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说:那……那怎么办?爷爷说:再说了,有冤鬼就有冤结,这个冤结如果没有人解开,这个冤鬼也不会消失。
我们虽然可以捉鬼,但是也不能太违背鬼的意愿,只有好好解开冤结才行。
不然旧的冤结没有解开又来了新的冤结,事情只会变得更加棘手麻烦。
就是阎王收鬼,也得按照条理收纳各种各样的鬼魂,让鬼魂们心服口服呀。
我们捉鬼的人,除了厉鬼之外,其他的鬼我们只能尽量去化解鬼的冤结,不能粗暴的横插一手。
我点点头,原来捉鬼还有一套原则啊。
当天晚上下起了细细如丝的雨,偶尔在天边扯出一串闪电,但雷声不大。
金伯一边咒骂天气,一边指挥着帮忙的人将外面的桌椅往屋檐下面搬。
天边又扯出一串闪电,金伯还没有听见雷声,却听见屋内的三声尖叫一齐发出!金伯和几个人连忙冲进矮婆婆家的卧室,只见矮婆婆和他的两个儿子双目圆瞪,脸露惊恐,他们都望着窗户方向!怎么了?金伯用嘶哑的嗓子吆喝。
文文,文文来了!最惊慌的竟然不是马军,而是他的弟弟马兵。
她刚刚躲在窗户旁边,她要来害我呢!她躲在那里,她躲在那里!她以为我没有看见她,但刚才闪电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我……我看见了她!就在……就在闪电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脸!金伯张口刚要说话,马兵立即挥手制止,语无伦次。
我……我看见了,确实,看见了。
闪电……闪电照亮了她的脸!痕迹,对!痕迹!她的脖子上有,有红色,红色的痕迹,是绳子勒出来的!马兵的身体软了,像水一样从椅子上流下来,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窗户磕头:你饶了我吧,文文,你饶了我吧,我不知道你会变成吊死鬼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金伯和几个帮忙的人也被面前的情形吓住了。
金伯小心翼翼地走近矮婆婆,您也看见了?矮婆婆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她眼中掠过一丝惊恐,又不住地点头。
金伯把询问的眼睛探向躺在床上的马军,马军含着泪水缓缓地点点头。
金伯背后有人悄声说道,三个人都看见了,难道都是因为眼花吗?金伯身体一震,大喝一声:走!他带了两个人出门绕到屋后去察看窗户。
金伯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身影。
又是一个闪电,金伯和那两个人目瞪口呆!窗台上放着一堆红布,那是文文上吊时身上的红色新嫁衣!棺材!棺材!金伯边喊边朝灵堂跑,后面跟着一群帮忙办丧事的人。
灵堂里烛火依旧。
一口漆黑发亮的棺材搁在两条刷了桐油的长凳上,棺材下方放着一盏长明灯,灯芯像蛇一样浸在煤油里,烧红的灯芯头吐出长长的黑烟。
棺材放在长凳上是为了防潮。
棺材盖没有合上,与棺材盒之间用一根半指厚的长方形木头隔开。
从这半指大小的空隙中可以窥见脸白如纸的文文躺在棺材里面,僵硬的她似乎表示嫌棺材略过窄小,表情看上去极不舒服。
棺材盖只有在出葬前几分钟才可以钉上长钉。
金伯对着半指宽的空隙看了半天,说:里面太暗了,看不清。
把棺材盖挪开!帮忙的人七手八脚合力抬开棺材盖。
金伯脸色煞白,像是中暑了。
棺材里面的文文居然一身白衣服!入殓前穿的红嫁衣不翼而飞!她的红嫁衣呢?红嫁衣呢?金伯大声喝道。
唾沫星子从他嘴边跳出,在淡色的灯光下分外显眼。
有人小声说:不是在窗台上么?金伯骂道:奶奶的。
谁不知道在窗台上!我是说她穿在身上的红嫁衣怎么到窗台上去了?是谁弄的?我们谁也没有动她呀!守灵的几个人分辨道。
棺材的右边有个瓷脸盆,几个守灵的人往瓷盆里点冥纸,不让瓷脸盆里的火熄灭。
那她怎么跑到矮婆婆那间房外面了?金伯责怪道。
守灵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哈哈大笑:金伯,忙坏了吧。
再忙也只能忙坏了胳膊和腿,怎么脑袋也忙坏了呢?死人怎么可能跑出去?就算文文还是活着的,她能推开百来斤的棺材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