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良此语一出,的确令铁血帮副帮主洪诚吃了一惊,他万万想不到唐子良竟是他的儿子――与蝴蝶夫人所生的儿子。
唐子良强按心头怒火道:洪帮主,这一点出乎了你的意料之外?洪诚克制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道:不错,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唐子良强忍一下悲哀的情绪,道:这一件事是我母亲与你赌招而败在你的手里,我不能怪你,也不该怪你,但你的为人,未免太过卑鄙与无耻了。
洪诚冷冷一笑道:不错,我是无耻卑鄙之徒。
鬼宫宫主倏冷冷一喝:洪诚,我一生毁在了你手里,你也纳命吧。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洪诚扑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鬼宫宫主此时已是愤怒难忍,这出手一击之势,挟她毕生功力发出,其力道之猛何等之惊人?洪诚一掌封出,口里喝道:慢着。
鬼宫宫主把身子收了回来,冷冷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洪诚冷冷一笑道:唐小梅,你真非杀我不可?对了。
洪诚咬了一咬钢牙,说道:很好,那么你出手吧。
接招――招字未出口,她已再度掠身而起,射向了洪诚,猛然击出一掌。
就在鬼宫宫主出手一击之下,洪诚身形一划,避过了鬼宫宫主这凌厉的一击之势,反手攻出了一招。
两人动手,疾似星火,但洪诚的身子,被鬼宫宫主迫退了三步,随即又弹身扑上。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追视在这两人的动手招式上,心里无不感到一片紧张与怦然。
刹那之间,两人动手已过了十招。
以招式看来,洪诚的武功,似是非鬼宫宫主之敌,可是鬼宫宫主想在一时之间把洪诚制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倏地――一声砰的巨爆之声传了起来,但见洪诚的身子,踉跄的后退,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鬼宫宫主愕了一愕!――她一时怔立当场,她这一掌击出之势,十分平常,洪诚竟不闪身而中了她这一击之力。
显然这是有意的。
就在洪诚口血狂喷之际,一个蓝衣白眉老人,一个掠身已截在了洪诚的面前……鬼宫宫主双目一睁,杀机又现,她目光迫视着白眉老人,喝道:让路。
干什么?杀他。
白眉老人冷冷一笑道:维护本帮副帮主之安全,乃为在下之责……你也想寻死?为护主而亡,老夫心甘情愿!那我就叫你如愿以偿!鬼宫宫主一语甫落,如旋风一般,席卷而上,出手如电,疯狂地攻出了两掌。
这白眉老人的武功,竟也不弱,在鬼宫宫主出手之击出两掌之际,他也反手击出了两招。
倏地――洪诚一声断喝:住手……手字出口,但见一口鲜血,又从口里喷了出来,动手的两人,双双收身后退!蓝衣白眉老人恭恭敬敬问道:不知副帮主尚有什么吩咐。
洪诚强忍伤势,说道:你率领本帮弟子回帮中去吧!副帮主你……我没有关系……不,副帮主身负内伤甚重……不必管我,回去!这……这是命令,听见没有?弟子听见了。
那么,回去吧!是!白眉老人眉锋紧皱,目光一扫数十位门人,喝道:本帮弟子跟我回去吧!话落当先弹身射去。
数十个门人愕了一下,也相继飞奔而去,刹那之间数十位门人已消失不见。
这一下反使在场诸人,大感不解,他们就不知道洪诚遣走了门人,用意何在?难道他存一死之心?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洪诚,你在搞什么名堂?洪诚笑了笑道:没有。
怕你的门人也跟你一道儿死?洪诚淡淡一笑道:或许是。
那么你纳命吧!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已再度向洪诚射了过去,出手力逾千斤的一掌,已猛然攻出。
砰!洪诚竟然没有闪避地挨了鬼宫宫主第二掌,但见他身子栽倒不起,口血狂吐不止。
唐子良终于明白过来,洪诚为什么会遣走了他的门人,事情显而易见,他本人已存一死之心了。
假如有人在场,他就不会死得称心如意了。
唐子良的脑海中,涌起了他曾经见过洪诚的那一种忧郁的惨然之情,相信他的良心,也深深受到谴责,这谴责使他乐意死亡。
鬼宫宫主怔了一怔。
她似是没有想到洪诚会不愿反抗而乐意死在她的手里,怔立了良久……她冷冷一笑,弹身把洪诚提了起来。
她冷冷一笑道:洪诚,你也有今天……他睁眼看了鬼宫宫主一眼,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唇瓣闪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洪诚,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洪诚睁了一下微而无力的眼皮,吃力的说道:叫……唐……子……良。
你找他干什么?我……有话……对……他说……鬼宫宫主注视了洪诚一眼,她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身上,说道:唐子良,他找你。
