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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第四章老鼠娶亲完)

2025-03-30 06:28:01

正文外:我眼中的厌胜术大家都知道汉族,也知道历史上有个辉煌的朝代叫汉朝.汉朝有个汉武帝,武功强胜,基本中国人都知道.毛主席说:秦皇汉武,稍逊文采.汉武就是说得他.这个皇帝对厌胜就深信不疑.为什么说他深信不疑,因为当时有人说太子--就是他亲生儿子,搞厌胜术,埋个小纸人想诅咒老子,他就信了,要抓儿子.儿子不让抓,就反了.最后他就因为相信厌胜术的存在逼死了他的亲生儿子.厌胜术前进了一小步,历史倒退了一大步.这就是厌胜术在历史上的光辉.下面说和建筑有关的厌胜.杜甫有诗: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

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溢不近张仪楼。

今年灌口损户口,此事或恐为神羞。

这 首诗讲的是战国水利专家李冰的都江堰,在保证了1000年的蜀地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水旱从人,不知饥饿,则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后,在唐 时终于灌口损田,酿成大祸的事情。

杜甫在诗中明确提出,这个水利工程里使用了厌胜法,决口就是当年用妖法的报应。

那到底是怎么用的。

木工里有个传说,当年建张仪楼的就是公输班,也就是鲁班本人。

在楼建好后,鲁班在横梁的凹处放了一个挑担的小木人,两边担上各放了一粒稻粟,保持木人的平衡,留了一句话:木人不倒,水不近蜀。

1000年后,都江堰决口那年,在发水灾之前,蜀地爆发了大规模的鼠灾难。

所以杜甫说: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

尤其厌胜术不能在同行间使用,更不能在不是自己建造的工程上使用。

用了,摆明就是对建造的人说:我就是知道你不懂这个,就是欺负你,怎么着。

历史上曾多次发生过大规模的厌胜群殴事件,比较著名的有清朝洋务运动中保守派和激动派的那场,非常壮观。

都是开染坊的,谁没有三分颜色。

(完)在 老鼠娶亲 的事件中,我同学满身伤痕,在医院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当然,也包含精神分析.下面,我摘录一段精神医生的分析报告:该患者在青春期曾受到比较强烈的关于老鼠的刺激。

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个很深刻的,不可违背的印象:老鼠很强大,老鼠很凶悍。

我们通过催眠知道,该患者曾在高中时期,将诗经中的 硕鼠 一文理解成是吃小女孩的大老鼠,并受到同学的嘲笑。

于是,在他心底留下一个渴望真遇到吃人老鼠,并与之搏斗的强烈愿望。

以证明自己没有错误。

该愿望在受到 某些特定外因的诱导下,在他脑下皮层形成一种强大的刺激,并容易在临晨这一人体控制能力最差的时间爆发出来。

而这一愿望又不可违背的与患者脑海中强大的老鼠不可战胜观念相违背。

于是两种矛盾观念斗争到最后出现了一个协调产物:只有老鼠能战胜老鼠。

于是在他身上产生了 拟态 这一自然界中常见的现象---简单说就是某些昆虫在自然进化中身上某些天敌相近或重合的花纹。

就是说病人感觉到或者说幻想到有老鼠要伤害到他的家人,于是他将自己拟化成一只最强大的老鼠,去保护自己的家人,当然,这一切都是潜意识发生的。

患者自己毫不知情。

关于患者朋友所说当时房间里到处的老鼠脚印,我们现场调查的结果是:墙壁地面天花都已经被火烧坏或者被烟熏黑,无法确认,可以理解为当时在场的人在目睹患者发生拟态变化后产生极度恐慌而引起的错觉。

关于患者身上的伤口,我们曾经也遇过这样一个病例:一个盲人在某些小孩恶作剧的在窗外呼喊着火后不久,居然身体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大面积烫伤痕迹,医学上称为:心理感伤的实体化效应。

