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是那么炎热难熬,就象过去七天的早晨一样,虽然气象预测说48小时以内会出现凉爽的天气。
罗斯·利曾贝直接到胡佛大厦去上班。
克莉斯汀·萨克西丝回到自己的家去换衣服并看看有没有信件。
8点15分她到了突击队员特别小组的办公室,在临时作为厨房的房间里倒了一杯咖啡,利曾贝探头进来要她到他的办公室去。
把门关上。
他说。
她隔着办公桌同他面对面地坐着,他把昨天傍晚戈姆利交给他的那只信封里的东西摆在她面前。
这些东西包括普里查德的皮夹子、钥匙、金袖扣、手表、纸片、记事簿以及一本象皮夹子一般大小的通讯录。
你都检查过了?萨克西丝问。
没有。
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戈姆利将这些东西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东西都在了?嗯。
他们从他的公寓拿来的东西呢?他办公桌里的物品应该不止这些。
利曾贝摇摇头。
上午待会儿见到戈姆利的时候我要问他。
现在你把这些物品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庇隆和斯坦找过名单上的人吗?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谈谈。
你希望先从哪个人着手,德国人、邓还是纳里兹?也好。
把多林交给我。
好的。
她动身离开。
你知道,克莉斯,我多么感谢有你担负这份使命。
真的?你的担子将越来越重。
我是一个蹩脚的管理员,另外,暴力犯罪特别分队有几件案子我还得去干。
我将尽力而为。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庇隆和斯坦正在等她。
她向他们交代了任务——去访问近几个月来在联邦调查局接受训练的三个外国人,这三个人在普里查德被害的那天夜晚曾经在联邦调查局大楼里呆过。
斯坦去找沃尔特·邓谈,庇隆找汉斯·莱夫勒谈。
然后他们再找瑟吉奥·纳里兹谈。
他们走后,萨克西丝又斟满一杯咖啡,靠在椅上仔细阅览普里查德的电话通讯簿。
上面大多数都是缩写,只有电话号码没有地址。
她走到芭芭拉·特温和另一个记算机操作员旁边,这二人正在终端机前工作。
芭芭拉,你能走开一会儿吗?她问。
当然可以。
脸庞圆胖的金发女郎芭芭拉跟随萨克西丝到她的办公室,萨克西丝把那本小电话通讯簿递给芭芭拉·特温。
请你用电算机把这个本子里的姓名缩写,同那天来找过普里查德的人名单核对一下。
要费很多时间吗?芭芭拉·特温摇摇头微笑着说:不用很多时间。
汉斯·莱夫勒身材魁梧,高低不平的秃头顶上稀稀拉拉地梳着几根象线一样的湿头发。
他双颊红润,鼻子象球根,不很肥胖,但是很明显,要使他的体重下降对他来说倒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的家乡远在德国慕尼黑,在当地警察局担任主管特务部门的副监督。
他曾在华盛顿美国联邦调查局学院附设的外国执法官员特别训练班受训。
现在训练课程已经结束,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德国,而是接受了联邦调查局负责执法部门的局长助理乔纳森·麦克的邀请,继续在联邦调查局总部逗留两个星期,协调慕尼黑同联邦调查局的CLIS计划之间的联络,CLIS是犯罪侦查学实验室情报系统的简称,这个系统同国内外许多警察机构共同享有大量的关于来复枪特性的情报档案。
莱夫勒对武器有特殊的兴趣,并且常常自夸说他私人收藏着许多武器。
庇隆和莱夫勒是在胡佛大厦靠第十街的侧楼内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谈话的。
庇隆在6英尺长的麻栗木会议桌一端拣了一张椅子坐下,他请莱夫勒坐在他右边的一张椅子上。
但是这个大个子德国人却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显然他有点紧张。
他的脸湿漉漉的,庇隆注意到他点燃香烟的时候——他经常如此——手在颤抖,使庇隆放置在桌子上的一只小型录音机不起作用。
嗳,莱夫勒先生,我相信你知道今天上午我找你的原因。
庇隆说。
普里查德……莱夫勒率直地说。
是的。
我们正在找那天晚上他——他死的那天晚上呆在大厦里的每一个人谈话。
那你要找的人太多了。
那天晚上呆在大楼里想必有几千人。
是的,的确,但是我们先从那些非联邦调查局雇员入手。
我明白。
唉,你不知道的事我也无可奉告。