话落,一脱手将洪诚的身子,向唐子良掷了过去,唐子良愕然地接过了洪诚的身子问道:副帮主,你还有什么话说?洪诚睁眼望了唐子良一眼,但见他的眸子里骤现泪光,显然地他的内心在痛悔着。
唐子良心头为之一动,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吧!洪诚的精神,在这刹那之间,像似好了不少,他喃喃说道:唐少侠,我是怎么样一个人!洪诚这句话问得唐子良怔了一怔,显然地,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一句话。
洪诚又喃喃道:我一生做下了无数无可宽恕的事……我师父‘地魔’害了我,他灌输给我的不是爱,而是仇恨的种子,我以毁人为荣,然而我终于得到了报应,我真正爱上了她……说到这里,他的眼眶里滚下了泪水。
唐子良问道:她是谁?‘铁血帮’帮主――‘雾美人’……什么?‘铁血帮’帮主就是‘雾美人’?是的!你爱她?是的,我一生未爱过一个人――却玩弄了两个女人,你母亲与她妹妹,是的,我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她们,而‘雾美人’对我却施于同样的办法,她不曾爱过我……唐子良冷冷道:是的,这是报应。
于是,从那时候起,我良心受到了谴责,我痛苦着,痛悔终日,可是,我竟软弱得逆来顺受。
唐子良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他内心的,唐子良见到他之时,不是痛苦无伦么?他惨然地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是的……我死不足惜,我早就应该死的,我不后悔死在小梅的手中,我应该死在,她的手中……但有一件事我想说……说吧!我爱你们……我毁了你们一切,可是我真的――从内心感到,我想念你们,思念你们……唐子良一阵黯然道:我相信……不,你不相信,也不会了解,她害死立山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她骗我说他私自逃走了。
那么,什么时候你才知道锦衣少年唐立山是被害的?最近我才知道!那么,你为什么带走他?我爱他――因为他是我儿子,对唐小梅我一无感情,她爱的不是我,是我弟弟,那时我只想毁她,并不想毁我儿子……我爱你们,包括美惠,可是,我一生对你们做错太多了,我对不起你们,愿你们在死前接受我的痛悔……话犹未落,他又滚下了两行泪水。
唐子良为之黯然,当下说道:我不怪你就是了。
真的?是的。
但愿来世,我会重赎今生的罪过,你们兄妹三人,望好自为之……我们会的。
把我交给唐小梅吧!唐子良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他不知应该向他说些什么,他一生为恶,一死岂能洗他清白。
但,在他将死的此刻,怎不令人感到同情?唐子良木然地怔立着,他的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悲痛与郁绝过,洪诚一死洗罪,对他这是一件十分坚决的事。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涌在他的脑海,他为什么不原谅他?让他活下去?给他一条自新之路?这对唐子良并不是一件困难之事――而是很容易办到的,只要唐小梅不杀他。
但唐小梅会放过他么?――不,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他是否向她恳求呢?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立沉思,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洪诚又说道:唐子良,把我交给她吧。
唐于良咬了一咬钢牙,向唐小梅走了过去,在场诸人,似乎均听不见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洪诚的说话之声极为微弱,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除了唐子良之外,的确没有一个人可以听见。
唐小梅冷冷道:唐子良,他的话说完了?是的,说完了交给你吧。
唐小梅接过了洪诚的身子,一股阴影的杀机,又从她的脸上,涌了上来。
唐子良黯然一叹道:阿姨,你真要杀他么?唐子良这一句话反使得唐小梅怔了一怔,她似是想不到唐子良会有此一问。
她愕了一愕道:为什么不?阿姨,我想请你放了他……什么?唐小梅脱口而叫。
放了他!你为什么要我放了他?你杀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唐小梅喝道:唐子良,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我了解你……洪诚喝道:唐子良,谁要你向她求情?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他既然已经痛悔,我们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他转脸向唐小梅说道;阿姨,我与立山,或许都需要他的,我们从没有得到慈父温暖,我相信他会给我的,阿姨,肯与不肯,这在你了。
洪诚喝道:唐子良,你……他气得说不出活来。
鬼宫宫主惨然怔立了一下,说道:对我,这很难……唐子良长长一叹道:那么,你杀他吧。
