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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走出橱窗

2025-03-30 06:28:52

一位警察挤进了屋中。

他四下里张望着,似乎是在寻长官。

老奎因喝令他过来。

他低声对警官说了几句话,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警官立刻把约翰·格雷拉到一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格雷点点头,走到了弗兰奇身边。

弗兰奇正茫然地瞪着两眼,坐在那儿自言自语。

在威弗和佐恩的帮助下,格雷将弗兰奇的椅子转了过来,让他背对着尸体。

弗兰奇仍无动于衷地坐着。

店医开始熟练地替他诊脉。

玛丽安捂着喉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靠在了父亲的椅背上。

这时,门开了,两个男人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帽子。

两人向警官敬了个礼。

老奎因指了指蒙着床单的尸体。

埃勒里早已退到了床那边的一个屋角里。

此刻,他正和那副夹鼻眼镜较劲。

他先是向它皱皱眉,然后又在手背上轻轻敲着它,接着,他把薄外套扔到床上,手捧着脑袋坐了下来。

终于,他像是找到了答案,不过,也可能是进了死胡同。

只见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本小册子,在空白页上龙飞凤舞地忙乎了起来。

他根本没在意那两个正俯身验尸的警医。

紧跟着担架员进来的,是一位沉默寡言、神情紧张的男子。

此刻,在助手的协助下,他正在拍摄现场照片。

女尸、她在地板上的方位、床、手包及其他与死者有牵连的物件都成了拍摄对象。

这位警察局的摄影师唐突地将埃勒里赶离了床边。

埃勒里顺从地站起身来,心不在焉地看着摄影师忙来忙去。

突然,他猛地将小册子塞进衣袋里,若有所思地站到了一边。

他在等待着。

做父亲的终于注意到了他。

「唉,儿子,」警官抱怨着,走了过来,「我又累又烦又担心。

」「担心?得了——别瞎想了,老爸。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案子正不断取得进展,不断取得进展……」「哦,看你的样子,大概已经逮住凶手了吧,」老先生喊道。

「我才不发愁那个凶手呢,我发愁的是韦尔斯……」「对不起!」埃勒里靠近了些。

「韦尔斯不值得您发这么大的火,老爸;我总觉得他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糟。

而且,趁着他难为你的时候,我可以在暗地里做点小动作——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主意倒不错,」警官答道。

「我的天!他随时都可能进来,埃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这会儿早该有人打电话向他报告了——是的!什么事?」一位巡警脚步噔噔地走了进来。

他捎完口信,又转身离开了。

警官呻吟般地说道:「刚得到消息,说韦尔斯已经往这儿来了——马上就有热闹看喽。

逮捕、采访、审问、记者跑前跑后,这下可热闹了——」埃勒里的戏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拽着父亲的手急匆匆地将他引到了墙角。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爸,我得赶紧告诉你我对这案子的一些看法。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他压低了声音。

「你得出什么确切结论了吗?我想先听听你的高见。

」「嗯——」老先生谨慎地扫了眼四周,用手挡住了嘴——「这话我也就只用你说,儿子,我觉得这案子有些古怪。

就案件细节而言,我有些糊涂——如果你比我明白的话,那可能是因为你是个擅于观察的人。

但就案子自身而言——可能的动机——内幕——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弄清谋杀动机上,而不该只盯着弗兰奇夫人遭人谋杀这件事, 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埃勒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

但除了作案地点古怪、案情毫无条理外,其他的线索几乎都没有,我们怎么查下去呢。

」「玛丽安·弗兰奇的纱巾不也是条线索吗?」埃勒里问道。

「毫无价值!」警官不屑地答道。

「看不出它能说明什么。

她很可能把纱巾落在了什么地方,被弗兰奇夫人捡到了……但我敢打赌,警督肯定会对它爱不释手的……」「这你可想错了,」埃勒里评述道。

「他可没胆子跟弗兰奇作对。

别忘了,弗兰奇可是反邪恶协会的主席……不,老爸,韦尔斯暂时还不敢碰玛丽安·弗兰奇。

」「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埃勒里?」埃勒里掏出的小册子,翻到了刚做记录的那一页。

他抬头看着父亲。

「我并没有考虑这个案子的小细节,老爸,」他说道。

「只是在你提出来之后,我才觉得,你的看法可能也是正确的,作案动机也许比案子本身更重要……不,至今为止,我都一直在想一些更直接的问题。

我这儿有四个有趣的小谜题需要向你解释一下。

听仔细了。

」「第一个谜题可能是四个之中最重要的。

」他看了眼记录,开始了他的阐释。

「弗兰奇夫人的那把钥匙是个谜。

我们对事件发生顺序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识。

夜班员奥弗莱赫提昨晚11点50分左右见到被害人时,她还拿着那把镶金片的钥匙。

此后,没人再见过她。

今天中午12点15分,人们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人还在店里,但钥匙却从犯罪现场不翼而飞。