庇隆笑起来,靠在椅子背上。
坦白地说,莱夫勒先生,目前除了知道你晚上在这座大楼以外,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晚上你在这里有何贵干?莱夫勒点燃了一支卷烟,想方设法使自己魁梧的身体在狭窄的扶手椅子里能够坐得舒服一些。
你能记得起来吗?庇隆问。
是的,是的,我当然记得,不过我不能肯定我有没有权利要告诉你。
为什么?因为这牵涉到机密。
庇隆扬起眉毛,身体朝前倾,看看盒式录音机是不是在转动。
然后他又靠在椅背上看着莱夫勒。
对不起,庇隆先生,请你想想你使我处在一个什么地位上。
我希望同你合作,但是……庇隆继续盯着他看。
几年来联邦调查局的人都说他的目光能够使金刚钻熔化,在调查的时候他常常使用他的这个武器,而取得很好的效果,使最冷静沉着的嫌疑犯也为之松动。
我不想失信,莱夫勒说,我觉得在这里工作很荣幸,并得到局长助理乔纳森·麦克和其他人的信任。
对不起,要我违背别人的信任是不公正的。
我并不是要你这么做,莱夫勒先生。
我理解也尊重你的话。
我们不谈使你晚上呆得很晚的任务本身,称只要告诉我谁能保证你的行动就行了。
又点了一支卷烟。
很多人,那些我遇到的人。
姓名?他提到三个人的名字。
庇隆眯起了眼睛。
莱夫勒接连不断地抽烟,香烟的烟雾飘过来使他的眼睛感到难受。
他说:我看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莱夫勒先生。
我会去找你提到的人去证实你的话。
庇隆关掉录音机,把一本小笔记簿塞入外衣口袋。
他朝莱夫勒瞟了一眼,莱夫勒的表情象是有什么话要说。
有别的什么事吗?庇隆问。
莱夫勒掐灭了烟头,又点了一支烟,用手背揩试了一下眉毛,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
就站了起来。
庇隆绕过会议桌在同他握手。
谢谢,他说,我知道你呆在这里工作很成功。
莱夫勒第一次微笑说:是的,是的,很成功。
普里查德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是一场悲剧。
真丢人。
你跟他熟悉吗?不。
哦,是的,我在旷迪柯学院受训时他教过一堂课,但是——不,不熟悉。
你喜欢他?他们打开会议室门的时候庇隆问。
唔,不。
有一点麻烦。
小麻烦。
庇隆深呼吸了一下,看着这个德国人问道:我们回进去再谈谈?莱夫勒摇摇头。
不,当然不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
庇隆觉察出他笑得很勉强。
那是个人之间的小冲突。
普里查德先生是——我怎么说呢?——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请不要误解。
作为一个同事我高度尊敬他,这是个人的事。
庇隆决定打断他一下。
他要核实莱夫勒对普里查德的印象,并询问他同普里查德之间究竟有什么问题。
莱夫勒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德国?两个星期之内。
那好。
你还要在华盛顿、在这幢大楼里呆14天? 是的。
我们还有时间。
谢谢。
他以他著名的眼光扫了莱夫勒一眼,然后回到突击队员小组办公室。
雅各布·斯坦在邻近谢尔顿局长办公套间的一个办公室里会晤了沃尔特·邓。
决定在那个地方见面谈话斯坦也遇到意料不到的困难。
很显然,上面对此事很关心,指示同这位中国绅士打交道态度必须谨慎友好。
当斯坦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沃尔特·邓已经先在了,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件华丽的马德拉斯布夹克和印度式白衬衫、系了一条浅黄色蝴蝶领结的男人。
这个人自我介绍说他叫霍伊特·格里菲思。
斯坦同他握手致意,问道: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你准备在场吗?是的,格里菲思愉快地说,局长已经批准。
没有通知我,斯坦说,你是联邦调查局的?是的。
对不起,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我认为没有必要。
你们局长——我不想找麻烦,格里菲思先生,如果没有得到当局某个人的指示而让你呆在这里,我就是失职。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沃尔特·邓不吭一声。
他坐在一张皮便椅上看着斯坦。
