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卫中午时分就把四队的基干民兵找来了,而且找来了两个比较横的,他给四队的小队长说是市公安的田局长要的人,工分由他们队里出。
队长一听说是市公安局的田局长要用人,那可是大官,咱可不能怠慢,为了那个杀人案他去大队部开过会,见过田局长,那气势让他羡慕的不得了,现在有机会了当然是极力满足。
再说了这也是给自己面子,三队的人不能用,那还有两个小队呢,想到这,他叫来了十几个基干民兵,让刘红卫自己挑,而且说好了一切听刘科长的,工分吗,每人一天算一天半。
吃过午饭,就开始审讯了。
李永成和昨天晚上一样什么也不承认,直到吃晚饭也没有审出个结果来,急得田局长是抓耳挠腮。
支书李贵也一会一找,说是村民们对这事有看法,说不能凭一把锄头定案,李永成的老婆李发英,又来闹了两次,搞得田局长是坐卧不安。
天要黑的时候,五天前来的县公安局的通讯员又来了,虽然没有带什么红头文件,只是带了魏副厅长的问候和对案子进展的关心,田局长一是心急火燎了。
那不是问候,也不是关心,是在催案子的进度,五天过去了,也就只抓到嫌疑犯,说是找到了埋够用的锄头,可是这李永成死不交代,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思量再三,田局长计划审讯的力度要加强了:不能在这样不痛不痒的审下去了,毛主席说过扫除不到灰尘找列不会自己跑掉。
魏厅长也派人来催问案子的进展情况了,我们总得给魏厅长和组织一个交代,在这样审下去,到月底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田局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红卫听出了田局长的话音。
我认为一切得按照程序走,不能超越程序。
这是谭山友的意见。
什么超越程序,文化大革命超越程序了没有,如果文化大革命不超越程序,走资派能打到吗?无产阶级司令部能取得胜利吗?田局长黑着脸说道。
这不一样,这是破案,破案讲的是证据。
谭山友也是当仁不让。
什么证据,难道我们抓李永成的证据还不够吗,你还要多少证据,还要什么证据,动机,时间,铁证都有了,难道这些都是我们编出来的吗?田局长说的有的激动:你这种思想要好好的改造一下,我看你是被李永成老婆的眼泪给软化了,对付阶级敌人你心软,他就硬,你干了几十年的公安了,这点道理你因该明白的,不用我多说,你不给罪犯来点硬的,他能交代吗,有那个罪犯不是不到最后才坦白的,这次带你来,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没有想到你这样让我失望,真是的。
田局长,以我看就照你的意思,让刘科长他们去审吧?没有等谭山友再说什么,王德全急忙说道。
好,刘科长。
田局长看都没有看谭山友一眼,直接对这刘红卫说道。
是。
你马上组织人员,连夜进行突审,小张你做记录,其余的人回去休息,这几天也累了,趁机调整一下。
就这样,田局长说完话,头都没有回就出去了。
刘红卫急忙也跟了出去,安排审讯的事去了。
这样会闹出笑话的。
谭山友看着田局长和刘红卫出去后气愤的说道。
我说你也是,尽了心就行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是,破案期限快要到了,你又没有拿到新的有力的证据,让他们先审一审再说,说不定李永成就是凶手呢?王德全劝说道。
谭科长,你也不想想,田局长是专案组组长组长,又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吧,田局长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好好想一想吧,这案子破了,也少不了你的功劳,不要和他去争。
法医老吉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想和谁争功劳,什么功劳,那都是虚的,我这是一个老公安的知觉和良心,良心啊!谭山友黯然的说道。
好啦,不要说了,让田局长听见了对大家都不好。
谢小明说道。
审讯开始了,开场白过后,还是一无所获,刘红卫开始发怒了:我告诉你,你不要有什么幻想,证据我们都掌握了,现在不拿出来是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这对你和你一家人有好处,你现在好好的想一想,要是在这样顽固下去,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你们又能怎么样?李永成也不示弱。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还是请你想明白,不要负隅顽抗,死不交代,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活路一条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有本事你那拿出我杀人的凶器让我看一看。
哈哈,看来你的嘴是挺硬的啊,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不知道马王爷长的是三只眼。
说着话刘红卫对这两个基干民兵说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这合适吗?有什么不合适,你们队长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你们一切听我的指挥,难道你们给忘记啦。
没有,不过他说的也对,你得拿出杀人的凶器来。
杀人凶器他早就藏起来了,要你们来干什么,就是帮忙干这事的,这也是田局长看得起你们,这件事干好了,要是想当个兵什么的,不就是田局长和我一句话的事。
说的也是,田局长他们认定的事不会有错的,不用说了,按刘科长的指示办,没错。
两个基干民兵想通了,没有用多大劲就把李永成捆了了结结实实的。
