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局长一行押着疑犯李永成回到了县里,暂时把李永成关押在了县监狱,一切安排就绪,田局长和县政法委吴书记县公安局黄局长三个人,直奔县医院而去。
魏副厅长在病房里听完田局长的汇报,高兴的说道:不错,不错,值得表扬,没有想到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了案,我想着可能到期都破不了案,都不知道到期了如何给上面交代,这下好了,案子破了,我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说道这里魏副厅长收起了笑容:田局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不早点给通个气,让我白担心了几天。
起码派个人,或者在马村打个电话也行,该不会是怕我们抢了你的功劳吧?吴书记说道。
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你们不知道这个凶手有多狡猾,查找证据很困难,有了证据也死不承认,最后还是动用了一点无产阶级专正的铁拳他才肯交代的。
他晚上才交代出来,这不,中午我就往县里赶,安排停当了,饭都没有吃几口,就来给你汇报了,不信你问吴书记和黄局长。
田局长说道。
是这样,我看田局长都瘦了一大节。
吴书记说道。
多亏了田局长和魏厅长,我们县里的案子才得以早日告破,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明天我请大家客。
黄局长说道。
请客倒是不必了,这都是为了工作吗,今晚能洗个热水澡我就满足了。
田局长说道。
这客是一定要请的,由我来主持,代表县里,也代表我们公安局的全体人员,对你们的支持表示谢意。
吴书记说道。
田局长还想说什么,被魏副厅长挡了回去:田局长不用客气了,再客气就见外了,客是一定要请的,不过不可以搞得太大,有一个意思就行了,明天我也参加。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私人请客,不用怕,再说搞得太大,我也没有钱啊。
吴书记赶快补充道。
田局长你们的辛苦我理解,要不是我闹胃病,我是不会离开李家坪的,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碰到几次这样的大案,要案。
不能亲自参与这样的大案,实在是一种遗憾。
魏副厅长意味深长的说道:等案子宣判了,我一定请示省厅给你们记一功,有空了你把这次破案的有功人员列一个清单给我,我要报送省厅。
谁说你没有参与,要是没有你的主持和领导,这次的案子没有这么快就破了的,这都是魏挺长指挥得当,群众的配合,公干的努力,我们才有今天的结果。
田局长谦虚的说道。
好啦,不说了,根据你刚才的陈述,我感到凶手作案的工具还是没有找到,这可能不大好给上面交代。
魏副厅长问道。
是这样,凶手交代的凶器一会说是菜刀,一会说是斧头,根据我们对案情的判断是斧头,这可以和凶手的交代对上,至于说没有找到凶器,也不能说没有,只是他们家的菜刀和斧头我们都带来了,菜刀我们否定了,斧头有待省厅做技术对比,我们这没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田局长说道。
是这样,吴书记。
魏副厅长说道:这案子是发生在你们县里,你们县公安在做一次审讯,这样比较合适,你说呢?我看没有这个比要了,卷宗我看过了,是我们县局的小张记录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这案子大部分是市局的公安破的,我们也只是一个协助,你说我们还不放心市局的,市局的人力和技术可比我们的强多了。
黄局长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现在下一步任务就是尽快送检察院和法院,省厅也催了几次了,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走人都在看我们的进展,既然结了案,就要及时进行后面的工作,尽快让法院判了,这样可以平民心,也可以打击资产阶级的嚣张气焰。
魏副厅长说道。
魏副厅长是这样,你也知道,县检察院和法院被砸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起来,这后面的程序一时可能还走不通。
吴书记有点为难得说道。
这个好办,根据省厅指示,要从严,从快,从重就不用说了,这么大的杀人案,死刑是肯定的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把材料准备好,检察院和法院是县市联合办理,就是盖个章子的事,至于说到省高院,那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人证,物证,时间,动机都有了,凶手也交代了,那就是铁案,过个手续就是了。
魏副厅长说道那凶器还要送省厅做技术对比吗?田局长问道。
我看不用了,这凶手已做了交代,又和我们当初的现场查看的一样,就没有必要再送去了,这样来回又是好几天,就过了破案期限了,我还是比较相信市局的工作能力的,特别是谭科长,据我知道他从没有失过手,破案是一把好手,不会有错的。
魏副厅长很自信的说道。
既然厅长这样定了,那我们就办理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有关人员办理此事,尽可能早一点办好。
吴书记说道。
好,就这样定了,我也轻松了许多,看来我也可以出院了。
魏副厅长说着伸了一个懒腰。
再住几天吧,好好调理一下。
吴书记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一听这案子破了,比吃几天的药还要管用,明天出院。
魏副厅长高兴的说。