我们可以肯定:在这名患者的身上同样发生了这种神奇的效应,是一例很好的个案。

本次报告完毕。

- 。

-如果从科学角度的解释,我们可以推论出我同学所受强大的刺激外因不就是目睹那次我假扮老鼠的后遗症么。

如此说来一切恶果都是我引起的啊。

不,我不服气,那该如何解释那天夜里发来的手机铃音。

如何解释吊顶上的老鼠剪纸。

要知道,隔行如隔山,医生是无法理解手艺人的厌胜法术的。

我记得很久前我手下一个老木工和我讲过:海有海眼,房有房穴。

一座房子的风水就看它的房穴。

房穴的位置就在:房子横度的黄金分割点和竖向的黄金分割点之 间的直向连线,再取直向连线的黄金分割点,这一点就是房穴。

房穴上要是被人放了浸泡过鼠尿的老鼠纸片,房主全家可是都要受鼠啮而死的。

不过这种术法太过阴 毒,用了可是要受报应,不得好死的。

更可怕的是,房子是我装潢的,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想有必要和我老同学谈谈。

医院里,我同学躺在那里,很是虚弱。

我轻轻在他床边坐下。

德全,我想和你好好理摸一下发生的事情。

他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不过。

我还没说完,我同学声音高了起来,我说过我不想谈了。

不过很明显有人在害你家啊。

我急了。

害我么?我同学冷笑了,那是一定有的,那不就是你么。

什么,我一下跳了起来。

我同学盯着我,宏山,我一直讨厌你这个舔鼻尖的动作,你知道么。

从认识你我就讨厌。

你知道么,这真的不象一个正常人的动作。

但我一直不想提醒你,因为你是我朋友。

现在,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讨厌关于你的一切。

这家伙,迷糊了把,说什么呢。

是谁这次救了你,我大叫,你TM居然反说是我害你。

是啊,是你救了我,可还有谁知道我从小对老鼠的感觉?还有,房子是谁装潢的,你不要告诉我有人可瞒着你把那么多怪东西放在吊顶上。

我同学越说越激 动,挣扎着拿起床头的花瓶要砸过来,还有那个貔貅,那个被抓起来的你所谓的高人,已经全把你供出来了,你还装,你是畜生,你TM就不是一个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确实曾经不是个好人,不过,我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但我已经说不清了。

朋友妻子走了进来,握住了丈夫的手,对着我说:宏山,你走把,我们知道你会一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我们也不敢追究你做过的事;不过请你现在离开我们越远越好,我们夫妻不想再看见你,算我们怕了你了,你不要再逼我们采取行动了。

我晕头晕脑的走出医院门口,冷风吹来,我头脑清醒了点。

仔细想想,太可怕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我隐约感到在我身边有一个可怕的人,或者说,可怕的东西,在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到家后,我打了几个电话,摸出了以前和我讲过厌胜术的老木匠家的地址。

原来他是山东乡下的,于是我买了火车票,出发去山东。

后来,我但愿当时我没有出发。

火车上,正当我迷迷糊糊想打个盹的时候,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坐在了我 的旁边坐就坐把,反之夜里的火车,周围也没人。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那年轻人开口了:张先生。

最近还好吗?是在和我说话吗,我看了看他,不熟悉。

哦。

哦,你是。

我在努力回想这年轻人是谁。

他轻轻的笑了,半年前,我给你工地送----准确的说,是调换了两组漆, 血红血红的漆。

我一下子坐正了身体。

年轻人继续轻轻的笑着床头三尺空,让你全家疯,对吗,你看,很多建筑装潢的规矩,不只有你们汉人懂,我们苗族的人也知道一点哦。

,他蹭掉鞋子,把脚放在鞋面上,借着灯光,我清晰的看到,他的脚趾有六个,趾间象鸭子一样有蹼。

我努力的想离他远点,可我坐在里面,他却是后来来的,坐在外面,我再远也只能拉开不到一米的距离。

很明显他脱鞋的动作就是给我看的,见我往里缩,他穿上鞋子,冲我摆了摆手,不要紧张,我现在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事情求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把。

你说得轻松,我暗想,你当然不紧张,在你旁边的可是一个大活人,可你是什么,锁命冤魂哎,没准还不是人类的魂。

就在离我不带一米的地方,我可是连跳楼的心都有。

那个年轻人看着我的神情,忽然笑得前仰后翻,然后伸出了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已经全部想通了那件事情的关键呢。

原来还没明白啊。

正式介绍一下,我姓蒙鲁,名姆尤,蒙鲁姆尤,苗族人,在云南民族医学院上大三,曾经被尤中华(尤总的全名)逼死的,那是我父亲。

不是鬼啊,那就好办了,我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叮铃,叮铃,一串清脆的铃音由远及近,蒙鲁姆尤,那个苗族青年大学生,弯腰抱起了一只小狗,来,张先生,见见老朋友。

我刚放松的神经一下收紧了,这不是那只会笑,会说话,会嘴张到180度的小京八狗么。

咯咯咯咯,蒙鲁姆尤又笑了起来,张先生,看你紧张的,放松,放松,你知道,对于一个医学院大三学生来说,动点小手术改变狗脸的部分结构可不是 什么难事。

他将拇指和食指伸进狗嘴里,撑开京巴叭狗的两颊,小小的划一刀再缝合,可爱的狗狗就有了一张永远的笑脸,不是么。

还有这里,他拿出手 指,掏出一块狗粮,逗弄着小狗的下颊,在这里划开,连上人造软骨,狗嘴可就想张多大张多大了。

蒙鲁姆尤将狗饼干举到了狗头上,小狗慢慢的把上下腭张成了一条平线,汪 的一叫,蒙鲁姆尤手一松,狗饼干直接掉进了京八狗的喉咙里。

我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忽然觉得一股寒意涌来。

面前这个青年,是人还是魔鬼。

小狗吞下饼干后满足的甩了甩头,蒙鲁姆尤边笑着看边对我说:很灵巧的狗狗,不是么,我收养它前它可是马戏团的明星呢,会做很多高难度的杂技动作,来。

狗狗,翻一个。

他伸出指头要弹小狗,小狗一个敏捷的空翻,躲了过去。

我看着这一切,忍不住问:那狗说话是因为你改变了它喉骨的发声构造?蒙鲁姆尤听后一愣,一下笑地前仰后俯,张先生你一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什么喉 骨改造手术,你收到过明信片把,打开会唱歌那种,我在狗项圈里放了一个相同的发声器,在远处按下遥控器。

