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奇迹,如果真的有奇迹,那一定是可以阻止我的你吧─我曾经是这样想的。
但我终于明白,其实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其实奇迹早就在我身上发生了。
与你的相遇,就是我的奇迹。
好冷。
李岚向手掌吹一口气,两手用力地摩擦生热。
坐在夏宇肩膀上的小狗,很是鄙视地看了李岚一眼─都已经穿得圆滚滚,几乎连脸都快看不见了,这样还叫冷?李岚也看出小狗眼神的含意,笑呵呵地说道:小狗啊,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都一身毛了,居然还穿另一层毛,丢不丢毛皮动物的脸啊。
喵呜!小狗抗议着,它才不是怕冷呢,这可是翠买给它的,不穿就太对不起翠了!饶是李岚再厉害,也听不懂小狗的喵语,故笑道:恼羞成怒啦?小狗,你脾气不太好,要再多加磨练磨练。
喵!它才没有恼羞成怒咧!无法沟通,小狗索性甩过头,再也不理李岚了。
夏宇却像是浑然没有听见这一人一猫所制造的噪音,径自沉思了起来。
唔。
姓罗的果然说错了。
李岚问都不想问是什么事情说错了,因为他看见夏宇面露微笑,他敢保证他要一问,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亲爱的李岚。
听到这一声亲腻到不行的呼唤,李岚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勉强扯动嘴角,僵硬地笑道:呃,有什么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一个欲言又止,一个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就像是故意吊李岚的胃口般,夏宇停顿了十秒钟后,俊美无瑕的脸上绽放出花朵盛开似的灿烂笑容。
我、迷、路、了。
啊?什么?我迷路了,在三个小时前。
李岚顿时无语问苍天。
夏宇看着久久未能从呆滞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李岚,笑道:怎么办呢?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耶。
嘴里说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惶恐。
李岚的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挤出了声,安廷不是有给座标吗?而且,既然三个小时前就迷路了,你一句也不说就算了,还继续走?他看夏宇只看了一次卫星导航就没再看了,还以为夏宇是记下了路径的说!夏宇毫不感到窘迫地说道:其实我不会看座标。
李岚瞪大了眼,过大的震惊让他暂时忘了对夏宇的畏惧,不敢相信地说道:那、那你怎么不说?你不会看,我会看啊!他天真地笑道:姓罗的说我有野性的直觉,我就想稍微试一试,事实证明姓罗的说错了,等他醒来,我要他向我认错。
麻烦把安廷写的信给我。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对于犯下这种天大乌龙竟然还能那么高兴的夏宇,李岚除了这句话以外,无话可说了。
像是知道自己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夏宇也没刁难李岚,很干脆地把信递给了他。
从背包里拿出卫星导航器,李岚一边暗自抱怨〈诅咒〉着夏宇,一边认命地找寻目前的所在地,和安廷所指定的地点。
好险误差不大。
赶一下路,应该来得及在约定时间内和安廷会合。
夏宇云淡风轻地笑道:这样啊。
李岚实在是很想送夏宇一记白眼,回他一句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但为生命安全起见,李岚还是选择了缄默无语,只在心底以最虔诚的态度,问候了夏宇几句。
把卫星导航给我,我就不等你了。
李岚楞住了,因此没发现到夏宇这句话中的破绽─如果夏宇真不懂座标,那给他卫星导航也没用。
不等我?虽然李岚本人非常之不愿意和夏宇一起走,但安廷给他的任务,可是得将夏宇带到指定地点才行的。
夏宇的视线落向李岚的后方。
你确定要走?不和他聊聊天?丢下他?越发困惑的李岚,顺着夏宇的视线转身往后看去,可是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他在更后面的地方。
微微眯起了眼,李岚果然看见一道身影站在远处。
李岚有些恍然梦中的感觉,他宛如一尊雕塑似的立在原地,痴痴看着那道身影,被磁石所吸引一样地无法移动眼睛。
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了,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是那样地清晰,心脏的跳声好似奔腾的海浪,他感觉自己沉沦在那股狂涛之中,无法得救,也不愿被救。
在做梦吗?他是在做梦吧。
看着怔忡出神的李岚,夏宇浮出浅浅一笑,从他手上拿过卫星导航器后,动作顺畅得有如行云流水般,向他行了一个道别礼。
妨碍别人谈情说爱会被马踢的,所以,请容许我先走一步了。
李岚连夏宇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晓得,他只知道他回过神来时,早就看不见夏宇的踪影,而那个身影的主人,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李岚抬头看他,逆着光,阳光在他脸上形成了阴影,李岚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颤抖。
