,这时候围观看热闹的人们见有个孩子被黄鼠狼叼在嘴里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都抢了上来。
黄鼠狼一落到地上就向前急窜,大熊看的真切,铁锹急忙向前一竖,黄鼠狼被铁锹一拦身形顿了一下,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其余的人都围了上来。
那妇女连哭带喊:我的儿呀~~~直接奔那黄鼠狼抓去。
我怕她出再出什么意外,急忙拦住了她,眼看着围着黄鼠狼的圈子越来越小,那黄鼠狼并不惊慌,嘴里叼着哇哇哭着的孩子,四下看了看,就见它的腹部鼓了一鼓。
桑格大喊:快捂住鼻子!!我刚反映过来,手还没等捏住鼻子,那黄鼠狼撅起屁股对着我们:噗~~一声放了个响屁,别人放屁都是只听声不见形,这黄鼠狼却不一样,随着噗的一声响起,它屁股后面竟然冒出一团黄色的气雾。
我虽然捏住了鼻子,可还是晚了一步,我就觉得一股臭到了极致的气味猛地钻进了鼻子里,这一刻我突然感到整个脑袋一阵眩晕,头脑里一片麻木,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胃里更是恶心,下意识的想呕吐,可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那几个围住黄鼠狼的爷们都着了道,一个个脸色铁青,都是摇摇晃晃的左摇右摆,大熊更是夸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双眼呆滞。
黄鼠狼见有了空隙,叼着孩子刺溜刺,刺溜跑的远了,估摸着过了有一分多钟,一阵寒风吹过来,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那恶心的感觉也稍微好了些。
估计着宝梅这时候才缓过劲,她摇晃着走出门对着我们怒喊:都发啥呆啊?还不快去救孩子!!说完转头对着赵建国喊:你家咋连条狗都不养?赵建国讪讪的说:有条老狗,刚老死了,还没要着小狗呢。
这时候大家也都缓过劲来,大熊吵吵着:快去救孩子,别让黄鼠狼把孩子给吃了。
那妇女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哇哇大哭。
围着看热闹的爷们里面有几个是长打猎的,跟着说:黄鼠狼跑那么快,靠人腿咋追?谁家有好狗赶紧牵来,有狗带路就好找的多了。
接着一个四十对岁的男人大声说:我家有条德国黑贝,是退役的军犬,我这就牵来。
说着急忙去牵狗。
我和大熊是警察碰上这种事不能不管,大熊急忙去牵了马和爬犁赶过来。
这爬犁也不大最多能坐四个人,要是再多恐怕也跑不快,我是大熊是肯定要去的,桑格什么也不说,一屁股坐在爬犁上,看样子他是绝对要去的,按我的意思在找个经常打猎的汉子一起去是最好,可宝梅也一屁股坐了上来,我想了想这事十分诡异,也许宝梅这个萨满比一个汉子更管用。
王强看我们几个都要去,犹豫了一下也要跟上来,我知道王强的性格很是懦弱,恐怕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会拖我们后腿,我急忙对她说:你就在赵建国家等我们几个回来把,这爬犁小,也坐不下那么多人。
王强点了点头,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二十六章 - ~黑林~没多大的工夫,那人牵回来一条德国黑贝,这狗十分精神,立起来足有一个十三四岁孩子般高,一身的黑黄相间的毛皮顺滑柔软,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双眼冒出警惕而又坚决的目光,我虽然不懂狗,也得承认这实在是一条漂亮的狗。
这条狗的主人是这个林场的书记,人很热心,他牵着狗走到我们跟前把拴狗的链子递给大熊,蹲下来拍了拍那狗:黑子,你听这几个人的话。
黑子抬起狗眼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很安静的低了低头,并没有吼叫。
大熊看起来很喜欢黑子,走到它旁边轻轻抚摸了它几下,黑子眨了眨眼,添了一下大熊的手,算是跟他认识了。
大熊牵着它走到旁边那个仍在嚎哭的妇女身边,黑子绕着那妇女转了两个圈,鼻子使劲的抽动着,突然黑子使劲向前一挣,象是要挣脱大熊手中的链子,大熊知道黑子这是闻到了黄鼠狼的气味,上前解开了拴在它脖子上的铁链。
链子一解开,黑子有如一只离弦的箭,急速向前方奔跑,大熊赶忙上了爬犁,挥起鞭子啪~一声脆响,拉爬犁的马跟着黑子奔跑起来。
出了林场四周一片空旷,白茫茫的原野上一眼望不到头,初看时还十分漂亮,一派北国风光。
可看了没多大一会,眼睛就有些不舒服。
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迎面而来的风吹在脸上象小刀子在刮一样,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
人在这样空旷的环境中会感到自己十分的渺小,不由自主就会生出一种对天地,对大自然的敬畏。
黑子跑的很快,总是跑出去很大一截,见离我们远了就会停下等等我们。
大熊很是意气风发,手中的鞭子啪啪的响着。
桑格好像对宝梅很感兴趣,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他这个德行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很像是一个色狼看到了久违的猎物。
宝梅沉默不语,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被这寒冷的空气冻的根本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路上只能听见大熊的吆喝声和他甩鞭子的啪啪脆响。
走了约莫有一个多小时,当我觉得整个人已经被冻麻木了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座山脚下。
黑子就在山边上等着我们,这山不太大,也不太高,山上长满了白桦,根根直直的挺立着,直冲云端。
黑子守着一行小小的蹄印,看样子黄鼠狼叼着孩子进了山。
我们四个下了爬犁,大熊找了个颗不太高大的白桦树把马拴在上面,我们来的太急没带什么东西,除了大熊手中的双筒猎枪,还有一把顺手拿来的铁锹。
黑子等的有些不耐烦,这时见我们收拾妥当,急不可耐的顺着蹄印就向山里跑,我们四个急忙跟了上去。
这山看起来虽然不高,积雪却十分的厚实,一脚踩下,都到了膝盖,我们顺着蹄印爬到山顶用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山顶眼前一片开阔,前方又是一座高山,在我们这座山和前面那座山中间形成一个不小的山谷,山谷里全是高大挺拔的白桦。
密密麻麻好大一片形成一片黝密的林子。
在东北这种林子很多,我们四个又怕孩子出什么事,也没多想顺着黄鼠狼留下的蹄印就追了下去,到了林子跟前,我们才发现这个林子很不对劲,首先黑子显得很害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犹豫着不敢向林子里跑。
还有就是这林子里没有一片的积雪,一眼看去里面全是堆积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枯黄落叶。
我们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从林子里面传来一种阴暗发霉的味道。
光秃秃的树枝上每颗上面都站了几只乌鸦,林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颗数,但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万八千的。
每颗树上都站着几只乌鸦,那该是多少?乌鸦呱呱的叫声响成一片,听在耳朵里感觉十分的心烦,更显得这里诡异阴森。
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诧的表情。
这么多壮观的乌鸦聚集我们谁也没见到过,山谷里阳光本来就不是很充足再加上树上站了许多的乌鸦,林子里显得很黑,桑格突然很严肃的低声跟我们几个小声的说:大家小心,这林子有古怪。
我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傻子都看出来这林子有古怪了,还用你说?大熊抗着猎枪正蹲着轻轻摸着黑子安抚它不安的情绪,听了我的话说:我估摸着这林子有什么比较凶猛的畜生,所以黑子很紧张,这林子里应该有熊瞎子?要不就是野猪。
宝梅沉默了一下:我也觉得这林子不太正常,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时候我听牧场里的老人说,这边有一片林子叫黑林,只要是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的,老人们说的黑林,应该就是这片林子。
桑格说看,连天生的萨满都这么说了,咱们得小心点。
在小心,那孩子也得救,孩子救不出来,咱们这辈子谁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都不会好受。
大熊听我这么说,站起来说:老陈这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俩是人民警察,见了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了。
我们四个又商量了一下,既然是怎么都要进去,也就不在去想这林子有什么古怪,我们手中的武器就大熊手中的猎枪和我手里的铁锹,桑格拿出了他怀里的金刚杵,只有穿着神衣的宝梅手中什么也没有。
宝梅想了想:这林子里太黑,咱们做几个火把拿着。
在东北做火把十分简单,我拿铁锹砍了几根粗大的树枝,宝梅挑了两个比较大的,又四下找了两颗松树,东北的松树上常年会流出一种类似树脂的液体,液体发淡黄的颜色,粘稠而且很容易点燃,这的人都管这液体叫松树油子。
宝梅把两根树枝前面涂满了厚厚一层的松树油子,又让我帮她从白桦树上砍了几块白桦树皮,据她说白桦树的树皮最容易点燃,这里人都叫它固体汽油。
我和大熊都抽烟,身上都带着一次性的打火机,我拿出火机点着了宝梅做的火把,火把一见火噌的一下着了起来,火苗子呼呼的,烧得十分旺势。
一切准备妥当,大熊一马当先端着猎枪进了林子,我们几个跟着他身后也小心翼翼的往里走,黑子显得很犹豫,可见我们几个进了林子,晃了晃脑袋也跟了进来。
一进林子,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发了霉的味道,这味道有些馊,还有些腥臭。
人畜的尸体长时间腐烂就是这个味道。
林子里很黑,就算是有宝梅的火把视线也就在十米左右。
这里没有一点的积雪,枯树叶堆积的很厚,一脚踩下去,都到了小腿肚子那里。
我想不明白,林子外面积雪那么厚,为什么这里却没有一点的积雪?而且这里的落叶看样子并没有腐烂,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虽然我们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很响,可在头顶上无数乌鸦的呱呱叫声种,这点声音实在是不足为奇了。
林子很黑,没进来前根本想不倒竟然黑到了这种程度,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幽暗的四周有一种古怪的东西在看着我们,就象是凶猛的怪兽在耐心等待它的猎物自己送上门去,四周的风声在林子里形成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不是呜呜的响声,到象是有无数的人在痛苦的呼号。
这个林子太过阴森,我们四个走的并不快,走了有一段路,大熊突然停下,转过头来小声问:咱们怎么走?火光下大熊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我楞了一下:跟着黑子走啊,这还用问?大熊小声的说:黑子的鼻子在这里已经不灵了,你没发现吗?我低头一看,果然我们停下来,黑子也停下来,抬着头看着我们,眼神里有些迷茫,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时追着黄鼠狼气味奔跑时的精气神了。
我们四个沉默了一下,桑格开口说:一直往前走,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能找着那黄鼠狼。
我们三个点了点头,还没等迈腿,突然前方传来了孩子哇哇的哭喊声,这哭喊声在乌鸦呱呱的叫声中,依然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前方树林幽深黑暗,阴风阵阵。
二十七章 - ~人树~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们四个加快了速度向前走,哭声听似很近,走了半天前面还是黝黑一片,这林子幽静深远,我们四个人都有些忐忑,怕惊扰了什么,谁也不敢大声说话,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很不安。
但它又的的确确的存在。
又走了半天,前面的大熊猛然停了下来,他打先走在最前面,我就在他身后,我见他停下来,小声的问:怎么不走了?大熊举着火把,转过身朝我努了努嘴,我向前一看,前方看似不远处有亮光传来,这亮光有些飘忽不定,颜色也重,看样子不象是阳光,应该是火光,可这如此偏僻荒凉阴森的地方谁又会到这来点火?火光闪动中前面仿佛有一座建筑物。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这时候孩子的哭喊声也停了下来,大熊回头沉声说:都跟紧了,咱们走快点。
我们都怕孩子出什么意外,都加快了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离光亮的地方越来越进,这一路下来眼睛也渐渐适应了林子里的光线。
就见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耸立着一个石头砌成的建筑物,高高耸立着。
看不清楚模样,建筑物的后面燃着几堆篝火。
篝火后面恍惚有间大房子。
这种情况下人的视线极为有限,很难看清楚火光后面那房子的样子。
越来越近,前面的建筑物也越来越清晰。
仔细一看原来是座石头做成的牌楼,牌楼从形式上分,只有两类——一类叫冲天式,也叫柱出头式。
顾名思义,这类牌楼的间柱是高出明楼楼顶的;另一类不出头式。
这类牌楼的最高峰是明楼的正脊。
如果分得再详细些,可以每座牌楼的间楼和楼数多少为依据。
无论柱出头或不出头,均有一间二柱、三间四柱、五间六柱等形式。
顶上的楼数,则有一楼、三楼、五楼、七楼、九楼等形式。
在北京的牌楼中,规模最大的是五间六柱十一楼。
宫苑之内的牌楼,则大都是不出头式,而街道上的牌楼则大都是冲天式。
我们面前的是个石牌坊,样子跟古代帝王死后陵寝前面的牌坊一个样子,但是没有那么大,也不象普通牌坊那样雕梁画栋。
甚至连刻字都没有。
北京的牌楼很多,我对这个并不陌生,牌坊,是古代为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物。
也有一些宫观寺庙以牌坊作为山门的,还有的是用来标明地名的。
又名牌楼,为门洞式纪念性建筑物,宣扬封建礼教,标榜功德。
牌坊也是祠堂的附属建筑物,昭示家族先人的高尚美德和丰功伟绩,兼有祭祖的功能。
牌坊是由棂星门衍变而来的,开始用于祭天、祀孔。
棂星原作灵星,灵星即天田星,为祈求丰年,汉高祖规定祭天先祭灵星。
宋代则用祭天的礼仪来尊重孔子,后来又改灵星为棂星。
牌坊滥觞于汉阙,成熟于唐、宋,至明、清登峰造极,并从实用衍化为一种纪念碑式的建筑,被极广泛地用于旌表功德标榜荣耀。