好,我通知医生,明天再给你做一个全面检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按你的意思出院。
这一夜每一个领导都高兴,特别是田局长尤为高兴,刚开始见到这样的案子吓了一跳,心里还没有底,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只要摸清案情,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没有破不了的案,再狡猾的凶手也逃不过群众的眼睛,要不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睡到半夜田局长还是睡不着,他激动,他高兴,特别是洗了热水澡之后的那种清爽和激动。
想到魏厅长说的话,他马上起来,坐在椅子上开始起草破案有功人员名单,起草了几遍,划了又写,写了又划,总感到把谭山友放在第一个不合适,不放在第一个也不合适,这样几经周折,终于在后半夜写了一份自己感到满意的报告名单。
这一夜谭山友和法医老吉也没有睡,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早上照的相片洗出来,商量着明天去供销社找那个买木工斧头的售货员。
这一夜李永成也熬过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牢狱生活,自大出身以来第一次走进了县监狱的大门,高大的围墙,明亮的刺刀,冰凉的手铐,沉重的脚镣,让他万念俱毁。
在李家坪的大队部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但是最多也就是用绳子捆绑,在县大牢里面,是重铐在身,他以前听说过只有重犯,也就是杀人犯,要判死刑的犯人,才会有这样的重铐,今天自己戴上了,看来自己以不可能逃脱这样的厄运了。
他看着监狱的一切,孤单单的一人坐在冰凉的地上,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光,只有监狱铁门的望风口里射进一缕昏暗的灯光,斜射在他的身上,外面不时的有全副武装的刑警,在不时的走过,隔一会就从望风口里看一眼他这个杀人犯,从刑警冷漠的眼光里他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感到刑警的眼光每次看他的时候都是看他的咽喉,好像要一把卡住他的咽喉,一下要了他的命似的。
他的双腿发痛,没有力量站起来,进来的时候,是两个刑警拖着他进来的,当带上手铐和脚镣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他没有活路了,他后悔自己应该坚持不说,没有自己的口供,他们也不可能定他的罪,可是自己没有坚持住,那种钻心的痛,那种断骨的痛是他无法忍受的,他从田局长和刘红卫的眼中看出了他们的用心和决心,自己不交代是不行的,得到的只是更加残酷的折磨,现在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他现在也不知自己的妻儿会怎么样,只要自己的妻儿不受太大的牵连,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想起了水浒传里的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也蒙受不白之冤,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边远山区的小老百姓。
他想到了六月雪里的窦娥,又想到了杨乃武与小白菜,他知道要是现在有滚钉板的话,他的妻子李发英一定会去滚钉板的。
可是现在没有啊,在李家坪到处都是自己熟悉的村民,都不能帮他一把,到了这深牢大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又想到了队长李小虎,李小虎不是自己杀的,也不知道是谁借着他骂人的话,那天晚上杀了李小虎一家,而且把他家的锄头扔在了现场,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虽然自己蒙受了不白之怨,遭受了这样的痛苦,但是自己的妻子没有失去清白,最重要的是有人杀了李小虎一家,为民除了一害,他一个人换了六个人也值了。
这样比起来,他要比李小虎家其余五个人划算,他李小虎罪有应得,但是其余五个人算是给他垫背的,他还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他李小虎什么都没有了,断了他的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李小虎就是下了地狱,阎王爷也不会对他好,那叫断子绝孙,值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就是这一笑,干裂的嘴唇又破了,他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黑漆漆的监狱,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过天天了,谁知道那一天就会被枪毙。
没有困意,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自己的妻儿平安,说也奇怪,这人心里平静下来了,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没有了喊冤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喊冤也是白喊,喊了只能是得到更大的折磨,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命,有的就是等死,因为只有死是自己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