斯坦本来不想同他说什么,但是后来还是开口了:邓先生,我是特工雅各布·斯坦,就是要跟你谈话的人。
也许你能帮助解决这件事。
当沃尔特·邓熟练的英语说话的时候,脸上严峻的表情丝毫未减,戈姆利先生希望格里菲恩先生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在场。
那也许是真的,先生,不过我不能没有他的直接授权就开始谈话。
原来表情一直愉快的格里菲思现在显得不耐烦了。
他说:如果那是真的,斯坦先生,我建议你接受事实,要不就结束这次小的接触。
邓先生和我的日程很忙。
我也是这样,格里菲思先生。
十分钟之内我就作出决定。
斯坦连忙回到突击队员小组的办公套间,克莉斯汀·萨克西丝正在电子计算机室里阅读芭芭拉·特温刚才给她的一份报告。
他很快地把情况说明,二人一起到利曾贝的办公室。
利曾贝不在。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萨克西丝说,也许格里菲思是中央情报局的人。
他们是有人陪伴沃尔特·邓的。
一位女秘书走到门口说:斯坦先生。
有你的电话,局长助理戈姆利打来的。
斯坦朝萨克西丝看看。
他以前从未给我打过电话。
他说,走到电话机前拿起听筒,我是特工斯坦。
我是局长助理戈姆利,斯坦先生。
同沃尔特·邓先生的谈话可以按计划在格里菲思先生在场的情况下进行。
是,先生。
我正想得到领导的指示。
我很感激。
你现在就得到领导的指示了。
是的,先生。
格里菲思先生——他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不,但是这对你和你要进行的谈话并无关系。
你只管进行,对待邓先生要机智周到。
是的,先生,我从一开始就准备这么做,先生。
是吗?我想给你再打一个电话,证实一下同我说话的人确实是你。
斯坦先生,那……是的,当然。
斯坦立即又拨了一个电话给戈姆利。
谢谢你,先生。
斯坦一边说一边挂断电话。
在他听电话的时候,萨克西丝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她大笑不已。
笑什么?他问,这是规定做法。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电话里冒充戈姆利的声音——?我不是同你争辩,斯坦,只是这样的事我还是头一次碰见。
我也一样。
他笑着说,我要去谈话了。
沃尔特·邓的面部表情还是那样漠然,呆板的脸上显得毫不关心的神气。
他右手的小手指上戴造一只大钻石戒指。
右手背上刺有小图案花纹,颜色蓝绿间杂。
看上去象是一只呲牙咧嘴的大狗或狼。
斯坦第一次在胡佛大厦里看见邓的时候就不禁使他想起过去的战争电影中,在集中营里向俘获的美国飞行员挖取情报的日本军官。
当然,邓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但是矮胖结实的亚洲人在斯坦的目光中,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是次要的。
斯坦了解,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沃尔特·邓一直呆在胡佛大厦的原因。
他的受训计划是中央情报局为他安排的,先让他在联邦调查局设在旷迪柯的学院里受训,然后再到联邦调查局总部受训,以便让他回去以后,能够刷新他们的与联邦调查局相同性质的机构。
霍伊特·格里菲思让自己安稳地坐在一张沙发椅子里,静静地观察着。
这时雅各布·斯坦将一本公用笔记本放在膝腿上,清清喉咙说道:沃尔特·邓先生,你的光临令我十分荣幸。
你知道,最近,我们的一位特工乔治·普里查德在不同寻常的情况下死在这幢大楼里。
我奉派参加这种案件的特别调查小组,这就是我要同你谈话的原因。
对方没有反应。
我们知道,沃尔特·邓先生,普里查德特工死亡的那个晚上你在这幢大楼里。
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呆在这里,干了些什么?邓看看格里菲思,格里菲思说,斯坦先生,邓先生呆在这里身负一项对他的国家和美国都是非常重要的使命,这已经不是秘密。
那些对他的访问成功负有责任的人对他的活动很是关心。
斯坦看着格里菲思,微笑着说:这个情况我深有所知,不过我相信你也理解,追查有关普里查德特工死亡案件的线索是我的职责。
格里菲思回报以微笑说:我不是建议你不要调查,斯坦先生。
我的意思是找邓先生谈话是不必要的、不会有效果的,也许是莽撞的。
莽撞?为什么是莽撞呢?因为你超越了界限进入到与你毫不相干的领域。
斯坦对这个评论置之不理。
