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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2025-03-30 06:27:41

2006年6月8日,星期四下午1:15杂志?一个看上去像流浪儿的年轻女人问。

杰克觉得她最多只有90磅,可她手里牵着大大小小好几条狗,有灰色的大丹犬,也有娇小的卷毛比熊犬。

她的牛仔裤口袋里露出一卷透明的塑料粪便袋。

午饭过后,杰克沿着来时的路穿过灯塔山住宅区,准备回地下停车场取车。

他想买些报纸杂志,以防反铲挖土机迟迟不出现,等得无聊。

让我想想,女人思考的时候,五官不由自主地挤到了一起。

好像查尔斯街上有几处书报亭。

一处就行。

查尔斯街和弗农山街交界的路口有个加里杂货店。

那里应该有报纸杂志卖。

沿着这个方向走吗?杰克问。

此刻他正在查尔斯街上,往公园和地下停车场走。

是的。

再走一个街区就是了,不用过街。

杰克刚要道谢,她已经被等得不耐烦的狗儿们拉走了。

加里杂货店是个地道的夫妻店,有点杂乱,但很亲切。

整个店面跟连锁杂货店的洗护用品区差不多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走道两边是两排顶天立地的货架,上面从维生素片到感冒药,笔记本……应有尽有。

报刊区在小店的尽头,靠近收银台,品种非常丰富。

庭审结束之后,杰克答应与亚历克西斯和克雷格一起吃午饭。

这顿饭的气氛极为沉闷,感觉是出席守丧仪式,还被迫陪死者说话。

克雷格余怒未消。

他恨这个体制,恨托尼·法萨诺,恨乔丹·斯坦霍普,但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表现很差,尽管头天晚上跟伦道夫排练了好几个小时,结果还是搞砸了。

亚历克西斯问他明知发火对自己没有好处,为什么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克雷格又大发雷霆,跟亚历克西斯吵了一小架,话说得很难听。

然后他就坐在餐桌前,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亚历克西斯和杰克本想说说话,但克雷格的怨气实在太大,弄得大家都很紧张。

午饭后,亚历克西斯想让杰克跟他们一起回法庭。

杰克极力推辞,借口说自己想在两点前赶到公墓,希望珀西·加拉德特能提前帮哥们儿挖完下水道,这样就可以尽早开棺。

这时,克雷格气呼呼地让杰克放弃尸检,说反正官司已经无法挽回,就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杰克回答说这事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力物力,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杰克买了几本杂志和一份《纽约时报》,走到地下停车场,取出伤痕累累的雅绅特车,开上车往西走。

一开始他没找到上午进城的那条路,但最终他认出了几个地标,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

两点10分,杰克开进帕克·迈多公墓,停在办公楼前的一辆道奇小型货车旁。

进了办公室,他发现那个女人和沃尔特·斯特拉瑟还在原地,跟早晨他离开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那个女人正在电脑上打字,沃尔特还是冷冰冰地坐在办公桌旁,两手仍然交叉放在肚子上。

杰克怀疑他整天无所事事,因为办公桌上根本就没什么东西。

两人都抬头看了杰克一眼,不过紧接着那个女人又继续干活,一句话也没说。

杰克朝沃尔特走过去,后者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珀西来过吗?杰克问。

今天早晨走了就没回来过。

有消息吗?杰克问。

他觉得要不是沃尔特偶尔眨一下眼睛,说话的时候动嘴,简直没法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意识。

没有。

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我跟他约的是两点在这里集合。

他同意今天下午把佩欣斯·斯坦霍普的尸体挖出来。

如果他这么说了,那他一定会来的。

你有他的手机号码吗?我忘了问他了。

没有。

我们和他用电子邮件联系。

然后他到办公室来找我们。

杰克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沃尔特的办公桌上。

如果你能跟他联系一下,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开始挖佩欣斯·斯坦霍普,我会非常感激的。