他忽然直直的看着我,油锅里捞钱。

呵 呵,是这个声音把。

哈哈。

一切恐怖事物的真相,要么平淡无奇,要么比事物本身还恐怖----有个叫姻合的写恐怖小说的三流写手这么写过,我现在觉得他说得真好。

那只会说话的乌鸦。

我突然发现自己问的很愚蠢,也不想再问了。

乌鸦?晕,你说那是乌鸦?哈哈,张先生真幽默。

你没见过鹩哥吗?别说,你一说我还真的觉得那象乌鸦,哈哈。

蒙鲁姆尤笑的很疯狂。

(鷯哥 ,外形略似鸦。

是有名的能学说话的鸟。

体长约25公分(10吋),羽毛黑色有光泽,人养的能模仿人说话,比它的主要对手灰鹦鹉学得还像。

)---作者释还有那个清洁女工是你找的人?我随口问了一句。

蒙鲁姆尤突然不笑了,盯着我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森:不要在我面前提她,记住。

我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鄂然住口。

蒙鲁姆尤低头沉默了一会,:那个女人,是我母亲。

啊。

我记得那个女人变成了人头蜘蛛,最后还死在了尤总变成的人面蛾手下,连尸体都没剩。

如果那个怪物是他母亲。

那我眼前这位。

我又缩了起来。

蒙鲁姆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笛子,看不出是什么做的,有点象象牙,在手上把玩着。

张先生,其实,那天晚上你在房间里看怪物们争斗,我就站在 你床头的墙后,通过小洞也在看着。

他把笛子往空中抛了一下,又伸手接住。

我完全有机会吹响骨笛,惊走虫子,救下我母亲的,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我茫然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笛子,心想:原来那天惊走虫子的超声波是从这发出的。

蒙鲁姆尤把脸贴近了我,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因为我爱我父亲,恨我母亲,恨,恨不得她去死。

张先生,你知道什么是 蛊 么?蒙鲁姆尤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问。

蛊。

晕我知道啊,我真的知道。

在我没做装潢这行之前,我在小说电视上就经常看见这玩意,但那时候都只把它当 神话故事看。

不过做了这行后,在前辈师傅和同行的日常闲聊中,常听说 蛊 这玩意,而且,据说我们行规很大程度就是从防蛊中演变出来的。

蛊,音同古,在古代科学没盛行的时候那可是热门,是一种用来害人的古老的神秘巫术。

就是近代,在中国的南方乡村中,也折腾得非常厉害,没人听了不害怕的。

有句成语,谈蛊色变就是这意思。

你想,都成语了啊。

古代的建造师,也就是木匠,我们装潢业的老祖宗,一般都是未学手艺,先学治蛊。

我前面说过的墙头三尺空其实也是一种蛊术的延续,就是比较简单罢了。

而墙不露紫,门不对门,也是比较简单的防蛊之法的流传。

不过那都是形式罢了。

真正的蛊 术,博大精深,除了一些荒远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早失传了,在城市里,那可是听都不太听到了。

《本草纲目》里说:取百 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换成白话就是: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

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 大虫就叫做蛊。

这只叫蛊的虫就不再是虫,有了神通,成了会损人利己的神虫。

而养蛊的人就不是人了,等于有了妖术,是人妖。

额,说妖人比较好听。

蛊,没想到很久没听到的词,居然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吐了出来。

蒙鲁姆尤没有回头,继续说:我知道你很震惊,不过在我出生的地方,蛊可是和你们这里的 养鸡养鸭一样普遍。

其实。

说穿了,在我上了大学后回头看蛊,也就是介于生物学与心理学之间的一种比较冷门学术,比较难理解的也就是涉及的生物之间形态和性 能的转变而已。

可是。

,他忽然转过头来,声音变得凄厉,你们不懂,我们那里也不懂,都把蛊神话了。

因为养蛊的都是女人,所以男人在我们那里,一点 地位都没有。

张先生,你知道我的名字,蒙鲁姆尤,在我们族语里是什么意思?蒙鲁姆尤就是没出息的男孩子,也就是你们说的废物,我们村里,都以生女孩为荣, 生男孩为耻。

随着火车的轻微晃动,蒙鲁姆尤给我讲述了一段一个关于养蛊民族在过去与现代社会中的历史。

以下为蒙鲁姆尤作第一人称的叙述:我出生在云南遥远山区的一个苗寨里,那里还是母系社会---就是以女性为中心,男人只能做为体力劳动和传种接代工具的地方,那里的族长,祭司这些有地位的人全都是女人。

她们不懂得你们汉人的法律,如果有人犯了错,就由族长出面请求神灵的裁决。

族长会把他放到山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无罪,神灵自然会宽恕他放他出来;有罪,他就再也别想走出来。

不过千百年来,也没听说谁进去后能出来过,除了我。

我们信奉的神灵是青蛙神,图腾也是蛙。

相传是远古的蛙神和人类交合后产下了我们的祖先,所以我们的脚上都有和青蛙一样的蹼。

这是我们的自豪,因为我们不 怕任何虫类,不但不怕,我们从古代开始就以虫为主要食物,后来发展到驯养虫子,就象你们汉人养鸡养鸭一样,再后来在长期的与虫共舞中发展出了一门独特的学 术:虫术。