李永成拼命的挣扎也没有用,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现在该说了吧?刘红卫得意地说道。
呸。
李永成一口吐沫直冲刘红卫的脸而去。
他妈的,你敢和老子对抗,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干什么的。
说着刘红卫对着李永成的双腿就是两脚。
李永成痛的直打哆嗦,但他是没有再骂刘红卫,只是用自己的喷血的目光盯着刘红卫。
怎么,还是不想说是不是,这样吧,今天晚上不要给他喝水,看他有多大能耐。
刘红卫对这基干民兵说道,你们两个,一个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轮流看守,不许他睡觉,到了明天在审,还有小张,你就守在这,困了趴在桌子上睡一会,随时准备记录。
这样整整一夜,李永成死活没有说一句话,小便尿在了裤子里,人一下子变了样。
到中午十分李永成还是不说话,田局长给刘红卫说道,可以再加点压力,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就行了。
告诉所有的人,审讯室除了刘红卫他们四个人之外,其他的人是不能够进去的。
又过了一天一夜,李永成的嘴唇都干裂了,鲜红的血从干裂的口子里流了出来,刘红卫拿着一杯凉水,顺着李永成的嘴边倒了下去,这是他对付走资派的老办法,只有一滴水倒在了李永成干裂的嘴唇上。
李永成伸出僵硬的舌头舔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刘红卫把一杯水倒在了自己的脚下,李永成几次试图伸出舌头喝一点水,哪怕是一滴也行,可是没有了。
这样的大作,刘红卫用过几十次了,掌握的很好,得意的说道:怎么,想喝水,那你就说了吧,只要你交代了,水有的是,你不用受罪,我们也不受累,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李永成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刘红卫知道,不舔不要紧,这一舔过一会,李永成痛的更厉害,他在等着这个更加疼痛的到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永成支持不住了,嘴里轻微的说道:水,水。
刘科长,是不是给他一点水喝,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负责记录的小张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能给他水喝,你放心,他出不了事,人的极限是七天,这才第三天,怕什么?刘红卫说道。
时间对于李永成来说过的很慢,每过一秒他都想是在被千刀万剐一样,干裂的嘴唇折磨着他,小便已没有了,被捆绑的双手已开始麻木了,好像要失去了知觉,自己的双腿以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到了晚上,李永成已不省人事了,刘红卫端来了一盆凉水泼在了李永成的脸上,李永被激醒了,急忙伸出舌头,添倒在自己脸上的凉水:怎么样,还不想说吗?李永成没有回答他,刘红卫气急败坏的说道:看来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交代的。
说着刘红卫指挥两个基干民兵动手解开了李永成身上的绳子,拿过一个张条蹬,说道:你们俩个也见过电影上演的上老虎蹬,现在给他上老虎蹬,要不然他是不会说的。
三个人不一会就把李永成捆好了,李永成和一头死猪一样,躺在了长条蹬上,刘红卫看着李永成说道: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要是不说,那就等着受罪吧?李永成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垫砖。
第一块砖垫在了李永成的脚下。
李永成没有反应。
再垫一块。
李永成还是没有反应。
再垫。
李永成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泪水,只有一点点泪水留了下来,身体的水干了,血浓缩了,泪水也干了。
再垫一块。
啊。
一声惨叫,李永成终于喊了出来。
这一声惊动了村民,也惊动了所有的公安。
谭山友腾地一下做了起来:这样不行,这叫逼供。
谭科长,你不能去。
法医老吉一把抓住了谭山友的衣角。
那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听这种声音。
你去了也没有用,田局长就在院子里,他一直都没有睡。
真是没用?说着谭山友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谭科长,你就忍忍吧,不要没事找事,我们的办案观点落后了,跟不上形势了。
王德全也起身劝说道。
谭科长,不是我说呢,本来我不该说的,可是你老这样和咱们的局长对着干,他回去了能不报复?谢小明也不无担忧的说道。
要我说你要是想对得起你的良心,你只有抓紧时间找到新的线索和证据,他们现在就是办了案,还要经过法院和检察院,时间还来得急,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就行。
法医老吉说道。
要是这样,我想请你帮个忙。
谭山友说道。
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法医老吉一口答应。
是这样,我想让你给李铁蛋照一张相片,我有用。
谭山友说道。
这个我知道,你不说我也在想着这件事呢,不过这几天没有机会,我想会有机会的。
好,我们说定了,一定要尽快。
我知道,这你放心。
啊。
有是一声惨叫,这声惨叫比刚才的惨叫更加撞击着谭山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