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慢慢地黑了,和奶奶吃完晚饭后,丹丹又坐在客厅里看碟。
除了看碟,丹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和奶奶聊天吧,与她聊了几句就觉得无话可说。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那种陌生感和隔阂是无法消除的。
想去小菲表姐房间里玩玩电脑,可是没经表姐的同意,她不敢擅自动她的东西,否则万一惹表姐生气把她赶了出去,她到哪儿去住啊?借住在别人家里,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点。
奶奶卧室的门一直关着,这一整天,除了看见她老人家出来打扫卫生、做饭,就是待在卧室里不出来。
大概奶奶也不习惯突然和一个陌生人相处,所以故意回避。
这样也好,她也乐得省事,免得还要找话来跟奶奶聊天。
电视看得太久了,眼睛变得一片花,丹丹努力睁了睁眼睛,试图让自己看得清楚点,可是眼皮子还是越来越沉重,后来她头一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丹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在感到脸上扑过来一阵热气的时候醒过来的。
啊!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丹丹如见了鬼似地惊叫了一声。
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蜡黄的、枯槁的脸。
那张脸被一团烛火照着,映衬在漆黑的四周,就像被放大的死尸像,显得特别阴森恐怖。
丹丹,你怎么了?奶奶俯下脸,将手中的蜡烛朝丹丹的脸上照了照。
是奶奶啊。
丹丹认出面前的人是奶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丹丹,你怎么睡着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回房间去睡吧。
奶奶,停电了吗?丹丹朝四周望了望,漆黑一片。
没有,我见你睡着了,就把电视关了。
小菲不在家,我一般是点蜡烛的,点蜡烛比点灯省钱。
你上楼去睡觉吧,来,这蜡烛给你照明。
奶奶将蜡烛递了过来。
这不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也不要开灯,用蜡烛照明吗?丹丹接过了蜡烛,勉强地笑了笑,说:奶奶,那我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
丹丹小心翼翼地上楼,边走边在心里嘀咕,这个奶奶可真够节俭的,连电灯都舍不得开。
这些老人,真是无论生活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死脑筋。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有随奶奶的性子了。
只希望小菲表姐早点回来,她就能开灯了。
可是这么晚了,小菲表姐怎么还没回来呢?小菲、莫艳和高天正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刚才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其实小菲是想单独约高天出来看电影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让莫艳把高天约了出来。
从电影院里出来后,他们漫步在街上。
高警官,你在工作之外,平时还喜欢干些什么呢?小菲问,她觉得三个人散步实在很没情调,可是又不好提出让莫艳先走,只有在心里忍着。
他呀,喜欢打打篮球,在家里就上网看看新闻,或者看一些好莱坞大片。
高天,我说得对不对?莫艳抢着回答。
对,你可真了解我。
高天点点头。
当然了,都认识你二十多年了,除了你自己和你父母,还有谁会比我更了解你?乐小姐,你平时除了写作,还喜欢干什么呢?高天问小菲。
小菲有点受宠若惊,她回答:我呀,除了喜欢写作还是写作。
因为写作太忙了,忙得我都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
莫艳在旁边笑:她是个写作的疯子,我常常这样说她。
高天接过话:那不叫疯,叫执著。
莫艳你要向乐小姐多学习学习,不要整天就是想着玩。
高天,你以前怎么就没嫌我贪玩?如今认识了小菲,就开始批评我了。
莫艳不满地嚷嚷。
我说的是事实,以前只不过放在心里没说罢了。
我看你是有意偏向小菲吧。
你说,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莫艳嬉笑着,反正高天和小菲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没什么话不敢说的。
高天的脸顿时红了,他朝小菲看过来,没想到和小菲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两人同时窘迫地低下了头。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一个电话将小菲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小菲拿起手机:喂!表姐吗?我是丹丹,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还在外面呢,怎么了?没什么,我只是一个人感到害怕。
你家太大了,到处黑咕隆咚的,又不能开灯。
表姐你快点回来吧,要不我会吓得不敢睡觉。
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怕黑。
我马上就回家,你等着我。
小菲放下电话,抱歉地对高天和莫艳说:我表妹在我家,她说一个人怕黑,要我回去陪她,所以,我只有先走了。
你走吧,没事的。
莫艳善解人意地说。
二小菲一回家就直奔丹丹的卧室,丹丹,我回来了。
小菲推开了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丹丹!小菲轻轻地喊了一声。
