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幸福吗?你在什么时候会觉得幸福?你的笑容,应该是为了幸福而绽放。
你的双眸,应该是为了看见幸福而存在。
你的双手,应该是为了拥抱幸福而展开。
你的双脚,应该是为了迈向幸福而奔跑。
所以,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祈求着你能够幸福,相信着你能够幸福。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迷惘的眼神找不到焦距,茫然地望着前方。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个尸体长满了尖锐的倒刺,但,他感觉不到倒刺刺入身体的痛楚,只是一迳、一迳地收紧怀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颤抖着手,温柔地抚摸依稀还看得清长相的脸庞,无声无息的掉下泪水。
唇边的灿烂笑容凝固在尸体的脸上,那抹解脱般的笑意,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眼神朦胧中,他好像看见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瞧着自己,在耳边一如往常的轻声嬉笑道:好啊,你又欺负我了,我不管啦,你得陪我去逛街,不然我不原谅你……两道热流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滴落在那张熟悉的甜美脸庞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说什么,只能从紧咬的牙关中,发出无意义的叫声,只能更用力抱紧怀里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不留一丝空隙的抱紧了怀里的人,只有怀里的人,是他放弃一切也想要她安好的人。
明明,很重视的……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的……他埋头痛哭,哭到声音沙哑,喉咙发出空虚的气音,却仍是持续不断地哭泣。
突然─好可怜哦。
他惊愕的抬起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戴了一副纯白色的面具,面具的额间镶上一颗翠绿色的圆玉,面具右边脸颊,则画了一枝梅花树枝。
女人穿着一身飘逸的连身长裙,两侧的头发绑成麻花辫,额前剪成长短不对称的浏海。
装扮怪异的女人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却用含着哀怜的语气说道:好可怜哦,你是,它也是。
他警戒地瞪着女人问道:你是谁?呵呵,我是谁?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有比你抱着的这个异变不完全的变种者重要吗?滚!他吼道。
女人把玩着自己的辫子,笑道:真要赶我走?我走了,这个变种者就真的没救了哦。
你能救她?他像是溺水的人,连一根稻草也想抓住。
变种者的生命力是很强大的,虽然它没有了气息,它的生命迹象还是存在。
女人忽然手舞足蹈地转起了圈圈,裙摆飞起,露出了那一截光滑白亮的大腿春光。
她神采飞扬地咯咯笑问:可是救它好吗?你杀了它,又要救它,救了它,又要杀它……变种者可不会因为你救了它,就对你心存感激。
女人的几句寥寥话语,竟让他发冷似地浑身一震。
纵使救活了,她成为变种者的事实还是不变。
娇美柔弱的她,怎么会愿意成为那种嗜血怪物活下来?我有一个办法哦。
办法?女人摊开掌心,一个小小的透明瓶子站立在中央,瓶中的液体散发着诡谲的淡紫色彩。
她神秘地笑道:这是一种能使变种者保持神智的药物,由于尚处于开发阶段,有多大的功效我不敢保证,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敢保证……你,要试试看吗?女人的一字一句,宛如恶魔的絮语,然而他抵挡不了,也不想抵挡。
你有什么条件?女人拎着小瓶子,咯咯笑道:你很聪明,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虽只是个半完成品,但至少有一定的效用,不使用它,你就只能放着这个变种者等死了……我们给你一个希望,而你,就必须─女人咯咯地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出了她的条件……林秘书在高雄的老家,离重霞大约两小时的车程,是口字型的四合院。