这就给我们提出了问题:为什么钥匙不见了?从表面上看,这问题很简单,只要仔细找,肯定就能找到,是吧?但是——请注意可能性。

这时,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钥匙的消失与案子有关,与凶手更是有着直接的联系。

凶手不见了,钥匙也不见了。

不难想象,二者是一起消失的。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姑且假设这是事实——凶手为什么要拿走钥匙?显然,这个问题我们还无法回答。

但是——我们现在知道了,凶手手中有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某套寓所的大门——而这套寓所,就是弗兰奇先生在六楼的私宅。

」「确实如此,」警官小声说道。

「多亏你建议派个弟兄上去看门。

」「我早就想到这点了,」埃勒里说道。

「但另外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我老琢磨着:钥匙的消失是否意味着尸体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转移到这间橱窗里的?」「这简直令人无法接受,」警官反对道。

「我看不出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咱们别争了,」埃勒里低声说道。

「我已经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可能,它将证明我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玛丽安·弗兰奇的纱巾似乎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很快就能查清事实——到那时,我就可以更确切地证明刚才的假定……咱们谈谈第二个谜题吧。

」「把这儿当成作案现场是很自然的想法,因为我们在这儿发现了尸体。

这是理所当然的!人们通常不会对此有任何疑问。

」「不过,我觉得有些怪,」警官皱着眉说道。

「啊!是嘛,呃?听完我的解释,你也许会明白些的,」埃勒里笑道。

「我们走进这屋,看到了一具尸体,于是我们就断定:这是作案现场。

但紧接着,我们就开始动脑筋了。

普鲁提说那女人死了将近有12个小时了。

而尸体被人发现时,刚过正午。

这就是说,弗兰奇夫人身亡时,时间刚过午夜12点。

换而言之,凶手是在午夜后不久作的案。

请注意,不管怎么说,作案时间都是在深夜。

在这么个时候,整座大搂中的这个橱窗又是个什么样子呢?一片漆黑!」「那又怎样?」警官漠然问道。

「你好像没把我的表演当回事,」埃勒里笑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一片漆黑。

而我们现在正假设这个橱窗是作案现场。

我们在这橱窗里徘徊,自问道:这儿有光亮吗?如果有,那这儿肯定就是作案现场了。

门是关着的,而朝向大街的这一面又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即使有光亮,橱窗外也是看不见的。

我们做了调查,结果发现——没有光亮。

那么多的灯具,那么多的插口——就是没有灯泡。

实际上,我甚至怀疑它们是否接了电线。

这样一来——我们突然发现,凶手是在一片漆黑中作的案。

怎么——你觉得这个想法有问题?我也一样!」「没准他用的是手电之类的东西,」警官提出了反对意见。

「确实有可能,我也曾这么想过。

于是我又自问:如果这是作案现场,那么,在案发前,这儿必然发生过一些先导性事件,只有这样才合乎逻辑。

一起案子的发案过程应包括会面、可能的争执、动手杀人,而在这起案例中,还包括将尸体塞进一个非常奇怪而又很不方便的地方——一张壁床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打着手电筒进行的!对此,我只能效仿那位闻名遐迩的塞兰洛,说声:谢谢,但是,不!」「他当然也可能带着灯泡嘛,」警官咕哝了一句。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埃勒里又恢复了严肃。

「好吧,咱们暂且把照明这种小事搁到一边。

你也承认这事听起来不大可能吧?」「现在, 咱们来看看那个有趣的小玩意,」他接着说道,「那支刻着字母C的口红。

它是我的第三个谜题。

从许多方面看,它都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我们能直接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 刻有字母C的口红不是弗兰奇夫人的,因为她的姓名编写字母是W.M.F, 她包里的其他三件东西上都刻有这个标志。

而且,和死者唇上的口红相比,C口红的颜色显然要深些,这不仅证实了C口红不是弗兰奇夫人的,而且还说明,在某个地方,还另有一支口红,而这支口红才是弗兰奇夫人的。

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支口红在哪儿呢?我们搜遍整个橱窗都没找到。

因此,它应该在别的什么地方。

是凶手把它和钥匙一块拿走了吗?这听起来似乎很合。

啊——难道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当然不是!注意观察……」他顿了顿,「死者的嘴唇。