刚才她开车回家的时候,见别墅一片漆黑,以为丹丹和奶奶都已经熄灯睡觉了,可是此刻,房里并没有人应答。
小菲想,丹丹不在房间里,那又会去哪呢?正疑惑着,身后亮起了一圈烛火,烛火昏黄,将一个巨大的人影投射在地板上。
肯定是奶奶,她又不开灯点起蜡烛来了。
小菲回过身,张口说:奶奶-突然,小菲的嘴巴张大了,因为面前出现的不是奶奶的脸,而是一张白得像纸的鬼脸。
那张脸没有眉毛,也看不见鼻子,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正无神地看着小菲。
惊恐从小菲的脸上扩散,这时,那个鬼脸说话了:表姐,你总算回来了。
然后,她伸手朝脸上一揭,将蒙在脸上的面膜纸揭了下来。
丹丹,是你!小菲惊讶极了,她差一点就惊叫出声了。
是啊,刚才我在做面膜。
丹丹委屈地向小菲诉说起来,奶奶不许我开灯,我只有点蜡烛。
表姐,你家又不缺钱,奶奶干吗还那么省?你家那么大的房子,就点着一支蜡烛,让我感觉怪怪的,特别是举着蜡烛走路。
丹丹的声音放低了:无论走到哪,身后总拖着一个长长的影子,像是后面有鬼一样。
丹丹,你不要胡说,什么鬼不鬼的,听着怪吓人的。
小菲的胆子也小,一听到鬼这个字,心里就发毛,还情不自禁地朝丹丹的身后看了一眼。
突然,一阵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将丹丹手上的蜡烛一下子吹灭了。
小菲和丹丹都愣在了黑暗里,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丹丹胆怯的声音:表姐,会不会有鬼啊?哎呀丹丹,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说\'鬼\'这个字。
小菲吓得搂紧了肩膀。
表姐-丹丹突然一声尖叫,手上的蜡烛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丹丹?小菲紧张地问。
丹丹没有说话,她的腿在发抖,因为她触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突然出现的,就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而且皮毛很光滑,像是老鼠。
不对,那东西比老鼠大得多,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丹丹,你怎么了?这次,小菲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因为她已经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丹丹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丹丹低下了头。
顺着丹丹的眼睛,小菲看到了两点绿幽幽的光。
那是什么?小菲的心一提,死死地盯着那两点光芒。
终于,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猫,是一只黑猫。
那两点绿幽幽的光,就是黑猫的眼睛。
又是那只该死的黑猫!小菲气极了,可是她不敢动手赶它,只有虚张声势地大声骂道:你这只贱猫,又跑我家里来了,还不给我滚!黑猫仿佛听懂了小菲的话,它看了小菲一眼,绿幽幽的眼睛里泛着阴冷的光。
那种阴冷的光芒,看得小菲心里直发怵,自己不会惹恼了这只黑猫,它要过来攻击自己吧?黑猫并没有攻击小菲,而是扭着瘦长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向窗台走去,然后,它纵身跳上了窗台,又朝下一跳,消失了。
丹丹,没事了。
见黑猫走了,小菲装做若无其事地对丹丹说,这只黑猫老是跑到我家里来,真是讨厌死了。
不过它并不攻击人,别怕。
以后晚上你要记得关窗户,这样它就进不来了。
你家怎么会惹猫进来?不会是有老鼠吧?丹丹看着窗台的方向,仍然心有余悸。
我家怎么会有老鼠?这是只野猫,肯定是没处去,就把我家当成它的游乐场了。
小菲漫不经心地回答。
灯亮了,丹丹和小菲一起躺到了床上,总算见到灯光了,点了一晚上的蜡烛,真是把我闷死了。
丹丹躺在床上,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你别听奶奶的,明晚你尽管开灯,奶奶那边我去跟她说。
你就别说了,她是奶奶,我可不敢得罪她。
这样吧,当着奶奶的面,我点蜡烛,她不在,我就开灯。
你可真是个鬼精灵。
既然你让我别说,我就不说了。
小菲从床上站了起来,说,胆小鬼,现在不害怕了吧。
我要回房了,晚上还要写作。
那么晚了,你还写作吗?丹丹也坐起来问。
是的,我们搞写作的人都是夜猫子,夜越深,四周越静,就越是写作的好时候。
我要走了,不和你啰唆了。
小菲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丹丹说,还有一件事要说,以后你尽量不要在晚上做面膜,否则,会吓着人的。
说完,她调皮地一笑,将门从身后带上了。
三因为构思早就在脑海里,小菲回到房间后,没怎么思索,思绪就如行云流水:从中午开始,嫣然就徘徊在这幢大房子前。
这里是君生的住所,她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周末。
周末是君生回家的日子。
嫣然仰望着这幢大房子,黄色的琉璃瓦,鸽子灰的外墙,每一层的楼房都有一个带着白色栅栏的阳台。
虽然看不见屋里面,但透过那些高大明亮的窗子,从窗户上面垂下来的金丝绒窗帘,可以想像得到里面主人富贵的生活。
嫣然突然觉得自己好低,低得似乎到了尘埃里去。
她不该来的,君生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一定生活得像个高贵的少爷。
而她那么卑微,卑微得就像一朵生长在墙角的小花。
而且,她现在还被毁了容。
对君生来说,她的出现,只会是他的麻烦和累赘。
嫣然踌躇了,可是既然来了,总要见君生一面。
不见面,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不见面,她怎么知道君生见了她,会是怎样的情形?嫣然一直徘徊到了黄昏,中间,那扇朱漆铁门打开过一次,一个女佣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嫣然一眼。