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一座牌坊,怎能不让人感觉到惊奇?这牌坊又是纪念谁?歌颂谁的?我们四个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我悄悄的问宝梅: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宝梅摇摇头,小声说:这地方太偏了,离边境都不远了,也没人家,没来过这里,但我听老人说有这么个黑林,在那谁也不知道,在说这地方山多林子也多,那能都去过啊。
我又转头看桑格:你知道这里的牌坊是什么意思?桑格苦笑着小声说:我也不是十万个为什么,那能什么事都知道。
正说着话,大熊突然回头朝我们的嘘了一下,小声说:别吵吵了,里面有动静,赶紧把火把踩灭。
拿着火把的就桑格和宝梅两人,她俩把火把扔在地上紧踩了两脚,我们四个赶忙躲到了牌坊后面。
这牌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四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就是显得有些拥挤,就这会的工夫,里面传出来一阵嘿哟声,我探出半个脑袋往外一看,这下看得清楚,几堆篝火的后面是一座庙,庙的大小看不出来,但看来不能小了,因为庙前面还有两级台阶。
嘿哟声中四个家猫般大小的黄鼠狼,每个扛着一根能有二三米长的细小木棍从庙们里排着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四个黄鼠狼象人一样用后爪走路,一边走一边口吐人言:嘿哟,嘿哟,打果果,嘿哟,嘿哟,打果果…………..黄鼠狼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很可爱,很象马戏团里训练好的猫狗,若是在平时大家也许会觉得好玩,好笑,可在这阴森不见天日的林子里,走出这么四个说着人话,象人一样走路的黄鼠狼,怎么看怎么觉得妖异。
并且心里发寒。
黄鼠狼走的很缓慢,晃悠着走到篝火的旁边几颗树下,刚才光顾着看这几个黄鼠狼和那座庙,根本没仔细看在牌坊和庙中间的那十几颗树,这时见黄鼠狼到了树下,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
惊诧,恶心,恐惧,种种情绪涌了上来。
树很普通是东北常见的山丁子树,大熊家旁边就有几颗,每次他探家回来都会带点山丁子回来给我吃,山丁子果十分好吃,酸甜酸甜的很是开胃。
尤其是熟透了的时候放在嘴里就化,好吃无比,这种树耐寒性极强,喜光,也只有在极北的地方才生长。
可我眼前的这十几颗山丁子树却和普通的并不一样,每颗都有人大腿般粗细,也不象别的山丁子树长的气扭八拐的,而是根根笔直,有两三米高。
隔个三四米就有一颗,排列的也让很不规矩。
这时候在这地方还是十分的寒冷,冰雪都没有融化,也没到开春的时候,可这颗树上的叶子却十分的多,火光下也看不清楚颜色,朦朦胧胧的能看到树上结着一些果实。
这些虽然很奇怪可也算不上什么,最令人感到惊惧的是,这些树竟然都是从人的身体长出来的,每颗树都是从半截人的身体里面长出。
这些人身体都已经腐烂,身上也没有衣物。
有男有女。
身体被树撑得裂开,到象是每颗树都套了一件外衣,人的腰身以下被埋在土里,树从这些人的胸口或者脖子地方硬生生的挤出。
有几个人的头颅已经没有,有几个的颈骨还没断,一个个还没腐烂干净的头颅,张着大嘴歪斜在树边,从表情看上去显得十分痛苦。
一人的头颅正对着我,看着他那只剩下两个黑窟窿的眼睛,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我急忙捂住了嘴,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这里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所认知的范畴。
嘿哟,嘿哟,打果果,嘿哟,嘿哟,打果果…………..四个黄鼠狼分别走到一颗树下,拿起手种的长木棍,朝着山丁子树上梆梆梆梆~~敲打。
树叶一片片掉落下来,不少的果实也掉到地上。
四个黄鼠狼敲打了一阵。
又嘿哟嘿哟走了回去,一会的工夫,每个黄鼠狼手中都拿着一个人头骨做成的盘子,又嘿哟嘿哟的出来,这回再不打树,四下里捡起掉在地上的果子。
我眼看着四个黄鼠狼捡完果子又要走回庙里,转头向大熊看去,大熊手里紧紧的抓住猎枪,手指已经在扳机上面,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份不安和紧张。
其实不止是他,我们四个又有那个不紧张?这样的地方,这么反常的事情,要说不紧张那纯粹是骗人的。
四个黄鼠狼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庙里,还没等我说话,微风突起,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迎面而来。
二十八章 - ~枯手~风带着血腥气味迎面而来,我们几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四个小黄鼠狼看起来很妖异,可跟故事里面的妖精又不一样,聊斋里面的妖精都是修炼了几百年就能幻化成人形,可看这四个小黄鼠狼分明还是兽身。
我回头拽了一下桑格:你见多识广,这是怎么回事?桑格的表情看上去也很惊讶,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这样的事,我也没见过。
大熊握着枪,转头问他:你不是活佛吗?桑格苦笑一下:我就是个转世重修的人,今年才23岁,前一世的记忆还没能记起来,就算是我有前世的记忆。
世界这么大,我又那能什么事都知道?大熊撇了撇嘴:我好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跟我和老陈一样,是个实习的啊。
大熊说完转头看宝梅:大妹子你是天生萨满,你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宝梅低了低头:我,我,我懂得也不是很多,奶奶跟我说萨满的通灵能力也是慢慢锻炼起来的,也不是一开始就很厉害。
大熊翻了翻眼:你也是个实习的啊?这下好,我和老陈是实习的警察,桑格是实习的的活佛,就连宝梅大妹子这个萨满也是个实习的,也就是说咱们四个都是新手。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硬闯进去?桑格突然说:我记起来了,这四个小黄鼠狼所打的果实,是尸果啊?尸果?什么是尸果?我急忙问。
尸果,顾名思意就是尸体上长出来的果实,我也是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种果实生长不易,见不得阳光,借助树木生长,却是用人的血肉之躯滋养,据书上说,这种树木凝结的果实最是阴柔,并且树苗必须要在人还未死的状态下种植,这样人死后的怨念不散,树上的果实吸收了这种怨念后,阴毒之气都保留在果实里,传说只有阴煞之气的妖魔才会吃这种果子。
我想了下问:你的意思是说里面肯定有妖怪了?就算有妖怪吃这种果子有什么好处?桑格说: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怪还得两说,有些练邪功的人也吃这种果子,好处当然就是滋阳补阴了。
大熊呸了一口:你说的这么邪乎,还什么滋阳补阴,我就听说过滋阴补阳,就没听说过滋阳补阴的。
正常人自然都是滋阴补阳,可你看看咱们遇见的事情正常吗?大熊被桑格一顶,顿时没了话说,这时宝梅突然开口:黑子呢?黑子怎么不在了?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黑子一直跟着我们几个,可刚才看见的事委实太过令人吃惊,谁也没注意黑子,宝梅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来还有一条狗跟着我们。
我四下看了看,那里还有黑子的影子,就在这时庙里的们吱呀一声又被推开,我们四个急忙藏在牌坊的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探头向外看,出来的还是那四个小黄鼠狼,这次却只有两个抗着棍。
嘿哟,嘿哟,放雷子。
嘿哟,嘿哟,放雷子~~~~放雷子,放什么雷子?就在我想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两个小黄鼠狼举起了手种棍,棍子上面各挂了一串鞭炮,鞭炮看起来不长,也就一百响,上面的红纸还都在,剩下的两个小黄鼠狼拿出火柴,擦一下点着,就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这四个小黄鼠狼竟然在放鞭炮。
如果说刚才我对黄鼠狼成精还有疑问的话,那现在就是一点也不怀疑了,试问,如果这几个黄鼠狼不是成了精,又怎么会做出只有人类才会做出的举动,如果说打果果是跟别人学的,那这放鞭炮点火柴也是跟别人学的?鞭炮又是那来的?还有就是这几个小黄鼠狼又是打果子,又是放鞭炮的它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就在我还迷糊的时候,四个小黄鼠狼放完鞭炮施施然又回去了庙里,见它们几个又回到庙里,大熊小声的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四个想了想又互相看了看,却是谁也拿不出个主意来,这里的事情很诡异,大家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我想了想,以前在学校里学的那些放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什么用,学校里教的是怎么对付人,可从没教过怎么对付妖怪。
这也不能怪我们犹豫,人在对待未知事物的时候,心里多少都有些害怕,就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庙里突然传出孩子哇哇的哭声。
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孩子出事,我突然想起还在学校时候我们教官对我们说的话:人民群众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人民警察的责任就是保护人民,打击罪恶。
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总是不以为然,总是以为是官话套话,可现在这个情况下,脑海里第一浮现的还是这句话。
我看了大熊一看,大熊也看着我,我看出了他眼睛里的坚定,我沉声说:不管前面是什么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们也不能看着孩子出事,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办法,那我和大熊就直接闯进去夺人,你俩就在这里帮我们把风要是十分钟我俩还出不来你们就赶紧回去叫人。
桑格愣了一下:老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大家是一起来的,不管前面多凶险,也得大家一起承担啊。
大熊嘿嘿的说:老桑啊,我们俩是警察,不管庙里的是什么,救人都是我俩的责任,你是活佛也是宗教人士,估计也没干过这种事,再说了宝梅一个小女孩吧她自己放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你就呆在外面放风吧。
大熊话一说完,桑格立刻就急了:方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活佛,就是一喇嘛,不管这庙里的是什么都是阴邪一类的东西,斩妖除魔也是我佛家的责任,抛去喇嘛这个身份不说我也是个藏族汉子,难道你就让我看着朋友去冒险,自己呆在外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桑格的一番话令我立刻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神神叨叨什么都知道点的活佛,居然还是个有血性的汉子,现在看他这个样子不带他也不行,大熊很是欣慰,拍了拍桑格的肩膀好哥们,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桑格也很激动,抱了一下大熊,看他俩那样子仿佛是要冲上革命第一线的烈士,又或者是背背山来客。
我冲他俩小声的说: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肉麻了,咱们三个都冲进去,宝梅怎么办?谁知道宝梅一脸坚定的对我说:我要跟你们进去,你们肯定也不让,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我试着看看能不能召唤鹰神,让它来帮我们一下。
看宝梅的样子是绝对不会走的,这时候孩子的哭声越发的响亮起来,我也没时间再劝什么,沉声对她说:你记住,估摸着十分钟我们不出来,你就赶紧回去,把这里的事报告给当地政府。
宝梅点了点头,我小声说了句:咱们走。
我一马当先,刚走了一步,突然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这一拌差点没把我绊倒,我站稳用脚趟了趟,发现拌我的好像是一根带子,大熊和桑格见我停下也都停下来看着我。
我低下头用手摸了摸,厚实的树叶下面的确是有一根很结实的带子,我一把抓住带子使劲一拽,就听咔嚓一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拽断,我把带子举起来一看,带子下面吊着一把步枪,步枪上面还有一只半截的枯手。
二十九章 - ~黄鼠狼拜寿~步枪长度有一米多,枪管上面连着一把半米长的刺刀,火光下枪看起来并不老旧也没有上锈,这枪在不少的电影电视剧中都曾经出现过,标准的三八大盖。
半截枯手挂在枪的中部却还是紧紧的抓着,我心里又惊奇又疑惑,这林子里怎么还有鬼子用的三八大盖?我用脚把半截枯手蹬掉,把枪拿在手里,拉了一下枪栓吧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平时喜欢看军事类的节目和书籍,对这枪倒也不陌生,检查了一下,枪里面还有四发子弹,不知道能不能打出去,也不敢试。
大熊和桑格见我从满是枯叶的地里捡起一把步枪,脸上也都是充满了惊讶。
我用脚使劲在地下趟了趟,下面果然有东西。
我踩了两下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不用看也知道,这下面肯定有一具骸骨。
若是平时肯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庙里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我再也不顾不得多想,朝着大熊和桑格挥挥手,示意接着走。
手中多了这么一把步枪,上面还有刺刀心里面多少有了些胆气。
我本想把铁锹给桑格,可桑格摆了摆手,晃了下他手种的金刚杵,意思是他还是用这个。
我们小心翼翼的越走越快,还没等庙门就觉得从里面向外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平常的冷气吹在身上,你只会觉得冷,甚至会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可这寒气吹在身上不仅感觉到寒冷,人的精神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只感觉到这冷令我全身上下出了一层细汗。
庙里面传出来一阵喧嚣之声,细细一听仿佛还有唢呐吹打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却是越来越小,我们三个到了门口,互相看了看,狠狠点了点头。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轻声的数;一,二,三。