鬼宫宫主缓缓举起了手,唐于良也缓缓地垂下了头去,他不忍见这悲剧的发生。
这时,鬼宫宫主的手,已举在了洪诚的头上,只要她用力拍下,洪诚就得当场毙命。
倏地――一声叱喝声起,举在洪诚头上的手,猝然拍下,眼看洪诚就要丧命在鬼宫宫主手下,蓦然,鬼宫宫主又把手缩了回来。
所有之人均为之一怔。
唐子良亦为之悚然。
唐予良乍闻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也罢,我不杀你……洪诚喝叫道:下手杀我呀……你为什么不下手?现在我不杀你了。
为什么?我愿意死的……鬼宫宫主说道:唐子良说得不错,或许他们需要你……不,我只会给他们留下污点,杀死我……他的声音,充满了哀求!鬼宫宫主长长一叹道:不,我不杀你。
她将洪诚掷落地上,就在鬼宫宫主放下洪诚之际,一声闷哼之声,猝然出自洪诚之口。
但见他口中溢出一缕鲜血,显然是洪诚求死心切,而咬舌自尽而亡。
唐子良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泪水,这泪水因何而流,连他自己亦不明白。
一代凶手终于死了。
――然而在死前,却留下了最清白的一面,他不愿活下去,也不能活下去,别人纵然宽恕了他,他的污点与罪恶毕竟洗不清的。
死对于他,该是最好的解脱。
他死了,场面也死寂了。
――任何人的心里,分辨不出是恨还是怜悯!久久,鬼宫宫主才说道:你该死的……对你这是解脱……她缓缓移动了脚步,向唐子良走了过去,道:唐子良,你可以杀我了。
唐子良一愕,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想杀我么?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曾经是的,现在不了。
为什么?我能原谅他,就能原谅你,而你只是他手下的一个牺牲者罢了。
鬼宫宫主全身亦为之一颤,道:你不杀我?是的。
鬼宫宫主显然感到有些失望,缓缓走到了陈小芬的面前,说道:陈小芬,你想杀我可以动手了。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我一生之中,从未宽恕过一个人,现在我学会了宽恕,我不杀你了。
什么?陈小芬惨然一笑,道:我不杀你了。
为什么或许宽恕比仇恨更为有益。
鬼宫宫主喝道:我要你杀我。
不!你不想替你丈夫报仇么?不错,相信他死于九泉,会原谅我宽恕你的行为。
鬼宫宫主喝道:你们没有人想杀我么?唐子良说道:是的,我们都宽恕了你!也好,就让我自己死吧。
吧字甫出,她的右手猝然朝自己的天灵盖劈下,鬼宫宫主会运掌自绝,大大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锦衣少年唐立山大叫一声:娘――他一个掠身,向鬼宫宫主的右手抓去,可是他慢了一步,只听一声惨叫,鬼宫宫主的身子,栽了下去。
所有之人,均为之骇然,但见鬼宫宫主脑血飞溅,应声惨死地上。
这事情的发生,委实令人不敢相信,想不到她求死之心,竟会如此坚决,与洪诚同出一辙。
自然她不能不死,她的情形与洪诚是完全一样的,别人虽然宽恕了她的所为,可是她一生的罪恶,却不是用宽恕可以洗去的。
她死了!罪恶应该跟她长眠,不幸也应该结束。
唐子良亦为之一洒同情之泪……锦衣少年亦厉声大叫:娘――夹着凄惨无比的叫声,他向他母亲的身上,扑了上去,他伏在她的身上,放声痛哭。
哭声切切,感人泪下。
唐子良目睹了这惨剧的发生,怎不悲痛欲绝?寻梦人也是老泪纵横,喃喃道:小梅,洪德辜负了你……如非我洪德,你也不会有今天……他喃喃自语状极悲惨。
他缓缓走到了鬼宫宫主的身前,跪下了身子,摸尸痛哭失声,这场面交织了一副极为感人的画面。
这痛哭的人,均是鬼宫宫主毕生最爱的人,如今,均在为她之死而痛泣。
她一生一无所得,纵然有,也不过是她死后,这两个她最爱的人,跪在她的身侧痛泣。
梦已逝去!幸福也随之埋葬。
朝朝暮暮,恨爱长存。
但闻寻梦人喃喃说道:小梅,你去了……小梅,我害了你……我一生唯你所爱,我也为你而活……小梅……你等我呀……他突运起右掌,朝脑袋劈下。
唐子良脱口大叫:老前辈……他疾如电光石火一般,掠身向寻梦人右手抓去,他不能眼看另一场惨剧再度发生的呀!可是他迟了。
噗的一声!寻梦人的身子,栽了下去――栽在了唐小梅的尸体上,但见他脑血飞溅!他为她恨而死了!唐子良骇住了,在极度的骇然之中,他行行泪水滚下了脸颊。
站立在一侧的蝴蝶夫人亦为之惨然泪下,她喃喃道:天呀,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惨剧?是的,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惨剧,唐小梅为仇恨而死,而寻梦人却为殉情而死。
寻梦人唯她是爱,她的影子,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因素,现在她死了,他还有什么留恋的呢?再说唐小梅假如不是为他当时离去,也不会有今天了。
他以死殉情,不如说以死向她忏悔。
黑石谷中,笼起了一片愁云惨雾,这里,三个人横尸于此,他们之死是令人同情的。
唐子良喃喃说道:―生之中,我将不会忘记,我看见了这一场最悲惨的事,以及真诚的纯情!洪诚死了。
唐小梅也死了。
洪德也跟着唐小梅魂归九泉。
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不该死的,留下了最残酷的记忆。
