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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友情

2025-03-25 10:33:09

炤宁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落座,斟酌片刻后道:归根结底,症结是陆家,日后免不了伤情分的事,形势也不是哪一个能控制的。

我明白。

你和韩越霖等人一直没闲着,定要清算旧账,眼下不过刚开始。

师庭逸斜身倚着床头,苦笑道,再者,这两年陆家没少惹事,与太子妃闹得也很僵。

竟先后惹恼了你们两个,真有神仙也难救了。

炤宁失笑,你倒是看得起我们两个小女子。

师庭逸凝着她,笑,小女子才最要人命。

是吧?炤宁开心地笑了,端杯喝酒,又吃了一块点心。

师庭逸起身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换下她手里的酒杯。

炤宁由着他,你这寝室也太不像样了。

师庭逸倚着桌案与她说话,平日都歇在书房或是前殿,便没布置过。

他平时夜间都与幕僚、友人商议事情或是闲谈,何时乏了,便随意和衣睡下,别人继续高谈阔论,他也不会被吵醒。

这是韩越霖曾跟她讲起的趣事,说真是服了他。

想到韩越霖,她问道:现在你和越霖哥怎么样?以前他们是泛泛之交,出事后,韩越霖说不认识燕王。

师庭逸就笑,自今年又开始通信来往了,毕竟有些事需要联手促成。

猜也是这样。

韩越霖发怒的时候六亲不认,怒意消减后,还是六亲不认,逮着谁利用谁,例外的不过几个人。

师庭逸问道:是他最先找到你的吧?炤宁反问:怎么说?你不知所踪之后,韩越霖跟我说,你要是有个好歹,不论我在何处,他都要亲手杀了我。

师庭逸笑微微地说起往事,过了几个月,他不再借故离京,我想应该是找到了你。

的确是。

炤宁颔首,锦衣卫到底比寻常人擅长这种事。

犹记得韩越霖找到她时的情形。

她刚痊愈,乍一看到风尘仆仆赶至的韩越霖,一下子就掉了泪。

韩越霖却是一巴掌拍在她肩上,重重的,又很凶地呵斥她:你这个小混账!找你找得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她只揪着他衣襟,没完没了地掉眼泪。

到底是把韩越霖哭得没脾气了,叹息着给她擦脸,就受不了你这个笨丫头哭。

不准哭,再哭没糖吃。

还曾说起过师庭逸,那厮在沙场,但手里的人还在跟我一样满世界找你。

都扔不下你,都快疯了,只你没良心。

这样的回忆,让炤宁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

她一手托腮,抬眼望着师庭逸,世间情缘真是奇怪。

该待我好的兄弟姐妹,大多恨我讨厌我;真待我如手足的,反倒是外姓人居多。

这倒是。

师庭逸摸了摸她的头发,多少人都是这样。

你呢?炤宁问他,太子待你和以前一样么?师庭逸颔首一笑,只是他近来焦头烂额的,我回京前,他写信给我;这几天,他还是每天一封信——他就没有得空的时候,忙完政务就忙着和太子妃争吵。

炤宁笑起来,不该笑,可就是忍不住,他们怎么会闹得那么严重呢?都说是伉俪情深的一对儿。

只知道跟陆家有点儿关系,没好意思多问。

师庭逸以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怎么,难道你没在太子府里安插眼线?炤宁听着不大对,怎么会这么问?他眼神促狭,以为你对我们兄弟俩一视同仁而已。

炤宁坐直了身形,你指什么?察觉这种事不太难。

师庭逸笑道,好事。

这日子由你帮着过,更踏实。

炤宁叹气,你现在真狡诈啊。

师庭逸笑意更浓,我当是夸我了。

嗯!炤宁用力点一点头,你不会把人怎么样吧?怎么会。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透露给你的消息,不会比我告诉你的多。

炤宁笑出声来,现出编贝般的小白牙。

师庭逸面对着她璀璨的笑靥,心绪愈发明朗,太子府的事,理清楚之后,我再跟你细说。

不急。

你安心养伤最要紧。

炤宁转头看看天色,站起身来,我真该走了。

有事?他问。

嗯,午间要去状元楼,有点要紧的事。

炤宁见他眼神分外不舍,心软了,改日再来跟你说话,好不好?好。

他应着,却捧住了她的脸。

炤宁立时蹙了蹙眉,瞪着他。

师庭逸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胡思乱想呢吧?炤宁笑了,却是点头,嗯。

真拿你没法子。

他低低地笑着,将她纳入怀中,让我好好儿抱抱你。

我总得让你找补回去,是吧?炤宁大大方方地环住他,把脸颊贴在他胸膛。

师庭逸柔声叮嘱:出门时要谨慎,让徐岩加派些人手。

他倒是想分出人手时时保护她,但她绝不会答应,起码现在不会接受。

炤宁点头,知道。

我现在可惜命呢。

别往这儿跑了,我睡一两天就能好,睡够了就去江府找你。

得空我去宫里一趟,请皇后娘娘别添乱。

是他追着求着她回心转意,皇后让她来找他算是怎么回事?好意他感激,但是这种事一次就够,不能有下次。

炤宁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道:那你好好儿跟她说,别惹她伤心。

知道,我有分寸。

师庭逸深深呼吸着她清浅的香气、酒气,终是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炤宁指一指床,你歇着,不准送。

