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斯克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半小时。
他懒洋洋地进了,懒洋洋地和两位奎因先生打过招呼,懒洋洋地靠倒在椅子上,然后,懒洋洋地点上了烟。
他把烟插进一个长长的翡烟嘴里,动作极具浪荡风范。
最后,他懒洋洋地等着警官问。
周一晚上他在那儿?哦,在城里——他含糊其辞地答着,随便挥手示意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捏弄小胡子。
「城里」什么地方?噢,真的记不清了。
先去了某个夜总会吧。
那时是几点?那儿11点半才开门。
11点半之前在哪儿?一些朋友爽约了,所以他临时决定去百老汇的一家剧院。
夜总会的名字?真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噢——说实话,他喝了一些违禁私卖的酒。
酒里肯定掺了药——哈,哈!他一下子就趴下了,醉得像摊烂泥。
他只记得周二早上10点时自己在宾夕法尼亚车站的洗手间里往脸上泼凉水,全身一塌糊涂,昨晚过得肯定很糟,大概是在早上离开夜总会的。
匆匆赶回家换了套干净衣服,接着就去弗兰奇百货店参加董事会议了。
「好极了!」警官嘀咕道。
他看着特拉斯克,仿佛他是一只令人讨厌的小动物似的。
特拉斯克朝烟灰缸的大致方向弹了弹烟灰。
「特拉斯克!」老奎因一声厉喝,放荡的高个子董事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你真的想不起那家夜总会的名字了?你能肯定?」「噢,」特拉斯克懒洋洋地说着,又倒在了椅子上,「你上次就吓了我一跳,警官。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想不起来了。
全忘了。
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噢,那太糟了。
」警官抱怨道。
「但愿不会吓着你,特拉斯克——你知道伯尼斯·卡莫迪长期吸毒吗?」「不会吧!」特拉斯克一下子坐得笔直。
「这么说,我还真没猜错。
」「哦,你已经怀疑到了?」「我曾多次有过这种想法。
伯尼斯常常有些奇怪的举动,完全是吸毒的症状。
这种症状我见多了。
」他无精打采地将一丝烟灰从衣襟上弹掉,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警官微微一笑。
「但你并没有打消娶卡莫迪小姐为妻的念头?这可是你朝思暮想的心愿啊。
」特拉斯克一脸的忠贞。
「噢,没有——真的!我原打算在结婚后给她找医生治的,绝不会让她的家人知道这事。
太糟了——太糟了。
」他连叹了两口气。
「你和塞洛斯的关系怎么样?」警官不耐烦地问道。
「哦,这个!」特拉斯克又来了精神。
「好得不能再好了,警官。
你——呃——你应该希望一位小伙子和未来的岳父大人相处融洽才对。
哈——哈!」「滚出去!」警官一字一顿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