合院式的建筑,常见于乡村的大瓦厝,大瓦厝通常需要经过一、两代人的胼手胝足,才能够建构而成。
谢辰风很喜欢这种合院式的传统建筑,朴实中带着浓厚的乡土味,而且四合院在建造时多会座北朝南,注重采光,因此有冬暖夏凉之说。
在冬季时,四合院有充足的日光,不至于太过寒冷,夏季则是因为房屋与房屋之间紧密相靠,产生了一种互相遮荫的效果。
但是,谢辰风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他说些夸赞林秘书老家是四合院的应酬话。
以婷她逃婚了。
林秘书神情木然地说道。
坐在正厅的所有人一愣。
以婷她逃婚了。
林秘书木然地重复说了一次。
逃婚?安廷这才从发愣中回复过来。
林秘书目光黯然地说道:嗯,逃婚,留下一封信,说她没信心跟我过一辈子。
饶是向来牙尖嘴利的安廷,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默然以对了。
谢辰风暗想,也许安廷正在庆幸他没有拿出罗天行交代他的贺礼,不然场面可就尴尬了。
林秘书黯然的眸子忽然一亮,怕吵醒睡在正厅左右两侧房间的父母,他压低声音喊道:以婷没有逃婚!那封信不是她写的!谢辰风的眉头一紧,听出了林秘书的言下之意─若不是那个叫以婷的美女逃婚,那整件事情就不简单了了。
林秘书拿出小心翼翼收好的信封交给安廷,激动地说道:安长官,我怀疑以婷不是自愿逃婚,我学过一点笔迹鉴定的方法,虽然这封信的字迹很像是以婷写的,但其实不是!林秘书所提的人工笔迹鉴定,是测量文件的笔压以及字样,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字习惯,不论是握笔的压力,或是下笔的施力,与书写时笔与纸张间保持的角度,又或是字体中所呈现的特有形状。
林秘书是身处困境仍能保持冷静的人,实事求是的他,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说法,想必也是经过了考证。
安廷说道:你手上有你未婚妻的其他信件吗?我让护卫组的人拿回基地做科学鉴定,这样更准确。
有!谢谢长官!林秘书闻言一喜,安廷会这样说,也就是有意愿帮忙寻找以婷了。
安廷挥挥手道:不用客气。
关于你未婚妻……失踪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线索吗?例如是不是什么仇家所为之类的。
仇家?林秘书低头沉思了半晌,摇头道:我想不出有跟什么人结怨过,至于以婷,她的生活很单纯,个性也很内向,不会跟人结仇的……他转换迷惑的眼光,推测说道:会不会跟她大哥有关系?她的大哥?林秘书说道:是的,长官。
以婷自小父母双亡,她是她大哥范刚胤一手扶养长大的,他们兄妹两人的感情很好,刚胤哥的个性虽是狂放了点,对以婷这个唯一的妹妹却是相当溺爱。
谢辰风没听错的话,在林秘书说到兄妹两人感情好的时候,语气酸酸的,不由得暗笑林秘书是个醋缸子,连恋人的亲人也要嫉妒。
那么她的大哥呢?你有问过他吗?林秘书叹息了起来,说道:刚胤哥在一年前莫名其妙的留书出走,说是把以婷交给我,希望我好好待她,他辛苦拉拔了以婷大半辈子,也该是他换手的时候。
林秘书挺不好意思地靦腆说道:以婷告诉我说,刚胤哥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到世界各处探险,他是信任我,认为我值得以婷依靠,才会放心离开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可一想起未婚妻下落不明,林秘书才浮出一点光芒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谢辰风学着安廷皱紧眉间,问道:也就是说,没办法联络到你未婚妻的那位大哥啰?林秘书一脸疲倦地推推鼻翼的镜架,说道:没错,刚胤哥行踪不定,但会固定一到两个月寄一次信报平安。
他最后一次来信是上个月,那时候他人在斐济,信上的内容说他发生了一点意外,可能赶不及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以婷为这件事还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安廷摇头叹道:斐济啊……远水救不了近火。