唐子良缓缓地走到了唐立山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立山,不必难过了,她以死换来了她一生清白,请你节哀。
唐立山痴痴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她……死了?是的,死了。
不,她不应该死的。
他激动地叫着。
唐子良惨然道:是的,她或许不应该死……告诉我,谁害了她?害她的人已经死了,爱她的人也死了。
是的,死了……死了……喃喃之声,状极悲惨,他爱他母亲,可是,他母亲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短暂?一生之中,他从未享受过慈母的温暖,当他将得到时,一切已成了泡影。
这一切对他来说怎么不是一件残酷的事?唐子良道:立山,不必难过了,我们埋葬了她们吧……唐子良一语未落,倏然――一声长长的冷笑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来,但见数十条人影如飞而至。
唐子良目光过处,脸色为之一变,但见当首之人,赫然是铁血帮帮主雾美人。
唐子良的脸上,罩起了一片杀机,真正害洪诚兄弟与唐小梅的,就是铁血帮帮主雾美人。
雾美人到了场中,冷眼一望地上,脸上骤现杀机,她冷冷喝问道:是谁杀了我丈夫?她目光一扫,当视线落在了蝴蝶夫人的脸上时,不由为之一愕,随即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你!蝴蝶夫人也为之色变,道:是你,这更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唐子良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个掠身,欺到了雾美人的面前,冷冷喝道:‘铁血帮’帮主,你还认得在下么?铁血帮帮主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又是你唐子良。
对了。
你杀了我丈夫!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谁是你丈夫?洪诚。
他是么?怎么不是?可是洪诚却不认你是他妻子……为什么?你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唐子良脸色―变,喝道:‘雾美人’,这三个人是你一手杀害的,我宰了你……唐子良此时再心忍耐不住,大喝一声,身子疾如电光石火,向雾美人射了过去。
倏地――就在唐子良弹身射扑雾美人之际,唐立山陡然一声大喝:住手!唐立山这一喝,唐子良不由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雾美人目光落在了唐立山充满杀机的脸上,问道:你要干什么?‘雾美人’,我要杀你了……他脸上充满了杀机,一步一步向雾美人欺了过去。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儿子,你不是我的敌手……住口,谁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的儿子?你是我儿子……放屁。
你也配?我为什么不配?唐立山狂笑道:雾美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母亲死了,死在了你这毒女人之手……雾美人的粉腮微徽一变,随即冷冷道:你知道了也好。
唐立山暴喝道:‘雾美人’,今天就是你变成‘死美人’之日!复仇的怒火,在他的心里交织成一股膨胀的血潮,暴喝声中,他疯狂向雾美人射扑过去。
唐立山扑射,雾美人冷冷喝道:慢着!唐立山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喝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你真想寻死么?不错。
错字出口,他的身子再度疯狂射上,出手一击,已击向了雾美人。
唐立山挟以满腹怒火攻出这一掌,其势之快,骇人无比,雾美人似是也估不到唐立山出手会如此之快,当下身子不由被迫退了三步。
就在雾美人身子退下之际,唐立山的两掌再度凌厉扫出。
唐立山此时人似疯狂一般,出手攻招均挟其毕生功力所为,恨不得一掌毁了雾美人,方泄了心头之恨。
这时――铁血帮门人,虎视眈眈地把唐子良等围住。
场面,罩起了一片骇人而又可怖杀机,如果唐子良等人敢贸然出手,这些门人势必围攻而上。
这当儿,唐立山与雾美人已出手过了五招,以目前招式看来,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唐立山有了拚命之势,在攻势上就比较泼辣与疯狂,而雾美人纵有一身绝世武功,也不能将他如何。
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猛闻一声爆喝声起,唐立山的身子,猛然射起,挟其闪电之势,砸向了雾美人。
砸身一击,用了三种不同的招式。
砰!两股内家真力,击撞在一起,激起了狂飙飞泻,两条人影,乍然而分。
但见两人各退了一丈,唐立山脸色微微一白,雾美人神情自若,显然,由这一掌硬接硬掌看来,唐立山的武功,还是逊于雾美人半筹。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你的武功出乎了我意料之外……怕了是不是?怕倒未必,只是感到意外罢了。