好。

她欲转身时又叮嘱一句,吃点儿东西再睡。

师庭逸笑了,好。

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啰嗦呢?炤宁嫣然一笑,摸了摸他下颚,走了。

师庭逸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不见了那纤弱的背影才收回视线,扬声唤来侍卫,吩咐道:告诉章钦,盯紧陆家,几时见到哪个与江四小姐碰头起冲突,便将人给我绑来。

是。

陆骞过来没有?师庭逸要陆骞在王府小住一段时日,方便画师得以时时询问。

早间过来了,住处已安排妥当。

等会儿传饭。

你去吧。

侍卫称是,快步出门。

师庭逸转去和衣躺下,阖了眼睑,却是丝毫睡意也无。

近来无法入眠时都是心焦所致,唯有这一次,是喜悦所致。

伊人还未走出府门,他已开始想念。

想念,并且更心疼。

他只不过是撑不住需得歇息几日,她便为之心疼、心软,给他希望,给他关心。

她病重甚至被追杀的时候,他在哪里?要怎样的呵护宠爱,才能弥补她昔日的孤苦?想来心酸,更心伤。

他就这样想念着难受着用过饭,再服了一碗药,准备歇下。

侍卫退下之后又匆匆进来通禀:庆国公来了。

师庭逸漫应一声,心里在想的是炤宁总是微凉的手,内务府是不是前两日送来不少东西?啊?侍卫一愣,哦,是。

师庭逸睨了他一眼,有没有手炉?有。

十二个小手炉,样式不一,很是精致。

等我得空加些东西,明日你记得去送给江四小姐。

是。

师庭逸这才察觉方才似乎遗漏了侍卫一句话,你刚才说什么?侍卫竭力忍着心头的笑意,面色痛苦地答道:庆国公来了。

师庭逸作势要用茶杯砸他,就那么好笑?侍卫索性不再忍,唇畔现出大大的笑容,这不是为您高兴么。

师庭逸放下药碗,笑着摆手,让他过来。

滚吧。

是!侍卫喜笑颜开地出门去。

师庭逸转到厅堂,在罗汉床落座。

片刻之后,庆国公快步进门来,劈头就问:骞儿到底是在你府里,还是你把人交给谁去折磨了?方才他要见陆骞,不能如愿,由不得他不多想。

师庭逸闲闲道:你在闭门思过,忘了?我倒是也想清净几日,可谁给我清净?庆国公焦躁地来回踱步,骞儿的病既然已经好了,就该恢复原职办差,你让他来王府小住算是怎么回事?让他的前程就此搁置?把话明说了吧,你是不是要帮那妖女报复陆家?先是我,之后是骞儿,之后呢?师庭逸眯了眯眸子,你要么滚出去,要么按规矩来。

庆国公不由停下脚步,定睛看着师庭逸,你这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规规矩矩行礼,臣拜见燕王殿下。

心头仍是惊诧,明明前几日相见还是不需拘礼的,今日这是为何?难道是长子出卖了他?你刚才说什么?师庭逸眼神讥诮,敢再说一遍么?庆国公迟疑多时,随后颓然跪倒在地,垂首哽咽道:事到如今,臣不得不说出实情了。

还望殿下饶恕我教子无方治家不严之罪。

又是下跪,又要哭。

师庭逸冷眼看着这一幕。

三年前,是这个人,取出一把匕首,对他说:你选一样吧——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拿这把匕首去杀了那妖女,为我一双儿女报仇。

不是为你的缘故,陆家能忍下这样的仇恨?!他怔住,还没回过神来,庆国公跪倒在他面前,道:你扪心自问,陆家待你和太子如何?骞儿与掌珠是不是把你们当做手足?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为着你,我没跟皇上提过只言片语,可是在别人看来,却是陆家连个小丫头都惹不起!怎么,江式序的女儿就能这般歹毒的害人么?!你舅母整日以泪洗面,身子骨眼看着就垮了,整个家族的人都要我给骞儿和掌珠讨还个公道,多少人在嗤笑我是个窝囊废……我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你杀了我吧!您别这样,再等等。

