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落下的瞬间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一根尼龙绳,这种特制军用尼龙蜘蛛丝粗细的一根就可以吊起一辆军用吉普,我紧紧抓住了绳子,在37层左右缓住了自己下落的身体。
这就是我跳下的原因,MISS黄临死前扔给我的手机上有一条短消息,上面写的是三个字:窗,跳,绳。
当时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惜却被荒田逼的太紧,没机会和淑淑靠近窗边。
但现在,我一定要先逃离这里,才能为淑淑复仇,为MISS黄复仇,为千千万间接或直接死在荒田手下的中国人报仇。
远处巨大的翅膀扑簌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我隐约看到不远处的高空,月光下一团黑影正高速往我这里移动。
是虫王,虫王回来了。
再不离开,和它遇见我就是一个死人。
可这钢丝绳也就不到20米长,我根本没办法顺它溜到楼下,我深吸一口气,晃荡起绳子,想蹬破37楼的幕墙玻璃破窗而入。
荒田阴魂不散的脑袋从40楼的窗口伸了出来,笑眯眯的俯身看着我:陈君,你总是带给我太多的惊喜。
不过,你看,我恰巧想起了MISS黄就是从这个窗口爬进来的,更恰巧的是,我这里居然有一把不错的剪刀。
荒田的手中一把剪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慢慢的将锋口凑近绳子,嘴里低吟:人生百年,尤如大梦一场,一旦再生,杀尽天下。
陈君,永别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这种尼龙纤维的竖向拉力非常好,但却是万万不能剪的。
绳子一断,我就是一堆肉泥。
荒田如猫捉耗子一般一根根的剪断纤维,边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我,这时候翅膀扑扇声已经响在了我的头顶,一个巨大的紫黑色影子盘旋在办公楼上的上方遮住 了月亮。
虫王也回来了,我抬头看去,因为太巨大了,距离又近,反而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
但一双紫色的巨眼在夜空中瞪着我,翅膀的扑扇声越来越急,似乎就要 对我扑下来。
忽然荒田抬起头来,惊讶的说:那是什么声音?我也听到了,夜空里响起了一种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在寂静的死气沉沉的城市里分外刺耳。
就在荒田愣神听声音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我腰里MISS黄给的手机响了,我想也不想,迅速腾出一只手接通了手机,手机里传来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跳!与此同时,我看见上方那个巨大的虫王身影已经朝我压了下来。
荒田也听到了手机声,低头看我。
根本没时间考虑了,我使劲双脚在玻璃上一蹬,身体晃荡到了空中,还没来得及松手,荒田大叫一声,一剪刀剪断了绳子,半截绳子随着我的下落在空中拉的笔直。
我在37楼的高度沉了下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下坠,估计到地面也就要十几秒钟把,那时候我应该已经不成人形了。
不对,我怎么感觉不是在下坠,而是平行向前?还有,和我擦肩而过的巨大轰鸣声是什么?我挣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大骇一下,我居然在空中飞翔。
不对,应该说我随着拉住的绳子在空中滑翔。
绷的紧紧的绳子的另一端在空中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一手死死拉着绳子,另一只手在把着龙头,摩托车的龙头!这应该是辆铃木750,小日本产的摩托功率还是没说的。
这个人在我掉下的瞬间,象特技演员一样在别的楼顶飞车而起,在半空中截住了我。
好身手,她应该就是电话里叫我跳的人。
也就来得及想这么多。
哧拉一声刹车声,摩托已经在离我们办公楼不远处的一座20几层的楼顶着陆了。
我不知道除了用着陆这个词还有什么词更确切,虽然 听了也别扭。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再也抓不住绳子,随着惯性躺在楼顶上滑了出去,好在手快抓住了楼边才没掉下去,悬在了半空中。
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我拉住那只手一用力,翻上了楼顶。
不远处虫王正在我跳楼时的地点回旋,荒田趴在窗户上,月光再次把他的脸映的惨白,他张大了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呆呆的看着我们。
我狠狠的伸出中指,对他比了个不雅的手势,他怒吼起来,转身跑进了室内。
救我的骑士带着头盔,看不到她的脸蛋,但从紧身皮衣看绝对是个女人。
我心里一动,看着怎么这么象淑淑。
走,没有时间了,骑士拉着我向摩托奔去,她刚启动,我刚坐稳,荒田再次把他那阴魂不散的脑袋从窗口伸了出来,手里拿着来福枪朝这瞄准。
决战(二)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同时,摩托已经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跳跃在半空之后瞬间稳稳的落在了又一座楼顶上。
枪声陆续响起,摩托也没有停顿,在楼顶间不停的飞跃。
楼层建得这么密集还是有好处的。
眼看就要逃出射击范围了,突然我感觉空中的摩托剧烈的震荡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原来荒田打中了油箱,漏下的油滴被半空中前进的强风吹成了一条火龙挂在我们身后,只听到骑士高叫一声:抱紧了。
然后摩托突然在前进中下沉,对着前方的一座楼的窗户正撞了过去。
我抱紧骑士,将身体埋在她身后,只听到巨大的玻璃破裂声,我们一头撞进了楼房,骑士反身一把抱住我跳了下来,掉在。
掉在房间里的一张大床上,摩托余势不止,直冲过房间的另一边窗户,在空中轰然爆炸出绚丽的火花。
骑士伏在我的身上,捂住了我的嘴,朝荒田的方向指了指,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表情。
我点点头,慢慢的随着她滑落到床下,伏下来透过穿透的窗户玻璃向办公楼的方向看去。
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骑士一把拿下了头盔,长发顺了下来。
我差点叫了起来:是赫敏!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淑淑,鼻子一酸,连忙控制住了情绪。
她的表情也很悲痛,点点头:不用说了,我都看到了。
可惜一直没机会救出她们。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复仇,杀了荒田,还有那个怪物。
好,我立刻赞成。
你有什么计划?走哪条路线先逃走?赫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公司的方向:我们不逃,我们进攻!我发楞的瞬间,赫敏已经解开背后的大包,拿出零件,迅速组合成了一把阻击步枪,正要瞄准。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我来!赫敏看了我一会,轻轻点了点头,把枪交给了我,我对着公司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远视镜,不料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个巨大的紫黑色虫王整个身体趴在公司40楼的窗外,我借着远视镜这回看得清楚,基本已经不能再叫它虫了,更准确的说:它已经蛹化了,现在出现在我远视镜里的就象一只巨大的蝴蝶。
有触角,有爪子,有巨大的翅膀,更有伸的长长的脖子。
长长的脖子一直将它的头送进了荒田的房间里,一个头就已经几乎塞满了整个房间。
荒田面对蝴蝶伸进来的头正坐着,脸上居然还挂着笑意。
我说的诡异就是:既然虫王的身体遮住了整个40楼,那我就应该看不见办公室里的景象,但事实不是这样。
我看见了虫王蝴蝶样的身体,但同时也透过它的身体看到了荒田和办公室里的一切,真的很诡异。
好象它的身体只有幻象在这个世界,而实体却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它那伸在房间里的头颅前方有巨大的复眼,我在这么远也能看到它是不怀好意的盯着荒田。
我明白了,荒田那由虫的力量构成的身体对它来说一定也是巨大的能量存在,而吞扼能量是它的本能。
但它似乎对荒田也有所忌惮,所以双方对峙了起来。
我将瞄准镜缓缓的对准了荒田的太阳穴,说实在的,我下一个的目标一定是那巨虫,但在这之前,我决定助它一翅之力。
就这瞬间,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荒田的手举了起来,手中持着一个高压龙头一样的东西,后面还有一根管子连到了他身后的柱子上去。
虫王的头似乎往后缩了缩,我好象听到了一声尖利的 暗。
的声音。
有点象小孩子的哭。
那个虫王在害怕。
荒田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虫王脑袋,将龙头对准了虫王,做势要按下去。
虫王害怕的把头一下子拔了出来,趴在窗口畏惧的看着荒田。
荒田哈哈大笑,轻轻的按了一下龙头开关。
龙头里立刻出来。
什么也没出来。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瞄准。
荒田惊慌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按着开关,虫王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人,确定龙头里确实什么也没出来后,再次把头伸了进去,凑近荒田,森森的看着他,我觉得它的表情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馋蜒欲滴。
荒田不断的后退着,嘴里在大叫什么。
他每退一步,虫王的头就向前伸了一步。
不能再等了,我决定我还是要亲手杀了荒田。
在荒田靠近窗户的瞬间,我扳下了扣机。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子弹似乎在穿过虫王那透明的身体后就消失了。
荒田也在这瞬间跳下了窗户,但虫王迅速的在空中飞掠过他的身体,荒田在虫王掠过他的身体后也在半空中消失于无形。
我终于明白了,虫王的力量有两种可能:1 它的身体就是连接一个未知空间的通道。
2 它本身就是一个能量消化器。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好事,因为它可以很快的把我们这个世界存在的生命能量全部吞个干净。
更要命的是,它似乎被我刚才的子弹惊动了,头颅正朝这里转了过来。
决战(三)它的眼睛就和昆虫一样是在头侧的两个包,同样闪着紫黑色的邪光,在和它视线接触的瞬间,我觉得一股寒意涌上脑门,呆呆的居然不能行动,眼睁睁看它扇起了翅膀,朝我们这里飞来。
好在赫敏看到我举动有异,推开我朝瞄准镜里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一把推开了我,我回过神来,这时候已经能肉眼看到虫王狰狞的面孔了。
走楼道逃已经来不及了,我一把将床上席梦思推在地上,拉过正想瞄准开枪的赫敏,叫声:来不及了,走拉!她还没反应过来,我一下把她扔在席梦思垫子上,右脚使劲的一蹬床,推着席梦思从十三楼被摩托撞开的窗户里滑了出去。
运气不错,当我手忙脚乱的爬到垫子正面,轰的一声,席梦思已经落地了,在地上反弹了一下,我们毫发无损的落在了楼底,我擦擦头上的冷汗,看到了左手不远处一辆现代SUV,连忙拉起赫敏向汽车奔去。
跑了没两步,手上一空,发现赫敏挣脱我的手,居然又回头跑去。
我大吃一惊,来不及转身就大叫:你干什么?她边跑边叫:我看下这席梦思什么牌子,你先跑,我就到!我一听差点一口气没接过来,连忙回头追她,边叫:姑奶奶,这不是看家具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席梦思前,一把捞起了垫子上她丢下的背包,朝我一笑,继续朝我这跑来。
我这才吐了一口气出来,掉头跑到车旁,脱下衣服包住拳头一把捣碎了玻璃,打开车门,搭了两次线没点着火,回头看虫王已经穿越了我们刚才的房间,正向我们调整翅膀的方向。
赫敏也钻进了车,一把推开了我:让开!哧拉一声搭线打火成功。
我汗了一下,车子象脱了缰的野马奔了出去,回头看那虫王正举翅朝我们追来。
赫敏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把背包递给我看有什么能用的就打它把!我一把撕开拉链,里面东西滚了一车,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把微型冲锋枪,头和手伸出窗户就对着追在空中的虫王一梭子。
子弹打倒是打到了那怪物,然后就这么没了,打出去的子弹没了,就跟打到了水里去一样。
我咒骂了一声,也不节省弹药了,索性扳了个连发,反正没用,扫射把!果然没用,倒是把街上路灯扫掉了一片,火花四溅。
虫王正要俯冲下来,突然一声怪叫,又拔高了身子。
恩?难道它怕光?子弹光了,我一把扔掉冲锋枪,对车内大吼:给个有光的东西给我.赫敏把汽车开得跟过山车一样颠仆,头都不掉的大叫:你面前,面前车窗上就有电筒.这该死的马达声,也难怪,现在我们的车速起码有180码,还不是在高速上.我欣喜的抓起电筒,还是强光狼眼那种,这车主有品位,看来还是个野外生活爱好记者.虫王又一次俯冲了下来,我连忙对准它按下了电筒.......我回头冲车里大叫:有电池没有,电量不足.电筒里可怜巴巴的射出比萤火虫尾巴亮点的光.虫王冲了下来,眼看就要穿越我们的车厢了,完了.突然见虫王从我们头顶掠了过去:下坡了,幸运的下坡路!赫敏万岁!赫敏一句:电池,包里有!我赶紧胡乱摸索着:找到了!......我一把扔掉手里的7号电池,朝赫敏叫道:这个太小了,大号的有没有?赫敏专注的看着前方:家里有,我没带!***********************************!好在包里我又摸到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动,连忙掏出来一看!我的好赫敏啊,你简直就是机器猫它妹!兜里什么宝贝都有啊!虫王两次扑空,估计也恼羞成怒了,又一次冲了下来.一道强烈的弧光从我手上闪了出来,冲下来的虫王在半空中被打得翻了个跟头,迅速拔高了身形,盘旋在空中不敢下来。
我看了看手上从背包里翻出来的信号枪:果然好使!我精神大振,高叫着赫敏:开慢点,开慢点,太快了我不好瞄准!赫敏一放慢速度,我抬手又是两枪,虫王暗的一声怪啸,身形拔的更高了。
我叫赫敏把车停下,下了车瞄准又是一枪。
高度不够,那虫王看来对枪相当忌惮,但就是徘徊了不走。
只听车里赫敏幽幽的说:你悠着点,枪里一共就六颗照明弹。
我立马钻进车里:大小姐,早提醒啊你,快开车!反光镜里空中的虫王又低下身来,我暗暗叫苦:这怪物简直就是游击队啊,敌进我退,敌拄我搅,敌退我进,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它样子又要冲下来,我心生一计,爬到后车厢,掉过枪把,使劲砸掉了后窗玻璃,将两只脚伸外去,背靠着前排的坐椅背,反坐在后排椅上,端起了枪。
不成功变成仁,死虫王来把,老子以身作饵,跟你拼了。
赫敏反手对我竖了下大拇指:英雄,我哼了一声:这丫头还是以前爱闹的性格,怎么就没长进呢。
虫王跟了车子一段时间,估计被我的姿势激怒了,加快速度对我直冲了过来。
我盯着它那紫黑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10米,8米,6米,赫敏配合我一下踩住了刹车,我瞄准它那直冲而来的张开的大嘴扳下了扣机。
哑弹,可能刚才砸玻璃把枪砸坏了。
这下真完了,我脑袋一嗡,耳朵还听见赫敏低骂一句:这白痴。
决战(四)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我面对已经快冲到面前的巨大虫王,对着它的脑袋一脚蹬了过去。
这是个非常让人汉颜的动作,没有一点点的头脑含量,纯属垂死挣扎。
没想到这一脚居然不象我想的那么直接被虫王身体穿越吞鄂了进去,我好象蹬在了一个实体上。
那诡异飘渺的虫王身体居然被我蹬了个踉跄,我感觉它身体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就这么被我蹬了开去。
我愣住了,已经停下车听天由命的赫敏也愣住了,虫王展翅飞上天空也愣愣的看着我们。
时间瞬间给人定格了的感觉。
赫敏嘴皮颤动着,半天冒了一句:陈辉,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我没理她,看着空中虫王脸上的一个亮点出神,那是一个清晰的鞋印,那一小块遮住了虫王脸上紫黑色的轮廓,闪闪发亮,发出金属特有的光泽。
是水银,我鞋子上还沾着流满龙虾洞里地面上的水银。
我明白荒田是怎么死的了,他那根水管里本应该充满虫王畏惧的水银,但没想到被我和淑淑在和龙虾的搏斗中把水银放光了。