开始我们养虫的目的只是想刺激虫类大批量的生产,还有改良出更听话,更好吃的虫子。

但很不幸,历史上你们汉人不喜欢虫 子,也不喜欢看到我们养虫子,因为不喜欢,就要打我们。

于是历史上我们苗人和你们汉人就有了连绵经年的战争。

开始我们打不过你们,死人比你们多。

但后来我 们渐渐发现原来虫子不但可以吃,还可以用来打仗,因为你们汉人都怕虫子。

于是我们就培养虫子战斗,培养的目标就是让虫子杀死你们更多的汉人。

这样培养出来 的虫子越来越厉害,也渐渐摸索出很多连自己以前也无法想象的御虫本领。

但培养出来的虫子越厉害,它要吃的食物也越多。

可战争时候 人都没得吃,拿什么喂虫。

于是战争中成千上万死亡的尸体就派上了用场。

长期吃尸体的虫渐渐产生了变异,变得和人类越来越接近。

我们这时候也发现这些变异了 的虫子更有威力,也更难控制,不是人人都能控制得了的。

于是我们挑选出一批专门有能力伺养这些变异虫子的人,同时要研究怎么能让虫子更变异,更具有威力的 杀人本事来。

这时候的虫,就不是虫了,是蛊;这种本事,也不是虫术,而成了蛊术。

说到这里,蒙鲁姆尤停下来看了看我,张先生,你能想象千万年下来,我们都已经将虫子培养到什么程度了么?我恶寒了一下,想起了人头虫和人面蜘蛛。

蒙鲁姆尤看我抖了一下,轻轻一笑,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能养蛊的都是女人,也许虫子也有追求母爱的本能把。

但是族中的女人,母性都给了虫子,精力,心血都放在了虫子身上,一心要养出比别人养的更厉害的蛊来,也就没有母性留给我们这些被她们生下来的孩子了。

蒙鲁姆尤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牙齿深深的咬到嘴唇里去,:张先生,你能想象吗?我们这些亲生的孩子,在她们,她们这些母亲的眼里,连虫子都不如。

哈!不如虫子啊!父亲?我们的族里是走婚制,有走婚关系的男女只在夜间相聚,白天装作谁都不熟悉。

所以没有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但只有我,蒙鲁姆尤骄傲的挺直了身躯,我们族里只有我知道我父亲是谁,只有我。

但在12岁以前,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和族中别的男孩一样长大,一样从懂事起就要每天起早贪黑去喂那些贪得无厌的虫子,你知道它们要吃什么吗?我们的血,男孩子的血!母亲们饲养她们的虫子,养料却是我们这些她们眼中低贱的儿子的血。

每天凌晨和下午的六点,中午和夜里的十二点,我们都要在身上划 上口子,让那些虫子趴在上面吸吮,然后再喝下她们给我们熬好的补血的中药。

中药又酸又臭,每次我喝的时候都想,到底生我们出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做虫子 的粮食么?然后我就拼命的喝,喝很多,我怕,我怕不喝足就补充不了血,就会被那些虫子把血吸干。

我母亲,那个女人就在旁边欢喜的看着我喝,喝她亲手为我熬 出来的药,欢喜我明天又有更多的血去喂她那些亲爱的虫宝宝。

我恨寨子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男人,女人们都是怪物,男人们都是废物。

每次我放血给那些怪物喝的时间,我都想反过来抓住那些虫子狠命的咬,咬穿它们的皮肤,咬断它们的肚肠,把它们吞进去的母爱都咬回来,可是我不敢,我不是怕虫子,我是怕那个女人。

蒙鲁姆尤又抬起头来,你知道我怕她什么?怕更失去她的爱,呵,她从来没给过我一丝爱,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爱是什么样子。

我怕她是因为。

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是因为她是一个怪物。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很不正常的年轻人。

蒙鲁姆尤逗了一下小狗,12岁那年,我已经是一个早熟的少年了。

我那时候是多么的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临到这个丑恶 的,充满虫子的世界。

但在我们那里寻找自己的父亲是很大的罪过,要受到青蛙神的审判的,可是我不管,我看寨里哪一个男人都象自己的父亲,看谁又都不象。

这 个念头折磨的我要发疯。

我一定要找出自己的父亲。

有天夜里,放完血后,因为恶心想吐,我没喝那个女人给的药,而是乘她不注意 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没有倒床就呼呼大睡。