接着他对林秘书道了一声抱歉:林秘书,我们本身还有任务,所以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们能做的,顶多是把身边的护卫组调一半给你,他们本来就是军方的好手,有他们在,你也能调动警方帮忙。
不,请长官别这么说,您帮我很多忙了,为了我的个人私事如此劳烦您─林秘书特意走到安廷面前,诚心诚意地弯了个九十度的躬身,怀着无尽的感激道:谢谢长官!这一天晚上,由于时间太晚,加上林秘书热情挽留,他们便在林秘书的老家住了下来,好险房间够多,再不济的话,两、三个人挤一间勉强凑合也就够了。
谢辰风听着雨声,凝视窗外,今天下了快一整天的雨,打落了附近不少干枯的树叶,到了晚上雨还是没停,风也更大了,尤其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呼啸的风声更是明显。
树叶在漆黑的夜中飞舞,谢辰风想像着明早起床时,掉落的树叶应该遍布了整地吧。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谢辰风沉沉地睡去了。
隔天一大早,生理时钟作祟,谢辰风张着眼睛醒来时,手表上的时针恰好指在六的位置。
他痛苦的喊了一声─还睡不到五个小时啊!棉被一盖,蒙着头颅磨磨牙,继续睡觉大计去。
才和周老爷爷厮杀没多久的棋局,一名不速之客再次地打断了谢辰风甜甜的一觉。
谢长官,安长官吩咐我叫您起床,要您别让大家久等了。
……再五分钟行不行?赖床的小孩最常说的一句。
对于这位年轻长官的请求,徐勇哭笑不得地道:安长官说是命令,命令您立即起床,林秘书的母亲特地做了早餐呢。
忤逆老人家的好意非我辈中人之行事,谢辰风认命地叹息、叹息、再叹息,终究放弃睡觉的打算,恋恋不舍地爬出温暖的被窝。
盥洗过后,谢辰风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饭厅,说是饭厅,其实是和厨房连在一起,不过做饭时开着抽油烟机,因此不太能闻到什么油烟的味道。
安廷斜瞪着姗姗迟来的谢辰风,说道:起来啦?让大家等着你开饭,很有成就感吗?不,并没有……谢辰风灰溜溜的说了声对不起。
林父露出慈祥的微笑,打着圆场说道:年轻人就是要多睡多吃才对,这样才长得快。
林父、林母皆穿着一身朴素的庄稼服,精神相当饱满,年龄约在五十多岁的样子。
程志宏揉揉迷蒙的绿豆眼,晃头晃脑,憨憨地傻笑道:我也多睡多吃啊,可是怎么就没长呢?安廷没好气地说道:废话,死肥猪,你今年都几岁了,还想长个子?你吃再多、睡再多,也不会向上发展,只会向横发展。
他看向谢辰风,撇了撇嘴啐道:还站在那干嘛?罚站吗?快点来吃饭,等一下我们还要去警局。
餐桌并了两张桌子,好容纳下所有的人,谢辰风朝在场的两位老人家请过早安后,赶紧找了个靠墙壁的位子坐下,边狼吞虎咽地扒着香喷喷的清粥小菜,边抽空问道:安前辈,我们去警局干嘛啊?安廷夹了片脆瓜,嘴角一弯,傲慢地笑道:干嘛、为什么……你的问题还真多,没有脑袋自己想吗?谢辰风不满地嘀咕道:这要怎么想啊?天晓得要去警局─忽地,他脑中灵光一现:跟掳人案有关?猴子只要学会动脑筋,也不会比人笨多少。
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谢辰风嘴角微微抽搐。
安廷神色平然地说道:除了这件事,还有林秘书的事情,由我们拿着特防局的派头去施加压力,警察们办起事情来会更加用心,就算他们不想用心,他们的上司也会逼着他们用心。
林母握着林秘书的手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长官,为了我们家阿正的事情,这么劳烦你们。
安廷放下碗筷,摇头正色道:不,没有这一回事,您太客气了,林秘书是我们局里的一分子,更是我们局里不可取代的帮手,能为他尽点心力我们也很开心。
听着安廷肆无忌惮地说着局里来局里去的,谢辰风不禁捉着一旁护卫组的人员,偷偷摸摸地问道:林秘书的爸妈知道我们特防局啊?虽正在用餐,但护卫组人员仍旧低声地恭敬回道:报告谢长官,林秘书的家族历来都在军方服务,跟军方上层保持不错的关系,对于特防局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喔喔,原来如此。
谢辰风点点头,表示了解。
安廷挑眉道:你在猛点头个什么劲?还不快吃?不然等会儿被肥猪吃光了,你就甭吃了。
吞掉一大锅的粥,又吃了五个馒头的程志宏,委屈地嘟哝道:我早就吃饱了啦,不会跟小风抢饭吃的。