淑淑,我给你报仇了!虫王最厉害的就是它那能吞扼一切的穿琐于两个空间的身体,但水银很明显可以起到让它身体实体化的作用。
水银可以对它起到反重力的效果。
我怪叫起来:开车,快开车,赶紧找水银,赫敏,周围有没有废金属处理场什么的?朝那开。
赫敏发动了车子:这是市中心,不是工业区,找不到那玩意。
我抓紧时间修理信号枪,边说:那不行,找不到也要找,这怪物再冲下来你不能指望我每次都踹的这么准把。
赫敏沉默了一下:我倒是想到个地方,就是。
首先我们方向已经开倒了。
我大叫:现在还有什么就是不就是的问题,赶紧朝正确方向开把。
赫敏一咬牙齿,猛的把方向盘打了个满圈,我怒吼:这是高速,你怎么可以随便掉头?。
= 。
=我忘了,这已经是座死城,就是车子在高速上打滚也没人问。
赫敏掉转了车头,边踩油门边看了看我,扑哧笑出声来:我都不知道我妹妹喜欢你什么,跟呆头鹅一样。
我的心痛了一下,没理她,身体探出窗户看空中醒过神来,更加愤怒的虫王。
汽车在高速上风驰电掣,后面虫王穷追不舍。
赫敏居然把车开到了外滩上,一片霓虹闪烁,映的空中虫王的身影斑斓璀璨,越发诡异。
来这里的这段路上虫王又扑过来两次,我已经用光了修好的信号枪里的子弹。
眼看虫王又不怀好意的俯下身子,我急的大叫:姑奶奶你再到不了你说的地方,我们就要和这怪物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了。
赫敏一踩油门:别催,这不到了么。
哪里?哪里有水银,我连忙四处张望。
上面,正前方。
赫敏的车开始拐弯了。
我盯前面看半天还是没收获:没有啊,什么形状。
头再抬高点,看半空那个球形,里面你要多少水银都有。
我抬头看去,倒抽一口冷气:不远处是有一个巨大的银色巨球在闪烁,这个球形插在一座巨大的塔形建筑偏最上端,球形顶端还有个尖针一样的东西。
赫敏已经开始换一档往台阶上冲了,我怀着沉重的心情问她:这个水银球似乎不适合下手,有没有别的选择?赫敏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有,我可以现在停车,你和我一起下车去慰劳穷追着我们的那家伙。
我没说话,等她的车到了台阶中间,我忍不住又问: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赫敏怒道:你和它商量把。
我看了看越追越近的虫王,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赫敏驾驶着SUV如怒吼的犀牛,一下冲近了东方明珠的一层展示大厅,停在了电梯口,抓起她的宝贝背包先冲下了车,我犹豫了一下,也追了下去。
多少恐怖分子梦想炸毁的目标,今天估计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希望只破坏明珠的水晶球顶就能解决问题,否则我只怕离国家头号通缉犯的位置不远了。
东 方明珠高468米,居亚洲第一,世界第三,由塔座、3根直径为9米的的擎天大柱、下球体、中球体和上球体(太空舱)组成。
其中上球体太空舱置于335到至 349米的高处,直径为14米,因为考虑到模拟太空状态的失重状况对建筑的影响,在球状建筑墙壁的外壳夹层里放置了大量的水银,其原理就象作弊的骰子里裹 的水银一样,始终维持物体的垂直性。
里面的水银数量只怕得以10万吨计还不打折,所以垂直高度335米以上的太空舱就成了我和赫敏此行的目标。
虫王不是能飞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比它飞得更高更快---坐电梯飞。
以前看过美国鬼子在帝国大厦上打金刚,没想到我和虫王的最后决战,也要在半空中进行的。
其实。
我有点恐高。
高速电梯带来不适反应使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电梯停的时候,我直觉有点目眩。
赶紧走出电梯紧靠窗户一看:虫王还远远的在我们下面飞呢。
我连忙拉住赫敏:快,告诉我怎么把水银弄出来,现在发下去估计正中目标。
赫敏愣住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要水银最多的地方,我就给了了,至于怎么用好象不是我的事情。
我狂汗,我怎么知道她指给我的是这么一个地方,我原来的想象中是象荒田一样拿着龙头喷的。
再看看窗外虫王已经就要飞到和我们平行的位置了,赫敏迟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方块:要不,用这个试试。
我的手颤抖着不敢去接,那是个微型TNT装置,说白了也就是液体浓缩遥控炸弹,把整个太空舱炸了也跟玩似的我一咬牙还是接了过来,要死顶硬上,如果能活下去最多以后报告里不写这段。
赫敏在一旁兴奋的指点着:位置我觉得还应该靠中间一点,线再长点,对,对,就靠那块墙壁中间,爆炸的时候保证水银从缺口里喷的跟瀑布一样,我去包里找个数码相机。
我恶狠狠的盯着她,她看了看我脸色,装作看窗户玻璃。
我埋头继续安装好炸弹,刚抬起头来,看到盯着窗户的赫敏脸色苍白,低呼:糟了。
我往外一看,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心。
东方明珠太灯火辉煌了,这么亮的光,虫王根本不敢冲过来。
我们忙了半天的装置,居然派不上用场。
我想了又想,对赫敏说:你去看看平面图,找到电闸的地方,把所有能发亮的都给关了。
赫敏说:那也没用,那时候紧急照明就亮了。
我真急了,以前就怕那虫王追我,现在我就怕它等久了不耐烦先跑了,那可真麻烦了,它还得祸害多少人啊。
赫敏眼睛发亮:要不我找到总机房,用这个。
她手指的是我刚装好的TNT遥控炸弹。
那不行,我连忙阻止。
东方明珠的电力可是和整个上海电力联系在一起的,你那么折腾,估计整个上海市区的电力都得给你关了。
再说你拿走了这装置,我拿什么炸?赫敏毫不在意的说:关了就关了贝,这上海现在谁还会有意见。
至于炸弹问题,她掏出一小瓶,倒光里面的液体,太空舱里立刻香气弥漫:我从你那分一香水瓶炸药就够了。
我的手又颤抖起来,赫敏看了看我的手:倒液体炸药的时候你可别抖,抖的厉害该提前炸了。
我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一半是给气的。
赫敏捧着香水瓶要出去了,我坐在太空椅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盘旋的虫王:我们就等着黑暗的来临把,你来之黑暗,最后也将在黑暗中消失。
赫敏突然回头看着我:消灭它,让我姐我妹的死,都成为有价值的牺牲。
我重重的点点头。
赫敏想了想:你也要保重,我等你。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还有,自组餐厅在哪一楼的。
滚!赫敏一笑走进了电梯,我看到虫王的眼睛在幽幽的发着紫光,不知道它能不能看得到我眼里的光芒。
黑暗来临的时候,决战把!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不听见底下传来爆炸声,明珠依然灯火阑珊,我盯着窗外远处盘旋的虫王,心里越来越焦急,深怕它掉头飞走。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我站起来走上电梯,到了174层的露天观景台上,这里是整个塔灯光最少的地方。
我爬上了观景台的沿边,在强劲的夜风中站直了身子,反身甩枪打碎了这一面的照明,远远的把枪扔下了塔,展开双肩面对着远处的虫王,右手紧握着遥控炸弹引爆器。
现在整个塔上,最昏暗的就是我这里,希望这样能吸引虫王。
当然不管成败,我的结局都是唯一。
我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虫王盘旋着在漫漫对我接近,我按着遥控器的拇指在逐渐使劲,一切该结束了。
虫王越来越近了,我计算着距离。
3,2,1。
哄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响声居然在楼下传来,而且我好象还没按下遥控器把。
更惊讶的是象一条黑龙从塔中飞跃出去,瞬间上海滩的霓虹象被黑龙闪电般的吞扼了下去,一条黑线在霓虹里急剧的窜烁。
几秒后,整个上海滩变成了一片黑土,所有人工发亮的东西都黯灭了。
只有微弱的月光映着天空盘旋的那个怪物。
噶拉噶拉的声音从我脚下传来,塔身开始向我面对的方向倾斜,我来不及跳开,反手抓住了观景台口的铁栏,塔身倾斜到和地面平行的时候停住了,上下轻轻的颤动,我看到巨大的塔身已经被拉出了裸露的钢筋,而且好几根已经断了。
我悬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半截塔就要掉下去,更糟糕的是:遥控器从我手中滑落了下去,掉进塔下无尽的黑暗。
虫王飞到了和地面平行的塔身上,停在了离我一百米的地方冷冷的看着我,我惊讶的发现它正好倒挂在太空舱下,如果这时候能引爆炸药的话。
我愤愤的暗骂赫敏:什么时候不炸,偏偏这时候炸,害我在这等死。
虫王已经做起了起飞的姿势。
突然塔上一只手伸了出来,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连忙借力爬进了塔内,黑暗中赫敏脚下放着她那宝贝背包,扛着一把组合的微型火箭桶,对着太空舱按下了发射键。
我大惊,要知道这一炸虫王就算跑不了,水银也得先给爆炸的热能蒸发光了,那根本起不了效用,不过事情不象我想的那样,火箭弹头打在了太空舱上,却没有爆炸,只有把太空舱钻出了一个洞,水银喷泻而出,喷在了虫王身上,水银迅速的在它身上游走。
一刹那虫王凝固了起来,成了一座银色的雕像,这时候它终于成了僵硬的实体,而且翅膀也扇动不起来了,直直的向塔下落了下去。
赫敏看看我说:弹头里的火药被我拿去混合液体炸药炸电闸了,所以动静大了点。
挂落下的半截塔身也终于承受不住重力,追着虫王一起落了下去,最后落在东方明珠底楼的地面根基上轰然巨响,炸了开来。
爆炸的火花中有银色碎片四处飞舞,整个东方明珠开始摇晃倾斜,我微微一笑,对赫敏说:我们把塔折腾成这个样子,摔死陪葬也是活该了。
赫敏一把抱住了我,我刚要推开她,想了一想,轻轻叹口气,也就没推,只听她在我耳边说。
说:你看这个象不象个降落伞。
我瞪圆了眼珠,看她把背包抖开,变成了一个小降落包。
----------------------------------------------------------空中,我抱着赫敏,看着天边渐渐亮起了曙光,死城在黎明阳光的照耀下忽然充满了生气,我轻轻说了一句:有光明的地方,总会有生命的重生。
赫敏格格的笑了 起来:你也不是那么笨么,哎,这有我从自组餐厅搜刮来的面包,你吃不吃。
小口咬,痛,咬着手拉,你个白痴痴!!!!!(完)恐怖无距离2外传 犬子前言现代社会,男女之间,有感情可以结婚,没感情可以离婚,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出现男的要离女的不愿,女的要离男的不愿的情况,但最后还是要离的。
只有孩子是绝对不愿意父母离婚的,但就是法院,也不会去听孩子的意见。
在父母分手的瞬间,孩子感觉自己还不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犬子(一)方进两年前和前妻黄兰离婚后就去了泰国做生意,没想到得到突然通知,演员黄兰突然在拍外景时被暴风卷入河中丧生。
他立刻结束了手中的业务赶回上海照顾方小华。
方小华是方进和黄兰的儿子,今年十二岁,五年级。
方进出国后他一直和母亲住在别墅区。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方进回国的第三天,开车送方小华到校门口后,正在去做自己事情的途中,忽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警方通知他立刻赶到阳澄湖警亭:方小华落水被救起来了。
方进大惊,连忙掉转车头,奔向阳澄湖。
黄兰就是在阳澄湖边落水的。
一定是儿子没进学校而是跑去了他母亲落水的地方。
警亭里小华正裹着毛衣哆嗦着,警察在旁边给他端着热水。
方进冲进去一把搂住了儿子。
儿子冷冷的推开了他。
方进的心痛了一下,儿子始终不原谅他和黄兰离婚的事情,于是他连忙感谢警察,连连询问是哪位恩人救了自己的儿子。
警察犹豫了一下,指着蹲在角落里哈舌头的一只硕大的狼狗说:是它。
狼狗垂着尾巴走了过来,紧紧的靠在方小华的身边。
方进愣住了,一肚皮准备好的感激话全闷在了肚子里。
不久,方进和方小华走出了警亭,方进打开车门,让小华坐到后排,到前门准备开车。
方进叫了一声:小华,把车门关上。
他没注意,那个狼狗也溜上了车,一动不动的伏在方小华脚下。
(二)方进下了车,打开车门,方小华也下了车,方进惊讶的看着那个狼狗紧紧的跟在小华后面往家门走去,连忙上前拦住了它:我把它送回去,这是警犬,我们不能带回家的。
狼狗看到方进挡在了自己和小华中间,嵫牙低低的咆哮了一声,把方进一惊,一脚踢过去:去,去,快上车里,我送你回去。
不准,不准你踢它,方小华在他身后尖起嗓子大叫了一声。
方进额然转过身去,看见儿子嵫牙荷荷的喘着粗气盯着他。
方进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不知怎么感觉儿子的表情很象身后那只狗,只听方小华继续说:你送他回去,我就不上学,天天去湖边看他。
方进心里有点发寒,在儿子和狼狗中间让了开来。
狼狗随着儿子走进了家门。
方进楞愣的站着,有种说不出来的被孤立感觉。
晚上,也许是房子里多了一条生命把,方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起床到客厅看了一会电视,电视里放的是 :激情燃烧的岁月。
方进看着电视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黑影在电视的萤光里悄悄的走近了他,依偎在他的脚下。
是那只大狼狗。
狼狗趴在他脚下和他一起看着电视,方进突然觉得心里烦躁,拍了拍狗头,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去睡觉。
走到房门口,突然身后电视又响了,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原来狼狗嘴里含着遥控器又打开了电视。
方进摇摇头:这狗是警犬还是宠物啊?随它去把,睡觉!他一打开房门,狼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在他前面冲进了房间,对着窗户汪汪的狂叫起来。
方进一巴掌拍在狗头上:别叫,这么晚了,打搅别人睡觉。
狼狗叫得更凶了,极力想爬到窗台上去。
方进连拖带踹的把它赶了出去。
这死狗,明天带它去防疫站查查 方进都囊着脱下睡衣钻进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听到有东西在玻璃上轻轻的敲着,声音越来越响。
是窗户那的。
方进睁开眼睛愣了愣神,爬起来拉开窗帘,外面什么也没有。
方进打开了窗户,伸头往外面看,冷风吹的他一激灵,但还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夜色很黑。
方进伸回头,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正往床上走,想想回头把窗帘拉开,然后上床准备继续睡觉。
窗户外那敲击声又响了,方进连忙往玻璃外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方进咬咬牙,正要再起来上床,突然不动了。
窗外一个女声在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声音就象有人紧贴在玻璃上对着屋里唱,但窗外连个影子也没有。
声音在继续: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短,破镜只怕难重圆。
这是他老婆活着的时候每天吊嗓子的戏腔。
(三)确实是黄兰的声音,黄兰虽然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但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所以唱腔并不正。
但她又觉得念戏是最好的练嗓办法,所以总一个人早上起来在家练几声,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短,破镜只怕难重圆。
黄兰总是习惯的把县读成扇音,短读成断音,说这样比较好提气。
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方进总爱拿这个开玩笑,这是只有他们夫妻才知道的闺密。
现在,窗外开始唱第3遍了,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福命断,破镜只怕难重圆。
是妻子,不会错了,虽然回来后和妻子的遗体道别了,虽然声音怪里怪气,但确实是妻子的声音,而且这些词的念法是别人想模仿也不知道的。
你回来了吗?回来看我了吗?方进眼框湿润了,正要起床去开窗户,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尖叫道:别过来,别过来,你这畜生。
你不是人。
方进一下愣住了,痛苦的在床上呻吟:兰,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走啊,你还不原谅我吗?窗外的尖声又叫道:你不是狗。
你不是狗,你是什么,是什么?你这个怪物,走开,走开啊。
锁上的房门叽呀一声开了,狼狗狂吠着冲破了窗户玻璃,扑了外去。