那么,你再接这一掌试试。
唐立山一语甫落,人已狂扑而上,凌厉的两掌,分左右攻出。
雾美人冷冷喝道:你既然找死也就别怪我了。
出手一封,攻出了两招。
一个照面之下,两人像狂涛骇浪一般,各攻出了两掌,人影翻飞,剧烈无伦。
唐子良充满杀机地站立当地。
不管这雾美人与唐立山之斗,胜负属谁,今日的一场血战,势在难免。
心念疾转,他不由暗提功力,蓄势待发。
倏地――一声叱喝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去,但见雾美人挟其如电的身影,疾攻向唐立山。
这时两人约动手了二十来招,显然,唐立山的功力,已不是雾美人之敌。
雾美人的疾攻,只是使唐立山处于招架之位,唐子良目光过处,为之勃然色变,望了陈小芬一眼,道:阿芬,唐立山可能会败……不错,他会败――不出十招,必然伤亡在对方之手……唐子良咬了一咬牙,道:这怎么办?无能为力。
不,我不能让他毁在‘雾美人’之手……你要出手?不错。
以我看来,你还是不出手的好……我非出手不可!唐子良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雾美人射了过去,出手一掌,猝然攻出。
唐子良这一击之力,使雾美人把身子收了回去,她目射精光,喝道:唐子良,你要干什么?杀你――你字出口,他的身子已经扑上,倏闻唐立山大喝一声:唐子良,退回来。
唐子良被喝,硬生生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唐立山的脸上,充满了杀机,喝道:唐子良,我的事谁要你管?你的事?……在我们胜负未分之际,你最好少管闲事……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如果敢出手,我的门人就会攻向你……话犹未了,唐立山已疯狂扑了上去,掌力已击向了雾美人,出手像疯狂一般。
倏地――就在唐立山出手―击之时,雾美人以其闪电的手法,攻出了一掌。
两个人再度交了上来。
唐子良咬丁一咬钢牙,缓缓退了回来,现在他真有无从出手之感。
场中的搏杀,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唐子良被雾美人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情形看得唐子良眉锋紧皱……倏地――一声厉喝之声,出自雾美人之口,但见人影乍闪,一声砰的巨爆之声为之响起!人影乍闪,唐立山口血飞溅,人似弹丸一般,向三丈之外,射了过去,唐子良脱口而叫――惊叫声中,他的身子弹起,向唐立山飞射而来的身子抓去。
雾美人的身子,也随即扑到,猛向唐立山抓去。
可是她比唐子良还是慢了―步。
人影―闪,唐子良已弹了开去。
雾美人也飘身弹了开去。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唐子良身子甫自退下,雾美人冷冷一笑,说道:唐子良,你好快的身法。
你也不慢。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你把他交给我。
凭什么?你不交人?对了。
唐子良,你也找死么?对了。
那就试试!试字出口,她一掠身,扑击唐子良,出手其快无比。
雾美人扑身一击之际,陈小芬冷冷一笑,人影一闪,已挡住了雾美人去路,右手一扬,喝道:‘雾美人’,我就接你几招试试。
雾美人冷冷喝道:你是谁?这个无关紧要。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我看你还是把人交下的好……不交呢?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你要怎样?你再不交人,我只好命令我的门人出手。
唐子良脸色一变,骇然道:命令你的门人出手?对了!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尽管叫他们出手好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交人了?对了。
雾美人脸色一变,喝道:左右使者。
在!应话声中,那两个护法的蓝衣妇人,双双走到了雾美人的面前,恭声道:弟子恭候令谕!雾美人冷冷喝道:谁敢出手,就毁了谁。
是!雾美人突然欺身,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的脸上,也罩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
他一投手,将唐立山向蝴蝶夫人掷去,喝道:娘,接人!唐子良将唐立山交与蝴蝶夫人之后,冷冷喝道:‘雾美人’,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掌――狂喝之下,他已射向了雾美人。
唐子良飞身一射,两个护法,突然掠起了身子,分左右夹攻唐子良。
陈小芬脸色一寒,厉喝道:你们找死――陈小芬此时也心存杀机,在这两位护法分扑唐子良之际,她欺身卷上。
倏地――就在陈小芬出手之际,三个蓝衣老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掠起身子,向她扑了过来。
陈小芬狂喝道:我就宰了你们……出手连击两掌!这当儿――雾美人冷冷一笑,一个掠身已飘落在蝴蝶夫人的面前,她的脸上,展现了骇人的杀机,冷冷说道:唐小丽,几十年不见了,想不到你丰姿依旧……蝴蝶夫人冷冷一笑,道:过奖了,你才更是艳光照人呢。
