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珠美以清爽的脸孔出现在早晨的饭厅。
早……绫子以半睡的状态说。
她有低血压,最怕早起。
呃,夕里子姐姐,好早哇。
珠美坐下来说,学校今天放假?你就好啦。
今天星期六,不是吗?不用饭盒吧?嘿。
我和朋友去吃饭。
珠美喝着浓浓的咖啡。
珠美,你昨晚很晚回家是不是?夕里子说,到哪儿瞎逛去了?好失礼。
我在朋友家做功课嘛。
真的?不信你妹妹?这么可爱的妹妹!不行啊,夜游。
绫子提出稍微不合时宜的警告,如果我死了。
你们两个可不能羞辱佐佐本家的名声——又说了。
珠美叹气,那种玩笑已经过时啦。
我了解你们的心情——随便你了不了解都好。
珠美不理会绫子,哎,姐姐。
什么嘛?我得到好情报哦。
嗬。
哪里大减价?不是说这个!再不快点就迟到啦。
对了,你出多少?干什么?收买情报呀。
不买。
喂,赶快。
珠美鼓起腮帮子:好不容易拿到对你有帮助的情报。
珠美埋怨着,但她绝不免费出卖这个重大情报,那么,今晚再谈判好了。
说着,一边啃多士一边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女,站在饭厅门前。
早安。
少女打招呼。
早……珠美呆呆地望着她。
昨晚回来时已十一点多,谁也没把少女的事向她说明。
珠美把夕里子拉到门口。
喂,她是谁?今晚再解释。
夕里子说,再不出门就迟到啦。
怎么啦。
珠美穿鞋子拿书包,我以为家里又多了一个姊妹。
怎么可能!夕里子姐姐的私生女?去你的!我走啦!珠美冲了出去。
真是多管闲事。
夕里子回到饭厅时,那少女在清洗刚用过的碗碟。
啊,没关系啦,放下放下——你吃什么?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嗯……少女坐下来,我要红茶好了。
茶包可以吗?——感觉怎样?嗯,已经没事了。
想起什么了没有?不,依然想不起来。
哦。
不要急的好。
绫子用迷惘的眼神说,我想起来啦。
她的名字?不。
今天大学休课的事。
绫子站起来,我还要睡——有事叫醒我吧!绫子走开了。
夕里子摇摇头,喃喃地说:那么能睡,怎会有不治之症?卖多少钱好呢?离开大厦寓所的珠美,边走边自言自语。
当然,她指的是有关小西荣一的情报给夕里子的事。
她并没有坏心眼。
若是免费提供的话,珠美认为对不起贵重的情报。
话虽如此,但从原直子得来的情报,珠美并无特别投资而到手,若是索价太高的话,多少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她必须好好请直子吃一顿,为了这缘故,那笔钱必须加进预算才行。
就说三千元好了。
价钱决定好后,珠美安心地加快步伐。
对不起。
有人喊住她。
哦?珠美回头一看,但见一个阴沉沉的叔叔站在眼前,珠美顿时有不祥之感。
佐佐本夕里子是——我姐姐。
哦,原来你是她妹妹。
那男人点点头。
有什么事?我要赶去学校。
可以坐我的车吗?男人望一眼停在旁边的车子。
你送我去学校吗?你真风趣。
如果没事,我要走啦。
你想折断一条手臂吗?男人弄响指头关节。
看来他的手颇强壮。
我……只要乖乖上车,你不会吃亏的。
若是大吵大闹的话,我会跑掉,不过在那之前,你将折断一条手臂,一秒就够。
你选哪个?珠美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我要坐车。
好孩子。
说完,男人一把抓住珠美的肩膀,力道惊人。
对方虽只是轻轻一抓,珠美顿时感到有点疼痛。
幸好选择坐车,珠美想。
坐上前座,车子开动时,男人边驾驶边说。
好好绑了安全带吧!是是是!有点被人愚弄的感觉,不过珠美听话地绑上了安全带。
车子很新,坐起来挺舒服的。
好车。
珠美说。
她觉得不说话不礼貌。
懂吗?这是新车,别弄脏了。
是。
珠美乖巧地说。
有受伤之虞不反抗,乃是珠美的做人态度。
请问——什么?你带我去哪儿?我不能说。
男人说。
那——为了什么带我走?你想是为了什么?珠美想了一下:大概因为我可爱吧!也许我对中年男人有吸引力。
原来如此。
不过,我是货真价实的处女,价钱很高哦。
男人笑起来。
笑声不是太凶恶那种,不知怎的,珠美松一口气。
当然,和蔼可亲的杀人魔也多的是。
别担心。
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用作交换而已。
跟废纸交换?你真有趣。
男人似乎乐开了怀,不是,是跟在你家里的女孩交换。
女孩?啊,那个有点傻乎乎的女孩呀。
你姐姐诱拐了她,因此我也诱拐你。
我姐诱拐人?珠美瞠目结舌,不可能!肯定是的。
我亲眼看见,她把晕倒了的小姐抬上出租车。
嗬?小姐呀?那女孩的确有那种气派。
但是,若是诱拐的话,她怎可以自由行动?这人会不会搞错了?珠美很想知道,也许她感染到夕里子的侦探病了。
我想事情很快会结束。
男人说。
小心会花去你不少的饭钱哦。
我是馋嘴猫!珠美严肃地说。
记不记得小西荣一这个名字?国友问。
少女的表情丝毫不动,只是侧侧头表示不知道。
你不是向公园的喷水池投花吗?不记得。
你是坐车去那边,抑或搭电车?我……不知道。
一切对应都是这副调儿。
夕里子催促国友进去饭厅。
你怎么想?什么也说不出来。
国友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的人并不常见。
她会不会是说谎?怎会呢?看不出来。
国友摇摇头。
但她认识小西荣一呀。
嘿,那是肯定的。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去那边的。
若是一个人,应该拿手袋之类才是。
大概有人在什么地方等她吧。