拼乓的玻璃碎裂声音后。
狼狗站在外面的草坪上对着月亮狂吠。
空中不停传来:你不是狗。
你不是狗,怪物,怪物的声音。
等方进冲出房门,追出去看的时候,天空上什么也没有,草坪上狼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咽呜着从发愣的方进身边慢慢走过,进了别墅。
隔壁的别墅的灯还亮着,一个穿戏服的女人的身影露在蒙了窗帘的窗户上,方进揉了揉眼睛,别墅里一个男人的身影加在了窗户上,抱起了女人,然后,灯灭了。
屋外的冷风吹的方进一个哆唆,回到自己房间前,黑暗里儿子方小华站在门口,一双黑眼睛如幽灵般在黑暗中依然发光,见他回来,把手里他房门的钥匙扔在地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上了楼。
方进觉得小华的眼神和狼狗在屋外看他的时候好象。
(四)这一夜,方进没怎么睡着,直到天亮才迷糊躺了一刻。
等睁开眼睛。
七点半差一刻,离儿子上课还十五分钟。
方进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往客厅跑。
开了门他愣住了,儿子在餐桌上吃着牛奶面包。
狼狗盘在他腿边咀嚼着什么。
儿子见他开了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面包。
他只觉得汕汕的不好意思,嘀咕说:昨天睡的不好。
没爬起来给你做早饭,你吃,我去开车。
儿子还是没说话,狼狗低声咆哮了一下。
方进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再进屋,儿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
他连忙追出门,看见儿子已经蹬上了一辆的士。
他追上去的时候,的士已经发动了。
狼狗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儿子的笔迹:如果妈妈在就不会忘记我的早饭,你如果是我爸也不会忘记我的早饭。
我不知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是我父亲。
方进把纸条又看了一遍,似笑非笑的揉碎了纸条,抛在了草地上,狼狗吐着舌头看着她,打了个哈欠。
方小华中午在学校吃,下午方进早早就去学校门口等,终于把儿子带上了车,父子俩在车上都没说话,进来房间,方进喊住了要上楼的儿子:小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但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你父亲。
方小华深深的看进:你是不是我父亲你自己心里知道。
虽然你装的很象,但我迟早会查出你是谁。
这是个五年级的孩子说的话吗?方进苦笑了。
身后狼狗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跟着方小华上了楼。
夜色又降临了。
方进就靠在窗边坐着,等着妻子声音的出现。
但一直到他迷糊睡着,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方进突然被窗外远处一声狗鸣惊醒,发现窗外还是浓浓的夜色,今天没有月亮。
他把头伸出窗户,看到隔壁别墅的草地上,狼狗正围着一个穿着戏袍的女人打转。
那么黑的夜色,一个女人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一阵风吹过,那个女人宽大的戏袍带着身子轻轻晃荡,象一个漂浮的幽灵。
狼狗哀鸣一声,夹着尾巴溜了回来。
一股寒意随夜风涌进了方进的房间。
外面的风又大了 。
忽然那个女人的整个上身被风吹的旋转了起来,方进一声惊叫:瞬间他看见那个女人的下身一点没动,还是反向对着他,但上身却直直的对着她,那张惨白的脸正是黄兰,白得在黑夜中有微微的闪光,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死人的诡异。
(五)方进冲出门去,不错,不是幻觉,黄兰还站在草坪上看着他,上半身和下半身呈反向扭曲着,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生气。
妻子的尸体不是自己亲眼看着火化了么,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魅啊。
方进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他强忍住不叫出声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黄兰没有消失,身体轻轻的在风中摇摆,方进站在她的面前,夜色里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方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突然在他屋子的方向响起怪声怪气的唱声: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方进吓了一跳,边朝房子望去边连连后退,不小心就撞到了黄兰。
他连忙伸手想稳住黄兰的身体,慌乱中却一把抓住了黄兰的头发,头发一把被抓了下来,方进也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黄兰的头颅也随着头发被抓落而掉落下来,骨碌碌的一直滚到方进的身后,被方进跌倒的身体压的粉碎,方进惊慌的反身去抓起一把粉末细看:居然是蜡做的。
他站起来看看黄兰的身体,一件宽大的戏袍下面是一根长长的竹杆,长竹杆最靠上部分呈十字形绑着一根很短的竹杆,正好挑起小半截袖子根部,杆头上还有些蜡粉,原来那个蜡像头颅就是插在竹杆头上的。
方进看着面前这一切,怒火慢慢的升了起来,是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那怪叫的是什么东西?他正思考的时候,月亮从云端里 升了起来,陡然他感觉眼角有一丝反光,猛的掉头,看见自己房子二楼阁楼上窗户开着:方小华正趴在窗台上冷冷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旁边那只狼狗也端起前爪 趴在窗户上吐着舌头。
方进愤怒的回到房子,儿子的门没锁,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压抑住怒火沉声说:小华,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意见,都不可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尤其不可以拿你母亲的事情来看玩笑。
方小华没理会他的话,双腿环在床上,两只幽灵一样的眼睛看着方进,方进突然觉得有些口呆,不知道底下还可以说些什么,只好决定转身出去。
身后方小华突然问:你 到底是谁,方进转过身来,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趴在窗台上的狼狗对着窗外疯狂的叫了起来。
方进抢到窗边一看:窗外草坪上那个假人没有了。
(六)一切和儿子没有关系了 。
毕竟他进屋以后,小华就没有出去过。
方进只觉得口干舌燥:小华,爸爸以为。
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和爸爸说说好吗?你不是我爸爸。
方小华冷冷的说了一句,把被子蒙上了头。
方进只好关门走了出去。
到了自己房间,方进看看手表已经深夜一点半了,想着那奇怪出现的假人,怪声,还有假人的消失,他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他想起来那天夜里在隔壁别墅里看见的窗户上的穿戏服的女人的身影,还有那突然关掉的灯。
如果那个身影就是假人的话,那一定有别人在关灯,一定有人将它拿出来再收回去,他决定明天送小华上学后就去那家看看。
夜更深了,方进还是睡不着,感到室内温度在逐渐降低,他突然楼上没关的窗户,担心起儿子来:不知道小华有没有掀被子,会不会受凉。
方进站起身来,走上楼去。
因为怕吵醒儿子,他放轻了脚步,一直到了儿子房间门口,正要推门,一下子愣住了。
房间里隐约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难道儿子没有睡觉,而是在和狼狗说话?他把耳朵凑到门上,仔细聍听:不对,不是对话的声音,是梦呓,而且是奇怪的梦呓。
象是在恶毒的诅咒,或者是辛酸的抽泣,更象是来自地狱小鬼的窃窃私语。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不是方小华的声音,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和小华没发育完全的童音截然不同。
是谁,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儿子的房间干什么?方进屏住呼息,悄悄推开了门。
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起,梦呓声突然停止了,屋里只有小华香甜的呼声。
狼狗趴在那里,听他进来,睁开黑黑的眼珠在滴溜溜看着他。
方进四处巡查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现,连原来打开的窗户也关上了。
狼狗看着他,脑袋随他转来转去。
方进靠近床边,掀开儿子蒙着头的被子看来一下,小华脸蛋红红的睡的正熟。
刚才绝对不是他在说话。
一股寒意涌上来方进身体,这房子是黄兰留下的,是离婚以后黄兰买的,自己并没有住过。
这次回来,他也是睡的黄兰房间。
也就是,他对这个房子根本不了解。
在这座别墅里,和别墅的周围,现在看来都透着无尽的诡异。
也许,他现在能相信的,只有这条救过儿子的狗。
(七)方进正要退出房间,一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床上的方小华。
方小华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方进。
方进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上来关下窗户。
方小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父亲怎么了?你到底是谁,冒充我父亲来做什么。
方进走近了一步:小华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是你父亲啊。
地上的狼狗咆哮了一声,方进只好停住脚步,方小华低声说:虽然你外表和我父亲一样,但你骗不了我的。
方进摇头走了出去,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楼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回到自己房间,方进刚睡下,突然衣柜里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声音很轻,但非常清晰。
方进倒抽一口冷气,坐了起来,大声问道:谁,谁在里面。
里面立刻没有声音了。
方进爬起来就去开柜门,门一开,一个人朝他扑了过来。
提防中的方进闪身让过,一把朝那人的背后抓了过去,不料抓了后是轻飘飘的的感觉,那个人从衣服里脱了出来,倒在地上。
方进连忙把灯开亮,地上又是那个假人,半边戏服破裂被自己抓在手上,方进刚松了一口气,地上那个假人低声道:你抓住我了。
方进惊的跳了起来,只听那个假人又道:你抓住我了。
一阵所所声后,一只虎皮鹦鹉从地上假人身上半边戏袍里钻了出来。
歪头看了看方进,飞到了衣橱上唱道:苏三离了洪洞扇,将身来在大街前。
原来是它搞鬼,可这假人是怎么跑到自己柜子里去的呢?联想起小华房间的梦呓声:难道这座别墅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他,是谁呢?(八)第二天是星期,早饭时方进装做不在意的样子问小华:你妈这两年是不是养了一只鹦鹉?方小华头也没抬:是,不是你以前买给她的吗?方进愣住了,仔细想了一想,肯定的说:不是,我印象里没有这件事。
方小华抬头笑了:那就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你走后李叔买了送她的吧。
她一直留在身边,不过最近忽然发脾气把鸟放走了。
方进想了一想,问:哪个李叔?方小华指了指隔壁的别墅:就是那个李大唯,你应该知道吧?李大唯?方进一下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比较有名气的导演了,据说在和黄兰拍对手戏过程中还有点小绯闻。
想起被黄兰放走的鹦鹉曾经学过的一句话:别过来,别过来,你这畜生。
你不是人。
方进的心猛地一沉。
下午他就去敲响了隔壁别墅的门,但没有人开门。
方进看看四周没人,猛的用劲扭断了门锁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
方进暗叫不好,连忙走到内厅,臭味越发浓郁了,他随着臭味的根源摸到了正对着自己卧室窗户的房间,看到窗口架着一付支架望远镜,一个穿戏服的女人端坐在望远镜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自己。
窗帘拉着,室里光线很暗,但浓烈的腐臭味的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方进进房间后隐约见那个女人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却没有掉过头来。
方进舒了口气:能动好歹说明面前的这个人不象自己想的那样是个死人。
不过问题也来了,怎么向人家解释自己进门的呢?刚才看见有人在你门前撬门,我赶过来的时候把他吓跑了,见门锁坏了,我就进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方进边编着故事边走近那个女人,一直到她面前见她头垂着,就问:没事吧?我是你邻居黄兰的丈夫,请问李导呢?要不要我放点光进来?见女人还低头不说话,方进一把把窗帘拉开,午后灿烂的阳光射进了昏暗的房间里,两只毛绒绒的大老鼠被惊动了,叽叽叫着从女人身上钻了下地,很快的跑到客厅去了。
方进一把托起了女人的头,立刻进眼的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李大唯,这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是李大唯,不过现在他的脸只是一付干尸而已,两个眼洞深陷了下去,鼻子,耳朵都被老鼠啃的残缺不全了,再也不是在新闻报纸上常见的样子。
方进仔细搜索了一下,更吃惊了,李大唯是被绑在椅子上的,两只手被齐肘剁了下来,扔在椅子后的床上,更吃惊的是手上的皮肉被削的很整齐,基本都剩白骨了。
花这么大劲把肉削下来干吗?肉呢?看着李大唯皮包骨头的尸体,方进想到了什么,使劲捏住他的腮,果然,李大唯的嘴里还有一块没咽下去的腐肉,散发着臭味。
有人把他绑在这里,砍下他的胳膊,等他饿的不行,就一刀刀的割下膀子上的肉喂他吃。
还有新的发现:李大唯下身的戏服被绳子扎成了两截,一截在脚脖上,一截在腰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口袋,口袋上有被老鼠咬开的洞。
方进解开了绳子,戏服下李大唯什么也没穿,掀开戏服,李大唯的下身已经被老鼠咬的残破了,腿上满是老鼠的爪痕。
在椅子和望远镜间的地面上,有椅子经常移动的痕迹。
有人曾经在李大唯的别墅里绑架了他,砍下了他的手,然后每天推他看望远镜外的风景,同时在他的下身放进了饥饿的老鼠,饿了,就割下手上的肉喂他。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才死去,方进凑到望远镜上望去:自己房间里的布局一目了然。
(九)看李大唯尸体的风干程度,死了绝对不是近期的时间,那个时候住在房间里应该还是黄兰。
方进看着面前的一切,直觉黄兰可能不是意外死亡那么简单。
他不在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方进看看床上放的一堆色情杂志,趴下身去,仔细搜索着床下有没有疏漏的东西。
床下又找出来几个啃剩的苹果核,风干的程度和李大唯尸体基本一样,从李大唯房间的布设来看,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无稽的事情,那唯一的可能 就是凶手吃剩后丢底下的。
方进又找出来一根断了的橡皮筋,回头看看李大唯下身大腿靠近裆部的位置,戏袍上明显有箍过的痕迹。
当时应该是这样的:李大唯裸身穿着黄兰曾经穿过的戏袍,盯着望远镜里换衣服的黄兰在自渎,突然有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制服了他,然后将他绑在椅子上,在戏袍下半截放进两只饥饿的大老鼠,两头扎紧,同时用橡皮筋箍紧李大唯裆部,继续把他推到望远镜前让他观看黄兰。
这时候李大唯如果勃起撑开皮筋,老鼠就会钻过皮筋间的空隙,到达他裆部啃咬他的生殖器官,直到吃饱为止。
也许还不止吃饱,别忘了老鼠是要磨牙的。