嫣然慌乱地躲过她的眼光,她知道自己戴着面纱,总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和怀疑。
夕阳将最后的一点光芒也收了回去,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嫣然挪了挪发木的双腿,怎么还不见君生回来呢?正焦急中,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前面笔直地驶了过来。
车停了,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然后,又跳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只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的侧脸,嫣然的心就狂跳起来,因为,他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君生。
一年没见,他变得更加高挑了。
他拎着一个行李箱,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风衣,脖子上还系着咖啡色的领巾,富家少爷的气质一览无遗。
朱漆铁门打开了,嫣然见过的那个女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殷勤地上前接过君生手上的行李箱,并讨好地对眼前的人说:太太,表少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菜都是按照太太的吩咐做的。
谢谢你,张嫂。
君生说着,眼睛不由向一边的嫣然看过来。
他还没下车就发现她了,这个女子,为什么要蒙着面纱呢?而且,她的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有话要与他说似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女子,在我们这都遛达一天了。
少爷快进屋吧,饭菜都要凉了。
女佣见君生盯着嫣然看,连忙说。
是啊君生,我们进去吧。
中年妇人不屑地看了嫣然一眼,向铁栅门里走去。
君生没有跟上去,他向嫣然走了过来。
眼见着他越走越近,嫣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好激动,她终于见到君生了。
他还是那么帅,浓浓的眉毛,深邃的眼睛,还有棱角分明的唇。
那一切,都是她曾经触摸过的。
你好,请问你是在等人吗?君生微笑着问她。
他没有认出她来。
当然,她蒙了面纱,他是认不出自己的。
嫣然点点头。
你在等谁?嫣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真的害怕与君生相认。
嫣然一急,就落下泪来。
不要哭,不要哭。
君生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突然哭了起来,他的心肠很软,不知道自己哪里触到这个女子的伤心处。
他有点手足无措,说: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如果是,我能帮你吗?嫣然还是流泪。
君生没辙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让他有一种特别想去帮助的欲望,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困难,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我家做女佣,我姨娘给你开佣金。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觉得如何?嫣然连忙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去他家做女佣,她既找了个有着落的地方,又能天天见到君生,心里一喜,眼睛里的泪珠也在瞬间吸了回去。
你同意了?那太好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问问姨娘。
君生说完,跑进大门里。
一会儿,君生跑回来了,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我姨娘同意了,你跟我进来吧。
……嫣然终于见到了君生,并顺利地进入君生的姨娘家做女佣。
在那个家里,所有的人只知道嫣然是个遭了火灾被毁容的女子,知道她无爹无妈,是个孤儿。
而嫣然为了隐瞒身份,为自己取了另外一个名字-青桐。
青桐是个寡言少语的女佣,因为生性老实,经常受到家里其他女佣的欺负,她们总是刁难她,故意把最苦最重的活推给她做。
不过这些苦对于青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每到周末君生回来的时候,青桐的内心快乐得就像过年一样。
她总是在旁边偷偷地注视着他,他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时候……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无不点燃着她心头的喜悦。
小菲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嫣然一样,她喜欢高天,却又不敢直接向他表白,每次约他出来,总要带上莫艳作掩护。
虽然,她并不能和高天单独相处,但只要能近距离看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这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可是随着三个人一起出去多了,莫艳却发出了抗议:小菲,我这个\'电灯泡\'可不想再做下去了,而且过几天幼儿园要派我到外地去学习一段时间,所以,我也没空陪你们俩玩。
