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8日,星期四晚6:45接下来几件事也很顺利,杰克很满意。
他从帕克·迈多公墓开到兰利皮尔森殡仪馆,一路畅通无阻。
哈罗德押运棺材,也没出问题。
杰克到了殡仪馆,拉塔莎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她也才到了五分钟。
两边时间衔接得相当好。
哈罗德一下车,就让两个健壮的雇员把那口永久安眠棺材从灵车上卸下来,放到手推车上,推进防腐室里放好。
我是这么安排的,哈罗德说。
他站在棺材边,骨感十足的手搭在棺材的金属表面上。
防腐室开着蓝白色荧光灯,照得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哈罗德看上去就像是应该躺到永久安眠棺材里似的。
杰克和拉塔莎站在离他几英尺远的防腐台旁边,这里今天临时充当尸检台。
两人都穿着拉塔莎特意从法医署带来的高密度聚乙烯合成纸防护服。
她还带了手套、塑料面罩以及一整套尸检工具。
屋里还有一个年长而慈祥的绅士,比尔·巴顿。
哈罗德介绍说这是他最值得信赖的雇员。
还有一个结实的黑人,蒂龙·维希,个头顶得上两个比尔·巴顿。
两人都主动提出加班。
这样如果杰克和拉塔莎有什么需要,他们可以帮得上忙。
先把棺材打开,哈罗德接着说。
我需要确认一下里面确实是佩欣斯·斯坦霍普的尸体。
比尔和蒂龙会脱掉尸体上的衣服,把尸体搬到防腐台上让你们做尸检。
尸检结束之后,由比尔和蒂龙接手。
他们会给尸体重新穿上衣服,把尸体放回棺材里,这样明天早晨就可以重新安葬了。
你会留在殡仪馆吗?杰克问。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哈罗德说。
不过我就住在附近。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比尔和蒂龙会给我打电话。
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杰克说着激动地搓了搓手。
那我们开始吧!哈罗德从比尔手里接过曲柄,把一头插进金属棺侧面的槽口,固定住,然后开始旋转曲柄。
他一使劲,脸上就憋得通红,但棺材的气锁并没有打开。
哈罗德冲蒂龙招招手,让他过来接班。
随着蒂龙开始用力,他的肌肉块渐渐鼓起来,穿着棉工作服都能感觉到。
随着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棺材终于打开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阵咝咝的气流声。
杰克看了看哈罗德。
这声音是好是坏?杰克问。
他担心这是尸体腐烂产生的气体。
说不上是好是坏,哈罗德说。
这证明永久安眠的气封质量很好。
也不奇怪,这本来就是顶尖的高技术产品。
哈罗德让蒂龙到棺材的另一头,用曲柄将另一面的槽口打开。
可以了,蒂龙干完之后,哈罗德说。
他把手指伸到棺材的边缘内,又吩咐蒂龙在另一头配合,然后两人同时抬起棺盖,让灯光照射在佩欣斯·斯坦霍普的身上。
棺材的内衬是白缎子,佩欣斯穿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塔夫绸连衣裙,脸上、胳膊上以及手上都长了一层白色棉花状的霉毛,下面是大理石一般灰暗的皮肤。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佩欣斯·斯坦霍普,哈罗德虔诚地说。
状态很好嘛,杰克说。
打扮停当,可以参加舞会了。
哈罗德朝杰克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颇为不满,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好吧!比尔,蒂龙,杰克激动地说,把她的晚礼服脱下来,开始干活儿啦。
我要走了,哈罗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像是在教训淘气的孩子。
希望你觉得这么多辛苦没有白费。
你的费用怎么算?杰克问。
他突然意识到没准备哈罗德这边的钱。
我有你的名片,大夫。
到时候把账单寄给你。
很好,杰克说。
谢谢你帮忙。
荣幸之至,哈罗德挖苦说。
作为葬礼承办人,他很讨厌杰克对死者不恭的言辞。
杰克拉过一张带轮子的不锈钢桌,放上纸和笔。
没有录音设备,他准备把尸检结果随时记下来。
然后他帮着拉塔莎把标本瓶和尸检工具准备好。
虽然哈罗德准备了一些做防腐处理时用的工具,但拉塔莎带来的是标准的法医工具,包括病理刀、解剖刀、解剖剪、骨剪以及骨锯。
你想得真周到,还带这么多工具来,这下尸检更顺手了,杰克说着把解剖刀片装到刀柄上。
我本来打算用这里的工具凑合一下,现在看来真的不行。
也没费什么事,拉塔莎说着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工具。
我从来没进过防腐室。
说实话,东西还是挺全的。