方进揭开李大唯身上的戏袍,果然从他空荡荡的裆下自根部起钻出来一个通道,一直到肚脐部位开了个盏大的洞口,老鼠应该就是从下面这样啃出洞钻了上来,不过这样李大唯还能活着到把自己被砍下的膀子上的肉吃光吗?方进皱起眉头。
看看李大唯被砍下的手上仅有肉的部分上密集的针孔,看有人给他提前打了麻醉剂和兴奋剂,然后慢条斯礼的进行这些行动。
很可能那个人就坐在床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割着李大唯膀子上的肉,问他:你饿不饿?自然李大唯饿了也只能吃自己的肉,在注射了兴奋剂后,一个人很容易感觉到饥饿的。
他这样吃了几天?在自己被老鼠活啃的时候!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仇恨,要这样折磨一个人?方进身上陡然一冷:随身带苹果这种行为要么是个女人,要么。
是个孩子!方进感觉自己的心有些抽,不敢再继续推测下去,他用屋里的电话拔通了110,报警后退出了李大唯的房子。
方进坐在自己房间里愣了很久,开车出去买了几斤红富士苹果,洗了几个放在餐桌上的果盘里,不久方小华带着狼狗回来了,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苹果,洗了洗手就拿起一个啃了起来,方进站在自己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觉得方小华一下下的就象在啃着他的心。
饭桌上,父子两默默的吃着饭,方进先打破了沉默:我们隔壁,李大唯李叔叔死了。
方小华哦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方进抬高了声音:小华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他接触的应该多点,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方小华推开了饭碗站起来: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方进啪的把筷子甩在桌上:你说话对父亲就这个态度吗?你到底知道什么?做了些什么?方小华将果盘里几个苹果塞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抬头看了看方进:有些事情,我是想告诉我爸,可你是谁?方小华头也不回的上楼了,狼狗垂着尾巴跟在他后面,方进站在那里,看着桌上空空的果盘,感觉自己的手微微发抖。
下午方进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方小华带着狼狗走远,立刻打开门走上二楼,方小华房间的门依然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非常杂乱,到处堆满了学习资料,在一番搜索后,方进真的在书桌背部的隐蔽处找到了几个针筒。
方进紧紧握着针筒,有一种掉进冰窟的感觉。
说实话,他是有怀疑早熟的方小华,但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一个五年级的孩子能做出这样事情,会做出这样事情,这太不合常态了。
但针筒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楼下传来了狗叫声,方进将针筒塞在原来的地方,走下楼到门口拦住了方小华。
方小华开始没意识到方进是在故意拦住自己,想从旁边挤进去,但方进又挡住了他。
方小华吃惊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方进尽量镇定的说:小华,我想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
方小华接口道:好啊,你说就是了。
方进想了一想:我们还是到你房间谈吧。
方小华没反对,到了方小华房间,方小华刚在床边坐下,方进没说话就推开了书桌。
书桌后面什么也没有,方进吃惊的看着自己刚才放针筒的地方。
确实什么也没有!身后方小华淡淡的问:你要和我说什么?(十)方进想了一想,转身就想拉开狼狗的嘴,不会错的,在他下楼和方小华上楼之前,只有这只狗溜了上来,东西如果没有,只可能是狗藏起来了。
狼狗呜呜的咆哮了,边警惕的看着他边退后,方小华护在了狼狗的面前,大吼,你要干什么?方进看着方小华愤怒的目光,反而愣住了,手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
方小华指着方进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李大唯吗?不要以为我人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他死得活该,为什么活该你去问我妈的同事,道具科的欧阳洵去,他知道的最清楚了,你在这欺负我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看我这么小能杀死一个大男人吗?方进看着理直气壮的方小华,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
难道真是自己冤枉了儿子?可自己刚才确实看到针筒了,最奇怪的是,为什么针筒突然不见了。
方小华使劲往外推着方进:你出去,出去,以后不准你进我房间,我跟你没话说。
方进就这么被推出去了。
方小华在他身后大叫:我迟早让大家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把我爸爸还给我。
方进边慌张下楼边摇头苦笑,说真的,他拿这个宝贝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真的大义灭亲吧。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么残酷的事情和自己儿子没关系。
所以儿子提供的这个知道内情的电影厂道具科的欧阳洵就成了方进的救命稻草,他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天,开车去了电影厂才知道欧阳洵没有上班,于是他从值班的保卫那里问清了欧阳洵的住所,直接找到了欧阳洵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带眼镜的瘦小男孩,象是一个初中生,警惕的看着他。
方进问:你父亲在家吗?男孩摇了摇头。
方进看男孩没有放他进去的意思,决定下楼去车子里等。
这时候男孩叫住了他:你是不是找欧阳洵?方进吃惊的掉过头来:这个男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男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让开了门口的路:进来吧,我就是欧阳洵。
方进坐在沙发上,依然目不转睛看着这个自称欧阳洵的人。
欧阳洵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方进,也坐下笑着说:很奇怪吗?不奇怪。
我脑袋里有肿瘤,压迫发育神经,在十二岁的时候身体就停止发育了。
所以身体就保持在那个时候的状况了。
方进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来。
欧阳洵看方进喝下一口茶,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来干嘛的。
也没什么好奇怪,小华今年不也是十二岁吗,你看我的身材是不是和他差不多?方进愣住了:你知道我是谁?欧阳洵微笑了反问:难道你不是黄兰的丈夫?方小华的父亲?难道你来不是为了想知道李大唯是怎么死的?方进点点头,欧阳洵做了个请他继续喝茶的姿势:我拿点东西给你看你就明白了,然后欧阳洵起身走进来内屋。
方进刚喝完茶,欧阳洵手里拿着一卷绳子出来了,见茶杯只剩下茶叶,兴奋的搓了搓手:坦白说,李大唯是我杀的。
首先,我溜进他家,在他早上喝了一半的茶里放了点抑制神经的药粉,恩,就像我刚才在你茶里放的一样。
方进这才感觉自己浑身没劲,站不起来。
(十一)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方进只能看着这个自称欧阳洵的男人将绳子一圈圈的将自己绑在沙发上,最后这个男人还跟孩子一样精心将绳子末端打成了一个蝴蝶结,后退几步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这个长相和孩子一样的男人走进内屋拿出了一个工具箱放在方进面前的地上,当方进面开下来,拿出一把钳子,拨开方进上唇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放了回去。
方进刚舒了一口气,男人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瓶姿宝打火机用的煤油和一个打火机,盯着方进的头发看了又看,方进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好在男人又把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这回方进没敢舒气,死盯着他底下会掏出什么东西来。
但这次男人掏出的东西太小,握在拳头里看不清楚。
只见他象孩子一样欢呼一声,在方进面前摊开掌心,方进大叫:你到底要干什么?那个男人手里的是一把没拆封的飞鹰牌剃须刀片,他见方进大叫,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表情,拆开刀片,拿起一片放在方进嘴边:麻烦你把嘴张开好不好?方进紧抿着嘴唇,男人叹了口气:不听话就不好玩了,乖啊。
他伸手捏住了方进的鼻子,几十秒后,方进不得不张开了嘴,男人立刻将一片剃须刀的两面锋端插在方进的下门牙牙缝里,这样方进如果还要闭嘴,那锋端就会深深切进他的牙龈里。
方进只好就这样张着嘴,任凭面前这个跟孩子一样的男人精心把刀片一张张放进自己嘴里,放完了一封又是一封,最后方进连吐沫都不敢咽,就这样把嘴大张着。
嘴里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刀片。
男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方进口中的蜒水:这样你就不会乱叫了,有的时候,你们大人就是不听小孩子说什么,总喜欢打断他们的说话,底下我说话的时候你就不会犯这个毛病了。
方进嘴大张着,恐惧的看着面前这个有孩子面容却有着魔鬼行为的人。
男人见方进死盯住他,拿了张椅子,椅背对着方进,腿叉开在方进面前坐下,轻轻笑着说:仔细看,看出什么没有?方进脑袋里一片混乱,但总不由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面熟。
其实从一进门方进就有这种感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摇了摇头。
男人扳起椅子又靠近方进一点,叹了口气:还没看出来?所以说你们大人看不起小孩,而且看来你也不是个好父亲,居然没看出我和你儿子长的这么象。
方进瞪大了眼睛,荷荷的叫出来,现在他才发现,面前这个孩子一样的男人和方小华长的有七成象。
男人轻轻笑着说:不用惊讶,说起来我都可以喊你一声爸。
我当然不是欧阳洵,我是欧阳洵和黄兰的儿子,比你儿子方小华大一岁,我生下来就被他们抛弃了。
奇怪我说话是大人的口音吗?不奇怪!我有早衰症,活不过16岁的,除了外表,我的思想比我那个爸爸还老,总有5,60岁的思想了把,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他们没结婚生下我又要抛弃我,为什么我母亲最后选择了你。
所以我就回来问问,想请你们告诉我啊,对了,你不是来找我爸吗?这个男人,不,男孩进卧室推出一张电脑椅来,椅上同样绑着一个男人,嘴唇上下密密的绞着针线,痛苦的不停扭动。
男孩温柔的看着电脑椅上的男人,对方进说:可他就是说不出我要的答案,就知道不停的求饶,不停的叫,你说他是我父亲啊,这么叫唤被别人听到印象多不好,于是我就把他的嘴缝上了。
叔叔你觉得我懂事把?现在,你们两个都能说是我的爸爸,你会不会做的比他好,不骗小孩子呢。
男孩温柔的看向方进。
方进没敢看他,纽头去看椅子上的欧阳洵,他真的不知道黄兰在和他结婚前和这个人生过孩子。
欧阳洵见方进看他,立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男孩看了看他们两,微笑摇了摇头,随手在方进嘴里抽出一片剃须刀片,方进只觉嘴里一凉,片刻后才感觉疼痛。
他看着男孩走到欧阳洵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欧阳洵胳臂:爸爸,这就是你不对了,叔叔看你你怎么可以不看人家呢?多没礼貌啊?你不想看看我妈妈后来嫁的人吗?你真的不想看吗?哦,那你就闭着眼睛把。
男孩突然揪起欧阳洵的左眼皮,剃刀慢慢的在眼皮上深深划下去,很快欧阳洵的眼皮就被割下了捏在男孩的两指间,欧阳洵的眼珠立刻没有彰碍的蒙着血雾在眼眶里鼓了出来,身子痛苦的扭来扭去。
男孩把欧阳洵的左眼皮扔在地上,轻笑着在他耳边说:不过很多事情闭着眼睛也可以看到的,爸爸你现在知道没有。
别睁,眼睛别睁,睁了我不好捏眼皮,划伤眼珠就更看不清东西了。
他用同样的手法割下了欧阳洵的右眼皮,在欧阳洵的肩膀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将电脑椅扳正使欧阳洵没有眼帘的双眼珠正对着方进的双目:现在,请两位爸爸仔细看清对方。
然后他看着欧阳洵,反手拿下支在方进牙龈里的刀片,问方进:如果当年是你和我妈妈生下象我一样的方小华,你会不会抛弃我?方进含着刀片,模糊不清的说:不会,绝对不会。
男孩立刻尖叫起来:闭嘴,闭嘴,你开始就撒谎。
边狠狠一巴掌扇在方进脸上。
血和碎肉立刻从方进嘴里蹦了出来,脸颊上透出了刀片。
方进身体立刻抽缩起来,欧阳洵瞪着没眼帘的眼睛身体带着电脑椅努力想站起来。
男孩的手也给刀片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他呀的一声轻呼,连忙按住了伤口,掏出面纸按在上面,带着歉意看着方进:叔叔你不会怪我把,我还是个小孩子呢,一任性就不注意手挥了过去。
你不会真的怪我把?别生气,别生气,大人不可以和小孩生气的哦,这个男孩稚嫩的脸蛋,嗓音里却诡异的发出成年男人的沙哑声,吃吃的笑着:我现在就帮你把刀片拿出来。
你不可以再生气了哦。
男孩用指甲捏住一张透出方进脸颊的刀片,一下子将它从方进脸上拖了出来,放在方进的手心里:别动,还有1,2,3、、、7,8,最后一片了。
男孩将透出方进脸颊的刀片全拖了出来。
方进满头大汗,眼睛睁的比欧阳洵还大 ,嘴里其余的刀片都被格格响的牙齿嚼成了碎片,血象蚯蚓一样从嘴角流量出来。
男孩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好了,叔叔你继续讲话吧,这次我一定不打你,可你不能再撒谎哦 。
突然屋子里响起了电话声,男孩嘘了一声,进去接了个电话,方进只听见他在里面说:好,他要来了吗?我都安排好了。
大约多久?男孩出来对两个男人摇摇头:不好意思,马上最后一位客人就要到了,两位爸爸先回避一下吧,边说他便将欧阳洵推进内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针筒,将液体注进了方进的手腕里。
方进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卧室里,身体被绑在那个男孩坐过的椅子上,脸上被胡乱的裹着毛巾,门外正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开门声。
再然后有人问:欧阳伯伯在家吗?是方小华的声音。
然后是那个男孩装出尖细的声音:你找我爸?他去超市买点东西,十分钟就回来。
你进来等把。
方进听到了脚步进门声,他和被绑在旁边的欧阳洵对看了一眼,汗水流了下来。
外面传来方小华的说话:你是欧阳伯伯的儿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他说过?那个男孩说:我生下来爸妈就离婚了,一直在我乡下外婆家住。
你听我声音,我喉咙有问题,这次没办法才来市里动手术的。
你喝茶把。
方小华啊的一声:怎么欧阳伯伯也这样啊,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人怎么想的。
我不喝茶。
那个男孩说:怎么?你父母也离婚了?那我给你换杯开水把。
方小华说:是啊,我爸妈两年前离婚了,我妈上个月去世了,我爸才从国外回来。
谢谢了,我等欧阳伯伯回来就好,不麻烦你了,不要倒水了。
那个男孩啊了一声:我妈上个月也去世了,我们身世怎么这么象啊。
你多大?方小华说:我12。
男孩说:我13,你可以叫我哥了。
水都倒好了,你还是喝一口吧。
方小华恩了一声。
方进咬咬牙,使劲晃动弄翻了椅子,发出砰的一声。
倒在地上的时候嘴里刀片剐心的疼痛。
外面方小华放下了杯子:里面什么声音啊?男孩说:我在乡下养的狗,也带着了来了,怕它乱叫,关里面呢。
方小华高兴的说:是吗?我也养了条大狼狗,在楼下没带上来。
男孩说:原来你不怕狗啊?喝水吧,待会我爸回来我把它牵出来给你看。
方小华兴奋的说:行,待会我们一起溜狗去。
我那狼狗可通人性呢。
然后是杯子放下的声音,男孩阴森森的问:要不要再倒一杯。
狗再通人性也没人好玩。
方进只觉得血往头上一涌,晕了过去。
(十二)现在客厅里有四个人了,显得有点挤。