数完三,我上前猛的一脚踹开红通通的庙门。
不许动!!我大喊一声,这一声固然是吓唬里面的东西,可也有给自己壮胆的因素在,可我一看清楚里面的景物,自己先呆了。
庙里面空间不小,怎么也得有个一百多平米,四周的墙壁上点着许多如小孩手臂般粗的红蜡烛,还有四个大红灯笼,上面贴着金色的寿字。
把整间庙里映照得灯火辉煌。
正前面一个高起的神台,神台上面供着一个人身鼠头的神像,神像有一米多高雕刻的栩栩如生,颜色很鲜艳,看起来保养的很好,这神像穿着古代墨绿色长袍,鼠脸嘴角微微上翘,就像是在对着你笑。
神像前面一张大大的供桌,供桌上面有个香炉,香炉里三根香袅袅的燃着,香炉前面摆满了贡品,有果子还有鸡鸭。
孩子也在桌子上面。
供桌前面一个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象黑子那么大的黄鼠狼,这黄鼠狼隐隐有些人的模样,三角眼,竟然还有眉毛,眉毛和胡须都有些泛白。
更奇怪的是,它竟然穿着衣服,衣服是蓝色的小褂,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毡帽,毡帽上还有一朵红花,如果大家都看过赵本山演的小品,小草,这黄鼠狼的打扮就跟赵本山扮演的那个老太太的一样的装扮。
这身装扮现在已经不多见,可是几十年前几乎所有东北的老太太都是这样的打扮。
大黄鼠狼的前面跪着十几个小黄鼠狼,仿佛是正在磕头,旁边还有个正拿着树叶卷成的喇叭使劲的吹,这时见我们冲进来都停了下来,傻呼呼的看着我们。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可以百分之千的肯定,这黄鼠狼已经成精了。
照眼前的景象看,这些个黄鼠狼应该是在给那大黄鼠狼办寿。
或许是我这一嗓子太过突然,所有的黄鼠狼都呆了一呆,整个庙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可这平静的时光是如此的快,先回过神来的大黄鼠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大黄鼠狼依然坐在太师椅上,竟然不慌张,看上去还颇有些威严吱吱~~~两声叫从它的嘴里出来,原本还跪着的一个小黄鼠狼猛地站起转身,跳起来向我脸上就抓。
这一下真是又快又突然,这一跳至少有两米,我下意思的枪口对准了那小黄鼠狼,手指头一勾,就听砰一声响,子弹射出打在小黄鼠狼的身上,一团血光溅起,说起来三八枪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怪我对此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砰一声响后,三八枪的后坐力令我措不及防,脚下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我站稳,一股劲风扑来,一个小黄鼠狼悍不畏死又朝我面门扑来,我举枪一挡,小黄鼠狼的爪子已经碰到了枪上,我就觉得双手一震,虎口有些发麻。
小黄鼠狼这一下虽然是来势汹汹可它爪子一碰到枪,来势就有些泄了,身子向下坠去。
我看的清楚,也站稳了脚步,抬脚向它踢去啪的一声,把小黄鼠狼踢飞,一脚将小黄鼠狼踢飞我心里也有了底气,看来这些个黄鼠狼也是血肉之躯,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可麻烦也紧接着而来,所有的黄鼠狼吱吱声四起,听在耳中很是心烦意乱,这时候桑格走到了我身边高高的举起金刚杵,金刚杵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金色的光芒,那跪在地上的十几个小黄鼠狼好像很害怕这光芒,并没有象前两个那样象我猛扑,而是一起向我们缓慢的走来,吱吱的叫声不停。
每个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我一拉枪栓一颗子弹又上了膛。
抬头一看见大黄鼠狼已经下了太师椅,背对着我们撩起了衣服,尾巴也翘了起来,黄绒绒的屁股正对着我们。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黄鼠狼要释放它最拿手的武器,放屁了。
黄鼠狼的肛门旁有一对皮脂臭腺,遇到危险时,能释放出臭气。
黄鼠狼如果遭到掠食者的追击,在掠食者快追上它时,便放出臭气。
这种臭气,轻则令掠食者止步,重则导致掠食者窒息。
黄鼠狼的臭气,不仅是防身的工具,而且还是捕猎的武器。
一只刺猬蜷起身子成了一个球,老虎也没办法,但黄鼠狼有办法。
它只须在刺猬身上找出一条缝隙,调转身子,放一个臭屁即可。
不一会,刺猬便被黄鼠狼的臭屁熏得昏迷了,乖乖舒展开了身子。
这时的黄鼠狼,便可轻松地给刺猬动一个外科手术,尽情享用美味了。
普通的黄鼠狼的臭气就已经十分的厉害,这个看上去成了精的黄鼠狼要是放出臭气来,我想那一定是很恐怖的事情,来不及多想,我朝它撅起的屁股就是一枪砰一声响,这一枪却是打偏了,可我还是看见那大黄鼠狼身体哆嗦了一下。
这时我在上膛恐怕已经来不及,我大声喊:大熊,你tm干吗呢?你再不开枪,咱们就都得被熏死。
大熊刚才估计也被眼前这副景象震得不轻,这会听我一喊,举起他手种的猎枪,朝着大黄鼠狼的屁股就是一枪。
大熊手中的猎枪是那种老式的猎枪,里面装的也不是子弹而是铁砂,这种猎枪平时打个野鸡野鸭子的十分好使,只要是打出去那就是一片。
哄~~一声大响,大熊手中的猎枪冒出一股烟,这一枪顿时扫倒了几个还在向我们走来的小黄鼠狼嗷~~一声惨叫,那大黄鼠狼的口里竟然发出了狼,狗才能叫出的声音,我一看就见它的毛茸茸的屁股上现在已经是黢黑一片,这一枪虽然没打死它,也够它受的。
我把三八枪拉上膛正要乘胜追击,突然桑格焦急的大喊:方涛,快把庙门关上。
我回头一看,就见庙门之外无数的黄鼠狼有如潮水一般,向庙里扑来。
三十章 - ~火拼黄鼠狼~数不清的黄鼠狼潮水般到了门外的篝火旁,并且还在快速的奔跑,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宝梅出事,可外面并没有他的呼喊声,我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一些。
大熊听见桑格喊,转身去关大门。
就在这一瞬间,无数的黄鼠狼已跑到了台阶上。
大熊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把两扇大门连踢带拽的合上,幸好这门还有门闩,桑格上前帮他插好门闩,把无数的黄鼠狼隔在了外面。
砰砰砰的撞门声如过年的鞭炮一样响起,随着撞击声还有咯吱,咯吱咬门的声音,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感觉毛毛的很不舒服。
大熊关上门,我们三个都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安全只是暂时的,不过好歹有个喘息的时间,看样子门外的黄鼠狼最起码有上千只,黄鼠狼个子虽小可也是食肉动物,我们三个加起来几百斤,还不够它们每个一口的。
这口气还没等喘匀,一股臭到极致的气味猛然钻进鼻子里,我脑袋一阵眩晕,接着脑仁感觉象有根针扎了一样的刺痛,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事也不知道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脑袋里金光一闪,我的脑门一阵清凉,我又有了意识,抬眼一看桑格手种的金刚杵正印在我的脑门上。
恍惚中看见几个小黄鼠狼扶着那个老黄鼠狼正急急向后退去,还有几个撅着屁股正对着我们拼命的放屁。
整间庙里顿时臭气弥漫。
老陈,老陈,你没事吧?大熊的语气很是焦急,晃悠着走到我身边,看情形他也被熏的不轻,看他紧张的样子,我心里一暖。
这时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我急忙朝桑格喊:桑格,你去救孩子,我和大熊去把那老黄鼠狼干掉。
桑格应了,几步窜到供桌上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他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冲着我和大熊喊:孩子没事,放心吧。
此时大熊的猎枪又装好了铁砂,他一举枪,昂然道:老陈,咱哥俩今天就跟老黄皮子拼了。
我脑袋还有点迷糊,可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你多想,现在也知道这些黄鼠狼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些妖精一样那么恐怖厉害,心里也有了底气,我两快步赶上,四五个个想拦住我们的小黄鼠狼被我俩连踢带踹,连砸带打,吱吱叫着跑开。
快走几步绕到了神像后面,庙里神像前面灯火辉煌,后面却没点灯也没点蜡,神像在灯火的辉映下在后面洒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刚转了个弯,一阵冷风吹来,屋子里的臭气顿时淡了许多,打眼一看原来这庙还有个后门,再一看数不清的小黄鼠狼从门外不停的涌进来。
我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这破庙竟然还有个后门,桑格紧跟在我俩的身后,他也看到了成群的黄鼠狼涌进庙里,急忙举起了金刚杵,我没想到在没有灯火的照耀下,金刚杵竟然还能发出淡淡金色的光芒。
黄鼠狼们有些害怕桑格手中的金刚杵的光芒,犹犹豫豫的不敢逼得太近。
此时那只穿着衣服的老黄鼠狼见来了这么多的小黄鼠狼,仿佛有了底气,竟然不在逃跑,而是转身直立站起,口里吱吱的叫着,看样子是在催促小黄鼠狼们进攻。
我见它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是生气,举起三八大盖稍微瞄了一下,手指头轻轻一勾:啪一声脆响,子弹呼啸而去,这一下还是打偏了,打在大黄鼠狼身边的一个小黄鼠狼身上,大黄鼠狼一楞,向后退了退不在站在最前面,站到了小黄鼠狼的中间。
我看它这个德行心里更是火大,大声喝骂:你不是成了精了吗?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也是个tm怂货。
大黄鼠狼仿佛听懂了我的话,眉毛向上挑了挑眼睛里闪过一丝怒色。
我伸手去拉枪栓准备再给它一枪。
我手刚碰到枪栓,身边神像黑影里猛的窜出一只黄鼠狼,我站的位置靠神像实在是太近,黄鼠狼又是偷袭,我下意识的刚抬起枪,黄鼠狼已经窜到我的怀里,我就觉得右手上一疼,左手使劲向外一甩,枪把碰到黄鼠狼将它砸飞,可这一下劲用大了,连枪都被甩了出去。
我低头一看,右手被刚才那个偷袭的黄鼠狼爪子抓破,四个血印子襂出血来,桑格一下站到我前面高举手中的金刚杵,那些黄鼠狼虽然害怕可在大黄鼠狼的催促下还是慢慢的向我们逼近,大熊急忙的问我:老陈,你没事吧?我甩了甩手,发现除了有点疼外并没有别的不适应,我朝他喊:放心吧。
我没事。
大熊很生气,嘟囔着:狗日的,你敢伤我兄弟。
老子都没舍得打过他。
你tm敢挠他。
说着举起猎枪,对我喊:老陈,看好了。
哥们替你报仇。
我的那把三八大盖被我甩出去,现在就剩下大熊手中的猎枪还有点威慑力,这种枪打出去容易,装铁砂却得装半天,我急忙朝他喊:大熊,别扣扳机,咱三现在就你手里有家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开枪。
大熊楞了一下,没开枪,开口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面前的黄鼠狼密密麻麻的一点一点的向我们逼近,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大声的说:先往后退。
这时前面,左面,右面,都有无数的黄鼠狼。
只有后面没有,可后面是一堵厚墙,退到墙边也就无路再退,只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想,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
那只被我甩出去的黄鼠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爬了起来,一马当先的爬在最前面,我仔细一看这家伙很眼熟了,不是别的正是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后来叼着孩子跑的那只黄鼠狼。
人真到了绝境害怕也没用,如今我们三个的圈子越来越小,想要全都跑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我看了一眼大熊问:你怕不怕?大熊呸的一口:怕个屁,老子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我点点头对桑格说:桑格,等我们退到墙角的时候,大熊就开枪,趁着他开枪的时候,你举着金刚杵,抱着孩子赶紧跑,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桑格沉声着说:我不走,要走咱们就一起走。
面对这种情况,桑格如果按照我说的也许还能跑出去,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忍不住大骂:都这时候了,你tm充什么英雄好汉,咱们死了不打紧,难道你想让你怀里的孩子也陪着咱们吗?桑格一呆,身子僵了一下。
我边骂边往后退,突然我的后背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回头一看,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按理说经过了今天这么多以前没经历过的事,我的神经已经很大条了,可眼前的这个东西还是吓了我一跳。
其实这个东西一直都被挂在墙上,只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太过紧张,事情变化又太快,谁也没仔细的去打量这个庙里到底有什么,而且这个东西是挂在没有蜡烛灯笼的阴影里。
我的眼前是一个女人的裸体,全身肿胀的厉害,皮肤呈青紫色上面还有成片的黑斑,我在学校的法医科上见过人身上的斑点,那是人死了很久以后才会有的尸斑。
奇怪的并不是这个女人的尸体被挂在墙上,也不是她的尸斑,而是这具女尸没头,在她的脖子往上竟然是一只猴子的头,更离奇的是,猴头正紧张的看着我,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三十一章 - ~火猴~这猴头竟然是活的?大熊和桑格听见我的叫声,扭头一看,两人都是浑身一震,我强自镇静了一下,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原来这并不是猴头人身的怪物,而是这具女尸的身体被掏空,就象是一个皮囊,尸体上面有明显粗线缝合的痕迹,眼前这个猴子除了头部以外,身体都被装在这具女尸做成的皮囊里面。
而这个奇怪的组合就象是一副画,被挂在墙上,女尸的身体大大的舒展开,四肢被钉在墙上。
虽然只能看见这猴子的头部,可我还是看出了个这个猴子的与众不同之处,它的个头估摸着跟普通的猴子没什么区别,但是头脸上的毛发却是火红火红的颜色,其次它的眼睛也是火红的颜色,转动之间就象是流动的火焰。
猴头眼巴巴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读懂了它眼中的哀求之意,看起来这猴子跟我们是一样的命运,都被困在了这庙里,黄鼠狼群越逼越近,我们的范围也越来越小,看情形用不了多久我和大熊就要牺牲在这里,但是在这之前,也许我还能在做一件好事,把眼前的猴子放了。
女尸鼓鼓囊囊的象个大气球,里面应该灌了不少的东西,尸体被缝合的很结实。
