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危机 > 第二十二章马萨诸塞州,纽顿

第二十二章马萨诸塞州,纽顿

2025-03-30 06:27:41

2006年6月9日,星期五凌晨3:25接下来几秒钟,杰克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他意识到妹夫没在呼吸,他猛地往前一扑,想绕过床角,尽快赶到克雷格那边,掀开被子,迅速判定克雷格的状态,必要时做人工呼吸。

这猛地一扑救了杰克的命。

他突然意识到屋里还有别人。

这人穿着黑衣服,让人几乎看不见。

他正从敞开的浴室门里飞奔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大棒,朝着杰克头的位置猛地挥过来。

尽管没有打中杰克的头,却打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还好这棒是侧着打过来的,还不算太重。

不过杰克还是觉得浑身一阵烧灼般的刺痛,膝盖也软下来。

杰克仍然紧握着手电筒,从床尾往外冲,尽量远离床边,手电筒的光柱随之满屋乱晃。

他不想被闯入者困住。

尽管看不清,但凭直觉知道那人正朝他扑过来,大棒马上就要砸下来了。

杰克一向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他蹲下来,猛地向前一蹿,用右肩抵住那人,想把他扭住摔倒。

杰克瞄准这人的大腿根部不停地踢。

他在纽约一直骑山地车,腿部力量很好。

那人被他踢得倒退几步,两人一齐摔在地上。

两人离得这么近,杰克觉得用这把一英尺长的手电筒做武器很有优势,大棒倒是施展不开。

杰克放开那人的大腿,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迅速拿起手电筒,准备全力向那人的额头砸去。

可随着他举起手电筒,光柱照到那人的脸。

幸好在他砸下去之前,杰克的头脑瞬间高速运转,认出此人正是克雷格。

克雷格?杰克简直不敢相信。

他迅速放低手中的电筒,对着克雷格的脸照了一下,以便确认。

杰克?克雷格气极败坏地问。

他抬起手遮住眼睛,躲避着手电筒的强光。

上帝啊!杰克说着放开克雷格的衬衫,把电筒拿开,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克雷格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墙边,打开电灯开关。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我家里偷偷摸摸地瞎转,到底想干什么啊?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才凌晨3点半!你听我解释,杰克说着觉得肩头一阵剧痛,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试着摸了摸那块地方,发现痛点在锁骨和肩膀的接合处。

哎呀,克雷格说着将球棒扔在床上,走到杰克身边。

天哪,我居然打到你了,真对不起。

我可是下了狠手的。

你还好吧?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杰克说着看了看床上。

原来他把枕头和被子当成了克雷格。

我能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吗?克雷格关切地问。

当然可以。

克雷格抓住杰克的胳膊,手轻轻地放在杰克的肩膀上,将杰克的胳膊在肩窝里来回转动,又慢慢地举起来。

疼吗?有点疼,但动起来疼痛并没有加剧。

我觉得骨头应该没事,不过最好还是做个X光检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开车送你去纽顿纪念医院。

我觉得这会儿还是敷点冰块吧,杰克说。

好主意!下楼去厨房吧。

可以往保鲜袋里放点冰块。

在二楼的走廊里,克雷格说: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我以为你是那天来恐吓我女儿的那帮匪徒之一,恨不得一棒子把你打飞。

我也以为你是那帮匪徒之一,杰克说。

他注意到克雷格穿的是深色的浴袍,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黑色日本武士服。

他还感觉到上衣口袋里的枪在撞击他的身体。

刚才情况如此紧急,他都没想到这把枪,他觉得这是好事。

克雷格帮杰克装了一个冰袋。

杰克坐在长沙发的一头,用冰袋抵着肩膀。

克雷格跌坐在另一头,一只手捂住额头。

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样你可以接着回去睡觉,杰克说。

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

我在听,克雷格说。

上床之前,我下楼检查整栋房子,这时床已经铺好了。

我一点都没有想到会是你,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而且还在二楼偷偷摸摸地瞎转。

我答应亚历克西斯来看你的。

你今晚给她打电话了?打了,不过时间挺晚的。

老实说,她很担心你把酒和药物混在一起。

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我解剖的尸体中,有好几个就是这么死的。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行啊,杰克说。

反正是她让我来看你的。

说实话,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之所以看上去偷偷摸摸地,是因为我怕吵醒你,怕你看到我会生气。