三个人坐着并且被捆着,脸色也相当不好,只有男孩带着笑意站在那里。
唯一比以前要好点的,就是欧阳洵和方进都能说话了。
欧阳洵嘴唇上缝的线已经被剪开,方进也吐出了嘴里的刀渣,只有方小华看上去吓的有点痴呆了。
男孩正在方小华身边附下半身,指着欧阳洵轻轻的说:你看,这是我爸爸。
又指指方进:那是你爸爸。
男孩站起身来:他们里面到底谁更喜欢自己的儿子多点呢?弟弟,你真幸运,马上就可以知道你爸爸爱你有多深了。
你看我多可怜,我整整过了13年还不知道我爸爸喜欢不喜欢我。
男孩突然抓过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甩在地上,在玻璃的碎裂声里歇斯底里的大叫:不爱自己儿子的父亲,就没资格活下去。
男孩一把捧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抢上前双掌将尖锐的玻璃尖捂在欧阳洵睁的老大的没有眼帘遮盖的眼球上:爸爸,你如果爱我就把脸往前面来点。
不然,男孩一字一顿的说: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了。
欧阳洵的嘴唇急速抖动起来。
方进忍不住大吼:住手,他到底是你父亲,男孩回头阴笑看着他:对,所以他应该爱我,但是 男孩掉头看着欧阳洵:他曾经抛弃了我,所以,他必须证明自己还爱我。
不过,男孩微笑抽回了自己的手叔叔说的对,儿子是不应该亲手伤害我爸爸。
而且,他看了看方进:叔叔你还没证明自己的父爱呢,还是你们先比较一下吧。
男孩撒掉了手里的玻璃渣,拿起茶几上一根吸管插进方进嘴里,将方进推到和欧阳洵面对面的位置,指着欧阳洵的眼珠对方进说:叔叔你帮我试试我爸愿意不愿意把我看的比他眼珠更重要。
男孩简短的加了一句:插进去,把他的眼珠吸出来。
方进呸的一下吐出了吸管:你杀了我吧,要我这么做,绝不可能!男孩不做声的捡起来吸管,走到呆住的方小华身边,在方小华眼帘上蹭干净吸管,重新将吸管插入方进的嘴里,低声说:不被父亲爱着的孩子。
同样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男孩再次指指欧阳洵:吸,以此证明你愿意为了儿子做一切事情。
否则。
他没说下去,站到了方小华身后。
方进全身抖动起来。
男孩将手绕到方小华面前,轻轻将食指在方小华鼻梁上擦着,方进颤抖着咬着吸管,慢慢的伸头将吸管尖端凑近欧阳洵的眼睛。
欧阳洵的眼球滚动着,瞄向少年,汗滴在地上却不敢避开,只听少年笑着说:别说话,你们大人常说小孩吃饭的时候乱说话要把嘴巴缝起来的。
欧阳洵立刻收回了目光,但也不敢看眼前尖尖的吸管,只好尽量往上伸眼球。
方进却早就闭上了眼睛,嘴里的吸管只在欧阳洵眉间鼻上乱点。
突然觉得头被人往前一推,眼前欧阳洵一声狂叫,嘴里有什么凉凉涩涩的液体涌进了咽喉。
身后那个男孩静静的说:我帮叔叔瞄准一下。
方进吐出吸管狂呕起来。
(十三)欧阳洵的左眼被戳瞎了,男孩拿面纸细心的擦着从欧阳洵眼眶中流下的眼汁,问:爸,痛不痛?比起你把我抛弃的时候的心痛,哪个更痛一点?还是,当年你根本就没感觉过心痛?欧阳洵颤动着嘴唇:儿子,儿子,当年你们出生的时候是医生说你们先天有特殊的早衰症,活不了,我们才把你们。
男孩一把捏住了欧阳洵满是血洞疤痕的嘴唇,大叫起来:我不听,我不听,有理由就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这就是你们做父母的想法吗?男孩腾出手,啪的一个耳光扇在欧阳洵脸上,反手又是啪的一个,突然笑了起来:爸,别解释了,有心解释过去不如留了现在来证明你还是爱着儿子的。
巴掌打在欧阳洵脸上,方进却感觉这巴掌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火辣辣的痛,他愧疚的转头朝被绑在沙发上的方小华看去,发现方小华也象被催眠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他,父子的目光对视的时候,方小华突然对他低声问:有理由就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吗?那个男孩高兴的过来拍着方小华的肩膀:弟弟,你终于长大了。
他指指痛的发抖的欧阳洵,又指指死死盯着这里的方进:看清楚,这些就是曾经抛弃过我们的父亲啊。
男孩继续指着方进在方小华耳边低语:现在,弟弟你告诉我,想怎么证明你爸爸是爱你的。
方进对着男孩大叫道: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冲我来,别去害我儿子。
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男孩对方小华说:你爸真不礼貌,干吗要打断我们小孩子的谈话啊?你说你去剪了他的舌头好不好。
男孩话音刚落,方进狠狠的将嘴里一样血乎乎的东西吐在地上,是被刀片划的都是伤口的半截舌头,被他咬断吐了出来。
方进昂首看着愣住的男孩,又看了看方小华,对着儿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小华哇的哭了出来,对着男孩大叫:别折磨他了,他不是我爸爸,他真的不是我爸爸,别折磨他了,别再折磨他了。
男孩捂住了方小华的嘴,低语:你再吵一句,我就立刻杀了他。
方小华含着眼泪连连摇头。
男孩走到欧阳洵身旁,拍了拍他的脸:爸爸,你看,人家爸爸可把你比下去了,一点不象你,为儿子做点牺牲就叫的要死要活的,唉,好难过,我都为你丢脸哦。
这样吧!男孩进入内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支注射器和一个油箱,注射器里有半下子澄黄的液体。
男孩走到方进的身边:叔叔我觉得你真的很爱很爱你的儿子,我很感动,我真羡慕,算你赢了,我决定让你和小华走。
不过,他看着方进,我很羡慕,我也很嫉妒,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呢?他看了看欧阳洵,转回来对方进说:这不公平!我想把这一切变得公平一点,叔叔你要理解一个小孩子的的任性哦。
男孩举起手里的一支注射器,格格的笑着说:叔叔,这里面也没什么,就是混合了一点狂犬的血液和口液而已。
他看着方进:如果你同意我给你注射这个,这里就 没你们父子的事情了。
不过狂犬病的潜伏期谁也说不准,当然死是死不了的,但是以后你就是再爱你的儿子,你们两也不可以再接近哦。
就像我和我爸,那么多年,就是活着,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一样。
叔叔你同意不同意啊?不同意就算了,我也很希望继续把小华留下做游戏啊。
方进瞪着男孩手里的注射器,缓缓点了点头,男孩笑了,立刻在方进胳膊上注射了管中的液体,然后将方进连椅子推到方小华身边:现在没你们父子的事了,我还有点悄悄话和我爸说。
欧阳洵的全身立刻颤抖起来,男孩叹了口气:爸爸你看你又不勇敢了,就不能学一学人家的爸爸吗?他举起手里的没注射过的一支注射器:你说我们那么久没见,我怎么舍得给你注射象叔叔那样的东西,我还会拉开我们的距离吗?不,当然不会!这里面只是镇定剂啦,用来这个你就不会再痛了。
不过他看着舒了一口气的欧阳洵说:这个油箱里装的是汽油,注射了镇定剂你睡过去烧起来肯定不会痛的。
欧阳洵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方进也忍不住大叫住手,男孩回头对方进做了一个嘘的表情,将汽油纷撒到欧阳洵的身上,然后给欧阳洵注射了镇定剂,欧阳洵立刻昏睡过去。
男孩将余下的汽油倒在自己身上,方进叫道:你要干什么?快停下来。
男孩对他笑了摇摇头:你们大人还是不知道孩子的想法啊。
我要做什么?我要和我爸爸永远不分开啊。
你看,我们以后永远都是一家人的。
永远。
谁也分不开。
他手里拿着从口袋里掏出的火柴,对方进和方小华挥了挥手,转身双膀紧紧的抱住了欧阳洵的脖子,在欧阳洵额头亲吻了一下,叹了口气,呻吟般的叫了一声:爸爸。
火柴点燃落了下来,立刻在欧阳洵和男孩身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火焰里男孩轻轻的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象根草,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
声音很小,渐渐消失在噼啪的火焰燃烧声中。
火焰越烧越大,离方进父子越来越近。
(十四)房间里不断响起皮肉和油脂烧灼的滋滋声,还有家具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烟雾弥漫熏得方进的眼睛根本无法挣开。
方进急的大叫,但因为舌头少了半截,声音模糊,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方小华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晕了过去。
正在这绝望的时候,砰,砰。
门外有人不断的撞门,方进焦急的看着门,叫的更大声了。
好在门不久就被撞了开来,几个人影闪入房间,噪杂声中手忙脚乱的把方进父子两往外搬。
方进心里一松,陡觉天悬地转,晕了过去。
方进从眩晕中苏醒,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大高个警察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见他醒来,做个手势:躺下,躺下,不要起来。
你儿子也被救了。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方进啊,啊的表示感谢,警察怜悯的看着他:方先生你不要多说话了,现场被烧的很厉害,我们无法找到那半截舌头,所以无法给你缝合,很遗憾。
当时可能你家的狗在楼下闻到了烟火味,跑到门口一个劲的叫,惊动了周围的邻居,才把你们救了出来,你要谢,得谢谢这条通人性的忠犬啊。
我是公安局刑侦处的。
案子情况我们基本已经掌握了,这里有从你儿子那问到的情况,还有我们曾经处理过的案宗。
事实上,那个折磨你的少年人,我们半年前才和他打过交道。
方进啊,啊的叫了起来。
高个警察点头说:不用奇怪。
半年前,一家游荡的马戏团突然失火,除了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余下的人全部葬身火海,但在后来的审查事件中,我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少年是个和常人不一样的人,他患有一种奇怪的早衰病,严格说应该是先天性的脑分泌失调,他身体发育速度和正常人一样,但脑发育却是正常人发育速度的五倍。
也就是说:我们遇见的是一个有着六十岁思想,十二岁身体的少年老人。
更骇人的发现是,随着深入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个少年就是纵火的原凶。
但他的法定年龄只有十二岁,而且医生诊断,随着脑垂体发育后的衰退,这种病很难活过十四岁,所以最好只还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个少年,就是欧阳洵和你前妻黄兰的儿子,当时他们未婚生子,但生下后才发现彼此居然是失散的近亲,于是抛弃了才出生的孩子,并将这段历史隐瞒了下去。
这都是我们当时追查的真相,因为和他们关系不大,考虑到双方都是由地位的人,我们没有公开。
当时出生的是一对双孢男婴,我们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哥哥还是弟弟,理论说他的兄弟也应该在哪个马戏团里,但是登记的户口里没有记录。
也许有什么变故失散了吧。
说到双孢胎,我插一句:我也是双孢胎之一,我叫陈明,有个哥哥叫陈辉,在以前上海国家安全局工作,现在调到国家安全部去了。
但就相隔这么远,我们之间对有些事情还是有感应的。
但向那个少年问他兄弟的事情,他总一口咬定不知道,就我个人意见,不是他兄弟已经死了就是他在说谎。
不过这个和案件关系不大。
不多说了。
但为了提防他兄弟也和他一样凶残不正常,会继续这场报复,我们还是在方小华身边安排了特别人员巡护。
至于你,张先生。
陈明沉默了一下:找到特别的治疗狂犬病的药剂前,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比较,这种直接用狂犬病毒注射血管的手法,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
方进闭上眼睛,泪流了出来。
陈明也沉默了一下:桌上有电话,你可以随时和外面联系,话机旁有我的号码。
但在医生处理好你说话的问题前,你主要还是靠我和外界联系,案子了解前我会经常来看你。
就这样,你先休息吧。
对了,你家的狼狗是条好狗,我已经嘱咐你儿子随身都带着它,我想有这条狗在,别人想伤害小华也不容易。
如果当时小华把它带上楼,也许就没有这场悲剧了,唉,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说的。
我先走了,多联系。
陈明反锁上了门,方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动。
突然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十五)方进的眼角瞄到了桌子上的电话,瞬间他想到了那个凶残的男孩在方小华来欧阳洵家之前接过的一个电话。
当时男孩对电话那头讲的是:好,他要来了吗?我都安排好了。
大约多久?然后男孩对方进说的是:不好意思,马上最后一位客人就要到了,两位爸爸先回避一下吧。
是谁在电话里告诉男孩方小华要来了?男孩在方小华到来以后做的一切都是电话里的人的安排吗?这个人怎么对方小华的行动那么清楚?难道,在方小华的身边一直有人在暗处监视他?方进隐约感到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狰狞黑影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但方小华只是一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对,还有父亲------自己看来是出不去了---的孩子,有什么好企图的呢?不管怎样,方进知道一种危险正在悄悄接近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的,也是方进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拔通家里的电话,听听儿子安然的声音。
方进拔通了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又连续拔通了几次,好在半小时以后电话终于接通了,方进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可电话那头就是呼哧呼哧的喘气,方进正在惶恐,突然电话里汪的一声,方进不禁微笑了,家里这条狼狗快通灵了,好在还有它在儿子身边,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他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叫着,希望狼狗能把儿子找来。
却不料死狗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方进暗骂一句,又开始拼命往家里打电话,奇怪的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有故障。
怎么这么快就出问题了?难道?有人掐断了家里的电话线?方进开始急躁起来。
抱着万一的希望,他拨起来自己以前的手机。
好在接通了,手机那头是方小华。
虽然方进的声音含糊,但儿子还是立刻听出来父亲的声音,一下哭了出来:爸,爸,是你吗?他们说你一看好病就回来,我好想你啊。
方进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含糊不清的叫着儿子的名字。
方小华哭着说:他们说要把我送到亲戚家里去,我说我不去,我就要等你回来。
爸,你放心养病,我有大黄陪我,没事的。
谢谢你把它送给我,你不在的时候,看到它我就跟看到你一样。
方进愣住了:方小华在说什么?他怎么会觉得那条狼狗是自己送给他的呢?那不是不久前因为救了方小华,小华从湖边带回来的救生犬吗?自己在场的啊,这一切是不可能错的,现在儿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方进的心乱了起来,底下方小华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下去。
等他回过神来,手机已经挂了,再打过去,提示手机已关机。
方进开始对儿子身边的那条狼狗不放心起来,想来想去,拨了警察陈明的电话,好在陈明的电话没问题,很快就赶来了。
但方进没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毕竟那是一条救过自己儿子的狗啊,而且,方小华在受理那样的刺激后,很难说记忆会不会发生问题。
在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想错了,警察把狼狗和儿子分开,儿子就失去了最后一道防范了。
于是方进在纸条上含蓄的请陈明能不能把以前那个马戏团的案子卷宗给自己看看,陈明痛快的答应了。