想用手撕开是不可能的。
要是刚才我手中的三八大盖不被甩掉的话,那上面的刺刀就可以把尸体划破,把猴子放出来,现在想要放出猴子来却没有合适的工具。
我左右看了看,女尸右边的墙上还挂着一个皮包。
皮包很厚实应该是牛皮做成,没有上漆,象是军品。
我一把拽过皮包,斜挎在肩膀上,揭开皮扣往里一摸,里面有本书,还有一把手枪,掏出枪来一看是老式的日本手枪,王八盒子。
皮包里面还有一盒子弹,王八盒子说起来大家都不陌生,它是二战时期日军装备的制式手枪,也就是日军正规部队普遍装备的标准手枪。
从军制学的角度讲,王八盒子是当时日军的一件标志性装备。
首先,王八盒子在日军中装备的面很广,从将军到士官,从陆军一般的步兵部队到炮兵、工兵、装甲兵等各个特种兵部队,以及海军和空军的各部队各阶层,普遍装备。
真的是哪里有日军,哪里就有王八盒子手中有枪多少也能拼它几个,我拿起枪对着黄鼠狼群里就是一枪啪一声枪响,干翻了一个一个小黄鼠狼,这枪竟然还能用。
大熊吓了一跳:老陈,你干啥那这是?没事,找着把王八盒子,对了,你身上有刀没有?我腰后面有把蒙古剔,你要刀干啥?我一边从她腰里拽出刀子,一边有些黯然的对他说:咱哥俩今天估计是出不去这座庙了,临死前做件好事,把这个可怜的猴子放了。
大熊嘟嘟囔囔的说:都tm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管猴子,猴子?这大北边的那来的猴子,这猴子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这时我手中的刀子已经划破了那具女尸,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也是楞了一下,是啊,从没听说过东北内蒙这边还有猴子的。
女尸被我划破,从里面流出许多绿绿腥臭的液体,这味道馊臭搜臭的是腐尸的味道,我胃里一阵翻腾。
大熊朝我骂:王八蛋,你嫌这里还不够臭是吗?不知为什么,我一划破女尸,老黄鼠狼突然变得很焦急,直立起来,大声吱吱叫着,在它的催促下,无数的小黄鼠狼向我们爬来的速度加快。
眼下已是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我举着枪对大熊和桑格喊:等我数,一,二,三,咱俩开枪,桑格你什么也别管,也别回头,使劲的往外面跑,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桑格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大熊也端起枪,他添了添嘴唇,手臂有些微微发抖。
我心里也是酸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死,连个女朋友还没有呢,实在是没活够啊。
我大声报数:一,二。
还没等我喊三,我身后传来撕拉一声响。
我微一侧头,那猴子从我划破的女尸身上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猴子一跃从女尸里面跳到了地下。
这一蹦正好跳到我们三个和黄鼠狼的中间。
猴子的动作甚是利落,跳到地上后全身使劲的一抖,把它身上那些粘稠的绿色液体抖的四散。
猴子离我很近呢,这一抖抖得我身上粘了不少那种绿色的液体,脸上还落了几滴,那股馊臭的味道顶得我直迷糊。
猛然间庙里突然变得炙热,再一看猴子抖掉了身上的液体后,全身红色的猴毛都根根直立了起来,根根猴毛仿佛燃烧的火丝,以猴子为中心向四处散发阵阵的热气。
所有的黄鼠狼仿佛遇到了什么令它们害怕的事,慌乱着四下乱窜,老黄鼠狼也感觉到了不妙,掉头就跑,那猴子仿佛一道如火的电光,猛然跃起向老黄鼠狼抓去。
老黄鼠狼很慌张,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小黄鼠狼,四肢着地向门外急窜,可那猴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有的小黄鼠狼都很害怕,没有一个敢挡上一挡的,几乎就是一瞬间,我看到一道红光闪过,再看那猴子已经骑在了老黄鼠狼的身上。
猴子好像跟老黄鼠狼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见它嘴里吱吱叫着,两个猴抓抓住了老黄鼠狼的脑袋,不停的狠挠,老黄鼠狼嗷嗷~~的惨叫声震得我耳朵发麻。
随着老黄狼的惨叫,它的身上还冒出烟来,一种烧猪皮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庙里。
那些原本很听话的小黄鼠狼们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搭救,大开的后门成了宣泄的口子,所有的小黄鼠狼成了炸窝的蚂蚁,四下拥挤着向后门急窜。
一转眼的工夫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再看老黄鼠狼此时已经成了一堆烧焦的糊肉,身上还在冒着青烟。
这一切来的太快,原本以为到了绝境的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得意洋洋全身红毛的猴子。
猴子干掉了老黄鼠狼,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鼠头人身的神像上,它伸出爪子在神像上挠了一挠,神像被它抓挠的地方噌的燃起一团火光,这火转眼点燃了神像。
火发出淡青色的光芒,神像顿时被火焰包围。
火势转眼就已不能控制。
猴子骑在神像的脑袋上朝我摆了摆手。
屋子里的热气越来越强,我还在发愣。
大熊拽了我一把:还发啥呆,快跑。
我回过神来,眼见大火很快就点燃了这座奇怪的庙,也顾不得多想,转头跟着大熊和桑格往外跑,大熊拉来门闩,我们三个从大门里急跑了出来,门外的几堆篝火还在燃烧着,却再也看不见一只黄鼠狼。
我们顺着原路快跑,这时庙已经完全大火吞噬,我心里也觉得奇怪,这火怎么烧的这么快。
我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喊:宝梅,宝梅………..刚到林子,头顶上方传来宝梅的声音:我在这。
一抬头,宝梅正从一颗白桦树上往下爬。
我们停下等了她一下,宝梅刚落到地上,大火已经顺着地上的枯叶,烧到了林子边上,我们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挨近了狂跑。
树上无数的乌鸦被大火惊到,呱呱叫着冲天而起。
我怕宝梅跟不上,抓了她的手狂奔,这地上的枯叶实在是太多,根本就跑不快,可那火也没有刚才那么猛烈,跑了有十几二十分钟,我们四个还有那个孩子终于跑出了这片诡异阴森的林子。
跑出林子我累的不行,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感到疲累到了极点。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喘几口粗气休息一下,桑格朝我大声喊:老陈起来快跑,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楞了一下,抬头一看,只见漫天的乌鸦,黑压压的朝着我们居高临下的扑来。
三十二章 - ~推测~仿佛是一朵黑云翻滚而来,天色立时暗了下来,我暗暗叫苦,本以为逃出了生天,谁想到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看来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高兴的太早。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宝梅噗通跪在地上,头高高的昂起,紧闭双眼双手张开,手指不停的舒展,双臂做出展翅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她说的实在太快,语言也怪,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一般的乌鸦嘴不怎么大,可这些乌鸦尖嘴都比普通的乌鸦大上一倍有余,成群的乌鸦形成一道黑云,这道黑云偶尔还发出淡淡绿色的光芒,万千乌鸦挥动着翅膀,平地起了阵风。
乌鸦的叫声本来就嘶哑难听,人听了很不舒服,可成千上万的乌鸦一起呱呱的叫声,就绝对不是讨厌,而是令人恐惧。
不光宝梅在不停的念叨,桑格也开始大声的念经,虽然我听不出是什么经文,可也知道他念的是梵文。
桑格越念越快,表情很严肃,看上去庄严无比,颇有些高僧大德的味道,他手中的金刚杵高高向上举起,一道淡淡的金光四散开去,眼看就到我们头顶的乌鸦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了一挡,向下冲击的速度缓了一缓。
我实在是太过紧张,举起王八盒子朝着满天的乌鸦不停的放枪,枪声响起几只乌鸦坠地,可更多的乌鸦都被激起了凶性,不管不顾的冲了下来,我长叹了口气,双手抱头。
闭目等死。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一声嘹亮的鹰嘀响起。
我一抬头,一个雄伟至极的苍鹰凌空而至。
又一声鹰嘀,清脆响亮。
在万千乌鸦呱呱的叫声中,鹰嘀有如龙吟凤鸣,这苍鹰翅膀张开有二米多长,鹰嘴有如铁钩一般,那眼神,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为凌厉的眼神。
这只苍鹰当真称得上是雄壮威武,神威凛凛。
苍鹰的到来仿佛一颗巨石投入到了黑色的浪潮里,原本还嚣张凶恶的乌鸦们,此时惊慌无措,再也顾不上攻击我们,四处乱飞,苍鹰也不追赶,扑棱棱落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面,我呆呆的看着这威武的苍鹰,脑袋还有些发蒙。
长这么大除了在动物园里见过老鹰,在没在其他的地方见过,这苍鹰实在是太有气势了,它的翅膀向后一背,头高高的昂起,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轻蔑,象极了某些机关的领导。
天空湛蓝,乌鸦迅速的散去,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苍鹰斜着眼看我,可能是我的呆样子让它很反感,它翅膀一挥,石头上的积雪飞起,溅了我一头一脸。
宝梅很紧张的对我说:陈大哥,这就是鹰神海东青。
你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它看,这是很不礼貌的。
我讪讪的没说话,把头扭到一边,心里却老大不服气。
这老鹰也太牛了吧?宝梅很虔诚对着老鹰跪倒,嘴里念念有词,苍鹰对着她挥了挥翅膀,腾空而起,一声嘹亮的鹰嘀响彻天地间。
苍鹰向远处飞去渐渐不见了身影。
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我们四个再也不敢大意,匆匆向山外走去,身后的大火还在燃烧,这里本来就是一处山谷,除了这片林子也不用担心烧到别的山头上去。
我们害怕再出什么意外,走的都比较快,大半个小时后才走出山来,看见拴在树上的马和爬犁,久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放下,刚感觉没了危险,那股疲累的劲头立刻就占领了全身。
出了山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东北天黑的早,才下午四点多钟,红彤彤的太阳就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上。
虽然还没沉下去,看样子也不会拖的太长。
我们四个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刚喘了几口气,就见一个黑影从林子里窜出,再一看是黑子从山上跑了下来。
黑子快速的跑到我们几个身边,大熊笑骂:都说猫是奸臣,狗是忠臣,你到好,刚一有危险就不见你的影子了,你跑的可比耗子都快啊。
黑子见到我们几个也很高兴,不停的朝着我们摇尾巴,我见它的狗嘴里叼着一个破旧带有颜色的椭圆形铁片,我好奇的抓住铁片往下拽了拽,黑子有些不乐意,我忙顺着它的毛摸了摸它后背,黑子这才松开狗嘴。
我仔细看了看,铁片很厚实,上面沾满了泥土,我找了块小石头轻轻的磕了磕,铁片渐渐回复了它本来的面目,这是一块保存的还很完整的纪念章,上面的红漆和图像依旧清晰可见,图像刻的是身穿军装的斯大林,还有大家都不陌生的铁锤和镰刀交叉的标志,字母是俄文,纪念章的后面是两辆坦克,下面还有1943几个字。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枚二战时期的纪念章。
我把纪念章递给桑格,桑格看了看又递给大熊,大熊又递给宝梅。
我们沉默了一下,我望向桑格,桑格也在看着我,我俩一起开口:你说…桑格笑了一下:你先说。
我沉吟了一下:我们现在都有太多疑问了,我先说说我的推测。
从我在林子捡到那把三八大盖,到现在黑子叼来的这枚纪念章,都是二战时期的东西,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苏联边境已经不远,我想是不是在45年的时候,苏联红军进攻日本关东军,有一只小分队追击逃窜的关东军跑到了那片黑林子里,由于不知明的原因都死在了那里,所以林子里才会有三八大盖,王八盒子,苏联纪念章这样的东西。
我说完大熊立刻附和:老陈说的有道理,听老一辈人说,当年小鬼子在这的确有部队,我想了下又说:难道说,这些军人都是被老黄鼠狼搞死的?可如果这老黄鼠狼真有能力把这两只武装齐全的军人消灭,按理说我们也不是它的对手,可从老黄鼠狼的表现来看,我并没有看出它有多么大的神通,这又是怎么回事?桑格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金刚杵:我们之所以没着老黄鼠狼道,全都是靠了它,在佛教密宗中,金刚杵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性,它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为密教诸尊之持物或瑜伽士修道之法器。
曼荼罗海会之金刚部诸尊皆持金刚杵。
真言行者亦常携行,盖以此杵象征如来金刚智,用以破除愚痴妄想之内魔与外道诸魔障。
而我手中的金刚杵是经过历代高僧加持过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庙里你有阵子迷糊,那就是老黄鼠狼在迷惑你,如果我不我把金刚杵印你在的脑门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金刚杵的作用有目共睹,已经不需要再多说:可那猴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神奇的猴子,这猴子就象是火做成的。
桑格依旧笑着说:天底下的事情有很多是不可思议的,万事万物也都相生相克,就象人参本身是大热之物,阳气最重。
偏偏只能在寒冷的地方才会生长,东北这边是中国最寒冷的地方,可这里偏偏火山最多,不光是死火山还有许多的活火山。
这猴子就生长在火山里面。
大熊惊讶的问:这么神奇?桑格说:我也是从一本书里看到过,原本以为只是个传说,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书上说猴子名叫火猴,靠食岩浆为生,身体纯净,最怕肮脏之物,这也就不难明白它为什么会被困在那具人皮做成的皮囊里了。
我愣愣的想了想:原来妖精妖怪之说,并不只是神话传说,是真的有啊。
桑格叹了口气:万物都有灵性,并不是只有人类,如今也只有在这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能听说和遇见这样的事了,要是到了内地,在厉害的妖精也经不住人类的绞杀。
这里现在人迹还少,要是在过个几十年,人一多,恐怕我们今天经历的事就只能是一个传说了。