唐小丽,记得数十年前,我们也有一段过节?对了,想当初我们姊妹,为了一点小事而与你动手,而你就驱使洪诚来害我们?对了。
你这存心未免太辣了。
是么?她得意一笑,道:唐小丽,你把他交给我吧。
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不错。
你也想找死?不错,这不是你称心如意之事么?我看你还是先将人交下,看在过去的一点情份上,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死也说不定。
蝴蝶夫人冷冷一笑,道:好意心领。
这么说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了?对了!你既然存心找死,也别怪我!语犹未落,娇躯微晃,她已向蝴蝶夫人射了过来,出手拂出了一招。
蝴蝶夫人冷冷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断喝之下,她也攻出了一掌。
场面,杀机四起,暴喝连天。
唐子良、陈小芬与蝴蝶夫人三个人已被铁血帮帮主雾美人的门人围攻了。
未曾动手的门人,虎视眈眈地围住他们!倏地――惨叫之声,猝然响起,围攻陈小芬的三个蓝衣老人,已有一个惨死在她的手下。
另一个蓝衣老人在一怔之际,又被陈小芬劈得脑袋开花,应声惨死。
在三个人当中,以陈小芬武功最高,这三个蓝衣老人哪是她的敌手?刹那之间,三个人尽死在她的手里。
陈小芬的武功,出乎了在场的铁血帮人意料之外。
陈小芬力毙三人,目光一扫,暗道一声:不好……但见唐子良在两个护法蓝衣妇人的围攻之下,已毫无出手之力。
陈小芬见状,一声叱喝,身子猛然射了过去――人影乍闪,五条人影,以闪电身法,疾向陈小芬扑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招。
这五个铁血帮门人联合出手一击,其势十分惊人,陈小芬的身子,亦不由被迫退了回来。
倏地――一声暴喝之声,传自唐子良之口,但见唐子良在暴喝之下,击出了两掌。
唐子良被这两个护法合力围攻,真有无力招架之力,这两位蓝衣妇人的武功,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她们两个的武功,似是不在雾美人之下,过了数十招之后,他已毫无还手之力了。
唐子良自忖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难逃魔手,当下拚命之心,油然而生。
他狂喝之下,他又击两掌,这两掌只是暂时挡开了两位护法攻势,但两人随即又分左右攻到。
杀机笼罩了黑石谷。
死亡,笼罩了场中。
倏地――一声厉喝之声,出自蓝衣妇人之口,但见人影纷飞,掌势如电,疾攻两掌,劈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此时已有了拚命之势,当下在蓝衣妇人出手攻招之际,他不避反进,出手攻出一招。
蓝衣妇人撒手旋身,凌厉地疾攻而上,唐子良亦乘势扑上,攻出了一招。
砰!蓝衣妇人终于与唐子良的掌力硬封一掌,砰然声中,她的身子,已栽出了七八步之外,溢出了一口鲜血。
就在此时,另一个蓝衣妇人的一掌,猝然攻向了唐子良!唐子良此时正在与对方封招之际,哪里闪得了对方这一击之势,砰的一声,对方一掌已击在了他的背上。
哇的一声大响,他口血狂飞人已栽了下去!蓝衣人影一闪,击伤唐子良的蓝衣妇人,已再度扑向了唐子良,一掌拍下。
眼看唐子良就要丧命在蓝衣妇人之手,蓦然,一声叱喝声起,陈小芬一个掠身,射了过去,一掌劈去。
陈小芬这一掌正好封开了蓝衣妇人攻向唐子良的一掌,她身影一划,已把地上的唐子良提了起来。
蓝灰妇人一声厉喝:放人!人似电芒,向陈小芬射了过来。
陈小芬一掌封出,人又弹开了一丈,她目光一扫场中,如果现在不走,她们可要全部丧命于此――心念未落,蓝衣妇人的掌力,再度攻到。
陈小芬虚攻一掌,娇躯一弹,人似电光石火,向谷外射了出去。
陈小芬突然一走,大大出入意料之外,乍然,数十声暴喝猝然响起,围在场外的铁血帮的门人,猝向陈小芬攻出了一掌。
这数十个人全力出手之势,其势之猛如海涛般,这不要说陈小芬承受不起,即是任何一个人,也接不起。
陈小芬一个晃身,退了回来……就在陈小芬一退之下,蓝衣妇人的掌力,突从背后攻到――陈小芬这一下真有闪避无力之势,但她终不愧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当下身子猝然掠起,拔起了两丈来高,飞泻而去。
陈小芬这一手不能说不快,人影一闪,已出了围攻的圈子之外。
蓝衣妇人一声厉喝:你走得了么?人影乍闪,掌势倏扬,白点疾飞,亮晶晶的数十点暗器,向陈小芬击了过来。
陈小芬顾前不观后,右腿上一阵麻痛,她中了暗器,她一咬银牙,如飞射去。
蓝衣妇人似估不到陈小芬中了她绝毒暗器之后,还能如飞射奔,当下不由为之一愕!这时――一声闷哼声起,但见蝴蝶夫人连同唐立山的身子,栽了出去,口血狂喷,栽地不起。
这当儿,蓝衣妇人已向陈小芬追了过去,陈小芬奔出了数十丈,突觉脑海一晕,身子突然栽了下去。
背后,蓝衣妇人紧迫不舍。
这时,蓝及妇人已来到了陈小芬五丈之处,突然,陈小芬一个晃身而起,飞身射去。
陈小芬纵是拚受剧毒攻心,也不能不逃离这里,因为她不能白白死于对方之手。
她虽身中剧毒,这飞身狂奔身法,依旧快得令人咋舌,几个纵落之间,她已出了铁石谷。