谢辰风还真怕程志宏抢饭,身处发育期的他可是忍不住饿的,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以狂风扫落叶之姿清扫桌上的饭菜,看得林母一脸笑呵呵的,直说就是做饭给年轻人吃好,看年轻人吃饭连自己也觉得饭香。
林母还不时挟菜给谢辰风,要他吃越多越好。
吃着林母挟给他的菜,谢辰风恍惚想起了母亲,也是常常吃饭时这样挟菜给他,要他多吃一点,然后他的父亲会无奈地摇头,说谢辰风是茶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吃饭要人叫,吃菜要人挟,就没看过他自己动手盛饭,还是替老爸、老妈挟菜过。
接着,他的大哥会哈哈大笑几声,笑父亲龟笑鳖无尾,也是标准孝父一个,小弟的惰性还不是爸帮着妈宠出来的吗?这时候他的父亲总会敷衍地笑两声,摊开报纸装作没听见。
谢辰风甩开脑中的记忆,扬着开朗的笑容朝林母道谢,心中却是悲哀地想道─真好,一家人能在一起真好……一家人啊,他再也回不到那种全家团聚在一起的时光了。
小风?小风、小风……程志宏叫唤了半天,只见谢辰风还是发呆地盯着车窗,只好凑到他的旁边,大喊一声:小─风!谢辰风吓了一大跳,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讶异地看向程志宏。
阿、阿肥前辈,什么事啊?程志宏嘟着嘴说道:叫你好多次都不理人,怎么啦?有心事?收起缅怀过往的情绪,谢辰风嘴角扯出一笑,随口掰了个理由道:没啦,只是想睡。
程志宏毫不怀疑地说道:这样喔,那你睡一下好了,反正安廷说你是要在外面待命,不用跟我们进去的。
谢辰风的年纪过轻,安廷担忧让他随着进警局似是不太妥当,会给人看轻了特防局,毕竟那些警察尚不知晓超能者的存在,可能还会以为特防局收个未成年人当童工呢。
谢辰风感慨地抱怨道:既然没我的事,怎么不放我回去睡觉啊?程志宏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行,安廷说过,团体团体,就是要团体一起行动才叫团体。
坐在前座的安廷转过头来,冷眼瞅着谢辰风道:听到没有?连肥猪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是,懂,小的懂,小的即使不懂也会搞到懂。
看着强装一脸正经,眼中却因得到夸奖〈?〉而掩藏不住得意的程志宏,谢辰风又叹了一声,暗道:竹竿真是个合格主人啊,竟然能把阿肥教得比狗还听话,了不起,了不起啊。
到了警局前,安廷下车时仍是不忘狠狠地警告谢辰风,要他待在车上别乱跑,又交代小组长徐勇看好他,千万别让他有机会惹是生非,徒惹麻烦。
他大喊三声冤枉,自从加入特防队,他哪有机会惹是生非?都是别人来找他的碴。
抗议无效,反抗无用,在安廷的一记冷眼发威下,谢辰风噤了声,缩回车椅端坐,心里那个冤啊。
徐组长……有必要这样盯着我瞧吗?侧坐着身体,双眼直视着谢辰风的徐勇,有礼地笑道:报告长官,安长官要我‘好好看着’你的。
谢辰风满脸黑线,僵笑道:是吗?我也是你的长官,我命令你不准好好看着我。
徐勇不急不缓地笑道:长官,很抱歉,我第一听从的是最高指挥官安长官的命令,第二位是程长官,您是第三位,因此我无法接受您的命令。
谢辰风举着双手认输道:好,你赢了,你爱看就看吧,别爱上我就好。
徐勇维持着礼貌的地微笑:长官,您的冷笑话很好笑。
谢辰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呵呵,多谢赏识啊。
车内静默了一阵子,出不了车外的谢辰风,只好无聊地就着狭窄的空间,做做伸展操。
闷死了,放个音乐来听吧。
好的,长官您要听什么?谢辰风想都不想地说道:任齐吧,有他的唱片吗?徐勇在柜子搜了又搜,片晌后,歉意一笑道:报告长官,没有任齐的唱片,只有安长官喜欢的古典乐,您可以接受吗?抱着没鱼虾也好的态度,谢辰风点头说好,反正他也只是用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谢辰风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观察着车窗外的市区,雨刚刚停了,但乌云依然笼罩着,看来随时都有下雨的迹象,街上也没什么人,三三两两的,小猫没几只。
啊……无聊死了啦……长官,请您忍耐一下,属下想安长官他们很快便能谈好的。