克雷格把手从额头上拿开,看着杰克。

这话你算说对了。

如果冒犯了你,真是对不起。

我是为了亚历克西斯才这么做的。

她怕你今天庭审之后比以往更焦虑。

至少你很诚实,克雷格说。

我想你确实是一片好意。

只是目前这个状态,让人很难接受。

我被迫重新审视自己。

今天我是个可悲、可笑、弄巧成拙的证人。

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你觉得今天下午专家证人的表现如何?还好。

总算有人为我说话了,但我觉得于事无补。

除非明天伦道夫总结陈词的时候端出奥斯卡级别的表演来,不然陪审团肯定是判乔丹那个混蛋赢。

我个人认为伦道夫没这个本事。

克雷格看着空白的电视机屏幕,沮丧地叹了口气。

我这么晚来,还有一个原因,杰克说。

噢!什么原因?克雷格问。

他转过头来看着杰克,眼里有些湿润,似乎想哭又不好意思哭。

你还没有跟我说尸检的事呢。

尸检做了吗?做了,杰克说着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克雷格汇报了一下,从开棺验尸说到跟毒物学检验师的会谈。

他跟克雷格说的没有跟亚历克西斯说的那么详细,不过大体一致。

克雷格越听越入神,特别是听到毒物学检验师以及此案可能牵涉犯罪。

如果毒物学检验师能发现药物或者毒药,就可以结束这起治疗失当案的闹剧了,克雷格说着稍稍挺直了腰。

毫无疑问,杰克说。

不过我刚才也解释过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但如果佩欣斯不是突发心脏病,那很多药物都应该被列为怀疑对象。

今晚我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你急诊箱里的便携式生理指标化验套盒。

你能不能想到什么理由,证明当时的阳性检验结果是错的?克雷格扬起眉毛,考虑了一会儿这个问题。

想不出来,他半天才开口。

我也希望这个结果是错的,但实在想不出理由来。

医院实验室的主管问我那个套盒是肌钙蛋白I和肌红蛋白一起检查,还是只检查肌钙蛋白I?只检查肌红蛋白。

我之所以选择这种套盒,理由跟实验室主管提到的一样:因为两个小时内就能有结果。

这种设备有保质期吗?反正我没听说过。

那我们只能把怀疑范围缩小到能引起心脏病突发的药物上了。

洋地黄查过吗?克雷格问。

我当然也想到了洋地黄,这是检验的一部分。

结论是她体内没有洋地黄成分。

我也希望我能帮上点忙,克雷格说。

被人起诉最糟糕的部分,就是觉得特别无助。

你能帮的忙就是想想佩欣斯和乔丹能接触到哪些能使心脏中毒的药物。

她的药品柜里可存了不少药,都是我的合伙人伊森·科恩以前给她开的。

不过药品清单在证据开示阶段就已经提交给原告方了。

这我经历过,杰克说着站起身。

休息了一会儿,他的腿反而变得有点沉,行动迟缓。

显然需要喝点咖啡才能熬过今晚。

我要回去,看看毒物学检验师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你最好也上床休息吧。

他说着往门口走去。

今晚你们要熬通宵吗?克雷格陪着杰克往门口走。

看起来是要熬夜了,杰克说。

尽管我闯了那么多祸,也被人打了好几次,但总的来说这次经历还是积极的,让我跟亚历克西斯又恢复了往日的关系。

他俩走到了前门口。

克雷格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书房。

要不要我把急诊箱拿来,让你看看那个检验套盒?我确定当时用的就是这个套盒。

出了这事之后,我已经很少出门诊了。

杰克摇了摇头。

不用了。

我想知道的,你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明天能在法庭见到你吗?我想不会。

有些个人原因,非常紧急,需要我坐明天头班飞机回纽约。

所以只能说,祝你顺利!杰克和克雷格握了握手。

虽然两人还算不上是朋友,但彼此加深了了解,也越来越欣赏对方了。

凌晨4点多开车进城,交通状况跟出城时差不多。

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上的车不少,但城里大街上的车很少。

杰克开到法医署,只用了不到20分钟时间。

他把车停在楼外的一个私人车位上。

反正他一大早就要走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保安已经认识他了,放他进了楼。

他边上楼梯边看表。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两小时之后,他所乘坐的飞机将缓缓滑入跑道。