他对沃尔特·邓说:请你谈谈,普里查德先生死亡那天晚上你的行踪好吗?我不会谈论联邦调查局的内部事务的,这是我的立场。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杀害你们的普里查德特工。
斯坦笑起来。
当然不会,邓先生。
我从来也没有那样想过。
那你为什么找我谈话?因为你在这幢大楼里,而你又不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
格里菲思格格地笑出声来。
就为的这个,是吗?什么这个,格里菲思先生?格里菲思叹了口气摇摇头。
老一套的保护自身综合症。
斯坦觉察到自己的脾气上来了。
他将钢笔套上笔套,站起来向沃尔特·邓伸出手。
这位亚洲人同他握了握手,仍旧坐在椅子上。
斯坦朝格里菲思瞥了一眼,也不再自找麻烦,径自离开了办公室。
当他回到突击队员小组办公室,萨克西丝问他,进行得怎样?真妙。
沃尔特·邓先生告诉我他没有杀害普里查德,我想我们的这位亚洲同事在他逗留期间对问题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有一个幽灵跟着他。
他告诉萨克西丝他同邓谈话的时候格里菲思在座,并说这个格里菲思对在联邦调查局以外寻找嫌疑犯颇有微词。
他是对的。
萨克西丝说。
我知道。
我就是不喜欢他这种人是对的;你知道我坐在那里的时候心里怎么想?想什么?我想如果说沃尔特·邓谋害了乔治·普里查德,那么中央情报局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斯坦坐在一张长沙发上端详着他的右手。
他说:乔治·普里查德在这里有嚼舌根的名声。
我还知道他有几次未经批准就接见新闻界而搞得狼狈不堪。
是吗?嗯,也许就是普里查德把外国人在这里受训的消息泄露给杰克·安德森①的。
也许他是对外人说的。
也许他该闭嘴。
萨克西丝不信奉单纯的詹姆斯·邦德②理论,但是她又摆脱不掉这种理论的影响。
这种情景在她的心里已经几次浮现出来。
她总觉得中央情报局不是没有可能感情冲动的,比如制造事端,利用一名特工被自己人谋杀的案件使联邦调查局长期背上黑锅。
【① 杰克·安德森:美国专栏作家,以消息灵通闻名美国。
——译者】【② 詹姆斯·邦德:是英国作家伊恩·弗莱明创作时系列侦探小说中的主人公,孤胆英雄式的人物。
——译者】记住,斯坦说,中央情报局不是我们的后台大老板。
我记得,雅各布,我记得的。
一个小时以后,罗斯·利曾贝接到局长助理戈姆利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不应该再同沃尔特·邓接触。
因为他是晚上呆在大楼里的非联邦调查局的人,所以列入我们的名单。
我不管什么理由,利曾贝先生,我只是告诉你别去碰他。
这是局长的指示。
是,先生。
乔·庇隆在当天下午4点钟找了瑟吉奥·纳里兹谈话。
纳里兹是巴拉圭人,也是到联邦调查局学院外国执法专业人员训练班学习的外国人。
纳里兹外表象一个年轻的凯撒·罗梅罗,倜傥潇洒,温文尔雅,身穿藏青色夏季套服,一尘不染,皮鞋亮得象镜子,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手指上还涂了指甲油。
庇隆最讨厌男人涂指甲油,他还怀疑纳里兹的脸上化过妆,因为看上去有点象……纳里兹精于此道,即使化过妆,你也很难看出来。
他们谈了一个小时。
纳里兹有问必答,善于交际,讨人喜欢。
他坦率地承认他不喜欢普里查德。
为什么?庇隆问。
因为他傲慢自大、动辄训人,庇隆先生。
他在许多场合侮辱我。
我在这里作客,所以我也不报复,如果在我自己的国家,我就不饶他。
你怎么报复呢?庇隆问。
纳里兹呵呵大笑,递给庇隆一支雪茄。
庇隆接受了。
两个人都靠在椅背上品味着雪茄的香昧。
香味极好。
庇隆说。
古巴货,纳里兹说,但是不要告诉别人。
庇隆笑起来。
我连想都没想到。
好。
我会怎样报复吗?不会谋害他并把他吊在射击厅。
不会吗?不会。
谈话结束的时候,庇隆为雪茄向他致谢,收拾好录音机,回到突击队员小组办公室。
怎么样?萨克西丝问。
晚上的行踪他都说得一清二楚,但是我还要核实一下。
顺便我也问了莱夫勒,那个德国人,他说那天晚上是跟他在一起。
他们说了些什么?利曾贝问。
他走开了大约一个钟头,说他病了。
他没有告诉你?萨克西丝说。
没有。
你去问他。
利曾贝说。
我打算问。
顺便说一声,纳里兹带着极好大古巴雪茄。
后来,利曾贝同萨克西丝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显得郁郁不乐,她问他为了什么事烦恼。
我只是在想乔治·普里查德,他的生活。