唇膏尚未抹匀!而且是浅红色。

这说明什么?这无疑意味着:弗兰奇夫人正在用她自己那支现已失踪的口红涂嘴唇时,受到了打扰。

」「为什么说是受到了打扰?」警官问道。

「你见过哪位女人涂口红不抹匀就收手的?全套工序根本就没完成。

肯定是被打扰了,所以口红才没有抹开。

而且,我敢打赌,打扰的程度还不轻;只有前所未见的奇怪现象才能阻止一位女人抹匀唇上的口红。

」「谋杀!」警官喊道,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

埃勒里微微一笑。

「有可能——不过,你领会我的言外之意了吗?如果是谋杀或谋杀前一刻发生的事打断了她的动作,而这支口红又不在这橱窗里——」「当然!当然!」老先生喊道,但接着又恢复了冷寂。

「不过,凶手很可能出于自己的目的,拿走了口红。

」「但从另一方面看,」埃勒里回击道。

「如果凶手没拿,那么,它应该仍在这楼中或在楼附近。

你可以让人把这货仓似的六层楼建筑搜个遍。

」「哦,它不可能在这楼中!不过,过会儿我们倒可以搜搜看。

」「15分钟后恐怕就没这个必要了,」埃勒里说道。

「不管怎样,现在。

我们遇到了一个真正有趣的问题: 如果口红C不是弗兰奇夫人的,那么,它是谁的?你倒可以查查这个,老爸。

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按照斯科特·韦尔斯警督的办事方式……」听到警督的名字,警官拉长了脸。

「你最好抓紧时间,他可能马上就到。

」「好的。

」埃勒里摘下夹鼻眼镜,满不在乎地转了起来。

「在谈到第四点前,我得提醒你一下,记住:你正在寻找两件女人的小东西——夫人的口红和钥匙。

」「我们接着说第四点吧。

」埃勒里接着说道,眼神显得有些恍惚。

「说到第四点,我们必须感谢那位尊敬的警医山姆·普鲁提,多亏了他那一贯敏锐的洞察力。

他在警察局呆着可真是屈才了。

普鲁提认为,从弗兰奇夫人身上伤口的性质看,伤口只出那么点血实在是很奇怪的。

至少,她的身上和衣服上都没留下什么血迹……顺便说一句,她的左手掌上也有一道干结的血痕——你应该注意到了吧?」「看到了,」警官咕哝道。

「也许她被射中后,用手捂住了伤口,然后——」「然后,」埃勒里接住了他的话茬,「死神降临,她的手落了下来。

这时,照山姆老兄的说法,不论按照哪一条物理定律,神圣的血液都该喷涌出来。

那么——血到底喷出来没有呢?应该说,」他沉吟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它遵循了这门严谨科学不可改变的定律,确实狂喷了出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先生喃喃地说道。

「血液狂喷了出来——但不是在这间橱窗里。

换句话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由诸多因素构成的组合,只有这么一个有趣的组合,才能解释清楚这么一个现象,即为什么在我们见到尸体时,却发现两处致命的枪杀几乎没留下任何血迹……」「请听我总结一下至今为止所发现的种种迹象, 」 埃勒里迅速地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弗兰奇夫人的那把寓所钥匙不见了;这间橱窗无正常的照明设施;弗兰奇夫人自己的那支口红失踪了,但她临死前一定还拿着这支口红,因为她唇上的唇膏还没抹匀;两处理应血淋淋的伤口上血迹稀少;玛丽安·弗兰奇的纱巾;以及另外一件更为普通,但却同样具有说服力的东西——所有这些汇聚在一起,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间橱窗并非谋杀现场,」警官说道,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鼻烟盒。

「对极了。

」「刚才你说还有另外一件东西也暗示着这个结论,你指的是什么。

埃勒里?」「难道你就不觉得,」埃勒里慢悠悠地答道,「一起谋杀案竟然发生在这么一间橱窗里,这是不是有些太荒谬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沉溺在细节中不能自拔,所以没能从心理角度去考虑这整件事。

你想想,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必须兼顾到隐蔽性、保密性和便利性。

但在这儿——凶手图什么呢?一个黑乎乎的、定时有人巡逻的橱窗。

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都得冒着巨大的危险。

又是在一楼的中心位置,夜班员大部分都集中在这儿。

距一直都有人的夜班总管办公室不到50英尺。

为什么选择这地方杀人?不,老爸,这简直太蠢了!我一进来就有这想法。

」「说得很对,」警官咕哝道。

「但是——如果这儿不是作案现场,如果凶手确实是杀完了人才把尸体移到这儿来的,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这么做即使不是更危险,相形之下,也好不到哪儿去。