谢辰风一手撑住下巴,一手挠挠头发,请求说道:对于你的话,我抱持怀疑态度……唉,我说徐小组长啊,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让我出去外头逛逛街也好嘛……徐勇好笑地说道:长官,属下记得没错的话,安长官的意思是要您待在车上,直到他们回来为止。
一点儿也没得商量?命令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辰风横了徐勇一眼,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无趣的人?徐勇笑了笑:长官,军人是不需要有趣的,只要能够执行好任务,实践好命令,遵守好规定,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了。
啊,说到这个,特防局里的人,大部分是军方出身的吗?谢辰风眼光一亮,终于给他找到聊天的话题了。
徐勇点点头,肯定谢辰风的说法。
的确是军方的人员占了大多数,尤其是防卫组,全体组员可以说全部都是军人出身的。
那……谢辰风撑起身体,在徐勇的耳边偷偷问道:阿叔,就是常跟在队长身边的那位美女也是军人吗?看不出来耶!徐勇脑中浮现一道窈窕的身影,击掌道:您说的是叶心蓉叶组长吧?谢辰风一脸严肃地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位美女姐姐。
是啊,在未加入特防局前,叶组长也是军方的一员,叶组长在军方也是非常有名的,曾经是军方一颗最灿烂的星星,前途相当被看好呢。
从徐勇的话里来看,不难发现他也很仰慕这位美女组长。
身为罗天行副手的叶心蓉,在许多时候都是罗天行最值得信赖的帮手,自然也非什么平庸之辈,不单在军中被看好,加入特防局后,更是超常地发挥她过人的本领,打败众多男士,以女性的身分登上防卫组总组长的地位。
谢辰风暧昧地一笑,比划着手指道:嘿嘿,那位美女姐姐跟阿叔……是这种关系吗?徐勇失笑地反问: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谢辰风推了一下徐勇的肩膀,半掩着嘴邪邪笑道:别装傻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徐勇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打量四周后,才顶着一张无表情的脸肃色说道:李长官曾说过他对罗长官的感想,我觉得非常贴切。
李长官是这样说的:队长称得上是最出色、最合格的一位长官了,可是凡为人类必有缺点,不能否认的,这位完美长官的缺点,便是在某些时候太迟钝了,特别是对女性纤细情感的这一方面,一言以蔽之的解释,队长就是木头一根,还是排列在超级大木头的等级。
‘以上,引述完毕。
徐勇下台一鞠躬。
谢辰风听得捧腹大笑,两只脚胡乱地踢来踢去,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道:哈哈哈哈……说得好,李大哥形容的真是贴切,阿叔本来就是木头一根,我没看过比他更木头的人了。
虽然他的年龄有三十五岁,不过我想他的爱情年龄可能连十岁都不到,比小学生都还不如哩!话也不能这样说,根据罗长官后援会会长雅诗的说法,罗长官虽然迟钝到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但是在她们那群爱慕者的眼中看来,这种迟钝便成了罗长官更加引人迷恋的特质,一种另类可爱的小小缺点。
提到罗长官后援会,谢辰风不由背脊发凉,那群人比疯子还疯子,狂热的程度一个比一个可怕,只要一想起雅诗曾扬言不拉罗天行到特讯组,就要对他下诅咒之事,他连睡觉也会做恶梦。
幸运的,后来罗天行还真的听了谢辰风的话,去特讯组一趟。
可紧接着他的不幸也因而产生,后援会的会员都知道,如果想要她们心爱的罗长官,劳动双腿到她们的组里,就要找谢辰风这只无辜的羔羊……谢辰风黑着脸道:别跟我提那个变态后援会,它是继夏前辈之后,我第二个最不想牵扯到关联的存在。
徐勇理解地点下头。
什么不想牵扯的东西?安廷蓦地拉开车门,身高一米九的他,此时更让谢辰风感到慑人的压迫感,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和安廷比起来就像是大人比小孩,矮得可怜。
谢辰风心叹:我可是标准身高呢……人比人气死人呐!敷衍地换个话题问道:不,没什么,只是和徐小组长闲聊而已。
