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星期三,上午九点到了星期三,欧黛尔命案不但有了重要的而且是决定性的发展,同时万斯在整件案子中活跃的情形也越发明显。
这个案子心理层次的部分不得不仰赖他的归纳分析,即使调查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是觉得光靠警方这方面的线索,根本无法得到最后的答案。
马克汉应他的要求,在将近九点的时候来接他,然后我们直接搭车前往地检处。
我们到的时候,希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的迫不及待和无法掩饰的得意表情,显然表示有好消息。
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突破性进展,我们坐定后他如此宣称。
过度的兴奋让他无法放松,他站在马克汉办公桌前不断把玩着一根粗黑的雪茄。
我们逮到‘公子哥’了——昨天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把他逮个正着。
一名当时正在第六大道三十年代服饰店附近值勤巡逻的警员雷力看见他从电车下来,朝着麦克阿乐尼当铺走去。
雷力立刻向街角的交警打手势,并且跟着‘公子哥’走进了当铺。
没多久,那名交警和另一名巡警也走了进去;然后他们三人随即将正在典当这枚戒指的家伙当场逮捕。
他把一枚镶有方钻的精致白金戒指丢到检察官的桌上。
他们带他过来时我正在办公,我叫史尼金带着戒指到哈林区那名女佣住的地方,看看她对这枚戒指怎么说,而她确认这枚戒指是欧黛尔所有。
但是,喂,这位欧黛尔小姐那晚并没有戴着这枚戒指,是不是,警官?万斯不经意地丢出这么一个问题。
希兹不悦地看着他。
就算没戴那又如何?它总是从撬开的首饰盒里拿出来的——不然这戒指从哪来?当然它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万斯没精打采地陷在椅子里。
这就是我们幸运的地方,希兹转向马克汉说,这说明了史基和这件谋杀案有直接关联。
那史基他怎么说?马克汉身子前倾,非常专注地问着希兹。
我想你们已经盘问过他了。
我们是问过他了,希兹警官回答,不过他的语调充满困惑。
我们盘问了他一整夜,他陈述的内容是这样的:他说这枚戒指是这女人一个星期前送给他的,然后一直到前天下午他才又再见到她。
前天下午四到五点之间他到过她的公寓——还记得那名女佣说当时她外出买东西吧——并且都是从侧门进出这栋大楼,这段时间侧门还没有闩上。
他承认那天晚上九点半又再回来找她,但发现她外出后,就直接回家,而且之后一直待在家里。
他的不在场证明是,他和他的房东太太在家里玩康康牌、喝啤酒一直到午夜。
我今天早上到他住的地方查访,他那位房东太太证实了这件事。
不过这不代表什么。
他住的房子坐落在一个龙蛇混杂的地区,而这位房东太太除了是一名酒鬼外,还喜欢到别人店里偷东西。
关于指纹一事,史基怎么说?他当然说是他下午去她家时留下的。
那留在衣橱门把上的呢?希兹发出哼的一声。
他也有话说——说他以为听到有人进来,所以把自己锁在衣橱里。
他不想被人看到,坏了欧黛尔的好事。
他真是设想周到啊,万斯拖慢声调懒洋洋地说,令人感动的忠诚,是不是?你不会相信这个下流卑鄙的鼠辈吧,万斯先生?希兹义愤填膺地问万斯。
说不上相信。
但是我们这位大情圣说得倒也前后连贯、合情合理。
去他的前后连贯、合情合理,鬼才相信。
希兹抱怨着。
你从他那里就只问到这些?马克汉对希兹盘问史基只得到这些答案,显然并不是很满意。
就是这些了,长官。
他一口咬定就是这样了。
你在他房间没有找到凿刀?希兹承认他没找到。
但你不能期待他还会留着它。
他接着说。
马克汉沉思了几分钟。
我认为这对我们很不利,不管我们多么相信史基有罪。
他的不在场证明或许薄弱,但是结合接线生的证词,我认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在法庭上是站得住脚的。
那么戒指呢,长官?希兹显得非常失望。
还有他恐吓欧黛尔的事、他的指纹,以及他的窃盗纪录呢?只是佐证而已,马克汉解释。
侦破谋杀案所需要的证据,远比一般表面上证据确凿的案件多。
就算我提出控诉,一个优秀的律师只要二十分钟就能让他无罪开释。
你也知道,这女人一个星期前送他这枚戒指不是不可能的——你回想看看,那名女佣说大概就在那段时间前后,他曾向她要钱。
而且没有证据显示那些指纹不是在星期一午后留下的。
此外,我们也无法证明他和那把凿刀有任何关联,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年夏天公园大道的窃案究竟是谁干的。
他所说的完全与事实吻合,而我们却提不出反证。
希兹无助地耸了耸肩,突然间他像是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帆船,眼睁睁地看着风就这样消失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他不安地问。
马克汉想了一下——他也感到相当挫折。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先亲自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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