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苗!那女人一进房间就向少女奔过去。
少女怯生生地躲开身去。
等等,夫人。
沼本,这是怎么回事?非常对不起。
那女人终于察觉还有其他人在。
她挺直背脊,用清亮的声音问:请问是哪一位?失敬。
国友先挺身而出,我是M警署的国友。
警界的朋友?女人稍微垂下眼帘,我是吉尺君代。
为了早苗的事——嗯……事情有点复杂。
国友首先礼尚往来一番,这位是佐佐本家的千金,夕里子小姐,珠美小姐。
国友也紧张得很,不是没道理的,这房子实在太有气派了。
他们被引进的地方,乃是好几十个榻榻米大的客厅……其实,我在调查小西荣一被杀事件——国友不停假咳。
夕里子对国友的紧张态度看不过眼。
嘿——是我见到这位小姐晕倒,所以扶她一把的。
晕倒?你说早苗?然后她忘掉一切,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是的。
珠美插嘴,这位叔叔拐带我。
你说什么?夫人,这件事是这样的——男人说。
他说不要赎金,要我跟她交换。
都是一场误会,于是——看来有必要整理对话和先后次序了。
总而言之!突然国友大声喊,大家吓一跳,静下来。
国友呼一口气,总之,从头开始说明好了。
然而,谈话绝没有因此顺利进行。
其间,夕里子气愤地表示:早苗小姐晕倒时,路人全都装得若无其事。
珠美又不时怨声载道:我本来打算把这个情报以五千元卖出的!花了将近一小时,总算全部人都了解全盘经过了。
惟一不了解全貌的是关键人物早苗,一脸茫然地环视四周。
原来这样。
吉尺君代点点头。
她的表情与刚才大大不同,先向夕里子说:谢谢你照顾早苗。
不,应该的。
如今世态炎凉,冷漠的人太多了。
珠美小姐吗?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不。
珠美摇摇头,如果私下和解的话,我算便宜点好了。
开玩笑的!夕里子慌忙挡住。
对了。
国友说,关于早苗小姐的情况,待会儿再谈吧。
好。
你认识小西荣一吧?隔了一会,君代才说:是的。
他和早苗小姐是情侣关系,对吗?不晓得对方怎么想……总之,早苗好像被吸引着。
他被杀的地点,不是被发现的地点。
国友歇一歇。
而是这里,对吗?君代低头不语。
客厅里有片刻的沉寂,然后沼本假咳一声,挺身而出。
我可以说一句话吗?什么呢?国友问。
首先我为自己搞错、误将那位小姐绑架的事道歉!算便宜点好了。
珠美说。
另外,小西荣一的确是在这里被杀的。
尸体是我搬走的。
果然。
国友点点头,那么,杀他的是谁?是我。
沼本说。
君代大吃一惊。
沼本——夫人,看来你以为是自己做的,其实错了,我是凶手。
怎会呢?珠美率直地说,假的。
为何你说是假的?叔叔不是力大无比吗?不必使用刀刃也足以杀死他啦。
沼本一时语塞。
原来如此。
国友苦笑,看来猜对了。
实际是谁干的,你知道吧!等一等。
君代似乎很困惑,沼本,那你认为小西是我杀的喽?夫人,所以我——不是我杀的!君代和沼本对望一眼。
看样子,你们缺少沟通啦。
国友说。
那一晚,我的确告诉沼本,把小西荣一带进会客室。
君代打开会客室的门,用手指示会客室内。
我告诉小西,只能让他和早苗见十分钟。
可是,在那之前,我想做一件事。
怎么说?国友走进里头,俯视那染了血的地毯。
钱。
君代说,我想给他一笔钱,叫他死了心。
那么说,你把他来了的事告诉了早苗小姐?我没说。
我叫沼本把小西带来这里后,上楼去写支票。
支票——多少钱?一千万元。
厉害!珠美小声叫。
当我拿着支票进来时,小西荣一已经被杀了。
他躺在这儿?是的。
我呆立时,门又打开,早苗走进来。
为何她知道小西在这里,我不晓得。
然后我走进来。
沼本说,我太粗心了,见到那个光景,我以为是夫人——你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竟然不了解我的为人哪。
君代苦笑。
万分抱歉。
不。
你肯包庇我,我很开心。
夫人!沼本拿起君代的手,吻她的手背,动作十分夸张。
总之,小西荣一在此被杀。
国友说,即是说,凶手当晚在这间房子里。
若两位都不是凶手的话……夕里子说。
当晚,谁在这里?沼本望一眼君代,说:来了一百多位客人。
对了,当晚是早苗小姐的生日派对吧!夕里子说。
难道那些客人之中有凶手?怎会呢?君代不安地说,全是早苗同校的朋友和师长哦。