对——若是那样,搞不好是她想从那个等她的人那里逃跑了。
唔,有那个可能性。
国友点头。
总之,你能不能查查看搜索令发出了没有?好的,那是我的职责。
国友微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插手危险的事,适可而止好不好?好失礼呀。
夕里子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果酱,这盖子很硬,打不开。
替我打开好吗?好。
国友笑说。
可是,他的对手相当顽固,无论国友如何用力,罐盖依然打不开。
没法子。
国友叹气,用刀尖撬开它吧!没问题吗?交给我办就好,这样做——手一滑,刀尖刺到手指,国友怪叫一声。
小心呀。
夕里子作出迟来的忠告,有没有受伤?一点点,不碍事。
等等。
那个架子上有急救箱。
夕里子拿来急救箱,找出膏药布。
国友用水龙头的水洗伤口。
喂,用纱棉抹一抹,消毒嘛!别搞错是大扫除嘛。
国友苦笑,拧一拧罐盖,开啦!是。
伸出手指来——我包扎啦。
完全包扎上膏药布后,夕里子说,行了,不会出血啦。
不到出血那个地步。
国友笑了。
不能大意的,说不定因出血过量而死。
怎会呢!国友说,又不是小西荣一。
慢着!夕里子突然大声喊,国友吓一跳。
什么事?那个公园怎么会有尸体的事,我懂啦!怎么说?在水中……而且必须是流动的水。
流动的水……那样子,尸体身上的血就不会积存了吗?对呀。
因为水是一直流动的关系。
为了做成自然的样子呀。
即是说,其实那里没有流血。
等等。
怎么回事?很简单。
因为第一现场不是那里。
国友点点头。
嗯。
他摸摸下巴,对呀,尸体是运去那里的。
可是,如果一直放在那里,没有积血的关系,就知道是在别处被杀了。
哦,答案正确。
可不是?夕里子扬扬得意,想不想付我顾问费?也许受到珠美的影响。
我打电话给承办的人。
国友走向客厅,正要拿起话筒时,电话嘟嘟作响。
佐佐本家——啊?不,我不是她父亲。
请等一下。
国友对夕里子说,珠美的老师。
学校老师?什么事呢?不晓得。
他误以为我是她父亲。
国友不悦地说。
喂喂,我是姐姐——啊?珠美没去学校?可是今早她跟平时一样出门了……听着听着,夕里子的表情变得僵硬。
怎么啦?国友问。
是,好的……我会好好注意的……谢谢。
夕里子放下话筒,呼一口气。
珠美怎么啦?老师说她没上学。
她不是出去了吗?嘿。
不过……听说同班同学看到她了。
在哪儿?她和中年男人坐一部车去了。
中年男人?嘿。
据说又说又笑的——那孩子真是!夕里子瘫坐在沙发上,她在搞什么把戏呀?不过,事情有点古怪。
是啊。
虽然珠美视钱如命,她却不是做那种事赚外快的人。
我同意。
虽然有时会为了金钱而变得蛮冷酷,但本性却是很认真的人,而且也有很多可爱之处。
哦。
夕里子瞪国友一眼,你对她有意思?不——怎会呢?哼!夕里子把脸扭到一边,然后沉思,她跑到哪儿去了?电话又响了,夕里子立刻拿起话筒。
喂喂,姐姐吗?珠美的声音。
珠美!你在哪儿?竟然逃学?慢着!珠美仿佛心情不佳的样子,别这样叽里呱啦的对你被拐的妹妹说话好不好?我才不想叽里呱啦!刚才你学校……你说什么?被拐?对。
我被那家的叔叔威胁。
胡说八道也没用!我不是胡说八道!有人看到了。
你嘻嘻哈哈地笑着上人家的车子!谁看到了?不知道!总之,你马上去学校向老师道歉!慢,慢着!哎,你听我说呀!说什么嘛。
我真的被拐了嘛。
你等一下,我叫歹徒来听……哎,姐姐不相信我。
珠美在另一端哇啦哇啦说着。
喂喂。
男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妹妹是好孩子。
请不要引诱她做坏事!夕里子用吃人的声音说。
哎哎——对方好像有点焦急,你妹妹说得对,是我诱拐她的。
是吗?赎金多少?一亿?十亿?不是为钱。
那是什么?我的身体?在旁听着的国友瞪大了眼。
跟你拐走的女孩交换。
你说什么?夕里子终于正经地倾听对方的话,我拐走的?拐走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对方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看到了,你把女孩弄晕,搬上出租车!我把女孩弄晕?夕里子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
开玩笑!夕里子像连珠炮似的把带那女孩回来的原委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顿。
恐怕没有人会对诱拐犯打来的电话说那么多了。
懂吗?夕里子说得气喘吁吁地等候对方发言。
对方好像又在叽叽喳喳地跟珠美说什么。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珠美的声音说。
嘿。
男人假咳一声,看来发生了点误会……明白了吗?明白了。
男人畏缩起来。
我这边也很头痛。
因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小姐什么也记不起来?那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希望你来这里解释一下。
好!我马上去。
且慢!夕里子说,这女孩是谁?哦……她是……你不说,我以诱拐罪起诉你!好的。
对方似乎在冒冷汗,她是吉尺家的小姐,名叫早苗。
啊?对面传来珠美惊诧的叫声。
怎么回事?夕里子愈发头痛了。
总之,你知道这里的地址吧!马上过来。
说完,夕里子挂断电话。
收线前,听到珠美说:我不是告诉你了?你拗不过我二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