这屋子跟她在法医署的尸检房差不多大,但只有屋子中央有一张防腐台,所以显得很空旷。
地板和墙上都铺着淡绿色的瓷砖。
没有窗户,但光线可以通过墙上的玻璃砖透进来。
杰克也看了看四周。
这已经很好了,他说。
刚开始考虑这个尸检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做呢。
真恶心!拉塔莎说。
她看了一眼比尔和蒂龙。
他俩正在忙着给尸体脱衣服。
星期二你去法医署的时候,跟我说了佩欣斯·斯坦霍普和那个医生朋友的情况。
可我把细节忘了。
你能把大概情况再跟我说一下吗?杰克把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包括他和克雷格的关系,他和克雷格的孩子因为尸检而受到的恐吓,甚至连早晨在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上的遭遇也跟她说了。
拉塔莎吓了一跳,从脸上的表情能看得出来。
这些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杰克说。
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快答应帮我了。
可我觉得如果在尸检这步会出什么意外,那也应该是在佩欣斯·斯坦霍普的尸体挖出来之前。
这点我同意,拉塔莎的声音平静多了。
接下来如果出事,就跟尸检的结果有关了。
你说得有道理,杰克说。
也许你还是不帮忙得好。
如果非要有人因此付出代价,我希望由我一人承担。
什么?拉塔莎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让你一个人享受尸检的乐趣?谢谢啊。
这不是我的风格。
还是先看看能发现什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杰克笑了。
他很佩服这个女人,也很喜欢她。
她不仅聪明、勇敢,而且很敬业。
比尔和蒂龙把尸体抬出棺材,抬到防腐台上放好。
比尔打了一桶水,用海绵轻轻地把霉毛洗干净。
跟尸检台一样,防腐台的周围也有沟槽,尾部还有个下水口,解剖中产生的液体可以随时流走。
杰克站到佩欣斯的右侧,拉塔莎则站到左侧。
两人都戴上了面罩和发帽。
蒂龙出门做夜间例行安全检查。
比尔退到一边,有事可以叫他。
尸体保存得真好,拉塔莎感叹说。
哈罗德是有点古板,但确实很专业。
杰克和拉塔莎分头做了外部检查,两人都没说话。
拉塔莎看完之后,直起了腰。
我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她说。
我的意思是说,她做过人工呼吸,也进行过防腐处理,这些都能看出来。
我同意,杰克说。
刚才他也在佩欣斯的嘴里看到几处细微的锯齿状伤口,这是死前人工呼吸时插管的痕迹。
到目前为止,没有被勒死或掐死的痕迹,但捂死不会造成胸部压缩,这点还是要注意。
这种可能性很小,拉塔莎说。
从她的病史就能看出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白,杰克说着递给拉塔莎一把解剖刀。
开膛的重任还是交给你吧。
拉塔莎做了一个标准的Y切口,从肩头走到中线,然后往下直到耻骨。
组织干得像烤过头的火鸡,显出一种灰黄色。
尸体还没有腐烂,所以虽然有点霉味,但并不刺鼻。
杰克和拉塔莎协作,很快就把尸体的内脏暴露在外。
肠内的污物已经用防腐套管清理得干干净净。
杰克抬起坚硬的肝脏,下方连着胆囊。
他用手指按了按胆囊。
有胆汁,他高兴地说。
毒物学检验用得上。
玻璃体也在,拉塔莎按了按闭着的眼睑。
可能需要取样化验。
当然,杰克说。
还有尿样,只有膀胱或者肾脏里能找到。
两人分别用针管取样。
杰克在自己的瓶子上贴上标签,拉塔莎也照做了。
来看看是否有明显的右至左心腔分流,杰克说。
我一直觉得这次尸检的关键是查清发绀原因。
杰克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变脆的肺部移开,以便观察大血管。
他仔细地摸了摸血管之后,摇摇头。
看上去一切正常。
死因只能是在心脏上了,拉塔莎肯定地说。
你说得对,杰克说。
他让比尔找找是否有不锈钢的盘子或碗,可以装器官。
比尔从防腐室洗涤槽下方的柜子里找出几个碗盘来。
杰克和拉塔莎把心肺一起取出来。
两人合作非常默契,像在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似的。
拉塔莎端着盘子,杰克把心肺从胸腔提起来放在盘子里,接着她把盘子端到佩欣斯脚边的解剖台上。
肺部外观正常,杰克说着用手指擦过肺表面。
摸上去也正常,拉塔莎说着轻轻地戳了几下。
可惜这里没有秤。
杰克把比尔叫过来问是否有秤。
比尔说没有。
我觉得重量也正常,杰克说着用手掂了掂这一团组织。
拉塔莎也试了试,然后摇摇头。
我不大擅长判断分量。
我很想现在就解剖心脏,但是不是应该先解决其他部分。
你觉得呢?‘先工作,后享乐。
’这是你的座右铭吗?算是吧,杰克说。
咱俩分下工,这样可以快一点。
