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美……夕里子轻轻用自己的双手抓住珠美的手,给她温暖地摩挲。
珠美慢慢张开眼睛。
姐姐……感觉怎样?嗯……身体好像空荡荡的……珠美用有气无力地声音说。
可是你活着,真的好极了。
大姐呢?她刚才一直在。
不过你已不要紧了,她暂时回家拿住院的东西。
住院吗?珠美叹息,考试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呀?夕里子笑了。
珠美稍微回复平日的朝气,不由松一口气。
想要什么?嗯。
说说看。
我想商店还开着的。
商店开不开无所谓。
珠美说,我想要的是现款。
严肃点好不好?夕里子瞪她一眼……这是单人房?床位差额费不是很贵吗?这些事你别在意。
有没有房间服务?又不是住酒店。
这时,传来敲门声。
是。
夕里子从床边的椅子站起来,过去开门。
三崎先生。
怎样?三崎进到房内时,珠美扬起一只手示意。
嗨,好极啦。
不是很精神吗?精神不好。
珠美强调,探病礼品一概不拒。
三崎先生。
夕里子问,那间餐厅的通心粉还留着吗?嗯,幸好。
在他们完全处理前,巡逻车赶到,拿到不少。
那……是否有毒?砒霜。
砒霜……不是剧毒吗?嗯。
分量超过致死量。
夕里子再次不寒而栗。
好人毕竟有好报。
珠美说。
是谁把砒霜放进通心粉呢?问题就在这里。
三崎点点头,你说得对,那是专业的手法。
可是,谁能做得到呢?珠美。
通心粉一来,你就马上开始吃吗?嗯。
没有离开位子?譬如上洗手间——没有。
姐姐你不是去打电话了吗?对呀。
可是……奇怪,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下了毒吧?问题在这里。
三崎说,我们查问了厨房和女侍应,他们说没有不认识的脸孔进去过。
那么说——一名女侍应记得端通心粉去的事。
三崎说,她说她中午也是吃通心粉,当时觉得自己吃的量比较少。
那人有什么头绪?她端去的途中,一名客人问她有没有报纸,她说在入口处。
当时往入口方向扭过脸。
那是在那一瞬间的事?专家就能办到。
她说那男人年约二十七八,相当英俊。
二十七八……夕里子皱眉。
没有其他可能性了,恐怕就是那个男人。
现在我们在收集用毒杀手的情报,因为这种人并不多。
我想我也曾跟那个人擦肩而过。
夕里子说。
真的?通心粉来了以后,我走去入口处打电话。
当时的确……跟一个拿报纸的男人擦肩而过。
差点相撞时,他说‘对不起’——记得长相吗?这……我并没有留心看,不过有个印象是长相颇突出。
如果拿到照片之类的话,让你看看好了。
好。
问题是以后……三崎说。
换句话说——说不定那男的又再袭击珠美。
不,也可能袭击你或你姐姐。
我倒没关系。
不好。
我不希望成为国友这小子恨我一辈子的憾事。
三崎苦笑,从今晚起,将有刑警在这个病房轮班看守。
好哇!珠美在床上往上举拳,有护卫!好威风!傻瓜,那种东西要来干吗。
是吗?可是,感觉上好像做了VIP呀。
我叫朋友来看我,到时最好有三个人站着看守就好了。
瞧你说得多轻松。
夕里子叹息,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情。
好极啦,夕里子姐姐。
那位女侍应记得。
为何我‘好极啦’呢?假设没有别人的话,歹人即是神秘又意想不到的人物。
真凶岂不可能是姐姐你了吗?我干吗要杀你?那个嘛,因争夺国友的三角关系而有纠纷。
那是垂死的人说的话?真的吗?哪个三角关系?三崎瞪大眼睛。
夕里子慌忙说:说笑而已。
完全胡说八道!三崎笑一笑。
我放心啦。
这就没问题了,我就这样转告国友啦。
话一说完,病房的门打开。
怎不敲门——夕里子说到一半就瞠目。
国友……表情有点僵硬的国友站在那里。
喂!国友,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三崎说。
我不能。
国友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国友——你来。
夕里子拉起国友的手,从病房带他出去。
夕里子……外边冷不冷?夕里子问。
外边?不,不太冷,因为没刮风。
那就出楼顶去看看好了。
夕里子催促国友。
珠美住的病房是208,在二楼。
建筑物本身只有四层楼,爬楼梯并没什么大不了。
清醒啦。
出到楼顶,接触冰冷的空气时,夕里子叹息,偶尔冷一冷也是好事。
夕里子……国友放松肩膀,应该说什么好呢?……当我听见珠美的事时,我真不晓得如何是好。
我也是。
假如珠美她死了怎么办?你的事又……无论怎样对付我都无所谓。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国友挺直背脊,你是不是很恨我?国友,现在有带枪吗?枪?有。
给我一下。
夕里子接过国友从外套底下掏出的手枪,有子弹的吗?这样子开枪的话。
嗯。
国友点点头,很危险哦,这种东西——夕里子把枪对着自己胸口。
国友大吃一惊。
喂!不要!万一子弹打了出来——假如你不信任我的话,我就扣扳机。
我不信任你?若是我因此恨你,我会先恨自己。
你认为我如此窝囊?夕里子……珠美也不会恨你的,姐姐也是。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呀。
我明白啦。
那就永远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知道。
国友微笑,明白啦。
所以,把枪还给我。
是。
国友把枪收起来,说:幸好我赶来了。
是吗?看到珠美无恙,我回去了。
难得来到这么寒冷的地方。
是吗?回去之前,让我给你温暖。
夕里子吻了国友一下……你真好。
罕有的赞美。
夕里子笑。
可是,这里毕竟太冷了。
回去吧。
也好,不然感冒就糟了。
两人从楼顶下楼梯。
哦,医生。
在走廊上跟守口医生不期而遇,夕里子停下来介绍国友。
那么,果然有人下毒了?好过分的事。
守口皱眉。
会有刑警看守,请多多照顾。
国友鞠躬致意。
好的,我们也会好好注意。
守口致意一番后走开,夕里子有点困惑地目送他。
有点奇怪。
什么事?那位医生,怎么突然和蔼起来了。
虽然年轻,不是很精明吗?的确。
他是很精明的外科医生。
可是,平时寡言冷淡的守口,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具有社交性?夕里子侧头不解。
当然,他是珠美的救命恩人,肯定很感谢他……然而,人的性格很少突然改变。
夕里子在意的只是这一点。
大概有点特别吧。
国友按住夕里子的肩膀,来,走吧。
哎,不要问珠美想要什么。
为什么?她一定死赖着央求很贵的东西的。
没关系。
只要我的薪水买得到。
国友说。
回到珠美的病房,国友端详了珠美一会儿后,问: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唔……珠美想了一下,说:国友先生的银行存折和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