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我说过多少次,这种八卦记者才会干的委托我们不接。
又是替那些没有办法夺回老公的心又不舍得离婚的怨妇出头,攀墙截车,照几张鬼鬼祟祟的相片让她拿在手里勒索金钱,做得多,人格都变得猥琐。
苏眉答我:别发牢骚,这次是我自己接的,我自己做。
我自鼻孔哼出来:那最好,祝你摄得独家秘闻,完成委托之余,还可卖到八卦周刊去再赚一笔,光荣加入狗仔队行列。
这次苏眉很反常,任我百般讽刺,只是不理我,躲到一旁自己拿着几张相片兴致勃勃地研究。
我的语言炮弹都像击到棉花堆上,一点不受力,不由不恼羞成怒:不行不行,还是得推了,此例一开,下次再推,人家会说我们制度不严格,厚此薄彼。
苏眉瞪我:哪里学得这么罗嗦?我伸手就夺相片,苏眉叫:不过是侦缉一只动物,非常有趣,不是你想像中的八卦。
我已经把相片拿在手里,打算放回档案袋交还给顾客,听到这么一说,就看了眼相片。
7寸的标准相片中,照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在逗弄一只小黄猫。
一眼认出,这只小猫是名种,两只耳朵是耷拉下来的,贴住脑袋,脸蛋和眼睛都是圆滚滚的,好可爱。
我随口说:寻找失踪宠物,若有好心人送回,重酬。
这只小猫能值多少钱,酬金又有多少?值得我们浪费精力?苏眉瞪我:是那只狗。
狗?这只狗怕还没这只猫值钱。
我说着又多看一眼,慢着,这次有新发现。
我细看一下,不禁吃一惊,这大狗好不熟悉。
下面几张,都是不同角度拍摄的,上面的狗真的好似在哪里见过。
我问苏眉:这狗怎么啦?有人委托我们把它找回来?嗯,是啊,委托我们的是一个阔太太,说这只狗是她先生生前最宠爱的,先生过世那几天,给人偷去了,请我们把它找回来。
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这阔太,可舍得出价钱呢,说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把狗找回来。
一头被偷走的狗?我将照片压在桌面,手指在桌上敲了两敲,沉吟:这头狗我好像曾经见过。
苏眉兴奋起来:那可好极了,我们可以省很多功夫。
我犹豫了一下,说:委托人有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比如说,能猜到是什么人偷的吗?本来我只是顺口问问,一点不抱希望,谁知苏眉表情忽然活泼,掩住嘴咭一声笑出来。
那阔太说是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偷的,得不到他丈夫,就捉走了他的狗。
嘻~~不能得到他的人,就得到他的爱狗,她还说得很肯定的样子,当时差点笑破我肚皮。
真是三句不离八卦。
我叹口气:恐怕这委托不容易完成。
什么不容易,你已经见过狗了,那么大的狗,藏起来容易吗,照我说,狗只要活着,找出来没什么难度。
何况,这头怪狗,喜欢喝咖啡,吃免治牛排,除了有钱人,谁能养得起?这么明显的目标,找起来更容易得多。
我轻轻说:只怕找是没什么难度的,可是要把狗拿回来可不是易事呢。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脑海里只浮现出那冷若冰霜的女子,和她抚摸那狗的神情姿态。
直觉告诉我,这女子不简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与她有关,就复杂非常。
我痛下决心:退回去,我们不接。
什么嘛,十拿九稳的事情。
苏眉不满的把声调提高八度。
我想了想:这个阔太有什么背景?或者说,她的丈夫有什么背景?他的丈夫是一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在某个领域内很有名气呢。
什么领域?也不是纯科学的,据说是属于科学的边缘学科,是研究灵界现象的。
我皱眉:哪里来这么无聊的研究?唏,你不知道不等于没有,你不相信不等于不存在。
灵界学说其实跟研究外星生物一样,都有它的存在意义,相信的人自然相信,不信的人就不信。
我翻白眼:可是我真的不相信……说到一半,想起师傅跟我说起吸血族和猎人的存在,不禁想,他们应该不算灵界的生物吧。
苏眉不屑地挑眉毛:你的思想还这么老土,不过也难得有人像你这么老实,真是心口如一。
我就知道国内重要的建筑在筹备过程总要找堪舆师来看风水的,这属于心照不宣的边缘科学。
人家有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信一点有什么害处?我说一句,结果给人教训够十句。