进了图书馆,杰克有点吃惊。

屋里比他离开的时候乱多了。

拉塔莎像是在为应付医学专科委员会考试临阵抱佛脚。

桌上摊着很多大部头的书,都是她从办公室四处搜罗来的,大多数杰克都认识,包括通用的内科教材、生理书、毒物学书以及药理学书。

杰克整理好的案卷材料随处乱放,至少他没看出有什么条理。

搞什么呀?杰克笑着问道。

拉塔莎正在看一本摊开的教科书,猛地一抬头。

欢迎回来,陌生人!有几本书杰克不认识。

他翻到封面看了看书名,又重新翻到拉塔莎看过的那一页,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你的肩膀怎么了?杰克仍然在用冰袋抵着伤口。

这会儿袋里的冰已经基本上化成水了,但依旧很凉,还能起点镇痛的作用。

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拉塔莎对他很同情,对克雷格则很有意见。

这不是他的错,杰克坚持说。

出于种种原因,我对这个案子太投入了,从来没有想到过偷偷摸摸溜进他家这个主意有多么轻率。

你知道吗,此前有人闯进他家,恐吓他的孩子,就是为了警告他,如果我执意尸检,他们还会回来报复。

天哪,我刚好做完尸检。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啊?可你是客人。

他用球棒打人之前总要确认一下吧。

我已经不是客人了。

不谈这个话题了。

感谢上帝,他没受伤,我只有肩膀这点伤。

至少我认为只是软组织挫伤,可能锁骨要照个X光。

往好的地方看,拉塔莎说。

你至少弄清了他没有昏迷,你懂我的意思吗?杰克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那个生理指标检验套盒怎么说?你查到什么没有?还是无法认定那个阳性检查结果有误。

看来只能承认这个结果有效了。

也许是件好事,拉塔莎说。

可以排除很多致命的药物。

她扫了一眼面前放着的那几本书。

看起来你刚才很忙啊?你都想不到我有多忙。

我喝了几罐健怡可乐,又来了精神。

感觉像上了一堂毒物学复习课。

自从考完法医专科证书,我还没碰过这些东西呢。

艾伦那边呢?有没有打电话来?确切地说,打了好几次。

他找到什么没有?没有。

什么都没找到。

他显然是想加深我对他的印象。

而且你猜怎么着?他还真达到目的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他很聪明。

他在大学的时候化学、数学和物理的成绩就很好。

但我不知道他后来拿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

这是需要头脑的,不像医学院,只要坚持就行。

他有没有说排除了哪些药品?药检单上没有列出的大部分常用心脏毒剂都排除了。

他还跟我解释了他想到的几招。

心肺组织样本因为受到防腐剂里化学成分的干扰,很难检验。

而体液的样本污染相对少一些,因此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上面。

那你把这些教科书拿出来干什么?一开始我复习的是心脏毒剂,发现其中有很多都能导致心脏病突发,或者对心肌造成巨大的损伤,以至于临床症状非常接近心脏病突发,而心血管不会发生阻塞。

这与我们尸检的结果相符,与我在着色冷冻切片上观察到的现象也相符。

你走了以后,我用显微镜观察了几张切片。

看上去毛细血管正常。

切片还在我办公室里的显微镜上,想看可以去看一下。

我相信你说的话,杰克说。

初检时血管那么干净,我也没指望显微观察能有什么新发现。

现在我已经从单纯的心脏毒剂扩展到神经毒剂,因为很多药物对心脏和神经都有伤害。

我跟你说,这东西很有意思,尤其是牵涉到生物恐怖主义的那部分。

取证记录你看了吗?杰克问。

他不想跑题。

嘿,你走的时间又不长。

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啊!时间不多了。

集中注意力。

我是在集中注意力,伙计,拉塔莎轻蔑地说。

我又没有开车出去乱转,明知不可能还到处打听,一路上还被人打。

杰克用两手使劲搓脸,想赶走疲劳,以免影响他的认知和情感。

他绝对没有责备拉塔莎的意思。

健怡可乐还有吗?我需要补充一点咖啡因。

拉塔莎指了指通往走廊的门。

出门往左,饭厅里有售货机。

大楼里很安静,可乐罐掉到售货机出货口的声音让杰克吓了一跳。

他很累,但也很紧张,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结案在即,时间不多了。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马上要回纽约了,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因此有些焦虑。