蓝衣妇人追到了谷口,一见无法追上,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冷冷一笑,说道:我纵是不杀你,你在十个时辰之内,也非毒发而死不可。
话落,她转身向来路奔去。
再说陈小芬提着唐子良,一阵狂奔,刹那之间,已出了半里,终于,她的身子再度栽了下去。
陈小芬栽地之后,运功一阵疗毒,可是她不运功还好,这一运功,毒发更速,她忙把功力散去。
唐子良似是受伤不轻,他还在昏迷着。
陈小芬检阅了一下自己到底所中什么暗器,目光一扫,但见自己小腿,泊泊渗出紫黑的血水。
她撕开了裤管,但见自己所中的,竟是梅花针一类的暗器,她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她噫的一声,也叫了起来,但见唐子良的大腿上,也渗出一丝紫黑的血水,他也中了暗器。
陈小芬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唐子良竟也中了这歹毒暗器,这是她未曾料到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拍,点了一下唐子良的穴道,唐子良在陈小芬一拍之下,悠悠醒了过来。
他凝视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了陈小芬的脸上,他吃力地问道:你……是谁?是的,他看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展在他眼帘的,是那模糊的人影……。
陈小芬心头一痛,应道:阿良,我是阿芬呀!阿芬……阿芬?……是的,阿良,我是阿芬。
唐子良似是感到了绝大的意外,问道:阿芬,我们没有死么?是的!怎么会?……我明白了,你救了我?是的!唐子良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晃了一下脑袋,他思索那过去的事。
他终于想起了铁石谷内的一切经过……他打了一个冷颤,道:阿芬,我娘与唐立山呢?我不知道。
唐子良的身子,陡然站了起来,喝叫道:我要去看他们……他似乎忘了他内伤未愈,加之又中了歹毒暗器,一弹身,竟向来路奔了过去。
陈小芬一声厉喝:阿良,你找死么?她一个晃身,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唐子良激动地叫道:阿芬,让路。
你要去送死么?我不能让我母亲死在他们手里呀!陈小芬冷冷道:阿良,你已是身负内伤及中了毒针之人,你能救得了他们么?你叫我看他们死在‘雾美人’的手里?那么你怎么办?去救他们!怎么救法?别忘了你我均是将死之人。
唐子良愣了。
――不错,他们均是将死之人,不要说救,这样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自己也将死于雾美人之手。
他轻轻一叹,道:罢了罢了……陈小芬黯然心酸,道:阿良,不是我不救他们,而是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阿良――她轻轻地叫着……她叫着这个她生命中熟悉的名字,感慨万千地怆然泪落。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感激你救了我!这算不了什么!唐子良问道:阿芬,你帮我疗伤好不好?陈小芬摇了摇头,道:不行了,阿良,你我均中了绝毒暗器,一经提运功力,只有增加毒气散发更快!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们怎么救自己?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这是办不到的,据我估计,在八至十个时辰时间内,我们必然毒发而亡。
唐子良牙咬得格格作响,道:我唐子良如果不死,不将‘雾美人’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这是必然的事。
声音过后,他们再度地沉默下来,他们之间,似是已找不出话题来打破这寂寞的气氛了。
默默相视黯然无语。
久久,唐子良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芬,我们就此等死么?除了这样,我看没有更好的办法……阿芬……我连累了你!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不,阿良,我乐意为你做任何事,像从前一样……阿芬……他叫着她――叫着这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恋人,几次杂乱之后,他们又重聚在一起了。
这重聚使他们又对往事,升起了无比的眷恋。
倏然――唐于良激动地叫着:阿芬……他一纵身,抱住了陈小芬,他爱她――这一刻,他的感情再度暴发起来。
陈小芬何尝不是一样?她反手抱住了唐子良,切切叫着:阿良……阿芬……他们相拥着,这将死去之前,强烈的爱对于他们是非常需要的,他们也希望旧梦重温呀。
他吻着她――疯狂地。
她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这一刻是幸福而又甜蜜的,好像过去的,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眼前。
陈小芬切切叫道:阿良……阿芬,还爱我么?我爱,阿良。