桑格的口气很萧索,我也跟着叹了口气,不知道人类这样发展的结果,是幸运还是不幸。
太阳已经慢慢的落下天边的地平线,只露出了半张脸,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白茫茫的雪原,显得格外的沧桑落寞。
我点了根烟,准备抽完就动身回去,抽着烟顺手拿过从庙里带出来的皮包,我掏出包里的书看了一眼,封面是个古装的日本浪人,上面宫本两个字我还认识,应该是一本描写日本武圣宫本武藏的书,书页已经发黄,可还是能看清楚里面的字,我也看不懂日本字,就随手翻了翻。
这纯粹是无聊的举动,可这一翻却发现里面有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泛黄,里面的人看得也不是那么清晰,也不知道是当时的技术不行还是年头长了。
照片上是两个日本军人的合影,两人很年轻看上去超不过三十岁。
都是昂首站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突然感觉右边的那个日本军人有些眼熟。
大熊见我翻出张照片来,好奇的凑过来:老陈,你看什么呢?我顺手把照片递给大熊,大熊接过来看了一眼,惊奇的说:咦~~这鬼子怎么那么象李楠?三十三章 - ~照片~我跳起来一把抢过大熊手中的照片,他不说我还没在意,这回仔细一看,果然照片里右边的那个日本军官看上去很象李楠,我跟李楠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眼看着一个人死了又活,那印象没法不深。
照片里的人像有些模糊,可我还是能看出这个日本军官不论是在脸型上还是眉毛,鼻子,眼睛,跟李楠都很象,除了气质上的不一样,还有就是日本军官嘴唇上那一小撮仁丹胡。
除此之外两人相象度接近了八成。
难道说这照片跟我们寻找的原因有关联?冥冥中我感觉仿佛有一根线在牵引着我们。
大熊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我:老陈,你在想啥呢?我苦笑了一下:你不觉得这张照片很古怪吗?咱们在追寻李楠之死的前因后果,到了这里竟然发现一张跟她很象的鬼子照片,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联系?还有,你不觉得照片里另外那个鬼子也有些眼熟吗?大熊上来拍了我一下,从我手种接过照片又看了看:咦,你别说老陈,左边那个鬼子看上去的确是有些眼熟。
会是谁呢?我喃喃自语。
大熊也想了半天,摇头说:想不起来是谁。
我说老陈,你想的也太多了吧?就算这鬼子跟李楠长的有点象,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两人差了五十多年呢,就算是遗腹子那也对不上号啊,不过就是个巧合,别那么神神叨叨的,我看你就是被那个老黄皮子刺激着了。
我想了下,大熊说的有道理。
一张偶然找到的照片跟我们要调查的事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我的神经绷的太紧。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回去请宝梅给通通灵,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我笑着说:是我想多了,这也不能怪我,今天的事实在是太离奇了,对了,这张照片咱们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给王强看,我怕刺激着他。
大熊连连点头:王强这小子,的确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眼看天色见晚,气温也降的厉害,我们不敢多耽搁,架上爬犁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除了听了一路的狼嚎,倒也没出什么事,我们赶回察哈林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没有污染的天空,星星格外的明亮。
黑子回到了林场十分兴奋,汪汪的叫着。
赶在我们前面往林场里面狂奔。
刚进林场的路口,就见林场的书记,还有那个丢了孩子的妇女,王强。
赵建国,许多人都站在那等我们。
当桑格把孩子递还给那个妇女时,那妇女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的道谢。
当我看到她激动的模样,感觉今天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很是值得。
东北人本就好客,何况我们又帮了这么大的忙,林场的书记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非拉着我们几个去他家喝酒。
说要是我们不去,就是看不起他。
大熊也劝:去吧,不去该伤了父老兄弟的一片心了。
我本来想请宝梅今天晚上就通灵,可看她的精神实在是不怎么好,我估计她也受了惊吓,又召唤鹰神肯定很疲累,毕竟还是一年纪不大的女孩。
也就忍住了没说。
林场书记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往他家走,还没等到门口就大声的喊:婆娘,来客人了,快把我昨天打的野鸡整治整治,再把粉条子泡上。
林场书记家也是三间瓦房,随着他大嗓门的喊叫,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很富态的大婶,笑呵呵的把我们迎进家里,我们坐下没多大一会,整个林场都动了起来,赵建国给送来了三只野兔,丢孩子的妇女给送来半拉野猪腿,还有送冻饺子,粘豆包,袍子肉,等等不一而足。
林场的人实在是太热情了,搞的我很不好意思,我刚说:不用麻烦了,这怎么好意思…..大熊立刻打断了我:你拉到吧,别整这没用的,这里不来那虚的,你实实惠惠的得了。
听他一说我脸通红,这小子竟然敢拆台?我用很凌厉的眼神狠狠的盯着他,我感觉我的眼神应该不比那神鹰海东青差多少,可谁知道这小子根本不在乎,跟书记聊了个火热,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屋子里很快就传出了香味,林场书记搬了张矮木桌放到他家的大通炕上,招呼着我们上桌,大婶先上了两个菜,一个是猪皮冻,一个是小野鸡炖蘑菇。
书记热情的招呼着我们上桌,除了我们四个,还有王强,赵建国,和林场里的几个爷们。
酒是玉米白,纯玉米酿的,有五十多度,书记家没酒杯,直接上的茶缸子,这地方有句话叫,不喝玉米白,感情上不来。
可看着面前满满一茶缸子的白酒,我这感情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
王强很沉闷,情绪依旧不高,我怕他想起伤心事,端着酒跟他喝了一口,这酒极烈,喝到胃里象火烧一样,我突然想起赵建国媳妇喝了那么多的白酒,恐怕是要酒精中毒了。
我问赵建国:你媳妇没事了吧?赵建国说:没事了,睡得很香,我明天就领她去乡里医院看看,自从我媳妇生孩子难产,身体就一直很不好。
今天多亏了宝梅萨满,来我敬你一杯。
宝梅笑呵呵的端起缸子跟赵建国碰了一下,眼看她一大口喝下去,脸都没红一下,这让我感到很是佩服。
宝梅放下茶缸子对赵建国说:黄皮子迷人专门找身体虚的,而且大多数都是女人,你呀,明天赶紧带你媳妇好好看看,以后也避免这种事发生。
宝梅的语气有些老气横秋。
根本不象是一个小女孩说的话,可赵建国听了却象个孩子一样连连点头。
看来宝梅在他们这的地位还是蛮高的。
被我们救回来的孩子父亲也在桌子上,一个劲的跟我们道谢,一个劲的敬酒,好像要是我们喝少了,就很对不起我们一样。
连着喝了几口酒我已经感到有些迷糊了,大熊这小子却来了精神头,跟桌上的每人都喝了几口,一缸酒下肚,嘴里就没个把门的,把我们如何到黑林,如何跟黄鼠狼火拼,如何逃出来,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深入险地,不畏艰辛的英雄好汉,从他的描述中,那些个古代的英雄好汉都得靠边,别管你是打虎的武松还是单枪匹马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在我迷茫的双眼中,一个新时代的英雄冉冉升起。
这里地处偏僻,本来就没什么娱乐,这下好,大熊说的是口沫横飞,大家听的是目瞪口呆。
大熊说了半个多小时,等他说完,其他的人目眩神摇,连连赞叹。
林场书记插话:这十几年俺们林场走丢过两个人,都是老娘们,一个是上山菜蘑菇的,一个是回娘家的,都失踪了,大家还以为是让山上的熊瞎子给舔了呢,听你这么一说,都是被黄皮子迷走了啊。
赵建国也跟着说:别的林场也丢过人,照这么说应该都是被这些黄皮子给迷走了。
大熊昂然而立:大家以后不用怕了,黄皮子的老窝已经被我们给端了。
大家……这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两个小时,当晚宝梅去了别家住,我们四个就在林场书记家睡下。
本以为喝点酒很快就能睡着,谁知道躺在暖和的炕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听着大熊的呼噜声和王强翻身的声音,我的脑海里老是出现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左边那个眼起来有些眼熟的人到底是谁呢?三十四章 - ~通灵~一夜的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睡多大一会,书记家那只红色勤劳的公鸡,就很执着的把我喊醒,我翻身而起,烦躁的情绪让我有一种现在就把它给炖了的念头。
大熊还在打呼噜,哈喇子流了一枕头,桑格丝毫不受影响,睡的也沉,只有王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坐在炕边上愣愣的发呆,见我起来朝我笑了笑,他笑的很勉强,依旧能看清他眼中的酸楚。
我也对他笑了笑,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希望今天不在出什么意外,顺顺利利的搞清楚这件事,我知道,事情一天不弄明白,王强心中的那块石头就不会落下,这块石头压的他已经太久了。
我到外屋洗了把脸,大婶喂完猪正好回来。
见我起来,就要张罗着去做饭,我说:不着急,等大熊他们两个起来在说吧。
怎么还没看见书记啊?大婶笑着对我说:我家老头子挤奶去了,每天早起这都是他的活。
我自小在城市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问清楚了牛棚,穿好衣服直奔了出去。
到了牛棚见书记坐了一个小马扎,奶牛下面放了一个铁皮桶,正在往下挤奶,两头奶牛鼻子里往外喷着热气,见了我都转过头,好奇的看着我。
书记见我来了,朝我打了个招呼,我跟书记一边聊天一边好奇的看着,我想不到两头奶牛就能挤出大半桶的牛奶。
挤完牛奶回到屋里,大熊和桑格也都起来,大婶给我们炸的馒头片喝的新鲜牛奶,王强吃完饭就有些坐立不安,我也理解他焦急的心情,吃完早餐,我就赶忙向书记一家道别。
书记带着我们几个找到了宝梅,大家一起结伴回去。
宝梅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找她到底是为什么,路上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她听完没有拒绝,想了下跟我们说:我和方涛哥哥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咱们又一起经历了这个事,这忙我不能不帮,但我可提前说好了,我还从来没通过灵,到时候要是不管用,你们也别怪我。
我们本来就是求人的事,人家肯帮忙感谢还来不及,那里敢怪她,我忙说:你能帮我们,就很感激了,不管成不成,大家都领你这个情。
宝梅笑了笑,还没说话,大熊大大咧咧的大包大揽起来:我宝梅妹子,那绝对没问题,老陈啊,你就把你那颗烂心放肚子里吧,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妹子的厉害,要是没我妹子,咱们都得喂了那些乌鸦。
宝梅倒是很严肃,认真的对大熊说:方涛哥哥,这事我真没把握,不过你们来了,行不行都得试试,通灵一般都是在晚上,等回到牧场,我先回家准备一下,你们也准备一下,最好有李楠生前使用过的东西,或者她的照片都行,晚上吃过饭了,你们再来找我。
我问王强:你带着李楠用过的东西吗?王强沮丧的说:你们也没说要带她使用过的东西啊,不过我钱包里有我俩的一张合影不知道行不行?宝梅点点头:合影也行,晚上你带过来吧。
一路上说着话也不寂寞,除了王强,我们四个可以说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了,无形中多了一份亲切。
回到讷塔牧场还不到中午,我们把宝梅先送回家,这才回到大熊的家里,熊妈妈见我们几个回来,很高兴的忙活着。
吃完中午饭,我的困劲就上来了,昨天一晚上也没睡好,躺在炕上没多大的工夫就进了梦乡,这回睡的踏实,连个梦也没有。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擦黑,熊妈妈给我们烤了只烤全羊。
用一大铁盆给端了上来,晚上还有事我们都不敢喝酒,这时候王强越发的沉默,桑格却显得有些很兴奋,催促我们快吃,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很纳闷的问他:通灵是为了王强的事,你激动个什么?桑格嘿嘿一笑:通灵也叫召魂术,古往今来所有的国家都有类似的记载,但是各国的说法又很不一样,在我国,有一种叫关亡婆的巫婆,采取某些方式使鬼魂附体,鬼魂附体以后,她就成了鬼魂的代理人,可使活人和鬼魂交谈。
一种是巫婆惯用的方式叫如魂术,主要是对要过阴的人进行心理暗示式的催眠,使其感到自己在特定的环境中随着巫婆念动的咒语,灵魂似乎离开自身,向阴曹地府飘去,这时旁观的人可以看到过阴的人和鬼魂说话或做其他一些动作。
十八世纪一些西方国家开始出现会招魂术的人,1851年纽约有一百名通灵者,到了十九世纪初就达到了一万名的通灵者,当时西方人也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可通灵却一直长盛不衰,这种活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当时,许多在战争种失去亲人的人,都通过这种办法来寻求心灵的安慰,他们觉得这些死者会在死后的世界里与自己沟通。
数以百计的灵媒确保他们能够成功。
直到现在西方仍然有许多人在研究招魂术。
这其中不乏有一些科学家。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通灵的过程,这次有机会可以看到宝梅萨满的通灵,也是不虚此行了。
王强的沉闷和桑格的兴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突然觉得桑格这小子有点不地道,这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我咳嗽了一声:行了,知道你懂的多,别显摆了。
说完我朝他使了个眼神,让他注意点。
桑格看了一眼王强这才回过味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在催。
经他这么一折腾,香喷喷的羊肉也感觉有点吃不下去了,吃完饭,我们帮着熊妈妈收拾妥当,就出了家门。
宝梅家离大熊家没多远,走路都用不了十分钟,很快我们就到了她家门口,宝梅家养的牧羊犬还没等我们靠近,就开始汪汪的大叫。
狗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宝梅迎了出来,这会她脱了那身神衣,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蒙古袍,头上扎着小辫,显得即俏皮又美丽。
宝梅把我们迎进她家。