安前辈,你们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啊?安廷原本就不是很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坐入前座,直接了当地冷声道:还能怎样?那群废物警察在这次的案件,派不上什么用处,不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不是浪费人民的纳税钱吗?谢辰风歪歪头:所以?所以物尽其用,派他们协寻林秘书的未婚妻,还有要他们派人协助我们的人员,分析那盆枯树中,是不是含有什么特别的成分,那盆枯树能带给我们多少发现我不能断言,可是至少是一条有关犯人的线索。
安廷不屑地冷笑两声,说道:他们只要听我们的调度,别捣乱就好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指望,对一群有眼无珠的废物,我想我也不需要指望什么了。
咽了一口唾液,谢辰风迟疑道:安前辈,你该不会很坦白的,把你的感想告诉他们了吧?安廷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废物就是废物,无论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心力在这次的事件上面,我不看重过程,只看重结果,他们花了那么多时间在重霞找寻线索,却连那么大的一条线索都没看见,这不是废物是什么?谢辰风无力地掩面说道:安前辈你说话太直了啦……偶尔也得顾顾别人的面子,给人留点余地嘛。
是啊,那些警察气炸了呢,安廷讲话毒了点,可是也是事实啦。
程志宏把他的大屁股,挤进谢辰风旁边的位子里。
谢辰风翻翻白眼,何止毒了点,简直是太毒了,安廷的毒语比向对方煽耳光还过分。
何必给他们留面子?你以为他们像关汉卿,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一颗吗?就算把他们气到脑溢血,他们也不敢不听我们的命令。
好,关汉卿你也知道,我都不知道了你知道……谢辰风咂咂嘴巴,他的嘴皮子比不上安廷的毒舌,自愿举白旗认输。
开车,我们要再过去重霞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新线索。
遵命,长官。
徐勇领命,插入钥匙转动,准备发动引擎,就在徐勇要踩下油门的那一刹那,警局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的轰隆爆炸声响!谢辰风惊愕地往警局看了过去,只见一条人影极快地从他们的车旁飞掠而过,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依然清楚看见人影的特征。
身高一米七,头戴全罩式安全帽……没看错的话,他手上似乎还夹着那盆历经数十年乏人问津的枯树─是那名超能者!安前辈!不待谢辰风多说,安廷立刻喊道:肥猪、谢队员,我们追!是!他们三人快速由车中窜出,尾随着逃离的超能者,在大街上玩起了警察追小偷的戏码。
四人你追我跑,从市区追逐到了郊区,他们始终拉不近与前方超能者的距离,三人中尤以谢辰风落居最后,和程志宏相差百米的差距,尽管大汗淋漓,谢辰风呼吸仍不乱,维持着稳定的呼吸节奏,尽力奔跑,力求不被抛下。
谢辰风心里痛骂道:他妈的,这家伙是要逃去哪里?他的疑问,很快获得了解答。
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熟悉的坡道,谢辰风依稀看得到老宅的形貌,重霞有如闭馆后的美术馆,被一层层无声的寂静所包裹。
慢了两位前辈几秒才跑上坡道的谢辰风,意外的发现安廷两人居然没有抛弃他,正站在不远处等待他。
安廷冷冷说道:你想太多了,我们不是在等你,要是可以,我也很想丢下你。
谢辰风脸上浮现三条黑线。
安廷之所以停下,没有追上去的理由,是因为他们的面前……有一座森林。
谢辰风揉揉眼睛,再看一次,没看错啊,举目望去,呈现于眼前的,的确是一片生意盎然、绿油油的树林,每棵树都长得相当高大,他仰起头,咋舌地发现到他看不见那直入云霄的树顶。
台湾什么时候……发展出这么伟大的森林了?谢辰风瞠目结舌,下巴合不起来,他记得没错的话,上次来时,这里顶多只有十几来棵的数目,还是集中在重霞的周围。
安廷沉稳地说道:刚刚。
谢谢解答,感恩哦。
谢辰风脸色微妙地苦笑。
程志宏手足无措地问道:安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坐计程车回去吗?你真猪耶你,当然是要闯进去啦!安廷赏他一记白眼。