一个人检查腹部器官,另一个人解剖颈部。
保险起见,我想确认一下舌骨是否完整,尽管咱俩都觉得不大可能是勒死的。
如果让我选,我宁可解剖颈部。
你请。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安静地检查各自分管的区域。
杰克在洗涤槽边把肠子冲洗干净。
第一个重大病理发现是在大肠。
他喊拉塔莎过来,并指给她看。
升结肠处有癌变。
癌变区很小,但好像已经穿透了肠壁,拉塔莎说。
我觉得是穿透了,杰克说。
而且部分腹部淋巴结也出现肿大。
戏剧性地证明了疑病症患者有时候是真病。
这个不是用肠镜就能查出来吗?如果她愿意做肠镜,当然能查出来。
克雷格建议她做,但她一直拒绝,这些病历里都有记录。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突发心脏病,她有可能死于肠癌。
最终死于肠癌,杰克说。
颈部解剖进行到哪步了?快做完了。
舌骨是完整的。
好!我把腹部做完,你趁这工夫把脑组织取出来。
我们速度还是很快的。
杰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快8点了,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愿意跟我一起吃晚饭吗?他问拉塔莎。
她正往解剖台走。
等解剖完,看看时间再决定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杰克在佩欣斯的大肠里发现多处息肉。
他把解剖完的内脏放回腹腔。
我得夸哈罗德·兰利一句。
他给佩欣斯·斯坦霍普做的防腐处理相当专业,快赶上古埃及的水平了。
做过防腐处理的尸体,我接触得不多。
不过这具尸体的状态比我想象得好,拉塔莎说着接通了骨锯的电源。
骨锯用于切割硬骨,而非软组织,通电之后会振动。
她先试了试。
骨锯高速旋转,发出一种刺耳的噪音。
她在防腐台前站定,开始切割颅骨。
此前她已经沿着佩欣斯的脸部把头皮剥下来,使得颅骨暴露在外。
这点噪音对杰克算不了什么。
他按了按肝脏,想看看结肠处的癌变有没有转移到肝脏,结果没发现。
他又在肝脏上做了几个切口,还是没发现异常。
他知道用显微镜可能会发现病变,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20分钟之后,两人排除了脑部有重大异常的可能性,又采集了各种器官的样本,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心脏上。
杰克已经把肺部切掉了,现在不锈钢盘上只剩下心脏了。
感觉像把最好的礼物留到最后再拆,杰克说。
他热切地盯着心脏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它会揭露什么秘密。
心脏的体积跟大一点的橙子差不多,肌肉组织是灰色的,但顶部滑腻的脂肪组织是浅褐色的。
感觉像甜点,拉塔莎也很激动。
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心脏让我想起另一个案子。
大约半年前,一个女人在布路明戴尔百货公司突然晕倒。
靠体外心脏起搏器无法让她的心脏复苏,跟佩欣斯·斯坦霍普差不多。
尸检结论是什么?严重的形成性后降支冠状动脉收缩。
血栓阻塞了绝大部分心脏传导系统,当场毙命。
你觉得佩欣斯也有这个问题?可能性很大,杰克说。
但我认为还存在某种膈膜缺损,导致右至左心腔分流,表现为发绀。
然后他又补充说,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极力阻止我们发现这些。
我觉得尸检可能会发现大面积的冠状动脉疾病。
之前也许还有几次小的,不太明显的心脏病突发。
也就是说,她的心脏传导系统在最后急救前就有很大问题,不过没严重到常规心电图检查能够发现的地步。
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杰克说着看了看解剖台对面的拉塔莎。
她还在盯着心脏看。
他越来越欣赏她了。
要是她看上去不这么像大一学生就好了。
和她相比,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对了,最近有研究表明,绝经妇女的冠心病症状与同龄的男性患者不同!刚才你说的那个案子刚好证明了这一点。
别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孤陋寡闻的老古董,杰克抱怨说。
拉塔莎挥手作罢。
好吧,不说了!她笑着宣布。
要不咱俩打个赌吧。
反正都不在办公室,法医署的禁令管不到我们。
我打赌是先天性的,你赌是退行性的。
我愿意出五美元赌我赢。
哟,出手挺大方的嘛!拉塔莎也来劲了。
五美元是不少,可我愿意加倍,赌十美元。
好嘞,杰克说。
他把心脏翻了个个儿,拿起小镊子和剪刀开始解剖。
拉塔莎扶着心脏,杰克沿着右侧的冠状动脉将心脏打开,重点放在右降支上。