不久,我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然后发现一个黑影摸进了那个女人睡的蛊屋。

我突然想到这个人很 有可能就是我的父亲,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烫,兴奋不己。

我爬起来,偷偷的溜到蛊屋下,隔着窗户往里望去。

他一把掐住了小狗的脖子,掐的小狗在桌上四脚直 蹬,喃喃的对我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脸红了一下,没好意思回答.蒙鲁姆尤看了看我的表情,一下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室里,那个女人,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有的虫子,也爬满了他们的身上,随着他们的扭动而蠕动.那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脸 红的厉害,但,我突然发现不对,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象自己在动,倒象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里游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摆动.那个女人突然低下身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咕鲁鲁的吮吸着里面的脑浆,虽然油灯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确确实实看到男人白白的脑浆从她嘴边滴下 来,然后两个人身上的虫子都欢喜的发出 叽叽 声,向男人的头颅游去.那个女人一抬头,所有的虫子迅速往她在男人脑门上咬出的洞里拱进去,男人的身体一阵痉挛,顶动的女人一阵快乐的哼叫,我这时候才看 清那个女人的脸,那个怪物.那是一张蜘蛛的头,顶在人的身体上.你知道么张先生,在我们山寨里,女人们 可以养各种各样的虫,但是却不能养蜘蛛.因为蜘蛛虽然本身也是虫类,但却吞吃百虫,算是虫中的叛徒,而且夺走了同样能吃百虫的青蛙神的荣誉.所以虽然蜘蛛 蛊是传说中最厉害的虫,但族中严禁女人们饲养,一但发现,立刻抛进山洞,交给青蛙神处置.没想到,我现在居然看到了养蜘蛛蛊的人,而且已经和蛊合为一体了,这个人,就是我称为母亲的女人..男人身体剧烈的痉挛后,就此停止了一切动作.那个女人也趴在床上不停喘息,一边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的尸体.忽然,尸体猛烈的扭动起来,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哗的一下从两边撕开,一条硕大的,和人一般大小的,粘乎乎,全身沾着人的内脏的虫子现了出来.那个女人欢喜的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虫子,以看着爱人一般的目光欢喜的看着虫子,双手轻轻在虫子身上抚摸.虫子也不断的轻轻扭动,似乎很满足这样的待遇.忽然,那个蜘蛛头的女人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了虫子的颈后,虫子似乎也没想到女人会对它下毒手,痛的满屋子乱窜,上下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女人紧紧咬在它脖子上的獠牙.很快,虫子抖动了几下,肚皮朝上,再也不动了。

那个女人依然头朝天趴在虫子头下,紧紧的吮吸,眼看那虫子身体被越吸越小.屋外的我终于恶心的不行,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呕.那个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突然抛下虫子,跃上窗台,往窗外看去.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一个有我母亲身体,却有个蜘蛛脑袋的女人,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儿子...蒙鲁姆尤死盯着窗外,很久的说不出话来.我也陪着他沉默.那次我逃脱了,终于他又开始回忆,声音平淡的和水一样.而且我知道死去的那个不是我父亲,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也仅仅逃过了那个晚上,天刚亮,族长带人冲进了我家,把我抓了出去,罪名是破坏我母亲炼蛊,杀死了幼虫,要交与青蛙神处置。

绑我的时候,我挣扎,叫喊,想说出真相,但我发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昨夜,那个女人虽然没杀我,却给我下了哑蛊。

在族长面前诬告我的人,自然也是她。

三天后,我被押在山寨的神洞前,听着族长宣布我的罪行,我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依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好象被审判的是别人的孩子,我恨,我好恨,如果手能挣开绳子,我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我真的好恨啊,妈妈,妈妈,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蒙鲁姆尤突然惨叫起来,周围廖廖的几个旅客纷纷朝我们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做噩梦了。

蒙鲁姆尤冷静了一下,低低的对我说:是的,她是我的母亲,因为,简单的证明就是,这时候,我父亲来了。

我注意到他的声音充满了光荣与自豪,以前的阴郁一扫而光。

族人正要把我推下山洞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两个穿着汉服的陌生男人分开人群走了上来。

其中那个瘦高的男人一直走到我身边,推开押住我的人大声呼喊:谁也不准动我儿子。

我发现瘦高个,就是我爸爸,大声呼喊的时候,族中所有中年男人的眼睛,那做了多年奴隶而麻木的眼睛,都开始闪烁泪花,如果说泪花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那就是希望,一种多年熄灭的希望的火苗又被点燃的欣慰。

蒙鲁,蒙鲁不知道是谁振肩大喊了起来,很快,就象一支支火把在男人中不停的点燃,传递,所有的男人都在振肩大叫,蒙鲁,蒙鲁。

那个叫蒙鲁的男 人,我没见过面的爸爸,紧紧的抱住我,对女人们大声吼道:蒙鲁,姆尤,我的儿子,谁想伤害他的性命,将受到我以生命化成的血蛊诅咒,我的生魂,将得不到 大神的宽恕,而留在世间,终日与仇人纠缠不息,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其生子代代为奴,生女代代为娼,让其日日衰老而不得解脱,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生 蛆而永远清醒。

所有的女人都退了一步,即使是大声咒骂的族长,也不敢靠近我和我父亲。

族长大叫:蒙鲁,你这个投奔外族的叛徒,居然还有脸回来,愿青蛙神的愤怒降临你和你的贱种,愿你们变做虫豸填饱大神的神腹。

骂归骂,她就是不敢接近我们一步,父亲已经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望向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陌生人,那人不说话,站在大树的阴影下,我父亲也就没有行动。

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女人,即使是大叫大喊的族长,她们畏惧的不是我父亲,而是和我父亲一起来的这个人。

她们与其说对他视而不见,不如说是根本不敢朝他在的方向看,我看到她们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象看到了蛇的青蛙一样发抖。

但那个男人真的没什么可怕的,我看得很清楚。

长相太普通了,属于根本让你记不住的路边擦肩而过的那种人。

就是放在我们这个小山寨,也没什么特别的。

很象 有时候来我们这做交换生意的汉人的小商贩。

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笑容,就象想要和你商量拿走你什么珍贵东西,又明知道你不肯,却还非要和你要的那种感 觉。

那个男人见我朝他望,好象朝我笑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尖,站在树阴下还是没有动。

但一个女人动了,我称为母亲的那个人,走上前,和我父亲一起紧紧的搂住了我。

这时候,我原谅了一切她对我所做的,忘记了一切她的丑恶秘密,我觉得我这时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只想叫一声:爸爸,妈妈。