你知道,他单枪匹马地打进并瓦解在纽约活动的恐怖集团。
记得吗,当时他属于长岛部分?我只听到一些片言只语。
我记得谢尔顿局长赞扬过他。
嗯。
很好笑,不过使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那个恐怖集团同巴拉圭有联系。
有联系吗?对,乔治·普里查德和那个集团里的一个巴拉圭人保持接触。
事实上,我想他被害的那天夜晚他们还在一起。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
你怎么知道?我当然不知道,我是猜测。
那天他去吃午饭前说过的一些话使我想到他跟那个家伙碰头过。
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不。
乔治·普里查德擅长一种艺术,这种艺术形成自持的概念。
他谈到那个巴拉圭人也是一时说漏了嘴。
我对他渗透进去的那个恐怖集团作过一些研究。
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个恐怖分子集团同巴拉圭的警察部队里的一部分人有勾结,立志在这里颠覆政府。
纳里兹?也许。
名单上其他人怎么样?你是指非联邦调查局的名单?不多。
我已经委托芭芭拉·特温通过电子计算机把普里查德的电话本里的姓名和缩写,同那天来找过他的所有的人的姓名作一个比较。
有结果吗?没有,除了一个姓名缩写P·K·之外,P·K·是Raymond Kane(雷蒙德·凯思)的缩写,这个人在晚上11点30分登记进入大楼找普里查德。
他是谁?我还不清楚。
他自称是顾问。
我问过晚上值班的门卫,他记得普里查德曾经通知说,凯恩先生一到就让他进去。
利曾贝仰着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臂朝前舒伸。
查一查电话本上的号码。
我查过了。
没有标明地区的号码,又不是附近电话局的。
明天我们还要继续查。
好。
他站起来做了一连串弯腰运动。
今晚你干什么?他问。
回家,在热水缸里泡泡,早一点上床睡觉。
今晚我有一场网球比赛,但是我取消了。
如果你去打球,可能会感到舒适一些。
也许。
你呢?我要锻炼一下身子。
我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明天早晨在一起吃早餐怎么样?一定。
‘猪爪’餐厅?太好了。
克莉斯汀·萨克西丝决定步行回家、她沿着马萨诸塞大街走了一个小时,经过使管区的堂皇大楼和敦巴顿橡树园公园回到家。
刚到家电话铃就响了。
她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
克莉斯汀,我是比尔。
比尔,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
我想先跟你联系上,让你知道这两天我就要到华盛顿来。
太好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
比尔·泽·艾和克莉斯汀·萨克西丝曾经相恋。
他的父亲是阿巴契印第安人,办了一张专门报道美洲印第安人事务的报纸。
父亲去世以后,比尔接过报纸继续出版。
在捍卫印第安人权利方面他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对事业的一往无前也是同克莉斯汀恋情终止的部分原因。
比尔对克莉斯汀到联邦调查局工作很不赞成。
他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背叛的象征。
她却不以为然,她反倒认为这样做是帮助她的同胞的良策,这样可以在现行的权力结构中争得一席地位并树立影响。
当然,使他们在爱情上分道扬镳还有其它因素。
但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之间依然存在着一条强烈的感情纽带。
比尔把旅行计划告诉她,并且说他一到华盛顿就会给她打电话。
他们还交换了各自的近况,决定等见面时再详谈。
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还问道,在她的生活中有没有新人。
我想没有,比尔,虽然我遇到了一个人——好吧,我对他感兴趣,但是在关系上还早呢。
你呢?恐怕没有。
一旦你遇见过克莉斯汀·萨克西丝,别人都相形见拙了,请原谅我这样说。
他们都呵呵大笑。
我原谅你。
真想尽快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