然后方进请陈明到湖边派出所找巡警查查那只狼狗的来历。
陈明走了。
方进半天里都在焦急等待,直到陈明的再次出现。
(十六)但一直到天黑陈明都没有出现,然后又是一个白天和黑夜,陈明依然没有出现。
更让方进抓狂的是:封闭的病房里的电话出来故障,一点声音都没有,彻底和外面失去了联系。
来送饭的医护人员根本不听他说话,丢下饭菜就走,对他避之则吉。
毕竟他体内流着狂犬病毒啊。
又过去了一个白天,陈明仍然没有出现。
方进连抓狂的力气也没有了。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夜中方进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门锁传来插入钥匙的声音,然后有人在转动钥匙。
吱呀一声,门开了。
黑暗中一个影子闪入了病房。
方进立刻紧张的按下了房间里灯的开关,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陈明和死人一样惨白的面容。
方进扑过去一把拽住了陈明的手:陈警官,陈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几天哪去了?陈明的手冰冷的惊人,他直勾勾的看着方进:你一定不会想到我查出了什么,现在赶紧跟我走,你儿子有危险。
方进紧跟着陈明上了停在医院外的车子,陈明边发动车子边问方进:你知道那条狼狗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们身边的?方进想想:应该是在它救了小华以后吧?它原来应该是在阳澄湖边巡逻的救生犬吧。
陈明摇了摇头:我问过了,阳澄湖边的巡警说,那根本就不是他们那里的狗。
而是你妻子黄兰的剧组在阳澄湖边拍戏时才出现在湖边的。
我又问了剧照里的人,他们回忆说:那条狗应该是欧阳洵带过去的,而且也是突然出现在欧阳洵身边的,以前并没人见过。
陈明把着方向盘沉默了几秒:黄兰失足掉下湖的那个晚上,那条狗就在她的身边,奇怪的是,方小华掉下湖被它救了,黄兰却没有。
方进的头嗡了一下,他耳边响起了那只鹦鹉曾经说过的话:你不是狗。
你不是狗,你是什么,是什么?你这个怪物,走开,走开啊。
难道,黄兰就是狼狗推下湖的吗?黄兰临死前那只鹦鹉应该也在吧,它和黄兰看到了什么?那只狗原来真的有问题!在方小华身边的最后一道保护屏障,居然才是最大的威胁。
方进听见陈明说:我们安排在方小华身边的警员,上午起就已经联系不上了。
方进啊啊的叫了起来,想去抢陈明手里的驾驶盘,陈明右手一把推开了他:冷静,冷静,继续听我说!方进被陈明推回座位上,陈明看着前方的道路告诉方进:前天我从你的口中听出来你对那条狼狗的怀疑,开始没当回事。
但后来突然想起我兄弟陈辉对我说过的他以前曾经破获的一个案子:有段时间我们国家的军事情报经常泄密,但调查的结果是排除了所有情报人员叛变的可能性,可同时情报还在泄密。
最后调查矛头直接指向了情报机构的顶级领导,可说他有卖国嫌疑连鬼都不信,但在一系列艰苦的侦破以后,案子破了。
你知道最后的泄密者是谁吗?方进摇了摇头。
陈明冷冷的说:那个领导人曾经出访其他国家的时候,对方领导人赠送给他一条名犬,他爱若性命。
但是,狗皮下面的却不是狗,而是一个人。
方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想了一想,拼命摇头。
陈明说:我知道你不能相信,开始我听到这个故事也并不相信,所以很多细节也没仔细问。
但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
陈明没说下去,方进头上的汗水滴了下来。
陈明踩下了刹车,方家的房子到了。
里面没有亮灯。
(十七)方进和陈明下了车子,发现门没有锁,立刻悄悄的摸进了房间,黑暗中方进被地上一个物体绊了一绞,爬起来时随手一摸,他摸到了一只人手。
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的死人手。
方进惊慌起来,连忙按亮了客厅的灯,他生怕发生不测的是方小华。
但躺在地上的是个警察的尸体,脸朝下,背朝天,后脑门上开了一个枪洞,流出的血和脑浆已经凝固了。
方进舒了一口气,但这回换陈明惊慌了,他扳过尸体,仔细看了看抬头对方进说:这是我们布置的警员,他的枪不见了。
方进打了个寒战,陈明把他拉到身后:跟着我,我们去你儿子房间。
陈明抬步向楼上走去,方进愣了一下,拉住了陈明,指了指头顶大厅里亮着的灯。
陈明点点头,关掉了楼梯旁的开关,走到楼梯中间,似乎踏错了台阶,闷哼了一声,连着身后的方进又滚了下楼梯,纠缠了一下后,半天没有动静。
终于两个人又爬了起来,摸黑上了二楼,二楼的门一样没锁,掩开的门缝中透出灯光,方进抢上去一脚踢开了门,里面方小华安静的坐在床上,狼狗静静的蹲在他旁边,一人一犬静静的看着方进,还有他身后持枪的陈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三人一犬就这么互相注视着,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一个沙哑,诡异的声音,是方华噩梦里经常听到的声音,和那个凶残的男孩很象,但又有区别。
这个声音方华并不陌生,曾经午夜里他在方小华的门口听到过这种声音,象是恶毒的诅咒,也象辛酸的抽泣,更象是来自地狱小鬼的窃窃私语,如梦呓一般的声音。
原来他以为是幻觉,但现在他听清楚了,再难听这也是人类的语言,但它是出自方小华身边的狼狗口中。
狼狗的眼睛中象燃烧着两团鬼火,死死的盯住方华:现在,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就是欧阳洵的第二个儿子。
方华荷荷叫着想扑过去把目无神光的方小华拉过来,突然身后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脑勺。
身后的人只有陈明,方华慢慢的转过身,看到陈明的枪口正对住他的脑门,眼神和方小华一样空洞。
身后的狼狗笑得就象犬吠一样:方先生你可以选择坐那边椅子上仔细坐下听我说,或者,选择被陈警官一枪打死。
方华只好走到椅子边坐了下去,陈明也跟着他走了过去,枪口依然指着他。
狼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方小华的脸,方小华一动不动,方华的牙格的咬了一声,狼狗转头看着他: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孩子,曾经是你的儿子,我名义上的兄弟。
但过了今夜,他就是我的儿子了。
作为补偿,我会把一切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只求你能安静的听下去。
哦,对了,你已经不能说话了。
狼狗喘息着笑了起来。
方华的目光只停留在方小华身上,耳朵听着那只狼狗说话,脸上并没有表情。
只听狼狗说:我当然不会生下来就是这狗样。
当年我和弟弟被抛弃后也不知道是谁拣到了我们,然后在我能有记忆的时候就记得我们兄弟俩不停的被转卖,最后在我们五岁那年被卖到一个马戏团里之后,定居了下来。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所以一直被当着小丑来培养。
你知道的,双胞胎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在表演上有天赋,可以完成很多高难度的动作。
而且我们的智商发育比别人快,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很多让观众意想不到的表演,所以很快成为了团里的台柱子。
所有的人都宠着我们,但再好的节目看多了也会厌烦,尤其人类是种奇怪的动物,他们不喜欢看同类表现,更欣赏的是畜生的表演。
似乎这样更能让他们体会到做为人的优越感。
但其实呢?你看,我现在是一条狗,却能把你们所有的人都耍的团团转。
但并不是我自己想做一条狗,那是在我7岁的时候,狼狗转头又舔了一下方小华:就是小华上学的年龄吧,我们兄弟在马戏团里的黄金时代已经到了尾声的时候,有一天团主把我们兄弟喊了去,招待我们吃了一碗牛肉面。
这对我们来说太丰盛了,也许是我吃多了,也许是我吃饱想睡觉了,总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小黑屋里,身上脱光了泡在一个大罐子中,罐子里浸满了黑黑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酸味。
是醋!而且好像是放了药的醋,药味很重。
我挣扎了想站起来,但发现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软了,根本抬不起一个指头来。
不久我就知道,事实上,我的骨头确实软了,软的就象橡皮泥一样,可以任意的揉捏。
底下我就记得每天固定的时辰都有一双手熟练的在我骨骼上揉捏,拉开,组合,拉开,组合,腿,手,脸,这是怎么样的噩梦啊,我好像就在那个梦里永远无法醒来。
我真的希望那是一场梦,可惜不是。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了久违的光亮,亮的让我的眼睛只掉眼泪。
我看到团主和一个老人还有一只狼狗站在罐子旁边。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老人点着头看着我,伸手在我脸上揉捏着,我汗毛都竖起了,我认出这就是黑暗中在我身上摸索的手。
但这一刻,他没有揉捏我的骨头,而是在我脸上捏下来一层皮,很快就是全身,方先生你看过蛇蜕皮吗?没有吗?没关系,我也没有。
但我看过自己蜕皮,一片片,一块块,就这么捏捏撕撕就下来了,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痛,也不出血。
我看着自己的血管就这么暴露在鲜红的肌肉上,只是觉得奇怪。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十八)忽然团长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下子割断了狼狗的喉管,麻利的活剥下了狗皮,那只狼狗好像也提前被灌了药,一点反抗都没有,狗眼呆呆的盯着我看。
我看到它的眼睛湿润了,湿润的狗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你看,就是我现在这样的眼睛,你看那。
方进顺狗眼看去,似乎看到里面燃烧着两股蓝蓝的火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狼狗盯着方进的眼睛:再然后,那个老人象在配合团主的动作,飞快的在我身上抹一种难闻的药膏,一抹完,团长就将才扒下的血淋淋的狗皮套在了我身上,老人接着掏出针线缝合。
缝完了,我就是这狗样了,你看,从人到狗就这么简单。
就是我不愿意也没用,那个老人会催眠术,很快我自己也把自己当一条狗了。
狼狗又喘息着笑了起来,声音很像一个沧桑的老人。
狼狗突然掉转了话题:方先生,你看过马戏表演吗?方进看着狼狗的眼睛,点了点头。
狼狗说:那有没有注意过小狗做算术,小狗钻火圈的节目?方进摇摇头。
狼狗叹息着说:可惜,不然没准我们以前见过面呢。
如果你见到一个象小华一样的男孩拿着鞭子站在狼狗旁边,那个男孩就是我弟弟,他现在在我爸爸的怀抱里,而那条狗就是我了。
不过就是经常见面又怎么样,团长他们天天见我,最高估计也就把面前这条狗的智商当个孩子。
可是对他们来说,不幸的是,我的智商发育和他们不一样,虽然我活不过14岁,但我的智商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他们谁也不知道。
于是我反过来学会了那个老人的催眠,一把火烧了马戏团,和我弟弟一人一狗流浪在这个世界上。
但我们不会再流浪太久了,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兄弟最多只能再活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们都想得到自己最大的愿望。
我弟弟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一份父爱,但是,他太懦弱,太善良了,不会争取,也不会表达,我很可怜他,就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他主动接受我的催眠,我帮他找到父爱,但有个附加条件。
狼狗再次笑了起来:方先生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谁?不,不是我父母,也不是马戏团里的人。
就是我那可怜的兄弟,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你要问为什么,我告诉你。
狼狗厉笑起来:很简单,为什么当时团主选择了我做狗不是他?要知道我们可是双胞胎,选谁都一样的,可为什么是我不是他?你知道吗?每次表演他拿着鞭子象个白痴一样站在我身边,我都想一下扑过去咬死他。
可他是我唯一的兄弟,我不能!但现在我们都活不久了,我可以满足他的愿望,但他也必须帮助我的愿望。
首先,我用催眠帮助他变的坚强,催眠后的他为了证明他的坚强,毫不犹豫的去惩罚了那个欺负过我们母亲的那个坏人李大唯。
看到他的表现,我放心了,我带他去找了欧阳洵。
底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多么完美的父子情深啊!狼狗朝方进挤了挤眼睛,方进呆呆的点了点头。
狼狗继续说:我帮助了他,他当然也要回报我。
底下,就要说到我的愿望了。
不,我不是要母爱,黄兰就是我推下水的,也是为了我小小的愿望,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你,更是为了我的愿望。
那么我的愿望是什么?很简单。
我想有个儿子,一个真正依赖我,心里真正把我当父亲看待的儿子!合适的对象就是方小华。
所以我杀了黄兰,却不能再杀了你,否则小华就要被送到孤儿院,我也见不到他了。
但也不能让你们见面,我已经领略你们的父子之情了,说实话,本来我早已经催眠了方小华,让他感觉你不是他的父亲,而是别人伪装的,但我那个笨兄弟做的太过火了,反而刺激了方小华清醒了过来。
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准备把你送走的,只要体内有狂犬病毒,你一辈子都靠不近你儿子,他最后还是要靠我。
哪怕只有一年。
(十九)方先生你放心,一年后,我如果还能好好的活着,我会继续对小华好的;当然,如果一年内我的病不允许我再活下去,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他留在世界上受人欺负的-----我会带走他的!方进迷蒙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亮光,狼狗见了,轻轻的对他汪了一声,方进的眼神又迷茫起来。
狼狗摇了摇头:本来我真的不想在小华活着的时候就让你死去,只是不想你和小华再联系了。
不过昨天我看到这个警官来和看护小华的警察嘀咕,眼神对我不利,我就知道你已经察觉了什么。
于是我先下手催眠了他,让他先杀了看护我们的警察,又设计让他把你引到这里来。
等我说完,他会开枪打死你,然后这位警官会查看你的尸体,不幸的是他也会中一枪。
这一枪是小华打的,当然是我催眠他打的,用的手枪,自然是死去的那个警察的手枪,也是这位警官拿来打死那个警察的枪。
不过上面是你的指纹。
关于这个故事的解释是:你凭自己身上有狂犬病毒,用诡计劫持了警官来看自己的儿子,然而警员发现不对,不让你看。
你就夺下了他的枪打死了他,当你见到你儿子,激动的时候警官乘机反击,又打死了你。
然后在警官检查你尸体的时候,小华拿起来你手里的枪,替自己父亲报了仇。
最后,当然就是我想要的,我和小华一人一狗浪迹天涯,相依为命。
一切阻碍我们父子相处的障碍都消失了。
反正我只能活一年左右。
我会珍惜这一年的时间的。
长话短说了,方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有个儿子?因为我怕孤独,做狗不可怕,狗一样的孤独才可怕,你总不能让我真的去找条母狗生个狗崽子吧?狼狗笑着吠了一声。
何况,小华是和我有血缘的孩子,毕竟他体内有我母亲的血,想到这我就有快感,报复的快感。
对不起方先生,我这几天单独和小华在一起,真正深深的感觉到被有人需要的快乐,作为人之父母的快乐,很好,非常好,正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破坏我得到的这一切。
我真奇怪你以前怎么会愿意放弃和儿子相处的时光,不过不要紧,我以后会帮你珍惜的,起码在这一年里------狼狗再次舔了舔方小华:至于你,我猜小华很快就会忘记你的。
狼狗小跑着拱开了窗户,回头低声召唤方进。
方进一步步走了过去,站在窗边。
狼狗跑回陈明身边,冷冷的吩咐:开枪吧!枪声响了子弹正中狗腿上,狼狗一声惨吠,趴了下去。
死死盯着冷冷看住它的陈明。
同样带着几分怜悯看着它的还有站在窗口的方进。
狼狗舔了舔伤口,惨惨一笑: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明持枪退后几步:那你得问老方,我是在上楼梯的时候被他打醒的,既然我醒来,我们就都有了防备,再强的催眠术对心有提防的人也是无效的。
方进苦笑着说:很简单,进门灯没亮,我都被警员的尸体绊了一跤,而陈警官却没有。
只能说明他早知道那里有尸体。
于是上楼的时候我关了灯,操起准备好的花瓶就砸了下去,没想到把他砸醒了,和我分析清楚后我们布置好一切然后才进了房间。