其他呢?还有从酒店到会的厨师和侍应,再没有其他人了……若是没有别人的话,凶手就是你们其中一位了。
国友沉思着,万一,学校其他客人之中有凶手的话……可能性有没有?会有那种事吗?君代仿佛束手无策的样子。
问题是,是否有学校的人认识小西荣一。
夕里子说。
且慢。
国友皱皱眉头,对……我在想在哪儿听过这个地址。
什么地址?在这附近,有没有职员宿舍?有。
沼本说,恰好在马路的另一边。
各位来这里时,我想一定经过。
刚才被这间豪宅夺走注意力了。
是在对面吗?职员宿舍怎么啦?夕里子说。
小西荣一的家,就在对面的宿舍里。
原来这样啊!可是,单是母子两个能住职员宿舍吗?珠美插嘴。
我猜是宿舍管理员吧!因我不是承办人,详情没问清楚。
总之,只知道小西荣一是在这里被杀的。
可是,谁杀了他?为何杀他?关键点依然弄不清楚。
擅自移动尸体这一点,原则上是有罪的。
国友说。
那是我一个人擅自做的事。
沼本一脸严肃地说。
问题是谁杀的人。
动机吗?当晚来这里的人,都没有杀人动机呀?K女校的人认识小西荣一的事不太可能,不过不能不查查看,从一百名客人身上查起。
光是想到这里,就叫国友头痛了……早苗。
吉尺君代呼唤女儿。
刑警先生。
她转向国友。
嗯?我想带早苗回自己房间去,可以吗?说不定她会想起一切。
当然可以。
请。
君代、早苗和沼本都暂时离开会客室,夕里子等人松一口气。
好累。
夕里子说。
我也有同感。
住这种房子也很不容易啊。
住的人没有那种感觉吧!对了,这件事你怎么想?夕里子问。
唔……小西荣一肯定是在这里被杀的。
地毯有血迹。
应该调查一下吧?当然。
只要查出血型是死者本人的话……可是,为何置之不理?珠美说。
什么事置之不理?血迹呀。
那不是发生过凶案的证据吗?说的也是。
那为何不收拾干净?那么大的地毯,不容易收拾——如此富裕的人,要收拾还不容易?国友点点头:的确如此。
可能是他们完全没把那事放在心上,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是母亲杀的人,你觉得可不可能?可能。
她想用钱解决,如果被拒绝了,可能下毒手。
换作我就要钱不要人了。
珠美说。
那个叫沼本的,有点来历不明。
有必要调查他的身份。
还有一个疑凶。
珠美说。
夕里子好奇地问:谁?当然是那女孩啦。
你说早苗?对呀。
她若看到小西荣一很干脆地被母亲收买了,一怒之下,说不定杀了他。
也有道理。
国友佩服地说,珠美很聪明嘛。
果然。
夕里子鼓起腮帮子,你果然对珠美有意思。
喂,怎会——你们何不共同生活?夕里子气得扭过脸去。
我不喜欢中年人,放心好了。
中年人?国友还很年轻,不是中年!夕里子又立刻生气了。
且慢。
总之……君代或沼本是凶手的证据没有哇。
对呀。
珠美说,K女校也有人认识小西荣一的。
你怎知道?我听直子说的。
珠美将直子告诉她的事和盘托出。
干嘛不早点说!夕里子瞪眼。
我没机会说呀。
何况,我也没想到家里的怪女孩就是吉尺早苗。
国友点点头,这么一来,这件事有必要从头查起了。
他说。
首先要查出小西荣一和早苗是怎样相识的。
那个——姓原的女孩,怎么认识小西荣一……还有事发当晚的事。
夕里子说,假设姓原的见到小西荣一的话——是的。
说不定别的女孩上洗手间时见到什么人。
你指看到凶手?可能性是有的。
因为这里发生命案的事现在才揭晓。
可是——很难哪。
珠美说,K女校不是名门吗?即使警方提出要录口供,恐怕也不容易吧!而且凶手假设在其中的话。
不光是学生,老师也受邀请了。
女校老师,干吗要杀小西荣一?从现在开始调查吧。
国友说。
那么——国友准备亲自重新调查?不,不是我的管区,不能干涉。
当然,我可以建议。
潜入好了。
珠美咧嘴一笑,又轮到姐姐出场啦。
算啦。
怎会那么简单——夕里子说。
不是你。
我说绫子姐姐。
姐姐?干吗是她?不是在别的时候,通常潜入做卧底的是大姐吗?怎样潜入?总不能突然插班吧?可是,她是大学生,不是有实习教师的经验吗?不可能。
姐姐怎么可能做得到。
夕里子苦笑。
说的也是,刚才纯粹是假设罢了。
珠美笑一笑,不过,觉不觉得有趣?姐姐做老师的话。
教什么?唔……比如体育之类。
她连三级跳马也会摔跤哦。
这才有趣呀,不是吗?光是想像的话。
夕里子笑说。
若是打排球,当她接球时,一定被球正面打中脑瓜,准会栽筋斗了。
姐姐这时一定在打喷嚏啦。
夕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