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想先去她的墓地看看。

你能告诉我在哪儿吗?葛楚德,在地图上给大夫指一下斯坦霍普家族墓地的位置。

随着葛楚德站起身来,办公椅上的轮子吱吱作响。

她没说话,只是用食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相应的位置。

杰克看了看地图,根据标注的等高线判断,是在小山坡的最高处。

帕克·迈多公墓里视野最好的地方,沃尔特评论道。

我在那儿等你们,杰克说着往外走。

大夫!沃尔特大喊。

既然决定开棺,就涉及到费用问题,要在开挖前结清。

杰克从一堆20美元的票子里拿出相当一部分付给沃尔特,然后开车上了山坡。

在山顶的转弯处,他发现一个长青藤覆盖的凉亭,阴凉处放着一张长椅。

他把车停在阴凉处,然后朝斯坦霍普家族墓地的方向走去。

墓地在山顶上,竖着三块一模一样的花岗岩墓碑,相当朴素。

他找到佩欣斯的墓碑,顺便看了一眼墓志铭。

杰克从车里拿出报纸、杂志,走到长椅边,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天气比上午好多了。

阳光直射下来,带着前几天没有的狠劲,仿佛在提醒大家,夏天马上就要到了。

杰克觉得,在这种近乎热带的天气里,能坐在长青藤覆盖的凉亭里,真是太幸福了。

杰克看了看表。

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不到24小时他就要结婚了。

当然,他也承认,也有可能出现不可预见的问题,比如他不能及时赶到教堂。

他这么想了一会儿。

不远处的一棵山茱萸树上,一只蓝松鸦恶狠狠地冲着他叫。

杰克使劲摇了摇头,想把不能及时赶到教堂参加婚礼的念头忘掉。

发生这种结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这个念头提醒他必须给劳丽打个电话。

可到现在他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能把佩欣斯的尸体挖出来,所以想想还是没打电话。

杰克自己也不记得上次这样无所事事一个人呆着是什么时候了。

他发现无论是工作还是锻炼,只有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才能不去瞎想。

过去几年里,劳丽很耐心地逐渐让他摆脱了这个习惯。

但那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现在他是一个人。

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沉溺在回忆里,而是很满足地想着将来会怎样,除非……杰克再次摇摇头,想把这个念头忘掉。

然后他拿起报纸开始看。

阳光灿烂,微风吹拂,小鸟在歌唱,看看报纸也很舒服。

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坐在公墓里有什么不妥。

相反,这刚好迎合他那种略带讽刺的幽默感,他觉得这样别有一番风味。

看完报纸,杰克又开始看杂志。

连着读完几篇《纽约客》上有趣的长文,杰克的满足感开始消退了。

这时他发现太阳已经直射在他身上了。

他看了看表,骂了一句。

已经3点45分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报纸、杂志收拾好。

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珀西,逼他订一个开棺时间。

他知道到纽约的最后一班飞机大约9点钟起飞,自己是绝对赶不上了。

看来是要在波士顿再呆一晚了,除非他开车回纽约,而他有无数个理由不做这种疯狂的事。

他想要么就住在机场附近那家酒店,反正他是不想回博曼家住了,亚历克西斯和孩子们都不在。

虽然他同情克雷格,可今天中午他那个臭脾气,杰克是受够了。

现代车的副驾驶室窗玻璃碎了,杰克刚好从这儿把报纸和杂志扔进车里。

他正准备绕到驾驶室那边,突然听到反铲挖土机的声音。

他用手掌遮住阳光,从树缝里往前看,只见珀西的黄色反铲挖土机正沿着公墓里蜿蜒的小路开上山来,翻斗折叠在车后部,像蚱蜢的腿。

杰克随即拨通了哈罗德·兰利的电话。

快4点了,杰克告诉他马上就要开棺了,哈罗德抱怨说。

只能这样了,杰克说。

就这样我还花了不少钱买通珀西呢。

杰克没敢说沃尔特·斯特拉瑟也拿了他的钱。

那好吧,哈罗德只好妥协。

我过半个小时到。

我要确保不出任何问题。

我可能会迟到一点,我来之前千万别动墓室!我再说一遍,除非我在场,否则不要动墓室的顶盖!我要检查棺材,确保没有弄错墓室。

我明白,杰克说。

珀西还没到,帕克·迈多公墓的皮卡先到了。

安立奎和凯撒跳下车,把各种工具从车上卸下来。

两人话不多,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找出佩欣斯的墓穴,插好标志杆,铲走草皮,铺上杰克早晨看到的那种防水油布,并且把防水油布边缘卷起来的地方压好。

等珀西赶到,现场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开挖了。

珀西朝杰克挥了挥手,但没有出驾驶室,而是把反铲挖土机的位置调整好,然后才跳出驾驶室,调整悬臂支架。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珀西大声对杰克说。