屋子里却没人,我好奇的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叔叔和阿姨呢?宝梅对我们说:老人家年岁大了,我怕他们受了惊吓,再说人太多了也不行。
宝梅说着把我们带到她家的偏房。
屋子正中的墙壁上挂了一副天蓝色的棉布,棉布下面有张供桌,桌子上面摆满了贡品,有鸡有鱼还有一个猪头。
在地上还摆了一个铁皮做成的大铁盆,里面盛满了清水。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桑格显得很好奇,问宝梅:你不供神像,怎么挂了块蓝布?宝梅对他说:蒙古族以,苍天。
为永恒最高神,故谓,长生天。
蒙语读作腾格里。
这块蓝布代表的就是长生天。
桑格点点头没再说话。
宝梅问王强:照片带来了吗?王强低头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他和李楠的照片。
照片上的李楠依偎在王强的怀里,微微笑着,幸福写在了脸上。
宝梅接过照片:看着我们,很认真的叮嘱等下通灵的时候,不管你们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出声,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你们可以拉我,但还是不能开口,明白吗?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们四个都连连点头。
宝梅说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这就开始吧。
说完转过身去,把照片放在手心双手合什,高高举起,对着墙上挂着的蓝布缓缓跪下。
三十五章 - ~鬼子 鬼子~宝梅口中念念有词,象是祷告又象是念经,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只能听清楚音调。
随着越来越快的吟诵,宝梅站起来,轻轻弯下腰把王强和李楠的照片恭敬的放在供台上。
随后拿起酒瓶子,喝了口酒向四周喷了喷。
接下来开始跳神,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二神,口里仍然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怪,纵横起跳之间,有些动作象苍鹰,有些动作象猛虎,她的身体和神态也在不停的变化,或威武,或妩媚,或柔弱。
她的动作时快时慢,并不是总快。
这间偏房从我们进来就没有点灯,而是点了九根白蜡烛,这里地处北方,算是中国最冷的地方了,所以每家的屋子密封的都特别好,生怕有热乎气漏出去,连窗户都是双层的。
我们进了宝梅的家,就把门关上,这样的屋子是绝不会有风的,可随着宝梅的动作,屋子里分别放在不同位置的九根蜡烛,开始闪烁不定。
忽闪忽闪的蜡烛,使得屋子变得忽明忽暗。
突然屋子上方刮下一阵微风,这风阴冷,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刮来。
你要不是全身紧张,根本就感觉不到。
风一起,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感到毛毛的。
这阵风在屋里兜了个圈,向地上那盆水刮去,本来平静无波的水面起了阵阵的涟漪,涟漪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水盆里开始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很多的人在呼喊,呻吟。
这些嘈杂的声音虽然不大,听在耳朵里却是清晰无比。
铁盆里原本很清澈的水,颜色变得越来越深,漩涡越转越快,到了后面又慢了下来,等到水面恢复了平静,盆里的清水已经变得如墨一般漆黑。
宝梅不在跳动,在铁盆面前跪下。
双手抓住铁盆的两边,头慢慢垂下,眼睛睁得大大,使劲的盯着盆里漆黑的水面。
黑水在蜡烛的映射下反射出一种黑紫色的光芒。
宝梅的头越来越低,眼看鼻尖就要碰到了水面,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像是被人扔了一颗炸弹。
铁盆里忽然传出轰的一声响。
盆里的水猛然拔起,诡异的穿过宝梅身体,在空中形成一道水柱,水柱在空中停住,并不落下。
水珠在空中不停的扭曲变换,形成各种各样不同人的面孔。
这些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水珠凝成的面孔很清晰,你甚至能看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其实所有的面孔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痛苦,极度的痛苦。
所有的面孔都在用尽全力的扩张着,想要冲出水柱。
随着不同面孔的出现,各种不同的声音也跟着出现,有嘶喊,哀求,呼叫。
男女的声音都有,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每一张显现的面孔都在不断的扩张,水柱仿佛有些不堪重负,左右的摇晃起来,再一看宝梅,脸部还在铁盆里,整个人全身开始不停急剧的颤抖。
她双手紧紧抓着铁盆的两边,使劲的向上撑起,像是要挣脱什么。
看她的样子,已经到了不能在控制的地步。
我扭头看了一下桑格,桑格的表情又是惊讶又是严肃。
我刚想对他喊,猛的想起宝梅嘱咐的话,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开口说话。
我急忙上前拍了一下桑格,指了指宝梅。
桑格拍了我肩膀一下,示意不要着急。
桑格从羽绒服里取出金刚杵,快走两步走到宝梅身边,他右手抓住她的衣服,使劲的象上一提,将她拉起。
左手的金刚杵猛的向铁盆狠狠的一杵。
金钢杵和铁盆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水柱猛然收缩哗啦…从空中落下,淋了宝梅和桑格一头一脸,剩下的水全回到了铁盆里,又回到了原来清澈的模样。
宝梅被桑格拉起,人直直的向后就倒,我看的清楚上前一把扶住宝梅,桑格对我说:这是虚耗心神过度,快把她扶到炕上去。
我和大熊急忙架起宝梅,把她搀到大屋的炕头上,大熊还拉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宝梅平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很苍白,我实在没想到通灵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心里觉得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宝梅要是出点事,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安心。
我扭头着急的朝桑格喊:她没事吧?咱们现在怎么办?桑格很自来熟的找了一条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对我说:她没事,就是虚耗心神过度,也许过一会就醒过来了,你放心吧。
桑格这么一说,我心里稍稍安慰些,也没了刚才那些慌张,桑格擦完脸,坐到炕边上,又取出金刚杵,轻轻的放在宝梅的眉心上。
我们几个都很紧张宝梅,生怕她出事,围在她身边紧张的看着她,王强见宝梅这幅模样,也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事,凑上来小声的问:她不会有事吧?我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等宝梅醒来。
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宝梅慢慢的张开眼睛,她见我们都在,朝着我们笑了笑,这时我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到肚子里。
大熊抻着脑袋问:大妹子,你没事吧?宝梅冲他笑笑:方涛哥哥,我没事,你放心吧。
桑格见宝梅醒过来,把金刚杵从她的眉心拿开,宝梅朝他点了点头。
我突然看见桑格的脸好像红了一下。
宝梅休息了一下,对我们说:我的经验还是少,还是没有看出原因,对不起你们了。
看见宝梅差点没出事,我很不好意思,忙对她说:快别这么说,你没出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事,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看不出原因就看不出原因,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宝梅笑了笑:虽然我没看出原因,可我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我心里很着急想问她看到了什么,可看她躺在床上的模样还是没忍心问。
宝梅沉默了一下说:你们看到的那盆清水,都是没落到地上的白雪化成的水,是与冥界沟通的道具,我的精神通过水面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我尝试着用心灵去召唤李楠。
可是许久都得不到回应。
我不甘心,努力的去召唤,朦胧中,我仿佛到了一个满眼荒凉的城市,这个城市已经是一片废墟,四处都冒着大火。
无数的人在哀号奔逃。
许多穿着军装的日本鬼子狞笑着在追逐。
突然我看见远方跪着一个女人,她的身后,一个日本军官手里拿着亮闪闪的东洋刀,高高举起,猛然间,他一刀砍了下去。
一个人头滚滚落地。
我想往前点看清楚那个日本军人的模样,我这念头刚出来,人就到了日本军官的面前。
我刚看清楚他的样子,他好像也看到了我,狠狠的瞪着我,朝我举起了东洋刀,我心里一害怕,就再没能控制住。
那鬼子和所有的人化成一股黑烟朝我滚滚而来。
剩下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日本鬼子,又是日本鬼子?宝梅竟然也看到了日本鬼子。
我问她:那个鬼子长的什么样?宝梅看了一眼王强:那个鬼子长的很像王强拿来那张合影照里的李楠。
王强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怎么可能?这时候没有时间去管他怎么想,我朝大熊说:你快去你家,把那个咱们带回来的皮包拿来。
大熊答应了声,转身而去,不一会回来,我接过包,从里面取出那本书,小心的把照片拿出来,指着那个很象李楠的鬼子,凑到宝梅眼前问她:你见到的那个鬼子是不是他?我怕王强看到这张照片受到什么刺激,用背挡住了他的视线。
宝梅仔细的看了一下,惊讶但很肯定的对我说:没错,我看到的就是这个鬼子。
这照片就是咱们从黄皮子庙里带出来的?我点头说:没错,这就是咱们从庙里带出来的照片,你在看看他旁边的那个人,你刚才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他?宝梅仔细看了下:那里有很多的鬼子,我光顾看那个杀人的鬼子,别的都没注意。
我脑子在不停的在转悠,鬼子,鬼子…….突然我眼前里灵光一闪,想起不久前,在朝阳剧场见到过一个看见李楠惊慌失措的老鬼子,再仔细一看,照片左边的那个日本军人,就是那个老鬼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一把拽过大熊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朝阳剧场见过一个老鬼子,那老鬼子见到李楠很害怕,差点没吓死那个。
大熊楞了下:记得啊。
我把照片递给他:你看看那老鬼子是不是就是照片上左边那个人?大熊仔细一看,惊奇的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这不就是那老鬼子年轻的时候吗?其实人的相貌,年轻跟年老很有差别,可不管怎么差别,也不至于差别到变成两个人,所以我和大熊还是认出来,这两个绝对是一个人。
王强听的有些迷糊,可也大概听了个明白,他很激动朝我喊:什么照片,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知道再也瞒不住他,让大熊把照片递给他。
王强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眼,全身一震,脸色煞白,沉默了许久忽然喘了一口气,小声的说:不就是长的很像的两个人吗?有能有什么关系?李楠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跟这个鬼子可扯不上半点边。
我什么也没说,可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又有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我相信只要找到那个老鬼子,一切的谜团都将会解开。
三十六章 - ~山本的资料~宝梅强撑着跟我们说话,显得很疲倦,看样子没个几天休息不过来,又坐了会,我们见宝梅的父母回来,这才告辞。
出了宝梅家,我拉住了桑格,让王强和大熊先回去。
我跟桑格边走边聊,我把在朝阳剧场老鬼子见到王强和李楠的那一幕跟他说了一遍。
桑格听了什么也没说,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对我说:有点头绪了,我好像抓住了些什么,整件事情连在一起我有了个推测,不过不知道这个推测对不对。
什么推测?我问。
桑格想了下,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这个推测太过大胆,没证实之前只能是我的猜想。
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说的不对,怪丢人的。
这些日子我们混的很熟,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看着桑格一副深沉的样子,狠得我牙根都痒痒。
我上前给了他一拳:平时就属你小子话最多,没事就显摆,现在让你说到不说了,你存心吊我胃口是不是?桑格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老陈啊,这可不是吊你胃口,我这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在事情还没弄清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我有些起急,跟他掰扯了几句,谁知道这小子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也不生气,搞得我很是没脾气。
又逗了几句嘴,我跟他说:宝梅这边也就这样了,她也尽了全力,通灵的危险咱们都看在眼里,绝不能在让她去冒险,好在又多了一条线索。
我看,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桑格问:你说那老鬼子当时就离开了,咱们上那找他去?我鄙视的看了看他:你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别忘了,那个山本是跟着旅行社来的,旅行社难道还能没他的档案吗?更何况那个导游还给我留了张名片,找到那个旅行社和导游,还怕找不出山本吗?桑格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事赶早不赶晚,拖的时间长了,再出什么变故,咱们明天就回去。
我深吸了一下这里寒冷的空气,喃喃自语:明天就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向熊妈妈告别,熊妈妈很是舍不得我们,张罗着给我们带这个带那个。