我只得打断:嗯,研究灵界的,那又怎么了?给鬼索命了么?说也奇怪,这富婆的老公年纪轻轻,居然毫无先兆地暴毙在实验室里,验尸的法医也验不出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死了,就像果子熟了掉下来,不过他才三十出头喔。
不过照你这么说,给鬼索命也有可能喔。
咳咳……什么实验室?捉鬼去做实验么?我说,你的脑壳里面装的是啥?豆腐花?都说他们是研究这个灵界现象的,当成科学研究,当然得做实验,他们会在实验室里测量灵异物件上面的电磁波,也有可能会到外面有灵异现象出现的地方做一些测量。
我暗暗颌首,可是因为这个,他遇上什么奇怪的人?可是,如果真的遇上灵异的人或事的话,这可不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如果真像他妻子说的那样,和一个奇怪的女人做了情人,那他的性命就直接与这女子有关,但为何他的妻子又并不怀疑这一点,而将注意的重点落在一只无关痛痒的大狗身上呢?再怎么说,自己的老公总比一条狗重要吧!难道说,这头狗知道了什么惊世秘密?我想着,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去做编剧。
苏眉小心地把照片拿到电脑上扫描,打算将狗的照片发布在互联网上。
我问苏眉:你认为一个第三者因为失去爱人而收养他的宠物,这个几率有多少?很高啊,女人都是心软的,除非她天生讨厌动物。
也是。
那如果一个第三者杀死了爱人,会不会因为恨而收养他的宠物?什么嘛,虐待他的宠物倒是真的。
也是,那我们就试试看找这条狗出来吧。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这是胡桃夹子的一段舞曲,表示是圈子内的朋友。
旁边苏眉咭的一声笑,我瞪她一眼:再笑,再笑我还换成天鹅湖呢。
这个铃声,已经被她调侃多次。
号码是一位同行的手机,他原本是一位探员,后来忽然转行做私家侦探,说对付没那么严肃的案件人生会更自如,也因为他大而化之整天乐哈哈的好好先生模样,在同行如敌国的行业竞争中,他算是第一号吃得开的人物,无它,他专做师奶生意。
什么拍摄第三者幽会相片啦,侦缉情人的朋友圈和行踪啦,间或会专门开车接送阔太去学习理财,又或帮忙被抓黄脚鸡的倒霉丈夫料理麻烦。
他人称小黄,也有个外号,师奶杀手,在师奶之中,他声誉甚佳。
难道他接生意接到手软,要介绍我来做?最近交的什么运,都是这类型的案件,连寻找阿猫阿狗都摆上台面。
接通电话,对方那头喂的一声,是一个女声。
越发座实我猜想,微微不悦,怎好将我手机号码随便付人。
请找顾倾城小姐。
我是。
请问你是?我是小黄的太太……嗯?这小黄什么时候娶亲的,可遮掩得密不透风。
我想问一下,小黄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咦,难道调查者反被调查?我连忙说:没有,小黄他什么啦?他,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我正在按他电话本上的号码找。
真可怕,这样子翻下去,什么私隐都完蛋了,看来对我们这行来说,婚姻或许是场灾难。
我安慰对方:或许他是接到什么特殊的任务,所以不得空跟你联络呢……不料对方坚定的说:不会的,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跟我联络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从来不会。
我想说:小姐,不,夫人,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可是听见话机传来几声低低压抑着的抽泣,我赶忙闭嘴。
小黄的夫人说:不打扰你了,顾小姐,如你有他的消息,请跟我,或者,请让他跟我联络。
电话那头的她,怕是担心得汪着一泡眼泪,难得交代得蛮清楚,也知礼。
我说:当然,我会尽力帮忙。
谢谢。
对方放下了电话。
那边苏眉已经弄好,手脚真快,还捧着一筒薯片在嘎吱嘎吱地吃。
看我收了线,遥控跟着就按着了,电视上正好在播新闻,不知哪里的凶杀案,血淋淋的好不恐怖。
我回头看苏眉,她喜欢吃薯片蘸番茄酱,正吃的嘴巴红彤彤的:你还吃的下?唏,又不是我死,怕什么……啊!她忽然尖叫一声,指着屏幕。
我一愣,电视画面有尸体模样特写,居然是我们熟悉的人,居然还那么巧,这人,是小黄的拍档。
我微微吃惊:小黄的老婆刚刚才打我电话找老公,这……那边洗手间已经传出苏眉呕吐的声音。
我的手机又响起来,我一看,又是小黄夫人打来的。
换了我,自己丈夫的拍档死得这么惨,我也无法镇定。
2顾倾城灵异侦探系列第五部 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