要不是你一直在小华旁边,我们早就动手了。
不过现在你离开了小华,就象离开了护身符,事实上,不是他需要你,而是你需要他。
就像一个庇护在父亲羽翼下的孩子,说实话,我们听了你的话都很可怜你,虽然你的思想邪恶到令人恐怖,但你内心还是个渴望父爱的孩子。
你以为能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间,但真正始终被玩弄的,只有你自己。
你看不起的不是你兄弟,最恨的也不是你兄弟,而是你自己。
你报复的最后目标,其实就是你自己,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在真正的父爱面前,你那种扭曲的愿望不勘一击,孩子,真正的父爱,是为了子女而包容,智慧,勇敢,绝对不是你这样充满了自私,阴谋,暗算的行为。
狼狗看着方进,突然象狼一样嚎了起来,陈明立刻将枪对准了它的头,但一个人挡住了枪口。
是方小华,他的目光不再混沌,看着陈明露出乞求,眼泪流了出来。
陈明愣住了,和方进同时叫道:小华快让开。
方小华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狼狗借机咆哮了一声,对着窗口的方进扑了过去。
方进连忙闪身让开,巨大的狗影擦着他的鼻子带着一阵腥风冲出来窗外。
陈明急的一剁脚,追到窗口见狼狗一瘸一拐正在草地上逃命,甩手就是两枪。
狼狗对着月亮一声长嘶,倒在地上。
陈明和方进对望一眼,直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身后的方小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后记:方进躺在病床上,见陈明推门走了进来,奇怪的问:陈警官,你的脸色怎么了?陈明没说话,把手上一堆资料甩在病柜上:你看看狼狗的解剖报告。
真是太奇怪了?方进问:又怎么了?陈明捡起一张纸:狗皮下当然是个人,但绝对不是欧阳询的儿子。
你看,这副骨格的报告,明明是个六十以上的老年人。
而我们都知道欧阳家兄弟两只是脑下垂体发育过快,身体发育还是正常的。
方进一惊:要么是因为他的身体长期在狗皮下,产生变异了吧?陈明摇摇头:绝对不可能,我们把狗皮下人体和火场里那个男孩的尸体组织做了基因对比,绝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方进看着陈明,陈明也看着方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犬吠,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噤。
犬子 完,画皮倩女画皮结局版倩女画皮引言:知人知面难知骨,画人画皮难画心谈天谈地不谈情,人伤人时比鬼深。
(一)我每次端起酒杯,不是为了提醒别人注意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忘却自己的存在。
然后就可以熟睡。
但再熟的梦里也会见到一个女人在熊熊火焰中挣扎,嚎叫,看着她的皮肤被一寸寸烤焦,干裂,脱退。
看着她悲伤而愤怒的瞪着我。
我大叫着醒来,坐起看着床头一本白话聊斋,愣愣的定会神,从枕下摸出一片阿斯匹林泡腾片和着口水吞了下去。
这本聊斋在我印象里一直在我身边,但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
窗外,天,已经快中午了。
梦境和现实还是有距离的,也许还没有网络和现实的距离近,我下床打开了电脑,登上了QQ,百无聊奈的看着屏幕想着心事。
自己从北京回家乡已经6个月了,存折上的钱眼看就要空了,却还没找到工作,只能一天到晚环在父母留给自己的小房子里上网.而这个房子我并不想呆,我从北京回来以后住在这里就一直做着那个噩梦。
我不认为这座房子的风水有利于我。
作为一个30岁的男人,我是不成功的。
我拿起手机准备打个长途给北京的朋友,看能不能先绰点MONEY救急。
奇怪的是,手机里传来的不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就是,您打的用户忙。
见鬼了,我暗骂:好像回家乡后北京的电话就没打通过,正在恼怒,突然电脑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有人找我(二)自己这个QQ号是新号,上面还没加人呢,是谁?我好奇的朝电脑看去。
是个叫小倩的陌生女孩,也是个新号,里面没什么说明。
但她说的话很奇怪,她说:你是谁?我嘀咕一句: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随手回了一句:你又是谁?她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回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再没有反应。
我摇摇头,决定去吃早饭,哦,不对,中饭,反正就一餐。
饭后回来,发现那个号码已经加我10几次了,怀着不放过任何一个送到嘴边小兔子的野狼心态,我允许她加了我。
但立刻被她的第一句话雷倒了:你用的银行卡号多少?我给你打5000块钱。
原来是个骗子,我怎么这么霉,上个QQ遇见的第一个好友就是这类型的?我刚想拉黑她,转念一想,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把后面两个数字改了告诉她。
左右闲着,玩吧。
她那头又没声音了。
我倒寂寞的有点想和她继续说说话,可惜她已经下线了。
到了晚上,她又开始出现了,问我:你叫徐林?我一愣:不是!她说:可你报的卡号主人就这名字,我找你确定一下,明天给你汇款。
我一下呆了:她玩真的?想想告诉她也没什么,我就说了自己卡号,然后告诉她我叫严飞。
她又下线了。
第二天,我去取款机一看,我的卡上多了一万块。
(三)我可以相信天上掉石头,没准是四楼小孩玩耍时砸的,我也可以相信天上掉馅饼,没准是五楼大叔实在吃不下扔的,但从天而降一万人民币的事情,我做梦也没想过。
要相信这个,我早就去买彩票了,在我印象里,凡是纸质的东西在我头上飘啊飘最后都会落到别人头上去。
但现在这一万块就摆在我的面前,我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急着去买些该用的东西,而是想和这个小倩联系上。
钱我是不会还的,但起码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但一直到晚上十二点QQ上她都没有出现,我熬不住了,只有关了电脑先去睡觉,迷糊迷糊的时候却听到QQ里发言滴滴滴滴的声音,我一惊醒来,见电脑上那个小倩正对我说话:钱收到了吗?我连忙爬起来打字:收到收到,不过我很想说明,貌似我和美女你以前没什么经济往来。
小倩沉默了一会,说:现在不是有了吗?我发了个坏笑的表情:不过你后悔已经迟了,到手的钱我是不会还你的,我现在很需要钱。
小倩很快的说:我不会后悔的,希望我们都不会后悔。
我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的头像已经不亮了。
我想她一定是发现汇款汇错了同名的人,又发现与事无补,下去哭鼻子了。
今夜就这样了,怪事在第二天晚上发生。
(四)我承认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回来家乡之所以没有找过女人,不是没兴趣,而是钱不够用。
但现在既然有了钱。
我准备去红灯街潇洒潇洒,话说我们这里娱乐业还是比较发达的。
不过我刚出小区,就发现了目标。
一个不算漂亮,但看上去很风骚的女人正在对街走来走去。
当她走到第三圈的时候,我确定她是个流莺,于是上前搭讪,不出所料,一百元就谈拢了一夜,于是带她回了自己的房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好像比我还饥渴,折腾的我够呛,一直到了夜里两点才昏昏睡去。
我搂着她光滑的身躯,一点没有想让她离开的念头。
没准明早还可以来一发,我正想着,突然电脑里又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我悄悄推开怀里的女人,披上睡衣来到电脑前:是那个小倩。
她象正常一样打着招呼,我拿了人家的钱不好意思,当然也敷衍几句。
不料她忽然说:你今天晚上有没有遇到不正常的事情?或者不正常的人?我望床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坚定的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小倩立刻回话:可是你的身上有妖气。
你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汗了一下:就是有你也看不到啊,我这又没有摄像头,开不了视频。
小倩回答:相信我,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你不知道的,就象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钱一样。
你现在闭上眼睛,闻闻房间里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被她一说完我还真有点寒,依言闭上眼睛用鼻子嗅:这是什么味?很淡,很腥,哎呀不行,越来越腥,象是那种爬虫类的腥,不行,再闻我要吐了。
我连忙睁开眼睛,看着电脑正要问小倩这是什么味道,看她已经发言过来:当心,不然来不及了,快看看周围有什么不对?我连忙向床上看去,那个女人没了,被子瘪瘪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壮起胆子掀开了被子,里面确实没有人,却有一堆鱼鳞片,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我拿过一片看看:天哪,这不是鱼鳞,是蛇鳞。
我浑身发软,瞬间又回到我童年的噩梦里去。
我这辈子最怕蛇了,小时候和邻居孩子在野外捉迷藏,曾经掉过一个坑里去,那坑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蛇,粗短长细,也不咬我。
就在我身上游来游去,那冰冷滑腻的感觉我也辈子也忘不了。
没想到现在在我的被窝里,居然这么一大堆蛇鳞,难道昨天陪我过夜的女人是?蛇精?!突然床下一个东西缠住了我,把我往床下拉去。
(五)我连忙拉住床边,努力把脚往外面拔,想把床下拖我的东西拽出来,两边力量都差不多,一时僵持不下,但毕竟我有整张床做支力点,渐渐把床下拖住我的东西拔了出来。
是那个女人,又不是那个女人,我不知道怎么说,说她是那个女人,因为这个裸露的身体我很熟悉,毕竟我曾经抱她在怀。
但她现在整个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脖子,脸朝下,头发披散着,我打了个寒噤,我怎么都觉得她全身都跟没骨头似的,在地上游动,联想到刚才床上的蛇鳞,我立刻全身没力气了。
那个女人抬起头来,长发披到了后面去,我瞟了一眼立刻全身都快瘫了,她的两只眼睛瞳仁已经变成了黄色,竖在那里,死死的盯住了我,我感觉自己就象被蛇盯住的青蛙,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床边。
终于她见拖不动我,还是从床底游了出来,我见她就靠住床边,一扭一扭的直起来身子,头伸到我耳边,我用眼角一瞄,见她吐出分叉的长舌,在我耳垂上舔了一下,然后舌叉直伸入我耳孔里去。
冰冷的,滑腻腻的感觉一直从耳膜里传到我脑子里去,我全身不停的打颤,手再也抓不住我的床边了,哀叫一声倒了下去,正好靠在电脑椅上,紧紧拉住扶手才没滑下去。
那个蛇女也顺着我的腿缠沿到了我身上,我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剧痛,伸手一摸耳垂,摸到的却是一把头发----她咬在了我的耳垂上,我突然感觉一阵麻痹感从耳垂上传过来,一直到脑子里去,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好像周围的事物都开始打转。
她牙齿上有毒?我晕了后会怎么办?难道她想吃了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我正要闭上眼睛,突然电脑里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我努力的挣眼望去,只看到那个小倩传来了视频要求,还有一句话:想活命就快接。
昏昏迷迷中我按下了鼠标,底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我醒来的时候,室里一片狼藉,散发出刺鼻的腥味,到处是蹭破的鳞片,但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我使劲的晃着脑袋,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只能回忆到按下鼠标这一段,耳垂钻心的痛,我突然想起是蛇就有毒这句谚语,不寒而栗,连忙下楼打了个的直奔医院。
在车上我才缓过神来,自己遇见的事哪里是应该现实里有的,不整一个聊斋么?一切都是在那个小倩出现后才发生的,等等,在书中那个小倩好像是一个鬼,那么。
我发现我这几天总是打寒噤,不知道是身体虚还是蛇毒发了,好在医院已经到了。
我的伤口让医生大惑不解,问我:毒是没有毒,但哪有这么大的蛇牙啊?我悄悄告诉他:我养了条蟒蛇做宠物,但没许可证,你别告诉别人。
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给我开了点消炎药。
我拿药刚出医院,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是个沙哑的女声,但仔细听还挺有魅力的,有点周迅讲话的味道,她说:你好点了?我立刻反应过来:你是小倩?你到底是人是鬼?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我当然是人,而且还是一个给你钱,救你命的女人。
我就问你好点没有。
我想了想说:医生说没什么,不过。
她又说:那你以后还乱找女人不?我苦笑:不敢了!她沉默了一下说:很好,记住你的话,否则你要付出代价。
然后电话就挂了,我再打过去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愣了半天,才敢回家。
晚上,我刚打开电脑,QQ上小倩就呼我,我一看,她是用手机登陆的,说:你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我飞快的冲下楼,在楼底终于看到了这个自称小倩的女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女人味道的女人,年纪应该在25,6,身材非常的好,最奇怪的是,她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和我自己有种很密切的关系。
但我搜遍脑子也找不出她的信息。
这种感觉太矛盾了,更矛盾的是,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她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内心里有非常想见到这个女人的渴望,但又深深的惧怕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朝我笑了一下: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的笑也给我一种矛盾的感觉,我从她笑的那一刻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这毕竟是一个给我钱,救我命的女人,我笨嘴笨舌的说:也许手机没电了吧,我马上上楼去换电池。
她很自然的说:不请我一起上去?我连忙说:请,当然请。
她微微一笑,和我一起上了楼。
她翻了翻床边的聊斋,突然问我: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我奇怪的问:记得什么?她摇了摇头,放下书,突然抱住了我:你还记不记得这种感觉??我淫荡的笑了:你再加点提示,也许我就记得了。
她没说话,一下子拉灭了灯,将我摁在了床上。
(此处省略500字,向一位姓贾的大师致敬)当我醒来的时候,小倩又已经不见了,难道我遇见的女人都要这么来去匆匆?我嘀咕着想看会书,正好枕边只有那本聊斋,我随手拿过,发现里面有两页被折起来了,我打开一看,一页是小倩,一页是画皮。
我看到最后二页,发现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上一世,你是宁采臣,我是聂小倩,这一世,你忘了我,我还记得你。
妄想症,我低骂一句,继续看书。
书翻完了,我一惊:后面还有一行字:姥姥也记得你,上一世,她是树妖,这一世,她是蛇精。
我救得你一时,却救不得你一世,她在你楼下,我不得不走,保重!我身上立刻出汗了,连忙推开窗户往下看,街对面路灯下一个女人站着,见我窗户开了,抬头对我阴森一笑。
她的眼睛是黄色的,瞳仁竖着----是那个蛇女,蛇,我TM最怕蛇了,我见到蛇基本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我颤抖了关上窗户,瘫在地板上。