什么木耳,猴头,蘑菇,牛肉干,给我们装了满满一大兜子。
折腾了一早上才恋恋不舍的把我们送出家门。
我们又去看了看宝梅,她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很多了,人还有些虚弱,挣扎着想送我们,我急忙拦住她,跟她说:宝梅,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又不是见不着了,今年好好复习,等你考到北京,咱们不就又在一起了吗?宝梅笑着连连点头,喊她爸妈给我们带点山货。
他爸妈也是个实在的,又给装了一兜子山货,你要说个不带,她们就很不高兴。
看着他们不停的还往兜子里塞东西,我不由的感叹。
这里的人民实在是太热情了。
倒了几趟车,一路无话。
第三天的早晨到了北京。
下了车,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人来人往的喧嚣,熟悉的京腔。
真感觉前些日子的经历仿佛是一场荒诞的梦,可转头看见扛着大包小包的大熊,这才醒悟,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存在。
我们四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坐了三天车也没觉得多累,打了个车直接就奔我宿舍。
到了宿舍我也懒得招呼他们,让他们随便。
我翻了翻以前穿过的衣服,在一大衣兜里找到了李军的名片,我让大熊陪王强歇着,叫上桑格跟我一起去打电话。
离我们宿舍楼下不远有个小卖部,那里就有公用电话,我按名片上号码呼了一下李军,等了还没两分钟,李军就给回了过来,我拿起电话,还没等说话,里面就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喂~~谁找我啊?请吃饭的直说,我来者不拒,给我介绍对象的,我请你吃饭,找事的就歇菜吧,我哥可是桥东分局的。
我哭笑不得的说:李军吗?我就是东城分局的,我是陈平。
李军一听是我,立刻变了一副惊喜的语调:陈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怎么想起我来了?我说:有点事找你,在单位吗?李军:今天没我带的团,在单位闲呆着呢。
告诉我你单位的地址,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记下了他们单位的地址。
挂了电话,招呼了王强和大熊,四人打了辆车直奔李军单位。
他们单位在宣武区的一座写字楼,有十几层高,看上去很场面。
李军就在楼下等我们,他见我们来了四个人里面还有大熊,以为我们都是警察,慌张的问我:陈哥,我没犯什么事吧?我拍了他一下:没事,找你就是调查个人,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李军一听没他的事,腰立刻就直了,笑着说:那能忘啊,不就是朝阳剧场那次咱们哥们认识的吗?说真的,一见你们我就觉得投缘,今晚上谁也不能走啊,我请吃饭,东来顺。
我那有闲心跟他臭贫,直接对他说:你还记得那个叫山本的鬼子吧?李军:我记得,那老鬼子有点傻,那天在朝阳剧场犯了神经,当天晚上急匆匆就回日本了,跟见了鬼似的,连剩下的十几天费用都没要,你说是不是tm有毛病?我说: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你们旅行社接待客人都会有一分客人的资料,你能不能把山本的资料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军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出了什么事吗?我知道要是跟他啰嗦起来那就没完没了,我很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公事。
李军立刻恍然大悟,再也不多问,反而说:这老鬼子看着就不象什么好人,要不他干吗连钱都不要就那么着急回去,感情是犯事了啊,陈哥,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就给你拿去。
李军转身就走,我们四个就在楼下等他,看着李军急匆匆的背影,桑格笑着说:这李军可真是个活宝。
桑格今年才二十三岁,却偏偏装出一副老成,看他装模作样的德行,我忍不住好笑,对他说:这活宝不是你弟弟吗?桑格楞了一下:我那有这么个弟弟?我笑着说:你是活佛,他是活宝,都是活字辈的。
桑格呸了一下,也不搭理我。
等了有十分钟,李军匆匆从楼里面出来,把一个档案袋交给我。
接过档案袋,我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经过这么多天,事情终于有了眉目,我们千辛万苦的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谁能想到线索就在北京。
我急着去看山本的资料,也就不跟李军啰嗦,他也看出了我们的焦急,就没再留,我宿舍实在是太小,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王强家比较合适。
到了王强家,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的打开档案袋。
其实这里面并没有多少的资料,就两张A4纸做成的表格,不过上面倒是贴着一张山本的近照,我取出书里那张老照片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更加确定老照片上那个日本军人就是山本。
山本全名叫山本一夫,东京人,1917年生人,今年正好是八十岁,是一家汽车配件工厂的董事长。
除此之外还有家庭住址和电话,其他的都是些保险之类没用的东西。
我们四个轮流看了一遍,谁都没说话,都很沉默,看样子每个人都在犯愁。
也不怪我们犯愁,虽说有了山本的地址和电话,可电话里肯定是说不清楚,只能去日本亲自找他问个明白。
我们四个人都是贫农,那有闲钱去日本,在说就算有钱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我们连护照都没有,又怎么去?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都是苦笑,眼看着就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却又去不了,我心里突然觉得十分的憋闷,忍不住把资料狠狠摔在地上,骂了句:tm的,怎么办?桑格劝我:老陈,你先别着急,我来想想办法。
我很惊奇的很看他: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桑格:没去内蒙之前,日本佛教协会请我去讲课,为了王强的事,我给推了,我再跟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去,能不能多带几个人去。
我没想到桑格还有这本事,楞了下说:能去,我们也没钱,这跟去内蒙可不一样,我们连飞机票都买不起。
桑格笑了笑:人家请我去讲课,费用自然是他们出,你听过那家老师去讲课还自己花钱的?大熊咧着大嘴,一巴掌拍在桑格的背上: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着你咱也去日本玩一圈。
桑格一呲牙:你轻点!这事现在还不好说,你们也别闲着,去把护照办了,我这就去联系日本方面。
桑格说完,我一蹦而起,连推带拽的把他赶出了门,让他赶紧去联系,赶走桑格,回屋一看,王强依旧在发愣,大熊却是一脸的兴奋,站在窗户边上喃喃自语:嘿嘿,要出国了,嘿嘿,要出国了…….三十七章 - ~来到东京~办护照挺麻烦的,好在我们警校的同学有分在外事部门的,我和大熊找上门去,在我俩的威逼利诱之下,我那同学很无奈的答应我们尽快办好。
没两天,桑格回来,说是日本方面已经联系好,他把这件事跟日本的佛教协会说了下,那边也很感兴趣,邀请我们四个都去,路费吃住,那边全包了。
在我和大熊一天八个电话的催促下,两天后拿到了护照。
我们坐的是早上的飞机,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好奇,看着身下的云朵每个都是像大个的棉花糖一样。
看了一会又觉得索然无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空中小姐那甜美的声音响起,我才意识到,已经到日本了。
从成田机场出来,就见到了两个接我们的人,虽说机场人来人往的很拥挤,可两个日本和尚站在那还是太显眼了。
说起来日本和尚和中国和尚在面貌,着装上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有区别的就是头上的那顶竹帽。
桑格带着我们三走到两个和尚面前,其中的一个认出了桑格,很有礼貌的对着我们叽里呱啦的鞠躬。
另一个是翻译,用蹩脚的中文跟我们说:欢迎,欢迎,欢迎你们到东京来。
桑格跟他们客气了几句,两个日本和尚就很客气的把我们带到一个面包车上,我以为到了日本能住在寺庙里就不错了,谁知道车了开了半个小时,把我们拉到了东京的五星级宾馆横滨酒店。
我目瞪口呆的跟着进了宾馆,那翻译跟我们说,房间是早就定好的,吃住都是免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酒店说,最后佛教协会的来结账。
还一个劲的跟我们说,招待不周,多多见谅。
把我们安排好,那个翻译让我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在说。
接着两人又是叽里呱啦一阵的鞠躬,告辞离开。
我十分震惊日本和尚的豪爽,问桑格:日本的和尚怎么这么有钱?桑格嘿嘿一笑:第一,日本的墓地基本都是寺庙经营的,卖墓地在日本这个地少人多的国家绝对是暴利买卖,一块就能卖上几百万日元。
而按照日本的习惯,亲人葬在寺院,虽然墓地是自己的,每年都要给和尚钱,感谢他们的照顾。
庙里哪儿来的那么多地?历代天皇和将军、大名(诸侯)都有送土地给寺庙做礼物作为祈福或忏悔的习惯。
日本没发生过革命,这地契么当然是千年一贯的有效,成为后世佛徒子徒孙们吃不光的遗产。
第二,日本人的宗教信仰十分奇特,他们活着的时候,信奉神道教的居多,也有信奉基督教的,或者干脆是无神论者,然而死后,却一律要变成佛教徒上西天。
这可能是因为日本人相信死后的世界归佛祖管理的原因吧。
但是,想变成佛教徒,必须走个仪式,那就是到寺庙请和尚为死人起个法号,否则,佛祖是拒收的。
这听起来很合理,不过起法号可不是白起的,通常一个名字要价是6位数。
当然,您可以豁出去了,说我就是不爱上西天,也不要什么法号。
得,那也可以,但寺庙有个规矩,您不是佛教徒,就不卖给您墓地。
第三,和尚们做法事念经。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钱来得是否容易,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日本曾经参加过一次丧礼法事,可以算作一个参考。
那次的死者是一个菲律宾国际新娘,到达日本第二天就车祸身亡,是个很不幸的人。
因为她的身份,做法事的费用由日本地方政府承担了,仪式也是照办,其中就有一批和尚前来念经,抑扬顿挫20分钟后,拿了红包走人。
对此,来参加丧礼的一位菲律宾亲戚很是困惑,对身边的人说:某某某连日语都不会,这日本和尚念的经,她能听懂么?一旁的日本人安慰他:不要担心,我们日本人也听不懂……因此,有这样赚钱的途径,而又被日本民间普遍认为是智者,和尚们的日子,自然逍遥得很了。
在这里和尚出入那些高级俱乐部什么的,都是很受欢迎,因为都是大财主,日本和尚除了外形跟中国的和尚接近,其它的吃喝嫖赌都可以做,结婚生子也都可以,因为本来就没有那些戒律。
那些主持都是子孙满堂一起住在寺里。
大熊很是羡慕,追着桑格问:在这当和尚都要啥条件的?桑格笑着给了他一下:你小子就别惦记了,要啥样的也不要你这样的。
他俩还在那臭贫,我看了一眼王强,他好像有些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怕他心里难过,忙对桑格和大熊喊:你俩别闹了,咱们是办正事来的,不是来玩的。
桑格对我说:老陈,你别着急,相国寺的主持答应我明天就联系山本,说是联系上了就带我们去,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等人家安排吧,好好休息一天。
我看了看表,这会刚下午两点多,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十分的精神,打开电视里面都是说日语的,听也听不懂,觉得很无聊。
大熊很不安分,窜捣我们出去逛逛。
我看王强的精神不高,怕他想起伤心事,也劝他跟我们出去转转。
出了酒店我们才发现谁身上也没有日元。
可既然出来了总得逛逛。
我们又怕都走丢了,也不敢离开酒店太远。
但这里的繁华程度依然令我们大开眼界,周围人非常多,听桑格说东京有一千两百多万的人口,日本十分之一的人都住在这个城市里。
以前只是在日本的电视剧里看到过这个城市,现在一看发现日本的帅哥美女并不多,除了时尚点,还没有北京的美女多,看来电视剧里演的并不真实。
桑格是个帅哥,一路上引来不少日本少女的回头。
他招风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
大熊很不开心,说来好不容易来日本一趟也不买点东西回去,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们四个就围着酒店附近转圈,转了几圈也都觉得没意思。
身上一分钱没有,想买块蛋糕吃都没钱。
说去商店里逛逛吧,一进去日本的女店员就朝你满脸笑容,像见了亲爹似的,一个劲点头哈腰空尼七挖,空尼七挖说个不停,搞得你要是不在这买点东西,就好像很对不起她一样。
我们趾高气昂的进去,灰溜溜的出来,又溜达了会实在是没意思,想了想还是回酒店躺着吧,要不连口水都喝不上。
大熊很不满意,咬牙切齿的骂:这tam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老子来这一次,就再也不想来了。
桑格不屑的回了他一句:你不是不想来,是你没钱。
大熊觉得很窝囊也很窝火,冲着桑格喊:你tm有钱,你就一假正经的和尚。
桑格不温不火的跟他解释:我不是和尚,我其实是一个喇嘛。
大熊…….回到酒店,吃完晚饭。
王强还是那一副忧郁的模样,他本来长的就清秀,离远了一看就十足一个怨妇。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样子,跑到大熊他们的房间去跟他俩打扑克。
扑克打到十点多,我回到房间,王强已经睡了,我进了被窝胡思乱想了会,也迷迷糊糊的睡着。
三十八章 - ~轮回~原本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谁知道一大早,桑格就心急火燎的敲门。
打开门见门外除了桑格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和尚,昨天的那个翻译也在。
桑格给我介绍:这就是相国寺的本空主持。
老和尚长的很慈祥,微笑着向我行礼。
我根本没想到桑格会带客人来,身上就穿了一条秋裤,光着个膀子,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先把他们让进屋里,急忙叫起来王强一起去刷牙洗脸。
等我收拾完出来,见桑格对着我一脸贼笑,感情这小子是诚心看我笑话来的。
有外人在,我也懒得理他。
桑格见我和王强收拾好,对我俩说:咱们这次能来东京全靠本空主持的赞助,他本人对王强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今天一大早就联系上了山本的家人,山本先生自从回国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现在住在东京第一医院。