杰克只是冲他挥了挥手。

他没心思聊天,一心只想着把那个该死的棺材挖出来。

珀西检查完所有的程序,就开始工作了。

墓穴上方的土层相对松软,翻斗深深插入其中,然后往里拉,接着抬起来,挖土机的柴油引擎轰鸣着。

珀西把吊杆转了个方向,将土倾倒在防水油布上。

珀西似乎很在行,不一会儿就挖出一条宽槽,四壁几乎是直角。

挖到大约四英尺深的时候,哈罗德·兰利开着兰利皮尔森殡仪馆的灵车出现了。

他来了个三点掉头,把车停在越来越深的宽槽边,然后两手叉腰,盯着挖土进度。

快挖到了,哈罗德冲着珀西大喊。

慢一点。

杰克不知道是珀西没听见还是他故意不理哈罗德,反正他是继续往下挖,像哈罗德根本不存在似的。

没过多久,翻斗插入坑底部的泥土大约一英尺深,前端的铁齿撞到了墓室顶部的混凝土,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罗德简直要疯了。

我让你慢一点,他大叫着,疯狂地挥着手让珀西把翻斗从坑里提上来。

杰克暗自发笑。

一出殡仪馆,哈罗德就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阳光下,他阴沉的深色套装和苍白的脸色让人想起朋克摇滚歌手。

几绺染黑的头发,上了发油,小心翼翼地从半秃的头顶梳过来,垂到另一侧。

尽管哈罗德拼命地挥手,珀西还是不理他,而是继续把翻斗朝里拉。

翻斗的铁齿沿着墓室的混凝土顶盖往前拖,发出尖利的刮擦声。

哈罗德绝望地冲向挖土机的驾驶室,猛敲玻璃门。

直到这时翻斗才停下来,柴油引擎的轰鸣声也减弱了。

珀西打开门,看着暴怒的哈罗德,一脸无辜困惑的表情。

你这样不是弄坏顶盖,就是弄断绳扣,你……哈罗德狂吼着,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他对珀西的怒气。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杰克乐得两人去吵,自己钻进车里准备打电话。

他觉得即使珀西重新开始挖土,车里也会安静一点,柴油引擎的轰鸣声会小得多。

副驾驶室背对着墓地,虽然少了一块玻璃,但影响不大。

杰克拨通了拉塔莎·怀利大夫的电话。

这次居然是她亲自接的。

我收到你的留言了,拉塔莎说。

不好意思没给你回电话。

我们这里每周四要开例会,相当于大查房。

没关系,杰克说。

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挖掘尸体了。

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这一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大概六七点钟就能到兰利皮尔森殡仪馆做尸检了。

你答应帮忙的。

现在还算数吗?你这空瞅得真准,拉塔莎说。

算我一个!我刚把骨锯装好,正准备出门呢。

希望没让你错过更好玩的事情。

本来是要和教皇一起吃晚饭的,不过我可以让他换个时间。

杰克笑了。

拉塔莎的风格跟他很接近。

那就说好,我6点半左右在殡仪馆等你,拉塔莎接着说。

要是你临时赶不过来,就给我打个电话。

应该没问题。

尸检结束以后,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只要不是太晚。

我可是要睡美容觉的。

杰克挂了电话,发现安立奎和凯撒已经跳到坑里去,一铲一铲的浮土正飞上来。

这会儿珀西已经开始往翻斗齿上装钢绳。

哈罗德也回到了坑边,两手叉腰盯着坑里看。

杰克没想到他会这么敬业,心里很高兴。

杰克把注意力转到电话上,想着要不要联系劳丽。

他知道昨天电话上提到的最差结果已经发生了,他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只能明天早晨,也就是婚礼的当天早晨,离开波士顿回纽约了。

尽管他很想拖到尸检之后再打电话,可他心里也明白,这个电话最好是现在就打。

这不是唯一的问题,他还得考虑要不要告诉她早晨在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上发生的一幕。

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她。

他觉得她的同情心会战胜焦虑。

他可以告诉她,佛朗哥这会儿在养伤,至少几天之内不可能再出现了。

当然,不能忘了安东尼奥,不管他是谁。

杰克记得在纪念大道篮球场发生冲突的时候,这人就站在佛朗哥身后。

今天早晨他又坐在法庭的旁听席上。

杰克不清楚这人在法萨诺团队里扮演什么角色,但从珀西开始挖掘佩欣斯的坟墓起,杰克就忘不了还有这么个人。

当时杰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左轮手枪,就想确定一下枪还在。

既然他们能用那种手段威胁孩子,那也完全有可能突然出现在墓地,阻挠开棺。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然后拨通了劳丽的电话,同时心存侥幸,希望能接通劳丽的语音留言。