」埃勒里皱起了眉。

「我也想到了这点……应该是有原因的,肯定有。

我看到一双灵巧的意大利人的手在忙碌着……」「不管怎样,」警官稍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听完你的分析,我已经明白了:这个橱窗肯定不是作案现场。

我看到了——是的,当然——这再明显不过了——楼上的寓所!」「哦,那个!」埃勒里有些心不在焉。

「自然是这样。

其他地方也讲不通。

钥匙、涂口红的合理场所、隐蔽性、照明……是的,是的,理所当然应该是六楼的寓所。

它将是我的下一站……」「哦,太糟了,埃尔!」警官喊了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想象一下!从今天早上8点30威弗到寓所时算起,在他之后已经有五个人先后使用过那套房子,但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可见,在此之前,作案痕迹已被清理掉了。

我的天——如果……」「嘿,别瞎想了,看你把头发都愁白了!」埃勒里戏谑道,突然又恢复了好心情。

「作案痕迹肯定是被清理掉了。

应该说,是第一层的痕迹。

甚至还可能包括中间那屋的痕迹。

但是,在下面,在更深的地方,我们也许能找到点什么——谁知道呢?是的,这寓所将是我的下一站。

」「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利用这个橱窗呢,」警官皱起了眉头,「除非是因为时间的缘故……」「天哪!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老爸!」埃勒里亲昵地咧嘴一笑。

「我也是刚想明白这个小问题。

为什么把尸体藏在橱窗里?我们还是引用一句不朽的名言吧……」「有两个可能性,其中任何一个,或许这两个都可能是正确的。

第一:是为了把我们的视线从真的作案现场引开,而这现场无疑就是寓所。

第二:是为了防止尸体在正午前被人发现,这个可能性更合乎逻辑。

因为绝对固定的演示时间正好说明了问题。

你肯定也明白,这个时间在纽约是人尽皆知的。

」「但为什么,埃勒里?」奎因警官反对道。

「为什么要把发现尸体的时间推迟到中午?」「我们要是知道的话, 一切不就都好办了嘛! 」埃勒里耸耸肩,低声说道。

「如果凶手将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定在——他对此胸有成竹——12点15分,那么,在正午前,他肯定有事要办;如果尸体提前被发现了,这事可能就难以办成或者根本办不成。

从总体上看,这么认为还是合情合理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但是,到底……」「是的,到底,」埃勒里的脸上掠过一片阴云。

「凶手在犯案的那天早上得去干什么事呢?我不知道。

」「我们正在黑暗中瞎转悠呢,埃勒里,」警官的声音夹带着一丝微弱的呻吟。

「从前提忙到结论,却不见一丝光明……例如,凶手为什么不能在昨天夜里干完他该干的事,就在这楼里?如果他得和什么人联系的话,这儿有电话……」「是吗?不过——我们过会儿得查查这事。

」「我这就查去……」「等一下,老爸,」埃勒里劝阻道。

「为什么不派维利去那个私用电梯里找找血迹呢?」瞠目结舌的老奎因攥紧了拳头。

「天啊!我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这么蠢!」他感叹道。

「当然该派人去看看!托马斯!」维利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警官低声吩咐了几句,维利领命后即刻离去。

「我早该想到这点,」警官咆哮着转向埃勒里。

「如果谋杀发生在寓所里,尸体自然是从大楼弄到这儿来的。

」「可能一无所获,」埃勒里评述道。

「我会亲自去看看楼梯的……不过,听着,老爸。

希望你能为我办件事——韦尔斯随时都可能到。

在他眼里,这间橱窗就是作案现场。

不管怎样,他都会让你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再给他重复一遍的。

拖住他,让他呆在这儿——给我一小时时间,我和韦斯·威弗单独上楼谈谈,怎么样?我必须马上去看看那套寓所。

会议散了以后,就再没人过去过——门口一直有人守着——屋里肯定会有点东西的……行吗?」警官拧着手,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当然可以,儿子——随你的便吧。

你比我清醒,肯定能把这事处理好的。

我会拖住韦尔斯的。

他肯定想看看员工入口处的办公室。

货屋及整个一楼大厅……不过,你为什么要带着威弗?」他的声音更低了。

「埃勒里——你该不会是在玩什么危险的游戏吧?」「嘿,老爸!」埃勒里真的有些诧异了,他瞪大了眼睛。

「你想到哪儿去了?如果你怀疑这事是可怜的韦斯干的,那你最好立刻打消这念头。

韦斯是我在学校时的好友。

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夏天吧,我曾和一位朋友呆在缅因州,那就是韦斯老爸的家。

我了解这可怜的家伙,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他父亲是位牧师,母亲简直就是个圣人。