本来山本先生是谁都不见的,可看在本空主持的面子上,才答应见咱们一面。
你们赶快收拾,咱们早早就去。
王强听了桑格的话,显得有些紧张,我连忙安慰他:没事的,事情马上就要搞清楚了。
王强很勉强的对我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
大熊这时候也跑来我们屋子,吵吵着先去吃饭。
看他这个德行我实在很生气,小声跟他说:你没吃过饭啊?等办完事回来再吃你能死啊?大熊朝我瞪了瞪眼睛,见有外人在,什么也没说,忍了。
我们四个加上本空主持和那个翻译一共是六个人,出了酒店门口就停着一辆丰田的面包。
东京第一医院离我们有段距离,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这家医院十分的气派,环境也好,看起来一般的普通人也住不起。
我们上了三楼一间特护病房,本空主持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一个日本女人的声音,本空方丈轻轻推门进去,我们几个也跟在他后面走进去。
这是一间华丽的病房,屋子空间很大,设施也齐全,电视冰箱的什么都有,看上去不象是一间病房到像是一间豪华的酒店房间。
山本躺在一张很大的病床上,盖着白白的被子,身边一个身穿白衣的护士正在照顾。
我看了山本一眼,顿时吃了一惊,眼前的他,跟我一个多月以前见到的他有太大的不同,那时他就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很精神的一个老头,可现在躺在病床的山本,面容苍老。
精神萎靡不振。
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山本侧着头看向我们,当他看见王强的时候,瞳孔慢慢的放大,脸上又浮现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开始变得灰白。
呼吸也变得急促,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我实在想不到再次见到山本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护士急忙给山本戴上了氧气罩,大声的朝我们说着什么,翻译对我们说,护士这是在让我们出去,说是山本先生受不得刺激。
我暗叹一声,事情到了现在谁想到山本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看来也只好在多呆几天等他的情绪稳定一下再说。
我们刚想出去,山本摘下氧气罩对那护士说了几句话,护士不再说话,却听山本那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不用出去,我没事,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山本竟然说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护士很不满的瞪了我们几眼,神情有些恼怒。
我也觉得很尴尬,可这会也顾不上她高不高兴了,既然山本会说中国话,沟通就已经没问题了,我怕事情再出变故,急忙上前几步,弯下腰对山本说:山本先生,你还记得我吗?山本的眼中尽是茫然,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从背包里拿出那本书,从书里取出那张老照片递给他,问: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山本颤抖着接过我手中的照片,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照片上的两个日本军官,头上突然开始冒汗。
这屋子的温度不冷不热很是适中,我实在不明白山本脑门上那豆大的汗珠都是从那而来?山本用一种颤抖的语气问我:这张照片,你是从那得到的?照片我是在东北,靠近俄罗斯边境的一个地方找到的。
山本艰难的喘了口气,慢慢的说:很多年了啊,想不到这张照片还在。
山本说完,眼睛里已有血丝,人也哀伤不已,看来这张照片的确是他年轻时候照的。
我对王强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走近点,王强见了,走到我身。
山本见王强靠近,脸上又显现出惊恐的表情,他身体使劲的向后动着,想要离王强远一些,好像王强是什么洪荒怪兽一样。
我上前扶了扶他,扶他坐起来,我小声的问:三本先生您别怕,我们遇见了一件极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向您请教,我想请问,为什么你见到我的朋友会如此的慌张害怕?山本急促的呼吸,发出鼓风机一样的声音,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叹息着对我说:很多年了,很多年前的事了,想不到,想不到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还是躲不开,我不清楚你们遇见了什么离奇的事,但我想,你们要找的答案,应该就在我的日记本里。
山本说完让那护士从旁边的张桌子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我手里,笔记本面皮有些微微发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但保养的却很好,每一页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山本颤抖着说:五十四页,让翻译读给你们听吧。
我把书递给翻译,翻译接过来翻到五十四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开始朗读。
1937年12月15日,天气:晴。
我们占领南京已经三天了,这座支那人的首都,被勇敢的帝国军人攻破,在天皇陛下的护佑下,我相信大日本帝国伟大的军队将永胜不败。
武藤君和我是高中的同学,他现在已经是大佐,而我还只是个书记官,他是我崇拜的人,我一定要好好向他学习。
今天一大早我们收到联队的命令,去清除仍留在南京城中的支那军人。
武藤君带着我们一个班的士兵走上南京的道路,三天仅仅三天的时间,这座原本繁华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到处弥漫着烟火,一路上经常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所有的支那人见到我们都惊慌的跑开,他们的眼睛里全都是害怕和惊恐,还有一丝愤恨,可这又能怎样?我们是胜利者,弱者永远不值得同情。
南京很大,为了能尽快的完成任务我们分成不同的小组,我们这组是武藤君亲自带领,除了我还有一个联队的宣传官,带着一个照相机。
我们三个走了没多久,来到一片民房,这时我们看见前面有一个支那女人正挑着一担水,武藤君很兴奋,跑到女人身边去摸女人的胸部,女人很害怕,扔下水桶就跑,武藤君追上她就去脱她的衣服,女人反抗的很激烈,挣扎中挠破了武藤君的脸,。
武藤君很愤怒,用刀鞘使劲的砸支那女人的头,血从女人的头上流下,武藤君一脚踢在女人的膝盖,把她踢倒跪在地上,接下来抽出随身的武士刀,大声的喊着让联队的宣传官给他照相。
联队的宣传官被他的举动吓的不轻,慌忙举起了照相机,武藤君高举手种的战刀,狠力劈了下去,咔嚓一声,宣传官照下了这个画面,女人的落地滚了几下不动,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武藤……翻译读到这里,笔记已经要翻页,就在翻译轻轻的翻过这页,突然从笔记本里掉下一张照片,我离的近,弯腰捡起这张照片一看。
脑袋嗡一下变成一片空白,从心里往外冒着寒气。
照片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山本站在不远处,很像李楠的武藤高高的举着东洋刀,而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她赫然就是……就是…..王强。
那鼻子,眼睛,嘴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强见我呆住不动,脑袋向照片上凑了凑,他脸色猛的一变,一把夺过我手种的照片,他的脸涨得通红,一瞬间又变得灰白,过许久才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这一会工夫,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就在他跌倒的一瞬间,他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忽然迸开哗啦一声二十一颗珠子洒落一地,珠子在光洁的地板上不停的滚动。
大熊见了忙去捡那些珠子,王强软软的坐地上,眼神空洞,神情木然。
桑格走近几步,轻轻的蹲下从王强手中拿出那张照片,他看了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果然就象我的推测一样,因果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我很怀疑桑格的推测,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说,照片里那个女人就是王强的前世?而李楠就是武藤?桑格什么也没说,走到王强的前面,轻轻的抱了抱他,王强什么反映也没有,头向桑格的怀里靠了靠,王强一低头,在阳光下我很清楚的看见他脖子上面一道细细的印记,这道印记像是胎记,比他皮肤的颜色深了一些,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王强突然开口问桑格:我有那串念珠,是不是还能回到过去?桑格轻轻拍拍他:念珠散开,说明已经没有了法力,可就算还有法力,你能回到过去,李楠还是会死你在的手里。
王强听了,颓然不语。
桑格轻轻的扶起王强向门外走去,王强失魂落魄的跟着,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病床上那个可怜的老人竟然是侵华的鬼子,对这种人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感,我招呼了大熊一起往外走。
我们刚走了两步,病床上的山本突然虚弱的问:我的罪孽,还能洗的清吗?桑格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长叹一声说:因果的业力就连佛祖都抵挡不了,何况是你,人做错了事,总有偿还的一天。
说完这句话,再不停留,临出门我回头看了一看山本,他的双眼闪动着一种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就飞回了北京,王强的仍然是那副木然的样子,我很担心他,想劝劝他,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北京我们四个就都分开,我和大熊去销假,王强回了自己的家,桑格又去了红螺寺。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每个人的生活又都恢复了正常,世界依旧在按照它的规律前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星期后,当我要下班的时候,刘丽打来一个电话,她说:王强辞去了工作,火化了李楠后去红螺寺出家当了和尚,他让刘丽带给我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两个字,谢谢。
接着我又接到了桑格的电话,他说王强已经到了红螺寺,海峰大师收了他做徒弟,本空主持也打来电话,他说山本和武藤都曾经是日本陆军第十八师团的军人,占领南京不久后,武藤被调任到关东军参谋本部,而山本在后来的一次战斗负伤被送回日本。
还说就在我们走的当天晚上,山本就去世了。
接了电话我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走出分局,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不远处的杨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轮回。
前言这个世界有许多的国家,许多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信仰。
可不管是那国人,那种肤色的种族,那一种宗教,都相信人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
这仿佛是一件约定好的事情。
但不同的国家种族对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又都很不一样。
经管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可仍然有许多的人相信这个说法,这其中不乏一些智者,一些科学家,其中最著名的有两个人。
第一个,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
1920年,美国一著名杂志《科学美利坚》刊登了爱迪生所说的一句惊人之语。
如果人死后真的会变成灵魂,站在科学理论的基础上,我应该会保留着在世时的记忆、知识和能力。
因此,死后的灵魂应该还可以与有生命的生物沟通。
我认为灵魂可以让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产生物理性的变化,如果这个理论没有错,只要我事先制造出灵魂也可以操纵的仪器,一定可以和灵魂沟通,并且将那个世界的情况记录下来。
当时这段话语震惊了全世界,世人认为所谓的灵界通信器立刻就可以问世了。
可是,在遭到众多科学家们极力反对,爱迪生不得不一边应付来自科学界的负面影响,一边进行他的实验,并且不断将灵界通信器的进度与照片公布于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1931年,爱迪生不幸去世。
人们在他的家中却找不到未完成的灵界通信器,就连关于这项研究的一点资料都没有。
第二个是牛顿。
伟大的科学巨人牛顿,是万有引力定律的发明人,是一位划时代的科学集大成者。
他为创立科学的天文学、光学、数学、力学所作出的丰功伟绩,是有口皆碑、光照青史的。
晚年的牛顿开始致力于对神学的研究,他否定哲学的指导作用,虔诚地相信上帝,埋头于写以神学为题材的著作。
当他遇到难以解释的天体运动时,竟提出了神的第一推动力很多的人为上面的两位叹息,甚至有人说是老糊涂了。
可是我不这么看,上面所说的两人可说的影响了世界的人,他们对科学的认真和严肃,是别人比不了的。
说他们是站在人类科学的最巅峰,绝不夸张。
爱迪生为一项发明可以研究千万次。
这样执着的人如果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话,他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件飘渺的事吗?还有牛顿就更不可思议了,这是一个连苹果掉在脑袋上都要去想,为什么它往下掉不往上掉的人,这样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如果没有令他信服的证明,他会去相信神学吗?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太神秘了,我们还仍然停留在探索的阶段,所以请不要否定你无法理解否不认知的事情。
第二篇 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