遗憾的是,这种好事没发生。

劳丽很快就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劳丽上来就是这句。

坏消息是我在波士顿的一个公墓里。

好消息是我还没死。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对不起!我忍不住。

我在一个公墓里。

正在开棺。

一片寂静,让人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很失望,杰克说。

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加快速度了。

我也想这会儿就回去。

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然后杰克开始描述早晨遭遇佛朗哥的全过程,一个细节都没漏掉,连挡风玻璃支架上的弹孔都说了。

杰克接着说到如何贿赂公墓管理员和反铲挖土机司机,还提到克雷格作证的过程简直糟透了。

劳丽完全听呆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担心。

我都被你气糊涂了。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我倾向于担心。

拜托,杰克。

不跟你开玩笑!严肃点。

做完尸检,我肯定会错过今晚最后一班飞机。

我会住在机场的酒店里。

明天早晨6点半左右就有飞机回纽约。

劳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到父母那边做准备,你回公寓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别担心。

我自己会穿燕尾服,不用你帮忙。

你跟沃伦一起来教堂?我是这么想的。

他每次都能找到停车的地方,简直太神奇了。

那好吧,杰克。

教堂见。

她兀自挂了电话。

杰克叹了口气,关上手机。

劳丽不太高兴,但至少通电话这件棘手的事他做完了。

一时间,他觉得世上没有一件事是简单明了的。

杰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下了车。

就他跟劳丽打电话的工夫,这边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了。

珀西回到了挖土机驾驶室里,柴油引擎又轰鸣起来。

翻斗被置于墓穴的正上方,铁齿上的钢绳伸向坑里,显然坠着什么重物,钢绳绷得紧紧的。

杰克走到墓穴边,跟哈罗德会合。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钢绳拴在墓室顶盖上的绳扣里。

这是干什么?柴油引擎轰鸣着,杰克不得不大喊。

马上要打开顶盖,哈罗德也冲他大喊。

不太好办。

接缝处涂了一层类似沥青的东西,用来防水的。

挖土机拼尽全力吼叫着,然后停下来,接着又重新开始。

如果顶盖打不开怎么办?杰克问。

那就得换个时间,让墓穴公司的人来弄。

杰克小声骂了一句。

突然,坑里传来噗的一声,接着又听见一阵吸气的声音。

噢,感谢上帝!哈罗德说着开始上下摆动手臂,示意珀西放慢速度。

墓室的顶盖被缓缓吊起来。

等它升到坑的边缘,安立奎和凯撒一把抓住,使它不乱晃,好让珀西慢慢把它移到坑外面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顶盖安放在草坪上,然后钻出了驾驶室。

哈罗德朝墓室里看了一眼,内衬是镜子一样全不锈钢的,里面放着一口白金色的金属棺材。

棺材每边都离墓室壁有至少两英尺远。

好看吧?哈罗德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宗教般的庄严感。

这是亨廷顿公司生产的永久安眠,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确实是件艺术品。

杰克更感兴趣的是,墓室的内壁非常干燥。

怎么把棺材取出来?他问。

杰克话音刚落,安立奎和凯撒就爬进墓室,在棺材底部和四个把手上绑上宽宽的布带。

挖土机的柴油引擎又响了,珀西把翻斗重新拉到坑上,又放低了一点,好让两人拴上布带。

哈罗德打开了灵车的后门。

20分钟之后,棺材安放到灵车上,哈罗德关上了车门。

你是马上就去殡仪馆吗?哈罗德问杰克。

是的。

我想马上就做尸检。

会有一个法医官来帮忙。

拉塔莎·怀利大夫。

好的,哈罗德说着钻进灵车的驾驶室,把车倒上公路,加速开下山。

杰克留下来跟珀西结账,剩下来的那堆20美元钞票绝大部分给了他。

他还给了安立奎和凯撒几张,然后上了车往山下开。

他觉得心里很舒服。

前面出了那么多岔子,没想到开棺过程本身这么顺利。

而且法萨诺、安东尼奥也没来搅局,更别说佛朗哥了。

现在只剩下尸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