一看清那个人的脸后,李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一滴透明的液体缓缓滑落脸颊。
你的眼睛。
怎么了?李岚发抖的手摸上卢华的右眼,很轻很轻的,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痛他似的。
一条深长而又狰狞的伤痕,从卢华的右眼上方直划下脸颊,光只是看着,就叫人怵目惊心。
不小心伤到的。
卢华的口气淡淡的,就像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
李岚勉强扯出笑容,问道:还看得见吗?他摇了摇头,看不见了,不过我还有左眼,没有全瞎。
谁做的?我替你报仇。
他仍是摇头,用着依旧淡然的口气说道:不用,Ken 已经死了。
听到伤卢华的人死了,李岚的心情这才稍微平稳了一点,可是他的表情难受得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还痛吗?卢华白他一眼,无奈地说道:都已经好了,你说还会痛吗?哈哈。
说得也对。
他开心地笑了两声,被卢华毫不留情地吐槽,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似乎那些风风雨雨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收回手,关心地问道:这伤口好不了吗?以超能者的复原力,不可能会留下痕迹的。
是我让医生用药物帮我留下来的。
李岚既是惊讶又是不解,留下来干嘛?当纪念啊?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卢华却是认真地回道:嗯,算是我对他的敬意。
敬意?用破相代表敬意?李岚不知该说卢华是耿直过头好,还是说他真是笨到叫人叹为观止的地步好了。
李岚怒指着卢华,满脸吃味地说道:华仔,你、你对那个蒙眼的见光死未免也太够意思了吧?本来就长得不算好看了,现在竟然还为了他把自己变得更不好看了!对于某位妒夫〈妇?〉的指责,卢华只是语气平淡地解释道:我不像你一样靠脸吃饭,所以多一道伤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我不是为了Ken 这个人,而是为了他的忠心,直到他死的时候,他手上仍然紧握着Z的─最后的几字,卢华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摸着那道只能用可怖来形容的伤痕,说道:这道伤是Ken 死前为了替Z报复,拼死留下的。
Ken 可以投降,但他没有,抱着对Z的忠诚死去。
我打从心底认为,他是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缅怀他。
你─算了。
念你也没用,你是笨到没得救了。
李岚抱怨地说着,却眉眼弯弯,水一样温柔的微笑。
有空吗?陪我随便走走。
巴不得把卢华绑在身边的李岚,把什么任务命令全都抛诸脑后,点头如捣蒜地说道:有空有空,非常有空,你想的话,我一生的时间都送给你也无所谓!卢华睨了睨他,说道:这种东西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李岚一听,顿时垮下了脸,挥舞着双手不满地哀叫道:什么叫做‘这种东西’啊?我宝贵的一生耶!有多少女人抢着要我还不给呢,华仔,你真是太不识货了你。
我非常庆幸我不识货。
卢华说着,还慎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死华仔,你犯得着特地用上非常这个词汇吗?李岚骂在心底口难开。
我们走吧。
卢华扔下了这一句,率先移动脚步,以一定的步调,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
听到了卢华说我们,也就是将他和他视为一同。
原本心中不快的李岚瞬间一扫阴霾,展露笑颜。
嗯,我们走!卢华说是随便走走,还真的是毫无目的地的随便走走,但李岚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甚至是兴高采烈地陪卢华到处乱逛。
李岚心花朵朵开,看什么都只觉得漂亮,就算是一块平凡无奇的冰块,在他眼里也成为大师级的艺术作品了。
凝视着李岚笑容不减、兴奋雀跃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卢华的笑意也浮上了眼瞳。
很久没和你这样了。
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卢华如此说着。
是啊,很久了。
以前每次一结束完任务,你就会拉着我四处乱跑。
大街小巷,上山下海,几乎全台湾都被我们逛遍了。
卢华的眼神迷离,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山里迷路了,我想打电话回局里求救,可是你怎么也不肯,还把我的手机和通讯器都抢走。
你的理由是长这么大还迷路,太丢脸了,所以死死抱着手机和通讯器不放,说什么要联络局里就要先踩过你的尸体才行。
他说到这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被搬出糗事,李岚很是窘迫地说道:迷路了还打电话求救真的挺丢脸的啊。
我们都几岁的人啦!你知道在山里迷路的另一种说法吗?见李岚一脸茫然,卢华摇头叹道:就叫做山难。