他的背景清清白白;他的生活一直就像本翻开的书,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有犯罪前科……」「可是你并不知道他在这座城里变成了什么样,埃勒里,」警官驳斥道。

「你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听着,老爸,」埃勒里严肃地说道。

「听我的意见,您从未出过岔子,对不对?这次还是听我的吧。

威弗是一只无辜的绵羊,他和这案子毫无瓜葛。

他的紧张显然和玛丽安·弗兰奇有关……嘿!摄影师有话对你说。

」他们转向众人。

奎因警官和警察局摄影师谈了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

紧接着,他冲商店经理果断地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麦克肯兹先生,告诉我……」他粗鲁地问道,「商店关门后,店里的电话服务是个什么情况?」麦克肯兹答道: 「除一条中继线外,所有的电话线下午6点时就都切断了。

这条线专供夜班室使用,奥弗莱赫提负责接听所有打进来的电话。

除此之外,店里晚上不提供电话服务。

」「从奥弗莱起提的时间登记表和报告单上看,昨晚既没有打进来的电话,也没有打出去的电话。

」警官一边说,一边看着单子。

「您完全可以信赖奥弗莱待提,警官。

」「嗯,」老奎因接着说道,「如果某个部门加班呢?电话服务是否继续开通呢?」「是的,」麦克肯兹答道。

「但必须由部门经理写出书面申请。

——我必须补充说明一下,我们这儿很少发生这种情况,先生。

因为弗兰奇先生一贯要求我们严格遵守下班时间。

当然,时不时也会有些例外。

——但如果奥弗莱赫提的单子上没有这种申请登记,您尽管放心好了,昨晚的电话线都切断了。

」「即便是弗兰奇先生的寓所也不例外?」「即便是弗兰奇先生的寓所也不例外。

」商店经理答道。

「除非弗兰奇先生或威弗先生另行通知总机负责人。

」警官询问般地看着威弗。

威弗断然接头否认。

「再问一件事,麦克肯兹先生。

您是否知道昨天之前,弗兰奇夫人最后一次来店里是在什么时候?」「应该是一周前的那个星期一吧,警官,」麦克肯兹犹豫了一下,答道。

「没错,我敢肯定。

她来向我询问一些关于进口服装面料的事。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来过?」奎因警官扫了眼屋里的其他人。

没人回答。

这时, 维利回来了。

他向上司低语几句,便退到了一边。

警官转向埃勒里。

「电梯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血迹。

」一名警察进了橱窗屋,向警官走来。

「警督到了,警官。

」「我马上就去,」警官疲惫地答道。

在他临出门前,埃勒里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他又陪着趾高气扬的胖警督斯科特·韦尔斯走进了橱窗,后面跟着几个侦探和助手。

这时,埃勒里和威弗早已消失得无形无踪。

玛丽安·弗兰奇坐在椅子上,紧握着父亲的手。

她凝望着橱窗入口,仿佛她的心和勇气也随着威弗一同离去了。

第二部线索这个词源自神话……从词源来看,「线索」(clue)是从「线团」(clew)一词演变来的。

(这一点和其他众多同词尾的词是相同的,如true,blue等词都源自trew,blew,等等)……在古英语中,「线索」这个单词是从希腊语中的「线」转译来的, 所以, 从 「线索」 一词又可以直接追溯到了忒修斯和阿里阿德涅(Ariadne) 的传说。

据说,阿里阿德涅给了忒修斯一个线团,让他在杀死半人半牛的怪物后,凭借着线团的引导,摸出迷宫……从探案的角度看,线索既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无形的;它可能是一种思想状态,也可能是一个事实;或者说,一个相关物体的消失可能是条线索,而一个不相关物体的存在也可能是条线索……但不论其性质如何,在线索的引导下,案件调查者总能穿越过由种种不相关的现象堆砌而成的迷宫,进入彻悟的光明境地……——摘自约翰·斯特朗奇:《罪犯们》(Ars Cnminals)一书的序言。

作序者:威廉·O.格林A——牌室 H——办公桌B——牌桌和「本克」纸牌 I——卧室C——盛着烟蒂的烟灰缸 J——盥洗室D——佣人卧室 K——私宅的自动转门E——前厅 L——电梯F——书房 M——楼梯G——会议桌和椅子 N——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