下一刻,那个女人猛的把我和父亲推入了山洞。

蒙鲁姆尤的表情是如此可怕,我不得不试探着问还是不要说了把。

蒙鲁姆尤静静的摇了摇头,让我说,我想说。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黑暗中父亲紧紧搂着我,我心一松,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父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的发着光,警惕的看着前面。

我顺父亲看的方向看去,一双绿幽幽的,有人的脸那么大的眼睛在瞪着我们,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们四周,也有无数的和人眼一样大的红通通的眼睛在闪烁,看着我们。

我吓得连忙挣扎了起来,不想不动还好,一动地上都是滑黏黏的和浓痰一样的东西,一个打滑,居然将父亲也拉倒在地。

这个动静立刻惊动了周围的眼睛,四周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呱哇声,无数的红眼睛上窜下跳起来。

我立刻明白了,这里是蛙神洞,我们四周都是青蛙,从眼睛大小看,应该还是巨蛙。

这让我松了一口大气,因为我们都知道青蛙是不吃人的。

不过为什么周围都是红眼睛,就我们前面的是绿眼睛呢?还有,为什么以前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这个不吃人的青蛙洞。

父亲的声音很是不对,低声道:姆尤,我的孩子,你把眼睛闭上,我喊你跑你就睁开,跟着我拉你的方向跑。

我答应了,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父亲大叫,跑,我睁开眼睛,感觉到父亲拉着我在地面上滑动,好在刚才闭上了眼睛,现在我睁眼看到父亲手上亮着的一个微型强光电筒,并没眩晕,倒是周围的一切快让我晕了过去。

地上到处是滑腻腻的青蛙卵,在石头地面上铺盖了厚厚一层,不时可以看到一段段白幽幽的人的骸骨散落地面上,我们周围,都是呱呱乱叫的磨盘大的青蛙,但最让我想晕的,就是我们面前的那双有人脸一样大的绿眼睛的东西,那不是青蛙。

那是一只一人多高的蟾蜍,一只满身疙瘩,通体土黄,看着我们馋蜒欲滴的大癞蛤蟆。

要是不是我开始闭上眼睛让父亲牵着跑,我早掉头逃了,绝对不可能象父亲现在这样迎着蛤蟆跑。

难道英勇的冲进它嘴里去么?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父亲的用意。

由于父亲一直用电筒照着蛤蟆的眼睛,那个怪物一时呆呆的没有动弹,但不久就反应过来,就在我们将要冲过它身边的时候,蛤蟆吐出了红红长长的舌头,卷向我们。

不过正是因为舌头太长了,所以我们在它近处,它反不怎么灵活,只见一条红红的舌头在我们身边卷来卷去,却没有准确的碰到我们。

如果我们开始就向后逃的话,只怕进蛤蟆肚子多时了。

不过这个优势维持不了多久了,蛤蟆肚子里发出急促的咕沽声来,已经转动笨重的身体,移向我们,父亲大叫一声:姆尤趴倒,我顺势在地上滑了出去,一条长长的舌头从我们头顶抽了过去,打在壁石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和父亲在满地滑腻腻的青蛙卵中滑了出去,滑刺向远处一个洞窟中。

洞窟不是很大,也就能容纳4,5个人的样子,里面有一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和一具巨大的青蛙骨格,看了比外面那蛤蟆小不了多少。

我们一进洞窟,立刻那个蛤蟆的舌头也跟了进来,父亲一把抓过旁边那个青蛙的腿骨,狠狠的扎在了蛤蟆舌头上,外面听到蛤蟆对洞口一阵乱撞,舌头迅速收了回去。

父亲不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反而呆呆的用电筒照着那付人的残体,突然跪倒在地,叫道:大哥。

我愣愣站在那里,父亲一把拉住了我,姆尤,快给你大叔磕头。

我磕了几个头,和父亲都缩在洞的角落里,听父亲给我讲叔叔的故事。

原来,这个人不是我亲叔,而是一个汉人,但很久以前就来到了我们寨子。

虽然他也不识汉字,但却教会了父亲那一代很多年轻人什么是男人的尊严,什么是男人的梦想。

但在那次被发现的叛乱中,父亲逃了出去,而他被抓住后推下了蛙神洞。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他,只是已经去世了这么久。

父亲言下不胜唏嘘。

我听完父亲的话,好奇的又看了看我叔叔的尸体。

我看到了什么?居然看到了叔叔尸体的破衣上有黑色的苗族字迹,我跑过去,可惜我还没开始认字,于是又喊父亲来看。

父亲读着衣服上的字,嘴唇渐渐颤抖起来,猛然一脚踢开了我叔叔的尸体,怒吼道:你这个骗子。

我看着父亲扭曲的脸庞,不禁一阵害怕,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父亲余怒没消,指着尸体骂道:姆尤,记住,这是个骗子,最大的骗子,他来苗寨的目的,只是为了盗取我们世代传说中的金蚕蛊。

什么为了救我们出苦海,说的好听,其实都是为了挑拨我们起内哄,他好从中下手。

这个该死的骗子,死的好。

死得好。

可这个骗子做梦也没想到,金蚕蛊的原料根本不是什么蚕虫,而是青蛙大神产下的金色蝌蚪,这么多年他找寻不到,却在最后被推下神洞后才发现了这秘密,可这 时候神蛙却因为年老力衰,终于无法抵挡外来的恶蟾蜍的进攻而垂死了,据他说他找到了金蚕,却被恶蟾蜍围在了山洞里等死。