杰克拉开可乐罐,有点犹豫。

他已经有点紧张了,咖啡因会不会让情况更糟?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喝干了可乐,还打了一个嗝儿。

他安慰自己说,此时需要头脑清醒,连医生都会推荐咖啡因的。

杰克回到拉塔莎对面的座位上,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可能是因为平常不太喝可乐。

他从拉塔莎周围的纸堆里把克雷格和乔丹的取证记录拣出来。

这些取证记录我不是每页都看的,拉塔莎说。

不过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把佩欣斯的症状列了个单子。

是吗?杰克很感兴趣。

我正打算干这个呢。

看来我猜对了,因为你开车去郊区之前提到过这个想法。

单子在哪儿?拉塔莎在面前一堆材料里翻起来,专心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最后终于找出一张黄色的标准书写纸,递给杰克。

杰克在椅子上坐稳。

单子上的症状并没有排序,只是简单分为9月8日早晨和傍晚两栏。

早晨的症状包括腹部疼痛,咳嗽不断加剧且有痰,间歇性发热,鼻塞,失眠,头痛,胃肠胀气以及广泛性焦虑。

傍晚的症状有胸口疼,发绀,无法言语,头痛,行走困难,坐起困难,麻木,飘浮感,恶心并伴有少量呕吐以及全身无力。

就这些?杰克挥舞着单子问道。

你觉得还不够?我在医学院三年级学到的症状差不多全齐了。

我只是想确保取证记录里提到的症状都在这儿。

我能找到的都写上了。

有没有提到出汗过多?没有。

我还特别找了一下。

我也找过,杰克说。

出汗过多是心脏病突发的典型症状。

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找到这条,根本不敢相信。

我很高兴你也没找到。

我一直觉得是我看漏了。

杰克继续看单子。

问题在于大部分条目都没有限定成分。

有限定成分的条目又过于宽泛,描述性不够。

让人觉得所有的症状同样重要,难以区别各种症状在佩欣斯临床状态中的分量。

比如光说麻木,不说具体的位置,范围以及持续时间;也没说麻木是指没有任何感觉,还是指感觉异常,或曰针刺感。

在这种情况下,杰克根本无法判定这个麻木是由神经异常还是心肌异常引起的。

你知道毒物学里哪部分最有意思吗?拉塔莎说着从一本很大的教科书里抬起头来。

不知道!哪部分?杰克含糊地说。

他正全神贯注地考虑是否要把取证记录重新看一遍,找找单子上提到的症状前面有哪些限定成分。

爬行动物,拉塔莎说。

它们的毒液进化以及毒性的差别真是太神奇了。

确实很奇怪,杰克说着打开乔丹的取证记录,迅速翻页,想找到9月8日的记录。

有些蛇的毒液含有一种强效心脏毒剂,能造成直接心肌坏死。

你能想象这对心脏生理指标水平的影响吗?是吗?杰克突然来了兴趣。

哪些蛇?拉塔莎在桌上的那堆资料中整理出一条深沟,然后把那本教科书调了个方向,推到杰克面前。

书中有一张表,列出两大类蛇,比较其毒液的毒性,每类下面都有若干种蛇。

拉塔莎指着这张表说:莫哈韦响尾蛇以及南太平洋响尾蛇。

杰克看了一眼这张表。

这两种蛇是表中所列蛇中毒性最大的。

很有意思,杰克说。

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把书推回去,说道:不过,我们研究的不是毒液。

佩欣斯又不是被毒蛇咬死的。

我知道,拉塔莎说着把书拿回去。

我之所以研究毒液,是想知道需要考虑哪些化合物。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心脏毒剂,得在化合物里找。

也对,杰克说。

他的兴趣又回到了取证记录上,而且找到了他需要的那部分,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事实上,能分泌毒液的动物中,最有意思的是一群两栖动物。