他无力地规劝着,过段日子,我会给您个说法,眼下……殿下!庆国公第一次这样唤他,又重重叩头,殿下不讲情分,那么,臣便求殿下为我主持公道!于公于私,殿下都不该同那般歹毒的女子牵扯不清,你若执迷不悟,臣只能到地下去问问元皇后怎么看待此事了!说到这儿,猛然直起身形,抽出了匕首,抵住颈部,我愧对先祖,更愧对元皇后,而今唯求一死!他连忙阻止,伸手握住匕首双刃,却说不出话。

想为炤宁开脱,可他不知就里,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都没有。

庆国公要夺回匕首,他木然地握着,不肯松手。

庆国公看到他手上的鲜血沁出,滴在地上,松了手,片刻后垂泪不已,我不忍心为难你,只求你为着陆家的颜面、多年的亲情暂且放弃那妖女。

等我两个孩子痊愈后,你再与她和好的话,我都不会反对。

若你连这都不应,我便无话可说了。

只是你要明白,今日起,那妖女便是我的仇人,我会带领整个陆家不择手段地除掉她!孰轻孰重你该明白,你就说行不行吧?他沉默半晌,终究是点头,好。

可是……过一段日子,风波见缓之后,我不管谁对谁错,还是要娶江四小姐。

手缓缓松开,匕首落地,他跪倒在地,舅舅,我最想要的,是与她携手一生,我眼里只她一个女子,您明白么?庆国公继续抹眼泪,要是你母后在世,看到你这个样子……只要您让我如愿,要我为您为陆家做什么都可以。

我求您。

他艰涩地说道,您说我什么都行,只求您成全。

我若违背诺言,不得好死。

庆国公终究是长叹一声,扶他起身,好,我依你便是。

眼下,你先顾及陆家的颜面就行,捱一段日子。

你总要体谅一下我和你舅母的心绪。

当日起,有人向皇帝、皇后提及他与晋王的婚事,分别说了不少人选,独独没有炤宁。

皇帝皇后问他和晋王的意思,他为着应下的事,只说还未建功立业,无心婚事,晋王则请皇帝赐婚。

随后,庆国公夫人撺掇着皇后频频召见闺秀,说要找一个比炤宁还出色的女子。

加之陆府推波助澜,没几日,满京城的人都在说他放弃了炤宁,不要她了。

他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

他只能等,等炤宁告诉他实情,等陆骞、陆掌珠的病情好转。

没多久,便是边关告急,他请命出征。

结果是什么都没等到。

现在想来,不得不承认,庆国公唱的那一场戏实在是好:先以死相逼,再动之以情,最后主动退让一步给他所谓的一丝余地。

好一招缓兵之计。

他深谙兵法,却不曾想,以为的至亲之人竟会对自己用这种手段。

他与陆家有着那么多年的亲情,他曾经那样卑微地求过庆国公。

到头来,他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与挚爱离散,无一丝悔意、自责。

便是有,也不是为着他与炤宁。

这件事,不曾与任何人提及。

与谁说?他跪过求过这样的一个人,他曾向这样一个人赌咒发誓,他真的曾将这样一个人当做疼爱自己的长辈——很多很多年,换回的却是长久的欺瞒、背叛。

可悲,可笑,亦可耻。

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不愿意深思这件事意味着的诸多凶险。

太明白,深思的后果,是要让兄长与他一同承担曾认定多年的亲人背离的事实。

心绪烦乱且不得闲的时候,有理由遗忘。

如今他必须要记起,更要面对。

是时候了。

**马车离状元楼越来越近,炤宁隔窗看着街景,眼里的喜色越来越浓。

这喜悦,是为着盛华堂陪程雅端回到了京城。

在江南分别时,程雅端就允诺道:何时你回京,不管我是何情形,都会尽快赶回京城,和你好好儿团聚一年半载的。

盛华堂听了当即黑脸,炤宁笑不可支。

昨晚程雅端命人给她报信:已抵京,明日可相见。

炤宁当即就告诉了传话的人:明日状元楼相见。

马车停下,炤宁下车,径自步履匆匆地去往三楼。

不长的路程,对她瞩目的人却是不少,她不在意,或者可以说是早已习惯。

到三楼雅间的都是贵客,这会儿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不见人影,只隐隐听得到各个房间传出来的谈笑声。