一直到死,也没有逃出洞窟。

死的活 该,死的好啊。

父亲说得手舞足蹈,我却感到一阵恶寒,难道,我和父亲也一样要被困在这个山洞中陪这个尸体一起腐烂么,可为什么蛤蟆的舌头不伸进来吃了他的尸体呢。

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定那个蟾蜍只吃活的生物而不死尸体。

我正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快要疯狂的父亲,一根红红的舌头伸进来围在了他的腰上,嗖的把他卷了出去。

我连忙向洞外奔去,只见一片红红的青蛙眼睛海洋中,那个蟾蜍得意的将父亲用舌头卷在空中,左右摔弄了炫耀一样。

周围青蛙都沉默不语,看着这一切。

我对父亲大叫:装死,装死。

父亲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立即垂下手臂一动不动,那个蟾蜍正享受猎物的挣扎,突然发现猎物没了反抗,大惑不解的把父亲丢了下来,父亲还是一动不动。

蟾蜍愤怒的咕咕乱叫着,大头四处乱望,忽然舌头一伸,卷起来一只青蛙,囫囵吞进了肚子。

青蛙在空中不断四脚乱蹬挣扎,却敌不过蟾蜍的巨力,头部慢慢的悲鸣着从蟾蜍的喉咙口下滑,最后隐约见蟾蜍的肚子里颤动了一下,终于没有了动静。

蟾蜍又卷起了一只青蛙,得意的昂头卷在空中,正要下咽。

下一刻,我见到我父亲拾起地上一根人腿骨,冲了上去,捅在了蟾蜍抬起的雪白肚子上蟾蜍痛的一下甩开了舌头上的青蛙,一舌头把父亲抽出去老远,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胆大的人类,父亲喘息着爬起来,手持尖利的人腿骨,毫不畏缩的死盯住蟾蜍。

周围的青蛙没有动静,仍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看得热血沸腾,握紧洞里的青蛙腿骨,冲出去挡在父亲面前,大喊道:爸,我们一起上。

父亲一愣,随后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我们父子今天死也要死在一起。

周围的青蛙没有动静,依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我们父子挥舞着手上的骨头呐喊着冲了出去。

蟾蜍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但很快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下一刻,一个绿色的身影跳到了蟾蜍的身上。

是那个父亲救下来的青蛙。

再下一刻,无数的绿色身影跳在了蟾蜍的身上,是那些始终沉默的青蛙。

很快黄色的蟾蜍就被淹没在了绿色的海洋中。

每一只青蛙都紧紧的抱住蟾蜍,捂住它身上的所有毛孔,然后不断有新的青蛙压上去,压上去。

蟾蜍变成了一只庞大的青蛙球,很久以后当青蛙散开的时候,因窒息而死的蟾蜍轰然倒地。

我和父亲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父亲喃喃道:原来,那个骗子说的并不全是骗我们的啊,我们还是可以战胜她们的。

听他这么说,我决定不把我在尸体口袋里发现的东西给父亲看,省得破坏那个人刚又给他的一点好印象,又让他生气。

那是一个金黄色的象蝌蚪一样的东西,好象在冬眠。

我听过传说,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蚕蛊。

所有的青蛙都排成两排,一直延续到我们掉下来的洞口边,我和父亲顺着它们的方向来到洞口边往上看,呱 的一声,一只青蛙跃了出来,趴在洞下方向。

又呱的一声,另一只青蛙跃在了它背上,很快一个大型的青蛙梯就搭到了洞口,我和父亲顺着蛙梯爬出了洞口。

身后的青蛙大叫着,我知道,它们是在用叫声给我们祝福送行。

蒙鲁姆尤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我就和父亲一起逃出了山寨,一起在你们汉人的社会中生活,父亲是个坚持原则的人,他宁可苦,宁可累,用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也不用他在山寨里偷学的蛊术走外门邪道.而且,他还送我上学,用辛苦在工地挣来的每一分钱一直供我上到大学....蒙鲁姆尤突然厉声叫道:这样一个人,却被你们中的无良富人活活逼死了...我吓的一下站了起来.蒙鲁姆尤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慢慢叹了口气,张先生,请坐,自从我父亲死后,我情绪一直不稳定,希望你能理解.我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其实我有钱,只是那些钱是从那个山洞里得来的,我怕父亲知道我用了生气,从来没敢说过.没想到最后父亲居然被钱逼死了.他是怕他活着人家会一直追究到 他的儿子赔钱,怕连累到我.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最后居然会活活让钱逼死,呵呵,张先生,不怕您笑话,从我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什么道德操守,什么 正义良心,我都不再相信了,我那时候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复仇.流浪天涯的时候,我从父亲嘴里知道了当年的一切.当年我才出生, 他为了让我以后不再做象他童年一样的行尸走肉,号召村里的男人不再做女人们的奴隶,号召男人们带着孩子走出那个小山寨,相信山外面一定还有一片自由的天, 结果却被我母亲出卖,族长她们要对他下蛊,但最后还是被他仗着偷学的蛊术,带着一些青年逃了出去.后来他从别人的嘴里得知我要遭受青蛙神的审判,又不顾自己的危险,回到山寨想救出我...张先生,你们汉人有句古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至,以前我读了一直没有体会,直到我父亲走了...蒙鲁姆尤的声音哽咽起来.你那时候不是还有母亲...没说完我就骂了自己一句 猪蒙鲁姆尤冷冷的说,第二次了,张先生,你们汉人里有句话,事不过三.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个女人一遍.我哪还敢说啊,连忙岔开话题.不说女人,不说女人,我们说男人,对了,你不是说和你父亲一起去救你的还有一个男人?蒙鲁姆尤古怪的看着我,脸上现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你问他?恩.我觉得我问得没错啊.哈哈哈哈蒙鲁姆尤突然大笑起来.滑稽,你居然向我问他,真是太滑稽了我楞楞的看着他,感到一阵寒意,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蒙鲁姆尤止住了笑,冲我摆了摆手,这个人你迟早都要见到的,我们不去谈他。