我本来就是猪啦,不然你叫我肥猪叫假的吗……还在嘟哝个什么劲?快跟上来!哦!来了!这座秒生的郁葱森林,林内错综复杂,根本无路可循,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幸亏安廷天生方向感极佳,他们沿途画上标记路线的图案,至今还没绕回原路过。
小风啊。
是,阿肥前辈什么事?程志宏注意着走在前头开路的安廷说道:我是说真的,不盖你,安廷人不错的。
谢辰风笑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程志宏挥动着胖胖的手臂,压低声哇哇叫道:你不相信我?我说真的,探路可是一件麻烦又吃力的工作,不但要清除杂草啊树枝之类的,要走霉运,很可能还会踩到草丛里的毒蛇毒虫什么的……呃,虽然我们不怕那种小东西,不过也是会被突然吓到的吧?但你看看,安廷二话不说就带头帮我们打前锋,他虽然讲话不好听,心地却很好的,总是自己一个人,把吃力的事情一肩扛起,他的好啊,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
看着前头拿着树枝拨弄草堆的安廷,谢辰风忽然有股说不出口的感触。
所以啊,小风你要有空,记得在王医生的面前解释一下,她老是把安廷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其实安廷也没那么坏,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放心吧阿肥前辈,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多少了解安前辈的个性了,虽然我平时会碎碎念一些他的坏话,可我心里清楚,安前辈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前辈。
程志宏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真担心你讨厌他呢。
一开始是蛮讨厌他的,但就如程志宏所说,安廷是个在待人处事这一方面很不拿手、甚至笨拙的人,明明聪明得很,却不懂得怎么和别人打好关系……他以为只要默默付出,总有一天每个人就能看见他的好吗?想着想着,谢辰风更觉得心里酸酸、闷闷的。
一想通了,谢辰风立即跑到安廷后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可是他又不晓得要跟安廷说什么,只好迳自沉默地跟着走。
安廷回头道:你干嘛?学小鸡啊?谢辰风闷声回嘴道:等你成了母鸡,我当小鸡也无所谓。
安廷皱皱眉,搞不懂谢辰风是在玩什么把戏,也就懒得多想,随便他耍郁闷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安廷猛然浑身一震,停下脚步。
安前辈?安廷不语,闭起眼陷入沉思,谢辰风、程志宏彼此困惑地对看一眼,也不晓得他是想到什么才有那么大的反应,因此只能安静地等着他理出头绪。
专心地想了良久,安廷紧蹙起了眉头,缓缓说道:糟了……被摆了一道……被摆了一道?谢辰风忙问:什么意思?你说说看,明明我可以调科研组的人手,过来帮忙调查那盆枯树,为什么我偏偏没这样做,反倒是把它送到了警局,再叫来科研组的人和他们一起调查?谢辰风一愣:呃……你没想到?你认为我会没想到这种事情吗?谢辰风低头思考,这也是啊,安廷最优先选择的,通常会是特防局的人员。
说老实话,科研组的人都是特防局搜罗来的顶尖科学家,要研究怪异的东西当以选择他们为上,但安廷却把枯树送去警局,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安廷比出二的手势,说道:第二个问题,你再想想,我一将树盆送入警局,前脚刚走,后脚那名超能者就把树盆劫走,他就像是预知到我会把树盆送入警局,所以守株待兔等待我们。
他也有的是方法劫走树盆,为什么选择了大张旗鼓,还制造出巨响,让我们注意到他的方式?谢辰风越想心越惊,照安廷所说,就好似对方事先探知到了他们会做的事、会走的路……难不成……是预知力?安廷摇摇头,神情肃穆地说道:与其说是预知力……不如说是对方让我们遵照他们的想法行事……谢辰风骇然道:脑入侵!没错,如果是这项能力的话,那么那些警察三番两次地进去重霞却找不到人,就有了解释……不是找不到人,而是对方的能力使得警方他们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