其实小菲何尝愿意这样三个人长期相处下去,她想,让莫艳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这样她失去了依靠,只有主动约高天出来玩,说不定还有利于他们感情的发展。
一晃就到了莫艳去外地学习的日子,这天,小菲和高天都去机场为她送行。
莫艳,在外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要记着想我。
候机厅里,小菲拉着莫艳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我会照顾自己,也会想你的。
莫艳,祝你一路顺风。
小菲上前拥抱了莫艳一下。
高天,我不在的时候,小菲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等我从外地学习回来,小菲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唯你是问。
莫艳故作凶巴巴的,对一边的高天说。
高天笑了笑,说:我会照顾好小菲的,一定让她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小菲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就好。
小菲、高天,我走了。
再见。
莫艳拎起行李箱,与他们挥手告别。
片刻之后,飞机冲上了云霄。
四乐小菲从机场回到家,表妹丹丹迎了上来:表姐,你回来了。
是啊丹丹,奶奶在家吗?在呢,奶奶在厨房做饭。
那我去厨房了。
乐小菲向厨房走去。
奶奶,我回来了。
乐小菲朝奶奶喊了一声。
奶奶听到声音,高兴地回过头,小菲,你回来了。
你看,奶奶在杀鱼。
今天晚上我给你做鲫鱼汤。
鲫鱼是补脑的,你天天写作,肯定把脑瓜子都想痛了,不补一下怎么行呢?谢谢奶奶。
乐小菲走过去一瞧,奶奶枯瘦的手指正在收拾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只见她拿起菜刀,熟练地将鲫鱼刮鳞、开膛、剖肚、抠鳃。
别看奶奶年纪大,但杀鱼的动作非常利落,转眼间,砧板上就沾满了鲫鱼的鲜血。
奶奶,您真是一点都不老,看您杀鱼,真是又快又利索。
乐小菲不禁在旁边说。
奶奶咧开嘴一笑,我要是手脚不行了,谁来照顾你啊。
刚说完,那条已被开膛剖肚的鲫鱼居然顽强地从砧板上跳下来,蹦到小菲的腿上。
小菲没有防备,尖叫了一声,再低头一看,白色的牛仔裤上已经染上了几团鲫鱼的鲜血。
奶奶慌手慌脚地把地上的鲫鱼捡了起来,然后放在砧板上,拿着菜刀一气乱砍,我让你还不死,我让你还不死。
乐小菲看得直吐舌头,奶奶可真残忍啊。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便对奶奶说:奶奶,我出去了。
等一等,小菲。
奶奶喊住了她,问,你那个表妹丹丹要在咱们家住多久啊?我不知道,她没说搬出去我也不好问。
反正咱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就让她住吧。
小菲看出来这两天奶奶的脸色不大好,大概是对丹丹老住在这里有意见。
我也没嫌她住在我们这,只是那么大的姑娘了,一点也不懂事,成天就知道待在家里看电视、睡懒觉,也不知道帮我做点事。
我每天做饭给她吃,她连一只碗也没有帮我洗过。
奶奶,她不是还小吗?您就别怪她了。
她还小吗?我看她也该有二十岁了吧。
二十岁的姑娘都可以嫁人生孩子了,你还说她小。
奶奶,您就别偏心眼了。
我比丹丹大,但我没帮您洗碗,也没帮您干活,您不也没说过我不好。
小菲只有尽力帮丹丹说话。
奶奶的理由却很充足,你不一样,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写作,多辛苦。
可她呢,什么事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闲人。
小菲,你不是说她是来找工作吗?可我看她天天都是待在家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不出去跑,怎么找得到工作?我看她,完全是个好吃懒做的懒丫头。
奶奶,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小菲生怕奶奶嗓门大了,会让丹丹听见,连忙哄着奶奶说,奶奶,等会儿我去说说丹丹,她会知道改正的。
小菲回到客厅,看见丹丹正躺在沙发上,一边朝嘴里塞着薯片,一边悠闲地看着电视,丹丹。
小菲走过去,问,这些天,你有没有出去找工作啊?丹丹从沙发上坐起来,开始叹气,唉,表姐,对于我来说,找工作可真难啊。
服务员的活我再也不想干了,干那等于又是找气受。
想去写字楼做文员,人家又嫌我文凭低。
正好前几天我的一个好朋友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再等一等,说等过一段时间,她家里有个亲戚的广告公司开张,到那时候,她可以介绍我去那做文员。
那你干脆就再等一等吧。
小菲笑了笑,欲言又止。
丹丹问:表姐,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小菲迟疑了一下,说:丹丹,奶奶这个人的性格有点怪,你在家里,尽量多讨她老人家喜欢。
她在忙的时候,你帮她做一些家务活。
在她面前,嘴巴放甜一点,这样她就会喜欢你了。
丹丹朝厨房看了一眼,压低嗓门对小菲说:是奶奶说了我什么吧?我看得出来她这两天对我脸色不大好,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对我有意见。
既然你也感觉到了,丹丹,那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做。
其实奶奶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你只要放乖巧点,她会被你哄得很开心的。
表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放心吧,我会让奶奶喜欢我的。
丹丹,你真懂事。
小菲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