既然你刚才提到了那个女人,我一向把事情全告诉你了。

在我得知父亲的死讯后,来到你在的城市准备找姓尤的算帐。

谁知道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个女人,还口口声声说因为觉得对不起我们父子,特地来为父亲报仇。

呵呵,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找姓尤的干吗。

那是因为姓尤的最适合用来炼蛊。

练苗疆最厉害的蛊:钱虫蛊。

张先生,也许你不相信,我们山寨虽然贫穷落后,却有一个地方比你们社会好。

那就是我们那里的人绝不惟利是图。

如果我们那里骂一个人:油锅里捞钱,那绝对比骂人断子绝孙还毒的多了。

可在你们这地方。

蒙鲁姆尤笑了摇了摇头,就怕油锅里放不下那么多的手啊。

我脸通红。

所以,那个女人找我合作,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也许正好有机会把这两个人一起除掉,用来祭奠我的父亲。

不过。

意外发生了。

蒙鲁姆尤继续说。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姓尤的实在太适合炼钱虫蛊了,适合得非常过份,进化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事情发展的超出了控制。

而且,张先生,你还记得我 当时送的那两组红漆么,那是炼钱虫蛊的引子,是用人血和十年以上旧钞的纸浆加些材料混合而成的,也没什么副作用,谁知道在你们的城市使用以后。

蒙鲁姆尤尴尬的笑了笑,使用了以后,居然产生了 虫暴。

虫暴?我一下想起了那时候满屋子到处乱爬的人头虫。

蒙鲁姆尤点了点头,算是技术性失误把,我们也没想到,在你们城市里居然有那么多自动进化成的钱虫,要知道,在我们山寨里,想培养出一条来也得几十年的功夫,你们这居然能自动进化出这么多来,真是神奇的社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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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结果所有的钱虫都被钱虫引---那墙上涂的红漆引了出来,而那姓尤的变成的钱虫又迅速开始繁殖蜕变,那个女人防不胜防,结果反死在了蜕变后的钱虫手里。

呵呵。

蒙鲁姆尤又摸了一下那个骨笛。

你不是说你当时要吹响骨笛就能救下你妈妈。

我这张惹祸的嘴啊。

不出所料,蒙鲁姆尤腾的站了起来。

我紧张的看着站起来的蒙鲁姆尤,不料他忽然一笑,不要紧张,张先生,我可没那个胆惹你。

你应该记得把,我开始说过,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的,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就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今天只要你答应了我求的事情,无论你说了什么,我们一笔勾销。

哎,他可别求我让我牺牲自己去给他炼什么钱虫蛊啥啥的,没准我就是块比那姓尤的死鬼更好的材料。

你先说,我考虑。

我拿出了奸商的嘴脸。

蒙鲁姆尤汗了一个。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难,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张先生你当面说一句:我和蒙鲁姆尤毫无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你看如何。

蒙鲁姆尤紧张的盯着我说。

这么。

幸运?丫头生的才想和你有关系呢。

别说让我说一句,一百句也没问题。

等等,不是这句话是下什么蛊的引子把。

我脑袋里飞快的转着。

那你先发誓,不得对我下任何的蛊或者别的什么毒手,以你死去的父亲的名义起誓。

我故作威严的盯着他的眼睛。

蒙鲁姆尤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照做了。

好把,看来没危险了,我站起来对蒙鲁姆尤说:看着我的嘴,我,张宏山,和。

额,你叫什么来着?蒙鲁什么的。

蒙鲁姆尤打断了我的话:我叫蒙鲁姆尤,而且,不是你这么说,我再说一遍:我和蒙鲁姆尤豪无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就这样。

蒙鲁姆尤,我嘀咕了一下,好拗口的名字。

我和蒙鲁姆尤豪无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说话的时候,蒙鲁姆尤真的在紧张的看着我的嘴,一直到我说完,他才松了一口气,给人有点拣回一条命的感觉。

山东站到了,我提起行李就要下车,感觉离眼前这青年还是远点好,蒙鲁姆尤一直在看着我,突然扬声道:张先生,友情提醒你一下:目前你所遇到的,还是一些可以去思考怎么发生的事情;走下列车,你将遇见到就是一些怎么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我头也不回的朝后面挥了挥手:现在的大学生啊,说话都跟哲学家似的难懂,思想都往牛角尖钻,还不如我这早就出来闯荡的高中生呢。

下一刻,我踏下了火车。

(本章 火车异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