要不要报警?告诉警察有个蛇精在我楼下,还陪我睡过觉。
骚扰110好像也是有罪的,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小倩了。
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小倩的,接过就怪叫道:我是宁采臣,我是宁采臣,我都想起来了,快救救我。
(七)电话那头小倩冷静的说:淡定,我已经联系到了转世后的燕赤侠,你开门,他就在门外。
我连忙打开门,一个一米八几,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正站在我门外,他一把推开了我,走到窗台前推开了窗子,我顿觉有了壮胆的,连忙也跑过去看,窗户对面的路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燕赤侠哼了一声:跑得倒快。
我眼珠瞪的滚圆:他正在把手中一把枪收回怀里。
我结巴道:我以为打妖怪都是用剑的,壮汉白了我一眼,什么年代了,要打倒对方,最好的武器就是手枪。
我肃然起敬:大侠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燕赤侠一挥手,有方便面没有?可饿死我了,快泡两包来。
我一愣,连忙去泡面,听见燕赤侠在外面喊:要辣口味的,我是四川人,最好是辣旋风系列口味的。
这是一个草根侠,我在心中给他下了一个评定。
草根侠以后就住我这里,整天猫屋里,也不出去。
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睡觉,颇有点猪的风采,不过想到他在这蛇精就不敢来找麻烦,我也没什么意见。
但我更希望和我住一起的是小倩,我很怀念和她在床上的那一夜,说实话,我真的好象对那感觉很熟悉,好像我们前世真的在一起做过爱一样。
燕赤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把他那破枪到处乱放,我几次都在沙发上捡到他放枕头下的破枪,还有就是说话象土匪,太粗。
还有爱吹牛:我在网上看杨佳袭警案,他突然在后面叫了一声:杀的还没老子多。
我大惊,忙问:你也杀过警察,他恶狠狠的一笑:老子吹牛不行啊。
我哑然,正要不理他,他突然又来了一句:老子坏是明坏,不象有些人,专门在暗里害人,什么人都不放过。
我觉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在看着我,眼神很诡异。
((八)一天我出外回家,惊讶的看见家里又是一片狼藉,燕赤侠躺在沙发上直喘粗气,看完进来摇摇头:不行了不行了,宁采臣我告诉你,当年打败姥姥可是我,你,小倩三个人合力的结果,你们现在把事情都推我身上,我可抗不住了。
下次蛇精再来,我可不保证还能赶跑他。
我颤抖道:那怎么办?燕赤侠说:你再找小倩,让她想办法唤醒你前世的记忆,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急得直跳:可为打她电话总是关机啊,到哪去找?燕赤侠怒骂:你是猪吗?不会QQ给她留言?我依计而行,果然晚上电话又响了,是小倩的。
电话那头她对我说:下楼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楼下的小倩依然妩媚,但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我现在活命要紧。
小倩带我去了一个黑暗的巷子,七拐八拐后来到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个和善的老头,小倩对我说:只有用催眠来唤醒你前世的记忆力。
我连连点头,老头对我说:首先,催眠的对象不能有抗拒心理。
我忙说: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老头也笑着点了点头,我放松心情,听着他和睦的声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迷迷糊糊的壮态。
我在黑暗中奔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就这么跑啊跑啊,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团亮光。
我欣喜的向亮光奔去,越奔越近,终于发现那是一团熊熊烈火,火很大,象人一样奇怪的扭曲,呻吟着,漫天的火焰前背手站着一个长发男人,在端详着那火焰。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然掉过头来,长长的舌信一直舔到我的鼻子上去,原来他的脸居然是张蛇脸。
我大叫着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面,小倩焦急的看着我,问:想起什么没有?我悲哀的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一团火焰。
老头抱歉的说:没办法,他的记忆被更高级的催眠术锁住了,我解不开(九)回去的路上,小倩和我都没说话,难道我只有被蛇妖吃掉的命?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小倩突然拉住我,坚定的说:你去和我一起住吧。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也不想天天看见燕赤侠那张土匪脸。
原来小倩一直住在宾馆里,当天晚上,她抱紧了我,喃喃的说: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就这样就好,能继续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我有些感动,也许我确实应该珍惜这个前世的伴侣吧。
我们每天疯狂的在床上探索,直到彼此精疲力尽的睡去。
有时夜间醒来,我会发现小倩面朝我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见我醒来,都会哭着问我: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么?你会不会又在骗我?我会搂着她说:不会,不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就会露出幸福的笑脸。
蛇妖一直没有出现。
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反而是燕赤侠。
我就不明白,我连房子都让给他住了,他怎么反而越来越狂躁了,他好像知道小倩宾馆的电话,总用我家的电话打这里的电话。
如果是我接,他就要找小倩,如果我说不在,他在电话那头就要骂娘。
如果小倩接了,最后两个人总是要吵起来,最后小倩总是愤愤的挂上电话。
直到有一天,我接了电话一听是燕赤霞那粗喉咙,很快的说:小倩不在,就要挂电话,燕赤霞怒道:我不找她,我找你,我告诉你,你们不要以为能再象以前一样合起来骗我。
告诉那个婊子,老子杀过人,也不怕再杀人,你们不要以为能甩掉我,我晚上就去。
啪,一只手按在电话上,挂掉了电话,我抬头一看,小倩面色苍白的站在我面前,紧张的说:快收拾东西,我们走,燕赤侠已经被蛇妖附体了。
小倩和我又转到了别的宾馆,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越久,我的心里总觉得越来越不平静,和她的温存方式也渐渐变的粗暴。
某天夜里,我的手越来越控制不住,终于,在她的后背上撕了一大块皮下来。
可是欢愉中的小倩却没有发觉,而且伤口没有流血,我边动作边能清楚看见她撕去外皮的伤口里裸露着的红肉,肉上面还覆盖一层淡淡的黑疤,看不见筋脉,也没有体液。
我突然想起从见她面开始就对她的表情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现在我明白了,她的表情总比她的语言和动作都慢半拍。
是不是因为她身上的皮肤和她的肉体不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我突然想聊斋里另一个故事:画皮。
我细心的把从她身上抓下来的皮肤藏在床垫下面。
身下这个自称是我前世爱侣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所编造的故事,我到底能相信多少?发生在我身边这些古怪离奇的事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趁她熟睡,我翻了她的包,包里除了女人必备的东西,还有一大瓶药丸,和一把超市的搁物柜钥匙。
我倒出一片药,拿走了钥匙,找到了一个医生。
医生告诉我,这种药是一种镇痛药,正常是火伤烫伤后辅助治疗用的。
火?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催眠时那一片熊熊火焰,一个男人平静的背手看着火焰在燃烧。
我打了个寒噤。
在超市的搁物柜里,我找出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有蛇鳞,有类似蛇眼的隐形眼镜,还有一个皮套。
我忽然想起,每次蛇精出现的时候,小倩都不在场,虽然第一次和蛇精搏斗的时候她在QQ上,可我怎么能确定电脑那头就是她在呢?也有可能是燕赤侠,我反正都看不到。
而他们开始肯定是一伙的。
难道蛇精也是小倩装扮的,她一定知道我最怕蛇,一定会被吓得乱了方寸,这样她就成为我唯一的依靠,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可他们到底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燕赤侠,对,我可以去找我问,他现在已经和小倩闹翻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十)我乘小倩不在回到了自己家里,奇怪的是一直躲在我房子里的燕赤侠居然不在。
我一惊,连忙跑沙发枕头下摸枪,还好,枪没被他带出去。
我想了想,把枪下的10颗子弹,又揣了回去。
过了一个小时,燕赤侠还没回来。
我又想了想,从枕头下掏出枪,装上子弹,别在自己腰后。
我发现自己的动作非常熟练,也许警匪片看多了吧。
但天渐渐黑了,燕赤侠始终没有回来。
我渐渐烦躁起来,掏出枪,扳开了保险,无聊的摆弄着,突然门上钥匙一响,燕赤侠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的举枪瞄准了他。
燕赤侠看着拿枪的我,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扶着门,退又不敢退,脸色渐渐变白。
我也惊讶的愣住了,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害怕的表情,就跟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我手里的枪一时还真放不下来。
扑通一声,燕赤侠跪在了门口,涕泪横流:洪老大,洪老大,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我怎么敢来骗你,我哪有那个狗胆,都是小倩,小倩那个贱人,她挑拨我合伙来骗你的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啊。
他双膝着地,匍匐向我爬来,我随口叫道:燕赤侠,你给我停那别动。
燕赤侠立刻站了起来,怪叫道:你叫我燕赤侠?你还不是宁洪,你骗我?他直扑了过来,我豪不犹豫的开了枪,一枪击中了他胳膊。
燕赤侠停下看了看流血的胳膊,毫不在乎的又冲了上来。
我连着两枪打在了他两个膝盖上,他诅咒着,用一只手慢慢的撑着爬过来。
这家伙还真是强悍,看来除了那个他嘴里的洪老大,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
我将枪对住了他的脑袋: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燕赤侠诡异的看着我: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是吗?好,很好,宁洪,我宁愿去死也不愿见你再回来。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扳机,把枪对住了自己脑门大吼:开枪啊,你开枪啊,我不要钱了,我要你的记忆陪我一起终结。
抢夺中枪声响了,燕赤侠仰天倒了下去,两个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我。
我打死了燕赤侠。
(十一)可惜燕赤侠错了,他的死,才是打开我记忆之门的最后钥匙。
我坐在黑暗中,轻轻的抚摸着桌上的手枪,看着自己闪着蓝光的手机,等待铃声的响起。
我知道手机里很快就会传来小倩的声音。
那一枪,打死了燕赤霞,也打死了宁采臣。
打碎了所有的画皮,打碎了一切光陆离奇的世界。
现在,坐在这里的我,是宁洪。
枪响之前,我是宁采臣,电话那头的是聂小倩,倒在地上的是燕赤霞。
完美的除妖三人组。
枪响之后,我是宁洪,电话那头的是江倩,倒在地上的是燕强。
三个冷血的抢匪杀手。
我摸摸额头,被强催眠术封印太久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让我的头有点要炸裂的感觉。
我摸摸脸,难怪阴雨天总是淡淡的痛,因为整过容,蒙了一层画皮。
可惜,两年前解开记忆的设定,就是听到一声枪响。
画皮么,总要揭开的,不揭开我怎么去享用那杀了好几个警察,才劫来的半吨毒品可以换来的财富。
毒品埋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埋在被催眠了的记忆深处。
可我没想到的是来揭开我画皮的是小倩。
当年的江倩,我已经厌倦了的情人。
当年我亲手把她推进燃烧的警车,看着火苗舔尽她的每一寸的衣服盖到和盖不到的地方,看她成一个人形的火焰在痛苦的扭动到平静。
没想到这样她都不死,还敢找上门来,还和早就吓跑了的燕强来哄我。
她始终记得我怕蛇,始终记得我夜黑前讲给她听的聊斋故事,好,很好,不亏是我宁洪的女人。
但今天一切还是要有个了结的。
(十二)门轻轻的开了,我朝门的方向举起了枪,但进来的不是江倩。
从屋外地面游来的是一群毒蛇,同时传来的还有门外墙边江倩格格的笑声。
笑的疯狂,笑得和当年的我一样,也许我教会她的东西太多了。
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留她在我身边,我会连觉也睡不好。
小倩: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就这样就好,能继续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好吗?我怎么觉得比什么都不好?我对着地上的毒蛇开了几枪,蛇尸在地上弹跳起来,其余的毒蛇受了惊吓,纷纷外逃。
出来吧,我对着门外喊:我已经没子弹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楼下听着,十声枪响,子弹已经光了。
江倩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盯着我: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你失去记忆时那样?我不要钱,我全给你,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我端起了枪:不好,我不能和披着画皮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
我指指地上的破碎的酒瓶:十颗子弹,燕强用了4颗,打蛇用了5颗,你听到的六声枪响有一声是我砸碎了瓶子。
我瞄准了江倩:你选吧,打哪?江倩轻轻的笑了,指指肚子:打这吧,没准里面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哦。
我答应一声,对着江倩的腹中开了枪。
熊熊的火焰迅速在江倩身上燃烧起来,中枪后流出不仅有血,还有汽油。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在衣服里放了一软囊的汽油,防不胜防的我被扑过来的她死死抱住的时候,我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
可惜已经迟了,火苗也迅速的吞噩了我的皮肤,奇怪,好像不是很痛,我推不开江倩,她紧紧的拥抱着我,象要把我一直抱到下一世去。
(十三)洪,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好吧,我给你讲个画皮的故事啊,从前有个女鬼,她披上人皮去吃人心。
不听不听,太恐怖了,我要听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
不是听过了么,还要讲?人家喜欢听么,讲么,讲么那我就讲了啊,从前有个书生宁采臣,遇见一个女鬼叫聂小倩。
聂小倩漂亮么?漂亮啊,和你一样漂亮。
那宁采臣爱她么?爱啊,很爱很爱。
那你会象宁采臣爱聂小倩一样爱我吗?爱啊,很爱很爱。
真的吗?真的啊,很爱很爱。
下一世,谁是谁的宁采臣?谁是谁的聂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