梦呓般的叫声,凄切而又感人。
唐子良激动地说道:阿芬!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阿良……她哭泣了――阿良的纯情,使她的内心,起了无比的激动与感慨……阿芬……你怎么哭了?不,我是……高兴呀……阿芬,现在,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是的,但愿……永不分离……这一次永不会分离了。
阿芬……阿良……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深情的吻,深深地印在了陈小芬的樱唇上……她迷惑了,也欢悦了……于是,他们感到了脑海在眩晕,身子双双地栽落在地上,他们依旧在相拥着――至死永不分离。
死,对于他们,已不感到恐惧,唯―他们所要的,是爱的温馨,除此之外,他们不再想其他之事。
唐子良喃喃说道:阿芬……阿良……阿芬,我的视线越看越不清楚了……我也是一样……他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人生的一切希望,已离他们而去,他们也不再苛求什么了。
阿芬……嗯!你知道我一生唯你所爱?两颗豆大的泪水,在唐子良话落,滚下了陈小芬的耳际,她哭泣了,但哭不出声音来……她惨然而语:阿良,我何尝不是?阿芬……我们的距离好像很长?是的!阿芬,为了什么?为了我!你?是的,阿良,我对不起你……阿芬,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不,假如不是我意志不定,阿良,我们也不会有今天,阿良,我辜负了你……阿芬,我不怪你……假如我死了,你岂能终身不嫁,阿芬,只恨上苍捉弄了我们……阿良……阿芬……他们互相呼着这亲切的名字,并排地躺在地上,他们再也看不清眼前景物,脑海中,也一片昏旋……死神,已在向他们招手……――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们必将丧命于此,但,他们对于死亡,似是一无所惧了。
他们的心目中,有了爱的温暖,也有了希望的寄托,某些人为爱情而死,是感到幸福而又安慰的。
这一刻对于他们,正是如此。
唐子良终又吃力地叫着:阿芬……我在这里!我……全身……好冷!我也是!阿芬……我……想……不到……我们会……死在一……起!是的,我想不到,阿良!记得望春岭上,有几株梅花么?梅花……是……的,我记……起来……了,梅花……好……像你……的脸孔……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了……阿良,过去多好!是的!阿良,愿来世我们重回望春岭……是的,愿来……世……他的语调微弱而冗长,他的理智已开始昏迷,一切一切将在他的记忆中消失……阿良!阿芬……我今生辜负你的,愿来世再报!你……没……有……辜……负……我……我字几乎令人听不清楚了,唐子良已陷入了人事不知之境,他的耳际,响起阿芬的叫声!阿良……然而,他只是张口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阿良……阿良……陈小芬疯狂而又激动地叫着,可是唐子良已不会回答了。
她哭叫着阿良的名字,可是,她所听到的,是自己哭泣的回应之声!她挣扎起自己的身子,注视着阿良――这个她处女一生之恋的男人时,她的视线也模糊了。
阿良……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哭泣着,血泪滴滴,感人泪下……阿良虽然不会回答,但陈小芬凄切而又感人的叫声,他是听出来了……他只是在脑海告诉自己:阿芬,别了,愿来世重聚了……阿芬……他们除了在内心里哭泣之外,似乎不能言语了。
阿良……阿良……泣血的叫声,一遍又一遍……一句复一句地出自陈小芬之口,那叫声引人泪落。
唐子良似已连这叫声也听不见了。
生,他们是一对情海断肠人!假如能够死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他不能不感到一丝安慰和幸福的。
生命给予他们的,只是一个影子!――这影子即将离去,生命也归于死亡。
陈小芬泣道:阿良……我一生想做你的妻子,可是,只有等来世了,阿良,我会在黄泉路,永远陪你,永不分离……泪已干,言已尽!她伏在他的怀里,昏死了……死神,已抓住了他们纯洁的灵魂……他们今生,只是春梦,留着永恒的爱意,直待来世,这是他们的希望,也是默契。
绮丽的生命,即将结束了!他们真的就此死去?――让无限的情意,万般的美梦,就此陪伴着他们的身躯埋葬?如果这样,未免太过悲伤了。
她伏在他怀里,像睡去那么安详!夜静静地!倏地――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与陈小芬他们立身之处,射了过来!刹时,已来到了两人身侧,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对方不由叫了一声,自语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对方说话时,伸手摸了一下唐子良的穴脉,脱口而叫:他们是中毒!惊叫声中,对方探手把两人提了起来,身侧一划,疾如电光石火,飞泻而去。
他们有救了?奇迹出现了?――这提起陈小芬与唐子良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