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星期一11∶40腕上手表的示数在黑暗中无力地闪光,只是乐盛世无法从正面看到而已。
潮湿的心境如同潮湿的环境,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折磨人的意志。
乐盛世知道此刻自己想爬起来已经很困难了,手脚上的牛皮绳越缩越紧,像一把铁链无情地锁死鸟儿的翅膀,虽然他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但手上的皮都磨破了,牛皮绳仍无动于衷。
他只有躺在冰凉的石头上喘气的劲。
也许自己真的离死亡不远了。
这种时候,乐盛世又能后悔什么呢?后悔自己为查案子进了这该死的森林吗?他忽然想起一张夹在南宫灵倩留给他的史蒂芬·霍金《时间简史》中的信纸。
他尽量把手伸向口袋,幸运的是他还有两只手指能动,正好够得着口袋里的信纸。
纸上有南宫灵倩的味道,散发着醉人的芳香,在出发的前一天,盛世才发现它,悄悄藏进深深的口袋。
他还记得南宫刚离开人世的那几天,一开始的确有一点伤感,有一点眼泪,轻浅的痛,但一段时间以后,今天,一种莫名的落寞与悲伤才慢慢浮现出来。
大概人们所有非虚假的感情失去以后,都是这样的感受。
盛世用肩头缓缓铺开信纸,上面写着一行轻柔的字体。
乐盛世:你看了这封信,不要来找我,你需要做的是,等我。
看来灵倩的信果然不是临死前写下的。
乐盛世苦笑道,然后接着往下看。
人生就像一场游戏,跌跌宕宕,起起伏伏,不论是欢喜,或是悲怆的,最后都免不了落幕。
横亘于时空的桥梁上,青春在窗边的风中飘逝。
在久远得只剩下传说的年代,人们不曾忘却的,还是爱情。
何为爱情?年轻的我们不懂,但我们懂得最基本的,爱是相互之间的奉献与给予,然而有许多时候,这不是我们能够触及得到的。
也许这是一种无可把握的悲哀,心灵惦记着对方,却不能名正言顺地相爱。
爱情自古以来就是生命中最美丽的部分,究竟品尝的早晚会有何不同呢?暮色苍茫,落叶归根,生命是短暂易逝的,脆弱的,无情的时间把生命送上归程。
但生命同样是美好的,在时间的洪流中,回首往事,蓦然发觉,脚下踩着的每一天都将成为历史,只要活着,不仅仅意味着在脑海里留下昨天的印记,还意味着用真心,用双眼度过每一天,所以,珍惜你所面临的今天。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即使努力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在可以通过努力去完成的时候,请不要停止前进的脚步。
活着,是美好的。
南宫灵倩绝笔。
乐盛世似乎看到了深幽的洞中晃动着一个人影……第一组面对一堵残破的墙壁,四个人看了很久。
踏入森林者——必死无疑。
如此严厉的话语,用中文简体字完整地刻写在墙上,令人望而胆寒。
也许这只是一句戏言,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见到这种话,谁都不免受到些震慑。
他们看到了墙体边有个缺口,正好可以翻身过去,到达墙体的另一边。
陈烁钧走在最前面,第一个翻身进去。
几个人顺次越过第一道禁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四棱锥状的建筑,虽然才不到10米高,但足以令他们倍感震惊。
金字塔,磨损的砖块堆砌而成,同身后的墙体一样历经岁月沧桑,污黑的苔藓镶在岩石上,它在空旷的岩石平面上漠然矗立。
这里为什么会有金字塔?陈烁钧转过视线,残破的墙体上歪歪扭扭刻着这样一行字:远古之遗迹。
提到金字塔,他忽然想到二十世纪考古重大发现,埃及第十八代法老墓穴中黄金棺材上刻着这样一句话:谁要是打扰了法老的安宁,死亡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郑翔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原地观望了大半天。
连手里的相机都忘了打开。
银边眼镜扶了扶镜框,走近眼前这个历经风雨的建筑。
陈烁钧从背包里掏出许多测量工具,招呼藤木进行测量工作。
他们绕到了金字塔的背后,发现了一个低矮的门洞,最多容纳一人蹲着进出。
陈烁钧心想,这么小的金字塔还需要开门洞吗?他走近黑森森的洞口,看到门洞上方刻着几个中文简体字:丢失的时间。
藤木用手触摸这座建筑:埃及有句谚语——人类惧怕时间,而时间惧怕金字塔。
为什么这里的字体都是中文简体字?难道它们是现代人的杰作?还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银边眼睛略有些恐惧地说。
这个金字塔建造得相当准确,每个角度都是52度,而且底边和高也完全按照标准金字塔的比例缩放。
陈烁钧收起测量工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第三组。
怎么了,文雅?崔小丽慌张地叫喊道。
张文雅剧烈地咳嗽几下,地上已经溅出少许血液,她擦了擦嘴:我的肺……结核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