是吗,杰克根本没注意听。

他在取证记录中找到了腹部疼痛的出处。

乔丹在证词中说,疼痛部位在下腹部,偏左。

他在拉塔莎所列的条目上做了修改,记在那张黄色书写纸上。

最毒的莫过于哥伦比亚箭毒蛙,拉塔莎说着不停地翻书,直到找到教科书中对应的章节。

是吗,杰克重复道。

他跳过乔丹的部分证词,直到乔丹开始说傍晚的症状。

他是在找佩欣斯感觉麻木的那部分。

它们的皮肤分泌物含有几种人类已知的最毒物质,拉塔莎说。

能立即在心肌上产生中毒反应。

你熟悉蟾毒素吗?知道一点,杰克说。

他找到了麻木的出处。

从乔丹的证词来看,不是失去感觉,而是针刺感,涉及佩欣斯的胳膊和腿。

杰克把这些信息都记在黄色书写纸上。

是最厉害的毒素。

只要蟾毒素一接触到心肌,所有的心脏活动就会立刻停止。

拉塔莎打了一个响指。

在试管中,心肌细胞本来还在正常跳动。

在接触了几个单位的蟾毒素之后,立刻完全停止了。

你能相信吗?确实很难相信,杰克说。

他找到了乔丹关于飘浮感的证词。

有意思的是,伴有针刺感,但没有飘浮在液体里的感觉。

证词中描述的是一种踩不到地面,飘在空中的感觉。

杰克把这些信息记在黄色书写纸上。

蟾毒素是一种甾体生物碱,而不是多肽。

在几种蛙体内都有,但毒液浓度最高的是金色箭毒蛙。

这个名字很合适,因为一只极小的箭毒蛙体内所含的蟾毒素就可以杀死一百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杰克又找到乔丹讲述佩欣斯虚弱的部分,发现并没有提到任何特定的肌肉群出现萎缩,而是一种全身症状。

一开始是行走困难,短时间内过渡到坐起困难。

杰克把这些信息加到黄色书写纸上。

关于蟾毒素,还有一点不得不提。

从分子的角度来说,它的作用机理是将心肌和神经细胞的膜电位去极化。

你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通过影响钠传递。

你还说这个课题深奥呢。

你刚才说钠什么?拉塔莎的评论终于引起了杰克的注意。

杰克专心思考问题的时候,常常忘记了周围的环境,拉塔莎刚刚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蟾毒素进入神经和肌肉细胞,会导致钠离子通道入口关闭,也就意味着相关的肌肉和神经活动会终止。

钠,杰克好像有点恍惚。

是的,拉塔莎说。

记得我们说起过……杰克突然一跃而起,在桌上凌乱的文件里疯狂地翻找起来。

那几篇论文呢?他显得有些癫狂。

什么论文?拉塔莎问。

她靠在椅背上,话刚说了一半。

杰克突如其来的癫狂让她有点吃惊。

慌乱中,他把取证记录撞到了地上。

你知道的!他脱口而出,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

就是……那几篇论文啊!这儿论文多着呢,大个子。

上帝!你到底喝了多少健怡可乐啊?妈的!杰克气极败坏地说。

他不找论文了,而是把手伸向拉塔莎。

把那本毒物学教科书给我看看!他显得很急躁。

好的,拉塔莎说。

杰克的转变让她感到困惑。

他像洗牌一样翻着那本大部头的书页,找到索引,急切地用手指沿着索引的栏目往下找。

找到目标之后,他又回过头来飞快地翻书页,拉塔莎真担心那本书会不会散架。

他找到了要找的那页,终于安静下来。

你在干什么?问你这个问题不算太过分吧?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我称之为顿悟。

杰克一边继续看书,一边小声嘟哝着。

找到了!过了一会儿,他大声喊着,拳头在空中胜利地挥舞着。

他砰的一声把书合上,看着桌子对面的拉塔莎。

我知道要让艾伦找什么了!这有点不合常理。

如果真找到了,也无法解释我们知道的所有事实,但可以解释最重要的几条事实,而且能够证明克雷格·博曼并没有治疗失当行为。

到底是什么呀?拉塔莎急了。

杰克这样含糊其词,让她觉得有点恼火。

已经快5点了,她可没心情玩游戏。

看看你记下来的这条奇怪的症状,杰克说着拿起那张黄色的书写纸,指了指飘浮感这条记录。

就算最严重的疑病症患者,也杜撰不出这种症状来。

这就说明患者确实出现了某种异常情况。

如果艾伦真能把我想到的找出来,只能说明佩欣斯·斯坦霍普要么是寿司的忠实拥趸,要么是海地伏都教的狂热信徒。

当然,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杰克!拉塔莎暴躁地说。

我太累了,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对不起,杰克说。

我之所以这样说笑,是怕结果证明我是对的。

尽管我费了那么大劲,但在这件事上,我宁可我是错的。

他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门。

赶快!去艾伦实验室的路上,我都告诉你。

现在真是最后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