李岚闻言,强辩道:反正最后我们不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安全走出山了吗?哪算什么山难啊。
卢华斜瞪着他,又饿又渴地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走出来,某人当初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倒坐在地上,庆幸地说了一句‘捡回一条命’了吧?要是我们没走出来,说不定早死在山里,成为有史以来死得最冤枉、最没价值的超能者了。
李岚摆手说道:不会啦,我们可是超能者耶,就算不吃不喝,至少也撑得了一个礼拜!他还以为卢华会说些什么反驳,但卢华却是蓦地沉默下来,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像预料到了什么,李岚有种被人掐住了喉管般的窒息感,如潮水似地淹没心脏般的慌乱,一股深深的恐惧从他的身体内部升起。
不要说话!李岚猛地一把抱住卢华,宛如要把他嵌进身体里地勒紧他,让两人的距离完完全全地消失,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李岚低声恳求道:不要说话。
华仔。
再让我做一下梦,不要让我太快醒来。
好不好?李岚。
李岚闭起眼睛,声音有着压抑的痛苦。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只知道,现在你就在我身边。
卢华没有说话,他低垂下了眼帘,静静地任由李岚抱着他,心口却慌得厉害。
之前啊。
我认识了一个天然白目,说他白目,出乎意外的他似乎又很纤细敏感。
他问我,为什么不开心,还要一直笑。
李岚的音量很低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被他抱住的卢华,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我笑得就跟以前。
你还没离开以前一样。
可是不对。
你走了,走得那么决绝,我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的笑?嘴角微微勾起,他露出自嘲似的苦笑。
卢华颓然一声长叹,抬起手,轻轻压住李岚的后脑。
我该怎么办好?李岚,我该怎么办好。
我背叛你、背叛特防局、背叛所有信任我的人。
就是为了想改变我自己。
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是我的决心不够,还是我不够狠吗?。
有个人告诉我,想改变我自己,就得杀了那生我养我,却不爱我的父母。
就得杀了即使被我背叛、也依然信任着我的你。
卢华的眼神不起一丝波澜,语气也同样平静,但李岚却敏感地发觉到,卢华压住他的手,几不可察地发抖着。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所以我改变不了,到头来,原来我想改变的决心,就只有这样。
哈哈,真是笑话一场。
可笑的,笑话一场!华仔,我知道你很努力了,所以不要再逼你自己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李岚用力收紧了双臂,低声倾诉道:我笨,我没有你聪明,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改变你自己的什么。
不过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就算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一直一直陪着你。
卢华重重一顿,他的双眼一瞬也不移,直勾勾地凝望着李岚,无起伏的表情下,是激荡不已的心情。
李岚。
你真是笨。
笨到无药可救的是你才对。
李岚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眼中闪动着水光,说道:我们都很笨,所以才会是搭档啊。
全世界最笨的一对搭档。
不对,笨的只有你。
是是是,最笨的是─笑容凝固在李岚的嘴唇上,他猛然睁大了眼,错愕似地瞪视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卢华依然笑着,嘴角的弧度扬得很开,可那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睫毛在眼下,映出了一小圈诡异的阴影。
卢华的眼睛很黑,犹如冷冷窥视猎物的猛兽,再看第二眼,却又似铺天盖地的黑夜,像是要夺走呼吸般的极致美丽。
李岚嘴唇哆嗦,瞳孔几乎缩成针尖般的大小,他颤颤地张开口,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嘴角流出,他张动着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冰冷的凉意从他的脚底窜起,像藤蔓一样,爬满他的四肢百骸,进入他的心脏。
所以我说你笨,同意我的话吗?李大哥。
卢华抽出穿过李岚腹部,满是鲜血的手。
李岚倒退了好几步,脚步一个踉跄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痛不痛啊?李大哥。
他走向跪在地上的李岚,弯下腰笑道:肚子破了一个大洞,一定很痛吧?需要我给你呼呼,安慰安慰吗?喷勃的鲜血染透黑色队服,李岚痛苦地咳了几声,剧痛使他的思绪有短暂的空白。