炤宁走到定好的雅间门前,刚要推门,有人先一步开门走出来。

她一看,竟是韩越霖,越霖哥?你怎么在这儿?追着盛华堂要赌债,他却不在这儿。

韩越霖敲了敲她额头,去过燕王府了?嗯。

炤宁点头,好像没你不知道的事,真是吓人。

韩越霖笑开来,冷峻的容颜似是被阳光融化了,还好?炤宁又点头,还好。

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那就行。

韩越霖往外走了两步,招手唤她到近前,你这笨丫头,怎么舒心就怎么过。

只是要记住,何时没法子了,我就是你的退路。

说着又笑了,拍了拍她的头,当然,最好别把我当退路,我到现在还指望着你改口喊我叔父呢。

你倒是会想。

炤宁哈哈地笑起来。

韩越霖教训她:女孩子家,给我斯文点儿。

炤宁笑的更欢,心里则是暖意涌动。

他的意思是,如果真有皇帝赐婚而她不愿那一日,他可以出面,帮她了却那天大的麻烦。

那么好。

韩越霖无奈了,又敲了敲她额头,你这个笨东西,真拿你没法子……说她笨的,这辈子只他一个。

炤宁尽量收敛了笑意,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弄得乱七八糟。

又问,对我这么好,我得怎么报答你啊?韩越霖认真地想了想,给我请几个高僧老道,闲来跟他们参禅论道也是个消遣。

炤宁笑着点头,我不论怎样都给你请来。

成。

那我走了,赶着去城外吃素斋。

韩越霖走开去,对她摆一摆手,你好好儿的,别淘气,不然家法伺候。

嗯!炤宁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用力点头。

一旁的红蓠听得却有点儿犯晕:前脚追着人要赌债,这会儿又说要参禅论道,算是怎么回事?这兄妹俩可真是,一个样的大俗大雅集一身。

炤宁转身,我们快进去吧。

京城里只要有些名气的酒楼离的雅间,都布置得分外细致,状元楼这老字号,更是精益求精。

三楼的雅间,俱是将宽敞的空间掐成用饭、歇息、棋室等几个大小不等的房间。

炤宁走进去,外间空无一人,不由奇怪,跑哪儿去了?一面往里面寻,一面咕哝,她可别再那么哭了,想起来都要头疼死。

上次在江南相见,她略作安排,便于一日午后径自找到盛华堂府上,交给传话的人一张字条,等在花厅门外。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雅端散着一头长发跑来,脚上趿着素软缎睡鞋,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发呆,第二反应是绕着双臂走到路旁蹲下,第□□应就是捂着脸哭起来。

从低泣到抽泣,再到哀哀地闷声痛哭。

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走过去,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哭得匆匆赶至的盛华堂是真心碎了,安抚半晌不见效,只得吓唬娇妻: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她要走了你知不知道?雅端这才起身,紧紧的搂住她,用了好大的力气,不准走。

再跑不见,看我不打死你。

之后还是哭,抽噎着埋怨:你这没良心的,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这么久了,你到底在哪儿啊?雅端第一次那么失态,哭了好久。

那么多的眼泪啊。

从她挚友的眼中落下,打湿了她的肩头,几乎烫伤她的心。

她记得,当时自己也哭了,还想到了韩越霖、予莫。

是在那一刻,她确信无疑,即便余生只为他们而活,也值得。

值得二字,说来容易,被这感觉眷顾却难,情意尤甚。

里间的门帘一挑,清雅如兰的程雅端出现在炤宁视野。

嗳,你可真是的。

程雅端快步走到炤宁面前,携了她的手,慢言慢语地抱怨着,我和丫鬟都跑到里间窗户前去瞧楼下——这儿的窗户看不大清晰,谁承想你这时候来了。

炤宁开心地笑起来,那我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呢?刚刚好。

程雅端笑盈盈地打量着炤宁,手上加了点儿力道,嗯,气色很好,我放心了。

炤宁忍不住轻轻地搂了搂好友,你也是。

上次见到你,憔悴得吓坏了我。

还不都是怪你……程雅端语声未落,有人推门走进雅间。

炤宁回头去看,是盛华堂,此人在江南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一双凤眼不知勾走了多少女子的心魂,而他的心魂却被雅端勾走了。

她戏谑地笑,原来是你这个活土匪啊。

醉猫终于来了?盛华堂给了两女子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看着炤宁,韩越霖呢?炤宁坏笑着,拉着程雅端在桌前落座,他是你债主,你还敢见他?盛华堂笑道:我就是急着要还债才找他,刚才实在是不凑巧,不过跟你说也一样——这是他说的。

也好,我且听听。

不单要听,还要看。

盛华堂扬声唤来手下阿海,阿海呈上几个厚厚的大大的牛皮信封。

盛华堂摆手遣了室内的下人,红蓠自是除外的,他将东西推到炤宁面前,说来也简单:大小商贾近几年贿赂陆家的银钱,每年起码二百万两往上,有凭有据,尽管查证。

程雅端愕然,那么多?天哪。

炤宁拍了拍手边那些信封,唇角上扬,只是那笑容恍惚,叫人辨不出悲喜。

针对陆家的这种分量的罪证,她和韩越霖已经积攒了不少。

她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权臣江式序的血,毋庸置疑,有狠辣的一面。

而巧的是,韩越霖亦如此。

陆家倒台,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她看到了,师庭逸呢?她喜闻乐见,师庭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