他把剪刀能剪开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然后直起腰,伸展了一下后背。
没出现收缩,他显得既惊讶又失望。
尽管他在诊断方面一直比较开明,不想先入为主,错过真正的病因。
但这次他对自己预先判断的死因相当肯定。
右侧冠状动脉负责提供心脏传导系统所需的大部分血液。
佩欣斯·斯坦霍普心脏病突发,这部分肯定被破坏了。
先别灰心,拉塔莎说。
这十美元有可能还是你的。
确实没出现收缩,可我也没看见动脉粥样硬化的斑块。
你说得对,内壁相当干净,杰克说。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整条血管基本正常。
杰克将注意力转移到左侧冠状动脉及其支路。
但经过几分钟解剖,发现左侧的情况跟右侧差不多,既没有斑块,也没有收缩。
他很困惑,也很失望。
费了这么多周折,居然没查出明显的先天性或退行性冠状动脉异常。
他觉得这简直是对他个人的侮辱。
死因一定藏在心脏的内部,拉塔莎说。
也许会发现僧帽瓣或者主动脉瓣上有赘疣,从而引起血栓爆发,然后又代谢干净了。
杰克点点头,但他在考虑突发性心肌梗死致死,而又没有冠心病症状的可能到底有多大。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肯定在百分之十以下。
但眼前这个例子证明,绝对有这种可能。
法医病理学的特点在于,它总能让人看到和学到新东西。
拉塔莎拍了拍正在发愣的杰克,递给他一把长刃刀。
振作一点!来看看心脏内部。
杰克将两个心房两个心室一一打开,又在肌肉壁上做了一连串切口。
他和拉塔莎检查了瓣膜,心脏左右两边的隔断以及心肌切面。
两人安静地工作着,每个部分都系统地各自检查一遍。
两人检查完,隔着解剖台互相看着对方。
往好的方面看,咱俩的十美元都没输,杰克想活跃一下气氛。
不好的方面是佩欣斯还守着这个秘密。
活着的时候就以不合作出名,死了这脾气也不改。
对照她的病史,心脏如此正常,真让人惊讶,拉塔莎说。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可能要等显微镜观察之后才能下结论了。
也许是某种毛细血管病变,只涉及冠状动脉系统最小的血管。
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拉塔莎说。
不过她肯定是死于严重的心脏病突发。
我们能找到的病理迹象应该不止这个无症状的结肠癌变啊。
等一下!冠状动脉发生痉挛的那个综合征叫什么名字来着?以医生的名字命名的。
她朝杰克打着手势,好像在玩猜谜游戏,等着杰克想出名字来。
我真的没有概念。
别讲出一个冷僻的词来,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学无术的。
普林兹麦托!就是这个!拉塔莎得意地喊着。
普林兹麦托变异性心绞痛。
没听说过,杰克说。
你让我想起这起官司的被告,我妹夫。
他肯定知道。
这种痉挛会造成严重的心脏病突发吗?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可能是变异性心绞痛,拉塔莎突然摆了摆手说。
冠状动脉痉挛也会造成附近血管的收缩,这样我们也能看到明显的病理迹象。
可这里并没有出现。
我松了口气,杰克说。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死因找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心脏方面没发现任何线索,我真的很困惑,甚至有点尴尬。
费了那么大劲儿张罗尸检。
我有个主意,拉塔莎说。
把样本都拿到我办公室去。
这样就可以用立体解剖显微镜观察心脏。
还可以做心脏组织的冷冻切片,观察毛细血管。
其他的样本就按正常程序处理。
也许我们应该去吃饭,杰克突然觉得很想放弃,什么都不管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可以买点比萨饼。
振作一点嘛!很好玩的。
这么大的秘密,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答案。
甚至可以今晚做毒物学检验。
我碰巧认识大学实验室的晚班管理员。
我们以前谈过恋爱。
没谈成,可还是熟人。
杰克的耳朵竖起来。
再说一遍?他简直不敢相信。
今晚就可以做毒物学检验?在纽约法医总署,一个星期能拿到结果就不错了。
是的。
不过我们要等到11点以后,那会儿艾伦·史密森才开始上晚班。
艾伦·史密森是谁啊?杰克问。
如果能立刻做毒物学检验,那调查的深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
两人同选过很多跟化学和生物相关的课。
然后我上了医学院,他上了研究生。
现在我俩工作的地方只相差几个街区。
那你不睡美容觉啦?那个留到明天晚上再说吧。
我现在对这个案子上瘾了。
我们一定要把你妹夫从邪恶的律师手里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