捂住伤处,回过神来的李岚脸上血色尽褪,两眼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他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咬得太过用力,两颊的肉都鼓了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不是。
你不是华仔!我当然是啊,这个身体是。
卢华歪了歪头,有些恶质地笑道:呵呵,还是你想见卢大哥?我这人很随和也很好沟通的,你想见,我便让你见吧,免得你死不瞑目。
李大哥,你可得好好的看,用力的看,因为错过了这一次,我想你就再也没有下次的机会啦。
他闭上眼眸,随即又睁开,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表情却能明显看出不同。
华仔。
卢华的眼睛大睁着,牙齿狠狠咬紧发白的双唇,五官痛苦地扭曲,李岚从没见过他有过如此难过而又绝望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会整个人完全崩溃一般。
华仔,不是你的错。
伤口很痛,血流个不停,李岚有种认为自己或许就会这样死去的错觉,他仍逼着自己装出没什么大不了的笑脸,安慰道: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血流得多了点而已,其实不要紧的。
卢华平静的表情不再,他紧闭住双眼,却无法阻止泪水的流落。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责怪我。
李岚。
一滴透明的液体掉到李岚的脸颊上,缓慢地流落,还有些温暖。
那是卢华的泪,一向坚强,似乎永远不懂落泪的卢华的泪。
李岚抬起手,轻轻擦去卢华落下的液体,笑道:华仔,你哭起来脸变得更难看了。
比起哭,我宁愿你对我笑一笑。
别担心,我死不了的,我是个超级大祸害啊,人家说,祸害遗千年。
卢华没有回嘴也没有拒绝,却是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难看笑容,但那抹笑容也维持不到三秒,很快地隐去无踪。
卢华把脸埋进李岚的颈窝,努力地抑制住声音,可是从颤抖的身体,以及脖子周围的湿润感,李岚知道,他正在哭泣着。
我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我居然一点。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卢华低哑干涩地说着,声线些微颤抖,发出了好似抽气困难的声音,他发现自己最终原来是为了被人当成一具傀儡。
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他不过是想要改变在出生前就被反复规划、只能顺着安排走哪条道路的命运罢了。
卢华嚅动着嘴唇,用着近乎哀求的口气艰涩说道:李岚,告诉我。
说你会活着,活下去。
心知现下的卢华需要一个保证,因此李岚故意忽视在身体叫嚣的痛楚,大咧咧的笑着回道:放心吧,我是大祸害,一定会活着的。
听到了李岚的回答,卢华淡淡的一笑,真挚的一笑,可随即勃然色变,他的视界景象变得一片杂乱,脑袋也开始混沌不清起来。
卢华心知,这是另一个人正试图抢走他的意识主控权,连忙脚下一点,拉开他与李岚之间的距离,以确保李岚的安全。
华仔!卢华身体晃了一晃,冷汗从额际点点渗出,他艰苦地抬眼,看向一脸担忧的李岚,虽只过短短数秒,他的额头却已布满虚汗,脑中像被无数根锐利的针头刺进。
他微笑着,想让李岚放心,竟吐出了一口血,从大脑内部渗出侵蚀全身的剧烈痛觉,令他难受地想放弃挣扎。
不能放弃!他愤恨地咬紧牙根,他不能再让那个人随心所欲的玩弄他了!卢华血红了眼,说道:你想要我的身体吗?好,给你,你要这具身体,我就给你!─佛云,剎那间可分为六十瞬,每一瞬,自成一圈轮回。
当卢华将右手插入心口的剎那,脑中闪过了一幕一幕的回忆,总是眼中追随着父亲的母亲。
总是对他冷颜以对的父亲。
然后,还有那当他回头时,总是能看见的温暖微笑。
华仔,你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不就一直待在特防局吗?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特防局啊!我们算是公务人员,也是享有‘退休’这项制度的!总不可能到了七老八十,还叫我们出去拼死拼活吧?这倒也是。
嘿嘿,我跟你讲,我早就规划好我们的将来了喔,我们会先环游世界一周,玩遍所有想玩的以后回来台湾,在某个乡下地方买间屋子,然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到附近的公园打打太极啊、做做运动啊,不然坐在树下喝茶聊天也好。
为什么我退休后,还得跟你在一起?唉啊,别这样嘛,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搭档、好朋友呢!漫天的,血雾。
洒落在雪白世界中的红,映在李岚的眼中,是刺目的凄美,刺目的艳丽。
华仔!李岚目眦欲裂,心神俱丧的叫着,仿佛濒死的野兽,丧尽仅存的力量般冲向卢华。
卢华看见飞奔过来的李岚,脸上淌满了和他同样的泪水。
不要哭,李岚,就像你说过的,比起哭,我更宁愿你对我笑。
他想开口,却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
最后,他疲倦地合上双眼,迎接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